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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鏡中淡睨她一眼,悠悠道:“婉然最會梳髮髻,交給她來就好。一會兒給皇后娘娘問了安我要去見宮正,你去成舒殿那邊問問宮正今兒個當不當值就是。”

  紅藥福身退去,婉然接過梳子,我道:“梳垂髮分肖髻。”

  林晉上前湊在我耳邊低聲稟說:“查過了,紅藥剛入宮沒幾個月,先前一直做些雜事,沒跟過誰,剛才該是無心的。”

  我一頜首:“小心點總是好的。”

  之所以有此一言,是因瑤昭儀最喜飛仙髻,十日裡有五六日都盤著這髻,宮裡索性稱其為“飛仙瑤髻”或是“瑤髻”了。又因她位份高且寵冠六宮,更是皇后的庶妹,驕橫跋扈慣了,宮裡人對其多有避諱,在衣飾妝容上也不願與她相衝招惹麻煩。飛仙髻幾乎成了她一人專屬,這是六宮皆知的不成文的規矩。聽紅藥要為我梳飛天髻,我難免多心她的用意。

  到長秋宮時剛剛卯時三刻,藍jú見了禮後,邊是把我請去正殿等候邊是笑說一句:“瓊章娘子來得好早。”

  昏定晨省,六宮妃嬪皆會到場,座次便是按品秩由高到底排的。我剛封了從七品瓊章,宮中比我位份低的宮嬪只有三人,其中胡采女屬散號又不設席,我的座位便已是在離殿門口很近的地方了,行上十數步才是皇后的主位。

  “這剛什麼時辰,本宮就遙遙地見著藍jú往裡請人了,還道是誰來得這樣早,原是晏尚儀。”一女子邊踏進正殿邊朗聲笑說,語中帶著幾許譏刺。我只做不理,站起身施施然一福:“容華娘娘萬安。”

  隨在她身側的宮嬪遂是眼唇一笑:“容華姐姐忘了,她如今已不是尚儀了,是陛下新封瓊章呢。”言畢才像我頜了頜首算是施禮,“瓊章娘子萬福。”

  我淡淡一笑:“穆華娘子好。”

  薛穆華也是今次選進來的宮嬪,閨名佳芸。長得頗有幾分姿色,但因她父親只是個縣令,雖則入選也僅封了正八品穆華,眼下比我還要低上半品。

  任容華冷笑一聲,去自己的席上坐了。薛穆華的位子與我相對,也各自落座。皆是靜默地坐了一會兒,又有幾位嬪妃到了,相互見禮落座後與相熟的人低聲閒聊,忽聽薛穆華風輕雲淡道:“真是同人不同命,當初婉然和瓊章一起教習新家人子宮中禮數,如今一個已是正經宮嬪,一個還是宮女。”她一聲輕笑,“還不再是御前的人了。”

  婉然自顧給我斟好茶,才站在我身側向她一福,銜笑道:“穆華娘子可別這麼說,權當可憐奴婢了。當初是奴婢和瓊章娘子一道教習的禮數,如今瓊章娘子已是宮嬪,自不怕什麼,但陛下若看到穆華如此的規矩,得知是奴婢教的,奴婢可擔不起這罪名。”

  她一字字皆帶著笑意,卻又脆生生的很是有力,話里話外是譏刺薛穆華禮數不周罷了。薛穆華氣得面色一白,不好說些什麼,只得低頭飲茶。

  “呵,究竟是從前御前服侍的,處處拿陛下壓人,也不看看自己現在跟的是什麼貨色!”這話說得當真不堪,我倏然冷下臉看去,見是夏美人笑容嬌艷,也正看著我。

  一直在皇后右手邊上座沉默不言的琳妃緩緩撫弄著袖緣處纏枝蓮織金花紋,不急不緩地話語中隱有怒意:“皇后娘娘和本宮都不在了麼?要勞得夏美人評說宮嬪。”

  琳妃執掌協理六宮之權,實則卻是個不怎麼理事的,各項事宜仍是由皇后一人定奪,也鮮少聽說她訓斥嬪妃。可惜夏美人這話說的不是時候,生生地當著她的面,還是在皇后的長秋宮。

  作者有話要說:可……可以求評論嗎……

  0分負分不忌口……

  因為頭一回寫正經的宮斗……頭一回寫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人稱文……很是忐忑……

  本文的宮妃品秩

  或翻看各逢十章節的作者有話說(第十章、二十章、三十章這樣……不往楔子和第一章放是為了避免大家都來回來去看前面導致點擊率顯得太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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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04.明示

  殿裡一時靜了下來,等著夏美人的反應。夏美人面上一陣紅一陣白,低垂著頭到殿中向琳妃一拜:“琳妃娘娘恕罪,臣妾只是……只是……”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琳妃黛眉一揚,厲色道:“只是什麼?莫說她如今是陛下親封的瓊章,便是從前,也是御前尚儀,六尚女官之一,要賞要罰也都是要陛下定奪的,何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

