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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信!"

  "不信?"他伸手,從我的身體上滑過去,"你以為,你的雙腿,你的雙手,你的軀幹,你的心靈是屬於誰的?你以為,你的力量是哪裡來的?你以為,我控制不了你嗎?淺……你是我用影子造出的魔狐……十八年前是,十八年後也是。"他的雙手把我緊緊束縛,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那樣的具有誘惑和安寧……7

  "不……"身體軟軟的靠近他的懷裡,我閉上眼睛,"我不信……這不是真的!"猛地推開他,我後退幾步,"你竊取了風間大人的身體,你殺了住持大人!妖怪!"他忍不住笑起來,"你還沒有認清現實嗎?不要懷疑了,淺。稍微感受一下,你就會發現,自己體內存在著和我相同的力量。而且……"他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你殺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啊,淺。誰更加罪惡呢?"不用去感受了。我絕望的看著他,心似乎被挖了一個缺口,痛得讓我受不了。罪人啊。殺了自己母親的罪人……真的是怪物嗎?

  "過來,淺。"他帶著把握十足的笑容喚我。

  我顫動了一下,抬頭看他,身體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他的懷抱。"這樣就對了。把自己交給我吧。我會--"他的話停頓在喉嚨中,一巴掌把我打出去。我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喘息著坐起來,吐了口血。藏在袖子中的箭頭正插入他的手臂。

  "你竟然敢傷我?!"他紅色的眼睛被奇幻的色彩填充,頭髮在空氣中飛散開來,"你竟然敢傷害我?"我瑟縮了一下,他的怒氣中間夾雜了強大的力量,讓人為之膽寒。

  "我不信!"我也拼命吼了起來,不知道要向誰證明,不知道想挽回些什麼。"我和你毫無關係。我有弟弟,我要效忠他。我……我……"那最後,我的眼前漸漸被淚水模糊,語不成句。

  "你是我的。"他說。

  "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我不屬於任何人!"我反駁。然而反駁的卻是那麼慘敗無力,誰把我當作人看待過呢?我只是弟弟的工具,井上家族的附屬品而已……"那好。"他突然說,"你就回到那個男人身邊去吧。"我愣了,沒有想到他答應得這麼暢快。

  "淺,你很快就會回來的。相信我。如果你認清了事實,就到這裡來找我吧。"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就飄散在空氣中。

  陰陰冷冷的暗室,我從恍惚中醒過來。蜷縮坐著,四周打量了一下。這牢籠的高度,也只能讓我勉強坐在裡面。肥碩的老鼠,在cháo濕得的水窪中亂竄,有一些試探著靠近我,見我沒有反應,無法無天的開始啃咬我的衣服和小腿。

  我無奈的移動了一下,只有一下,胸口立即開始翻騰,一口鮮血立即嘔了出來。"呼,呼……"在空曠的黑暗中,我劇烈呼吸著,聲帶摩擦的聲音顯得十分沉重。

  鮮血濺在那件風間巫女給我的衣服上,我愣了一下,苦笑起來。那天早上,溫暖的感覺還沒有完全褪色,一切竟然已經不同了。

  "你還是不願意承認嗎?"

  我的眼前出現一雙木屐,順著腳看上去,策穿著淺色和服透過監獄的柵欄看著我。

  "我不知道要承認什麼……"我低聲說。

  "殺死主持,讓風間巫女失蹤,揭開神社封印。"他譏笑地說,"你是忍耐不住了嗎?""不是我。我說過了--"

  "是風間?"他開始大笑起來,"淺,你要編故事也要編個像樣一點的。"他伸出手,緊緊握住,"束!""唔……"身體立即不由自主地被束縛,猛地被提上去,透明無物卻又似乎被什麼東西捆綁,內臟幾乎都要被壓碎的一般。"我……說的是實話,策。"我氣如遊絲地說。

  "那又怎麼樣?"

  什麼?我怔了一下,"你說什麼?"

  "就算你說的是實話又怎麼樣?"

