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憑藉著這種蜘蛛鞋,他本來已經能順利脫身了,但是就在他即將逃出生天之際,他卻調了頭,重新鑽回了包圍圈裡。”平岩久治嘆了口氣。

  “為什麼?”大殿中不知幾人,忍不住問道。

  “陳錦堂和管仁華來了。”平岩久治說道,他嘆氣連連:“老師那樣細緻縝密的人,在出發之前怎麼會沒有安頓好他們呢?而他們一生從未到過糙原,手上更無詳盡的糙原地圖,怎麼竟然就剛巧找到那裡了呢?”平岩久治看著雷豐瑜,目光中有怨恨的光一閃而逝,轉而換上了一絲嘲諷的神色。

  我看見雷豐瑜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想起他對我說過的關於那兩個人的時,第三次嘆了口氣。欠下了的,終究要還回去的!

  “死者為大不該多做指責,但我還是想說,那兩個傢伙的腦子一定被驢踢了,也不想想他們自己有幾斤幾兩,就來救人,結果卻是害得老師不得不調頭,拼死去救他們。”

  雷豐瑜僵立在原地,眼眸已然通紅,但臉色卻是煞白,“說下去。”

  “那時候……”平岩久治說到這裡似乎有些說不下去,閉目深吸了幾口氣,才繼續說了下去:“老師調頭而回,正對上了一路上偷偷尾隨陳、管兩人追蹤而至的拓跋秋源。”

  “然後。”雷豐瑜的聲音已經抑制不住的在發抖。

  “然後拓跋秋源擒住了老師,用鏈子捆住他,粗暴的強/暴了他,而一邊強/暴他一邊當著他的面指揮手下殺死錦堂和管仁華,以及老師的所有死士。當時屠殺萬人的場面,血水將整片沼澤都染紅了,引得狼群在周圍嚎叫不歇……”

  “你看著這一切,你當時在哪裡?”雷豐瑜心中雖然承受著平岩久治說出的這些事情的衝進,但還是理智的分析著當時的一切。

  平岩久治答道:“我那時剛趕到,但沒有靠前,因為我來得匆忙,所帶人手不多,拓跋秋源又是個很強的人,我沒有把握能打敗他,更怕貿然出手會禍及老師。”

  拓跋秋源有多強?臥虎關上的上上任大將軍周輝,也就是周劍他老爹就是被拓跋秋源殺死的,那一年拓跋秋源更帶了數萬戎狄兵殺入關中,連下二十餘城,直打到黃河邊,若不是龍躍在黃河邊將他擊敗,中原半壁江山已經被他打掉了。

  對,他就是那最最膾炙人口的黃河大戰中的敵方主帥。

  平岩久治如此說,完全在情在理,沒有什麼惹人懷疑的地方。

  但平岩久治自己,說到這兒卻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對的地方,眉頭微微皺起,喃喃自語道:“但是有一件奇怪的事……。”

  “什麼奇怪?”又不知幾人出聲問道。

  我第四次嘆了口氣。許多人已經被這個貌似水晶實則蛇蠍的鬼娃娃引的團團轉了!而也許我們吐蕃人都是大腦溝回比較平的人吧,我目前還表示很淡定。

  “我到達京城已經有幾天了,這期間我去了一趟陳錦堂的墳上,不管怎麼說他也畢竟是我師娘,我想去祭拜一下,可到那裡怎麼一打聽,說是那墓里只埋下了一顆頭顱。後來我再一打聽,江南那裡的管仁華墓里倒是一具全屍。”

  “我記得陳錦堂當時是被一箭穿心而亡的,管仁華則是被一刀斬斷了頭顱。縱然屍體太多引來了狼群,可能吃掉不少,但即便被吃的僅剩下一幅骷髏骨頭,但他們兩人的特徵都是非常明顯的,又怎麼會弄錯?”平岩久治捋了捋頭髮,狀似思索,突然一拍巴掌,“哦,我想到了一點。”但卻又微微蹙眉,“可是,又怎麼會?”

  “好了。”雷豐瑜打斷平岩久治的話,他的臉此時比剛才更白了,“繼續說阿躍後來怎樣了。”

  平岩久治看著雷豐瑜,怨毒的光再一次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逝。

  “後來我趁著拓跋秋源不備,伺機救出了老師,但那時老師已經傷重垂危。”

  “他,他,他……死了嗎?”雷豐瑜終於問出他最迫切想知道的。

  平岩久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說:“我帶著老師想依舊由黑龍沼澤離開,但進入沼澤不久,老師已經沒了呼吸,我們正著手救治,但這個時候,沼澤里躥出了一條水缸般粗細的黑色巨蟒。”

  “啊!”平岩久治緊握著雙拳,臉上現出恐懼的神色,“那巨蟒噴吐著黑霧,黑霧中它的眼睛卻非常的好看,像一對黑曜石一般,但你不能去看,一旦看了就會被它迷惑,它會讓你產生幻覺,有的人看到自己最愛的人,而傻傻的走上前去被它一口吃掉,有的人卻會看到周圍幻化出許多猛獸,從而拔出刀,但他殺死的卻是自己的同伴。”

  平岩久治急喘了幾口氣,“當時的場面非常混亂,我們的人死傷大半,待等混亂結束時,那蟒蛇不見了,老師也不見了。”他抬起頭來,目光看向我。

  大殿裡其他人的目光也看向我,我霎時間覺得它們的目光十分的詭異,好像它們看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盤繞在帝王御座之上的黑色巨蟒。

  作者有話要說:

  龍躍跟平岩久治那段勉強算是師徒戀吧,主要是徒弟對師傅的迷戀,是我另一部小說,《飛鷹與螢火蟲》故事裡的,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翻翻。

