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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夕瑤,別生氣了。”他強行擠上去摟住她,“我知道錯了,接下來我好好陪著你,算贖罪,行不行?”

  夕瑤翻了個白眼:“不用,你忙你的去。”

  “我跟父皇告假了,現在天大地大沒你大。”孟時衸邊說邊手腳並用地把她往裡推,臭不要臉地給自己騰了個足夠睡覺的地方出來。

  然後他鬆開她剛一舒氣,胸口被一撞。

  “……”孟時衸低頭瞧瞧懷裡,再度摟住,“不生氣了?”

  夕瑤沒答,只埋在他懷裡悠哉哉說:“你說的哦,天大地大沒我大。”

  孟時衸:“嗯,我說的。”

  夕瑤仰起臉來笑吟吟的:“那你好好伺候我坐月子,御醫說產後易多思呢!”

  .

  於是接下來,滿京城津津樂道的話題,便成了皇長子府近來又去集市淘了什麼、去外地尋了什麼。

  據說是因為皇長子怕皇子妃坐月子的時候無聊。

  不少時候也能見著皇長子殿下親自出馬,比如去集上挑選鸚鵡的時候,大家就傻眼看著集市淨街,然後他精挑細選了半個時辰,買了三支鸚鵡兩支八哥瀟灑離去。

  逸親王府,玉引和孟君淮聽著類似這般的傳聞,越聽越心虛。

  這路數……不陌生啊?

  玉引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芝麻燒餅。

  她擱下書,推推床邊坐著的孟君淮:“這是跟你學的啊?”

  也正琢磨這事的孟君淮立刻把責任甩回去:“怎麼是跟我學的,明明是跟你學的!”

  “我沒讓你去,都是你自己要去的!”玉引道,“那會兒夕瑤已經在府里了,她肯定記得的!”

  “嗯……”孟君淮嘖嘖嘴,“也挺好。”

  “嗯。”玉引也點點頭,走神地靜了會兒,沒過腦子地念了句,“那燒餅還真挺好吃的,比府里做得好。”

  “……”孟君淮扭頭瞅瞅她,一喟,驀地起身往外去。

  “幹什麼?”玉引一怔。

  孟君淮腳下沒停:“給你買燒餅去。”

  玉引:“……”

  不過他當然也不是只去賣了一趟燒餅,去的時候順路看了看尤則旭跟夕珍的女兒,折回來時又繞了個遠去瞧了瞧孟時衸和夕瑤的兒子。這天錦衣衛又恰巧半點事沒有,輕鬆得只剩家長里短……弄得他很有一種自己已然提前開始了老年生活的感覺。

  ——呸!!!

  他因為這個念頭而在這個心裡狠狠啐了自己一口。

  他離“老”字還早著呢!他今年才三十四!

  都怪玉引總念叨自己老了,其實她才二十九!搗什麼亂!

  但同時,另一個不爭的事實是,他們確實已經是爺爺奶奶輩了。就算不提夕珍夕瑤她們的孩子……和婧也已經有了身孕,那是實實在在的外孫。

  .

  彈指間又過了年關,小皇孫眼看著連百日都過了兩個月了,宮裡才可算給他定下了名字。

  這一輩是宏字輩,應該從言字部。據說皇帝最初寫的是“宏誠”,最後定下來的卻去掉了言字部,叫“宏成”。

  “長大成人。唉,皇兄真是……”孟君淮聽說這個名字後搖頭嘆息,心下清楚定這樣一個名字,必是因為先前的事情讓皇帝傷心太過。

  “沒事的,這孩子肯定平安長大。”玉引手裡fèng著給和婧未出生的孩子做的襁褓,嘖嘖嘴又說,“你看最近是不是別讓譚昱去跟皇長子下棋了?過年,各府都忙。”

  孟君淮:“……我沒讓他去。”

  這事的發展有點超出預期,他們原本就是想做個戲,把譚昱塑造成棋中高手、皇長子的莫逆之交,用這個不常見的途徑給他太身份。

  萬萬沒想到他還真是棋中高手!還真跟皇長子混成了莫逆之交!

  最近孟君淮根本沒說過讓譚昱再去皇長子府走動,他也想讓譚昱好好回家過年。架不住皇長子主動叫人去啊,據說譚昱還是勝多輸少。

  而皇長子的情況還算好的呢。府里的這幫孩子,回回下棋都能讓譚昱殺得片甲不留。

  至於孟君淮自己,則很理智地壓根不提跟譚昱下棋的事,不過手就不會輸,總得保留點身為長輩的尊嚴……

  不過譚昱這樣他心情還是好了些——看來蘭婧眼光還是不錯嘛!挑的這個夫君乍看不怎麼樣其實是個怪才!

  “對了,楊恩祿說,東院那邊……”他很少主動提及東院,玉引一怔,聽到他說,“近來開銷愈漸增多?回頭你問問怎麼回事?”

  “問過了,過年各處走動、送禮開銷都大,阿禮成了婚交際上的事也多了,所以花的錢多些。”玉引道。

  孟君淮點點頭:“回頭每個月給阿禮多撥些錢吧,他和林氏都不是會亂花錢的人,不用太管著了。”

  “嗯。”玉引點點頭,“那我明天跟阿斕說,阿禮說錢上的事兒都歸她管著,他不插手的。”

  .

  三月初一,孟時祺剛進兄嫂住的院子,沒說幾句話,大哥就炸了:“又借錢?!你到底在幹什麼啊?!”

