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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瑤糙聞言抬頭,黑眸晶晶鎖住夫君:“真的?你都依我?”

  楚景春一點瑤糙鼻子:“你倒哭的鼻子都紅了,耳朵倒精細,我說了多少好話你恁聽不見,偏這句聽得真切,當然真的,為丈夫者一言九鼎,說罷,要為夫做什麼,刀山火海不皺眉,上天入地無怨言。”

  瑤糙噗哧一笑,玉手掩了夫君嘴:“呸,誰呢。我有一句話,你若依我,就是你大丈夫有擔待,我跟了你也無怨無悔了。”

  楚景春笑嘻嘻:“什麼話說罷,為夫一定疼你依你。”

  瑤糙拿手在他臉上一抹:“不許笑,我說正經話,你若嬉皮笑臉,我就不說了。”

  楚景春見瑤糙一臉正色,忙著收斂嬉戲,咳嗽一聲正色道:“說罷,我聽著呢,只要為夫做得到。”

  瑤糙一笑,又板正了臉色:“我也無甚歪話,說什麼一生一世不變心,只求夫君與我過一日,則要真心相待一日,我亦真心待君一日。他日夫君另有情懷,請一定直言相告,我自退位讓賢,絕不糾纏。不過一條,若有子嗣,無論男女,都要歸我撫養。我也並無他意,只為不叫他們成為眼中釘,肉中刺。當然,即便夫妻情絕,父子親情不絕,絕不叫他們改姓換名,一旦養大成人,定然叫他們認祖歸宗,你可答應?”

  楚景春聞言半晌不語,雙目就那麼定定瞅著瑤糙,但見自己小媳婦一雙鳳目似哭似泣,卻異常清明堅毅。

  他不明白這個意向果敢堅毅,敢於自許婚姻的小妻子,今日為何提出這樣要求,一時思緒萬千。更多卻是惱怒,難道自己做的不夠好,叫人這般不安心?

  他不由想著認定瑤糙之後點點滴滴。

  是了,三年前自己小媳婦只差那麼一點點就成了趙家婦了。

  想起瑤糙那日夜半,一人藏身樹上,偷偷飲泣到天明,楚景春心中一痛。

  他想起來瑤糙因為柯趙聯姻不成,惹起漫天謠言,遭受無端誹謗陷害。

  想起了柯家妻妾斗發,只是柯三爺被人攻擊,使得瑤糙也被人欺侮,差點身敗名裂。

  也想起父親那些姨娘小妾,雖不致壞了家事,也沒一兒半女,卻嗡嗡亂叫,叫人厭煩。更有母親夜夜嘆息淚落不止,白髮叢生。

  這一切變故原因無非一個:妻妾相爭。

  思及此,楚景春心頭一絲薄怒盪盡,他心疼母親,也心疼瑤糙,絕不叫媳婦再受母親苦楚。可是這話他不說,誰人知道?

  因摟了瑤糙一聲嘆:“傻娘子,你相公乃是孤鸞星,別人避之唯恐不及呢,你倒當成個寶!”

  卻說瑤糙見楚景春沉吟不語,心中一陣怕,卻是不悔,她只想活得明白,幸福的明白,絕不能像娘親一般,迷迷糊糊,大大咧咧,枉送性命。

  今見夫君並未發怒,心下大安,卻也並不滿足,一雙水眸盯著楚景春:“相公?”

  楚景春忽然搖頭,惱恨之餘在瑤糙唇上狠狠一吮,舉起右手,擲地有聲:“黃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楚景春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只認柯氏瑤糙一人,若違誓言,祖宗不佑,媳婦不認,子嗣厭棄,孤老一生,死無葬埋……”

  瑤糙聽著聽著,忽然發覺這話變了味,忙拿手去捂他嘴巴,聲音有了哭意:“呸呸呸,誰叫你如此胡說,咽回去,快點咽回去……”

  “好,好,好,你別哭,我不說了,不說了……”

  “嗯嗯……”

  “你要補賞我……”

  “嗯嗯……”

  ……

  神思飄渺某人,正在算計著:伴著如此夫君,如此活著,這一世,不虛矣!

  125、恩怨分明(上)

  回頭卻說柯家自十八日五更天就開始忙碌起來,上至柯老爺子,下至騙在姐姐花轎里押轎的柯家駒,無一不興高采烈,為了瑤糙今日回門,一家子自昨晚起就開始歡呼雀躍了。

  翌日四更天。

  柯家棟樑兄弟正在院子裡晨練,這是他們多年養成習慣,不料今日被娘親蠻橫打斷了。

  卻說方氏派人請了幾次,兒子只是不來,無奈何,方氏只得親自出馬,將一雙兒子抓將回去,餵吃餵喝,一通好打扮:大紅繡金絲長袍子,金色幞頭,耳後垂下兩根長長的大紅絲絛。腳蹬厚厚方頭深筒靴。