  我抬頭,看進他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裡,身體如同秋日的落葉般開始瑟瑟顫抖,為什麼呢?為什麼為什麼呢?在他那句話後面,我又會失去什麼……我已經什麼都不能失去了啊。

  "我去到的時候,只剩下你一個人。最有嫌疑的也是你。失蹤的風間以及死去的主持,都是皇帝最親近寵愛的術士,現在,因為你的原因,而讓我們井上家族蒙羞嗎?"他說,"我絕對不允許!""策……"我搖頭,"我是你的哥哥--"

  "住口!"他突然尖叫起來,厭惡的後退了兩步,"你這個妖怪憑什麼說是我的哥哥?那個女人生了你,還不知道是誰的孩子,你怎麼能和我優秀的井上家族的血液相提並論。"我還沒有說完的話,留在了喉嚨里,看著面前開始瘋狂的人。

  他冷笑著,指著自己的胸口,"你知道我每天看到你,我多噁心嗎?看到你那個樣子,白色的頭髮紅色的眼睛。我還不能拋棄你!因為父親說了,要利用你的力量。我每天都覺得別人在嘲笑我的無用!因為我的力量比不上你的!你真讓我憎惡,觸碰過你我都要去洗手,不!洗澡,不然的話,染上什麼污穢的東西怎麼辦?最可恨的是,你殺死了我的母親!你殺了她!殺了她!你這個吸血的魔鬼,沒人性的魔鬼!"我怔怔的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笑,血一邊就嘔了出來:"原來、原來是這樣嗎?父親根本只是把我當作一件可以用的工具嗎?而策一直來都是討厭我的啊。"他反倒冷靜下來,皺起眉頭,厭惡的看著我。

  "那小時候策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呢?"我問他,那段時間,從囚禁中解脫的時間,是策給我別人沒有給過的溫暖,是他,他盯著我,很久才開口說話,"因為我對你的好,你才這麼心甘情願的為我服務吧。"他蹲下來,用小時候那種天真的眼神看著我,"淺,你真可憐。"可憐。

  我閉上眼睛,淚水卻抑制不住的想要流出來。

  從囚室小小的窗戶里探進腦袋來,遮住我大半的陽光,策曾經純真的笑著:"哥哥還好嗎?"然後,我就在毫無預料的情況下殺死了自己的母親。

  冰冷的父親和冰冷的策站在我的身後,冷酷的告訴我,我是罪人,是井上家的恥辱。

  被囚禁的我,被詛咒的我,被驅使的我,被恥笑的我……只是一件工具的我,真是可憐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憐啊。

  "怎麼了?淺……哥哥?"他用那種譏誚的語氣說,臉上還是一片天真。

  我捂住耳朵,不想聽見他的聲音,不想毀滅了自己這麼多年來唯一的堅持。

  "淺?"

  離開這裡,離開這裡,讓我離開這裡。

  "淺……"

  讓我走,帶我走,是誰都好,在我的夢幻破滅之前,帶我走。

  "淺……過來,來我的身邊。"

  ……

  "睜開眼睛。"有人在我耳邊說。

  我顫動了一下,慢慢睜開自己的眼睛,就著坐地的姿勢,看到面前的人,"風間?"四周看了看,猶豫的問:"是你把我弄出來了?"他站直身體,嚼著一抹微笑,身上襤褸的衣服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氣魄。"我可什麼事情都沒做。是你自己出來的,瞬間移動,我只是站在這裡,叫了你兩聲而已。"我沒有反應,低下頭,茫然的看著地面的一點。

  "怎麼了?失魂落魄的,那個男人給了你答案了嗎?"他問,"認清事實了吧。淺……""不要說了。"我別過頭去。

  "為什麼不說?還在眷戀著他,還想著回答他的身邊嗎?""不要說了!"我叫。

  "淺!"他抬起我的下巴,"我說過了,你終究是會回到我的身邊來的。你是我的影子,你的力量是我賜給你的。""力量?"我笑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撐著牆壁站直,看著他,"對,不能否認的事實,無論是我的力量我的生命都是你給我的。"他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你終於明白了自己屬於誰了。""是的。"我抬起左手,放在自己胸前,"我屬於自己。"攢足力量,五指狠狠地叉了下去,深深地叉入自己的胸膛,叉進那顆跳動的心臟。

  "你在幹什麼!"風間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接著憤怒起來,"你想自殺?想不經過我的的允許自殺?"我晃動了一下,"我知道……自己這樣,也是死不了的。"苦笑起來,"可是,我不想屬於誰,所以,我要把欠你的,還給你。"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鮮血從裂fèng中流出來,飛濺到地上,手臂上滿是猩紅色。我咬著牙,緩緩抽出手臂,攤開手掌,一顆珠子在手掌中間漂浮著,散發著妖冶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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