  “我又不多借……”阿祺撇撇嘴,“大哥您先借我,我月錢到了一準兒還。”

  “不成,你今天得給我把話說清楚了!”孟時禮瞪著他坐下,“從去年到現在,你跟我借過多少回了?是,你總能還上,可又不見你買什麼東西,你這錢到底花哪兒了?!”

  阿禮覺得弟弟不對勁。十四歲的年紀,花錢也太多了!

  他們這些在王府里長大的孩子,日常開銷是不能和民間比,可阿祺花得依舊太多。

  阿禮心裡大致算過一筆帳,自己婚前的月錢是二十兩,算是零花;婚後因為直接從府里撥了個小院,衣食住行,包括給下人的月例、賞錢都由他和林氏自行做主,才變成了每個月給他們撥二百兩銀子。過年時父王母妃怕他們錢不夠花,又加了四十兩,成了每月二百四。

  但事實上每月二百兩也是有夠的——只要宗親們別扎堆婚喪嫁娶、別扎堆讓他們備禮,這錢肯定有富餘,阿禮過年時給林斕置辦過不少新首飾,都還是有富餘。

  所以他就不明白了,阿祺你一個十四歲的小屁孩兒,張口就敢說借三百兩銀子,你幹什麼用?!

  可阿祺就是不說,見他非要問,索性轉身要走:“反正我不幹壞事,哥你要是不借我,我找表哥去。”

  阿禮:“……你給我站住!”

  他瞪著眼把弟弟拽回來,“你可省省吧,表哥在錦衣衛那是刀刃上舔血的差事,你好意思管他借錢?得,這事我可以不細問,但你發誓你沒幹壞事?”

  “我發誓我沒幹壞事!我幹壞事你揍我!”阿祺慡快道!

  阿禮又說:“沒吃喝嫖賭?”

  “沒吃喝……”阿祺短暫地噎了一下,旋即續上,“沒吃喝嫖賭!”

  “嘖。”阿禮嘖了下嘴,出了書房往後頭走,“行吧,我跟你嫂子說一聲去。你也別提還,誰不知道你還錢就是從母妃那兒要?拆東牆補西牆沒意思。”

  於是,阿祺可算借到了三百兩銀子。加上先前自己想法子積攢的,點了點總共有五百多。

  .

  三月初三上巳節,八大胡同里極其熱鬧。

  這種熱鬧在孟時祺看來噁心極了。上巳節原是女兒節,條件好些的人家,多會挑這一天給女兒行笄禮,而後該說親的說親、該成婚的成婚。

  可八大胡同也過這個節,他們會把這一天辦得熱熱鬧鬧的,將樓里剛長成的年輕姑娘們的初夜,高價賣給前來尋花問柳的客人們。

  如果不是香盈,孟時祺不會知道上巳節還有這麼個過法。便是現在,他也不知該用怎樣的情緒面對這種事——一個本有美好寓意的節日,居然被用於這樣骯髒的交易!

  他到瑩月樓的時候,瑩月樓一層的大廳里已經擁滿了人。因為瑩月樓並不算多有名的緣故,來這裡的嫖客少有什麼文人雅士,品秩高的官員、宗親更尋不到蹤影,大多只是腦滿腸肥的商人,也有那種家境稍好一點就拿著積蓄出來揮霍的紈絝子弟。

  他進門時掃了一眼,一眼便看到大廳那端的高台上有七八個姑娘,都穿著鮮亮的嫣紅衣裙。她們都跟他差不多大,若在尋常人家,現在正是談婚論嫁的年紀,她們所面臨地卻是各方“叫價”。

  孟時祺等了一等,一個打扮無甚特殊的清秀男子走了過來,向他一揖:“二爺。”

  “怎麼樣?”孟時祺問,那男子嗓音回話的嗓音縱使壓低也還有點尖細:“打聽清楚了,起價都是二兩銀子,中間那個現在叫得最高,五十兩了。香盈姑娘現下叫到三十四兩。”

  那他應該有足夠的錢解決這樁事。

  孟時祺舒了口氣,將五張百兩的銀票遞給他:“直接押二百兩上去,餘下的若有人加價再添。”

  那宦官應了聲“是”,轉身又沖那高台去了。

  孟時祺尋了個空位坐著等。當老鴇一臉驚喜地嬌聲道出“喲,這哪位大爺眼光這麼好,二百兩銀子要我們香盈啊?”的時候,場下一片譁然。

  接著她問有沒有再加價的?場下又一片安靜。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孟時祺目不轉睛地看著,見香盈被兩個樓中打雜的彪形大漢“請”上二樓,自己等了等,便也往二樓去。

  老鴇由那宦官領著,見到他後立即開始奉承。

  一口一個“哎喲,原來是您吶”,一口一個“就知道殷公子您不是個俗人,我們香盈啊,最近學曲兒學得可好了,一會兒您聽聽”。

  孟時祺聽得心煩,在離香盈的房門不遠時就揮了揮手讓她退下。那老鴇也識趣,見狀一個字都沒多說,一福身告退得恭恭敬敬。

  孟時祺走到門前,叩了叩,裡面沒人應聲。

  他自行推開門,進屋便見香盈仍是剛才那一身嫣紅的衣裙,但頭上添了塊紅蓋頭,瞧著像民間女子待嫁的模樣。

  孟時祺明明看不到她的臉,但她這一身裝扮已讓他有些窒息。他摒著息走過去,還沒有離得太近,就聽到一聲抽噎。

  香盈從紅蓋頭下的fèng隙里看到那一雙黑靴一步步離近時,到底忍不住怕了,怕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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