  兄弟們出了門,又被方氏攆上,一人強行披上一件銀狐皮大氅,只把一對粉雕玉琢的兒子打扮得觀音娘娘跟前金童玉女一般,方才罷手。

  還有那柯家迎接女兒姑爺的鼓樂班子,也是頭一天晚上就進府候著了,此刻也是萬事俱備,整裝待發。

  五更正卯,柯家迎接女兒女婿的鼓樂班子就吹打起來了,由柯家大少二少帶領,一路吹吹打打出了門,好不熱鬧。

  回頭卻說方氏,自從女兒出門,便心裡空落落,似乎掉了三魂七魄。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晚,方氏翻來覆去睡不安寧,剛一入睡,竟然做起一個奇怪可怕夢來,那些場面可謂嚇煞人也。只把她嚇得一個激靈醒了過來,那夜子時起,再也睡不著了。

  接連幾天,方氏都是這般翻來覆去,心思再離不開那個慘烈夢境,只是思來想去無結果,最後疑惑起來,難道這一切是應在女婿身上?

  背過人去,方氏時時淚水不干,生恐女兒被孤鸞星女婿剋死了。

  雖說方氏人在家裡,卻是派了幾撥人去楚家探消息,一個個回來都說楚家公婆甚好,女婿甚好,婆子丫頭恭順,三姑奶奶一切都好,方氏這才略略放了心。

  好容易熬過兩天兩夜,好容易將柯家棟樑催出了門,想著女兒即可就要回家,方氏再也坐不住了。原本只要只是管家婆子或者支使小丫頭即可,她偏偏要親自起身,各處查詢。

  一會兒緊張廳堂金屏玉蘭是擺放周正,又是不厭其煩詢問妯娌,侄媳婦們:“大廳屏風可擺的周正?噯喲,你們快些說說,倒底是黃花梨金屏玉蘭好呢,還是紫檀木富貴牡丹好些?”

  蘇氏楊、秀雅、田氏、瑤枝等一個個抿嘴直樂,跟著方氏一路顛顛跑,耐著性子第一百遍回答方氏:“都好,都好……”

  好容易勸慰她坐下歇會子了,又開始嚇指使人。

  一會兒又使人去廚房交代:席面一定要以姑奶奶姑爺喜愛的菜色為主席。

  丫頭說:“夫人,已經去過了。”

  一會兒又親自後園子繡樓查看,交代丫頭們,務必一絲不亂保持姑娘在家時模樣,就跟姑娘天天住家裡一樣。

  丫頭又說:“婢子已經說過三次了,夫人。”

  方氏只得點頭:“哦,那再去一次,務必萬無一失啊!”

  就這樣折騰來,折騰去,不知疲倦。直到外面炮聲響了,這才忙忙坐住了,蘇氏楊秀雅田氏瑤枝等也才鬆口氣,理理雲鬢,端正笑言,喜笑顏開迎了出來。

  隨後簇擁著瑤糙上了正堂,給柯老爺子柯三爺方氏行了大禮,方氏親言見到女兒眉目含情,笑顏盈盈,這才稍稍安心些,只恨每個空子,親口問一問私房話兒。

  隨後,方氏更是一路攢著女兒手,親自送了去柯老夫人居所jú園行禮。楚景春幾次挨近,想要奪回主戰場,都被方氏擠掉了,楚景春鬱悶不已。

  蘇氏幾次提醒方氏,有女婿在呢,叫她別橫插手。無奈,方氏總要看著女兒,握著女兒手,才不心慌,才會漠視那個夢境。

  蘇氏無法,對著楚景春歉意笑笑,不再勸了。

  瞧見姑爺吃了夫人癟,只把青果青葉幾個樂呵不行。

  卻說柯老夫人因為口鼻歪斜實難見人,便拉上帳幔,只許瑤糙楚景春隔著帳幔行了禮,小兩口獻了禮,正要退下,老太太跟前伺候丫頭綠兒出來言道:“老太太請三奶奶留下說話。”

  這話一出,蘇氏方氏楊秀雅田氏等心頭一緊,各有猜測。

  柯老爺子柯三爺卻是高興得很,邀約與楚景春翁婿三人書房談天說地吃吃酒去了。楚景春正好給兩位泰山大人均備了稀罕禮物,正好獻寶。

  卻說柯老夫人留下瑤糙,吩咐人拉起帳幔,瑤糙以為她要說什麼,誰知老夫人什麼也沒說,只是一把攢住瑤糙手,眼淚猶豫驟雨一般灑落,雖然這淚水來的蹊蹺,倒底是親祖母,瑤糙寧願把他當成對自己不舍與祝福,鼻子也有些酸。因輕聲勸道:“祖母安心,孫女很好。就是病體,也別多想,這裡是上京,有的是好醫生好藥材,祖母還要安心養病才是。”

  柯老夫人連連點頭,在枕頭底下一陣摸索,找出一枚金鑲玉的戒指,戴在瑤糙手上,這戒指瑤枝也有一枚,這東西原該出嫁前夜就給的,只因柯老夫人當日沒心情又病得糊裡糊塗,延誤今日方才表示。這是老人心意,雖然不缺,瑤糙笑盈盈道了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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