  夏美人無言辯駁,正寂靜無聲間,皇后在宮人的前呼後擁下入了殿。一眾宮嬪齊齊行禮下拜,口道“皇后娘娘萬福金安”。夏美人向一旁挪了一挪讓出道去,皇后在主位落座後免了眾人的禮,只她仍在殿中跪著變得格外顯眼。

  皇后高綰著凌雲髻,一件芥子色的廣袖對襟上襦下配著黃丹百褶裙,外披的栗梅色蜀錦大袖衫上整幅的石竹色鳳鳥繡紋精細端莊。她目光在我與夏美人間一盪,神色謹肅道:“琳妃方才的話都記著,如今新宮嬪多,若不能守著禮數,就怪不得本宮不顧姐妹情分。莫說是本宮和琳妃,便是兩位太后也還康健著,誰若非要僭越,大可一試。”

  眾人齊聲應諾,皇后掃視殿中,問身側的藍jú:“瑤昭儀呢?”

  藍jú一福:“映瑤宮差人來稟了,說昭儀娘娘今兒個服侍陛下上朝起得早,要再歇上一歇,便不來向娘娘問安了。”

  皇后面容一冷,淡淡道:“知道了,本宮晚些時候去看看昭儀。”

  瑤昭儀雖是皇后的本家庶妹,但與皇后不合已不是一日兩日了,後宮也是人盡皆知。宮人們私底下都說,若不是因著皇后是嫡出、瑤昭儀是庶出,單憑瑤昭儀這般的得寵,這妻妾之位只怕也要換上一換了。

  “晏然。”皇后莞爾一笑,我離座上前一福:“臣妾在。”

  皇后和顏悅色道:“你雖是新宮嬪,卻是宮裡的老人了,素日禮數也周全,也沒什麼需要本宮叮囑的。汀雨閣若是缺些什麼,直接知會和貴嬪便是,都是自家姐妹你也不必有顧慮。”

  這不過是尋常的客套之語罷了,我又一福身:“諾,謝娘娘。”

  又閒聊一刻,眾人方施禮退出長秋宮。

  回到汀雨閣,紅藥回稟說怡然今日當值,這樣一來,我用了早膳後也無事可做,隨手抽了本書出來,一讀就是一上午。將近午膳時分,婉然氣鼓鼓地從外面推門而入:“這幫勢利眼的,姐姐好歹也是陛下親封的瓊章,兩位太后不肯見又怎樣?竟連個來道喜的也沒有。”

  我放下書,輕支著額頭淡淡說:“在御前這些年拜高踩低的事兒見得還少麼?這生得哪門子閒氣。沒人來正好,自己過自己的日子落個清閒,省得惹那些是非。”

  剛傳了午膳,聽得林晉在門外道:“宮正來了。”

  我心下一喜:“快請進來。”話畢,怡然已挑了帘子進來,見屋裡沒有外人,也不拘禮,二話不說就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我與婉然相視一望:“不是說今兒個當值麼?怎麼這時候來了?”

  怡然一咬下唇,一張小臉上半點笑意也沒有:“心裡不痛快,叫清荷替了我了。”

  我遂和婉然相視一笑,皆是瞭然之色:“怎麼?當真是讓尹尚服作了尚儀了?”

  怡然眉心緊鎖,滿是怒氣:“可不?昨兒個晚上就頂上了,這下倒好,本是同等的位子,她仗著年紀長我幾歲資歷深些,處處挑我的不是,還都是當著陛下的面兒,我反倒半句也頂不得。再這樣下去,我這個宮正遲早得被發落了!”

  我笑意未減,盛了碗酒釀圓子推到她面前,哄道:“消消氣兒,你在陛下跟前服侍了這麼久,沒出過什麼岔子,你好是不好陛下心裡都清楚,她要說什麼你由著她說就是了。”

  怡然直氣得顧不得儀容舉止,直接端起碗來喝了一口,冷道:“嘁,不就是仗著從前在皇太后跟前服侍過幾天。若不是姐姐作了嬪妃,御前哪裡輪得上她說話了!”她說著,哭喪著臉央求我道:“好姐姐,你跟陛下說說,把我也賜來汀雨閣吧。”

  我揉著太陽穴躲著她,掩嘴一笑:“你可饒了我吧,適才婉然也是一通地埋怨,再讓你來,我每天不干別的光開解你們了。”略略一頓,又說,“你好好做你分內的事,須得知道,御前宮人的去留不只是陛下說了算,還有位鄭公公呢。”

  怡然仍是扁著嘴,低頭絞著衣帶滿是不悅,我笑慰道:“好了好了,今兒個既是不當值了,下午在我這兒歇一歇吧,明天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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