  第97章 自我催眠

  下了早朝,我和雷豐瑜回到紫微宮,壯壯已經準備好了午飯。面對滿桌的美食,我卻沒有一點胃口吃。

  “那個鬼娃娃說的巨蟒的事,不要放在心上。”雷豐瑜給我面前的碗裡夾著菜,“那鬼娃娃蓋在石碑上的那塊布單子上撒上了一種致幻劑,他把那單子從石碑上揭下來的時候順勢一抖,致幻劑便飄散了全場。這種致幻劑吸入少量的話,不會真正產生幻覺,但卻可以讓人意志變得不堅定,容易被別人的言行左右了想法。所以我才一再強調要你信我,堅持讓你往身上擦香料,呵呵,一點薄荷香或者龍涎香都能中和了藥效。”

  雷豐瑜呵呵了幾聲:“講故事忽悠人,用迷幻劑製造氣氛,都是當年我和阿躍玩剩下的。想詆毀你然後對我輿論施壓嗎?哼哼,輿論那東西,我和阿躍你來我往的都折騰成情調了,他道行還淺呢,他那點黑蟒蛇什麼的,出不了皇宮就得給我乖乖閉嘴了。”

  我看著雷豐瑜,“他說的都是騙人的嗎?”

  “假話也總有一部分是真的。”雷豐瑜眯了眯眼睛,思索著,“關鍵是哪些是真的?”

  我說:“陳錦堂、管仁華……”

  “對,陳錦堂和管仁華,他們兩個的死。他們的屍體是我給收斂入棺的,他們的死狀除了我沒有幾個人知道,連月兒都不知道,但他卻一口道出了,一個被一箭穿心,一個被斬斷了頭顱。沒錯,他的確就在那裡,而且絕不是遠遠的看到,一萬人被屠殺的場面,遠遠的看怎麼能看的這麼清楚?他就在那,而且很近。”

  雷豐瑜在平岩久治的故事裡挑揀著真像,我則在想著另一件事情的真實。

  平岩久治說被一箭穿心的那人墓里只埋下了一顆頭顱。而另一個被砍掉頭顱的人,墓里卻是一具全屍,而剛剛雷豐瑜也證實了這一點,又說那兩個人是他親手收斂入棺的。我想雷豐瑜也許做了一件很壞的事。

  “你將管仁華的頭顱葬進陳錦堂的墓中,卻又將陳錦堂的屍體葬入管仁華的墳里了?”我問雷豐瑜。

  “為什麼要問這件事?”他看著我,目光深沉,“這事跟你沒關係。”

  “我們吐蕃是天葬,你們漢人是土葬,我還聽說過有些地方有海葬,但卻從沒聽說過有錯葬的。”我說。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雷豐瑜說道。

  “陳錦堂就是王蓮江那個徒弟吧,難怪他糊糊塗塗的時候總說,那葬了的不是他徒弟,問別人他徒弟在哪?”我喉嚨忍不住一陣發緊,吸了吸鼻子,對雷豐瑜道:“弄錯了就改過來吧。”

  “我沒什麼要改的。”雷豐瑜說道。

  “別這樣。”我對他說,“在我的家鄉喪葬是很鄭重的事,做的不好會影響他們轉世輪迴的。”

  “轉世輪迴!”雷豐瑜道:“這輩子他們已經跟他在一起夠久了。”

  “你是……”

  “我錯了,這一片江山也不及我所愛的那個人,我再也不會允許有人跟我分享他,這輩子不行,下輩子,下下輩子也不行。”雷豐瑜咬著牙說道。

  我看著他,“不只是錯葬,他們甚至也是你殺的,正是你讓他們去救龍躍,讓他們走進包圍圈,被殺死,只是你沒想到龍躍會回頭。”

  雷豐瑜沉默著。

  “愛情本是美好的東西,你卻怎麼把它弄成了這個樣子?”我沉痛的問他。

  雷豐瑜還是沒有說話,他推桌而起,轉身走了。

  稍後風不服過來說,雷豐瑜又去小行宮了。

  哎!

  我脫下華服,換回侍衛服,然後繼續去做我每天做的事,給虎餵食,刷籠子。

  弄好之後,我請幾個侍衛幫忙,把小憨、小歪,連同母虎一併送去給鳳迦奕。

  這事本是雷豐瑜早就吩咐下的,出宮門順利放行,不曾阻攔。但他們沒有阻止虎出宮,卻阻住了我,說是雷豐瑜走時交代了,不許我出宮。

  我只能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們轉告鳳迦奕,這三隻虎各自的習慣和餵養時要注意的事項之後,目送它們離去。

  之後我去了太醫院,在太醫院見到了王蓮江,他正在教他那幾個醫童扎針,在我被當做針靶子被扎了不知道幾百還是幾千針後,順利討要了點那種治牙疼的麻藥,也問出了陳錦堂的墳在何處。

  但直到夜深雷豐瑜一直沒有回來。

  獨自吃過晚飯,洗了澡,坐在床上看壯壯將紫微宮裡的燈一盞一盞熄滅。“陛下去小行宮一般當天都不會回來,公子先睡吧。”

  “嗯。”

  等到燈都熄了,壯壯也退了出去。我翻身坐起,在黑暗中,用刀慢慢的刮去手腕上的石膏,輕輕活動了活動關節,嘎巴吧作響,但並不疼,基本的行動無礙。

  將刀收好,衣服穿戴整齊,然後一咕嚕鑽到了床底下,用手指挨塊磚的敲。

  空!空!空!

  找到了,用刀尖撬起那塊磚,一個洞口暴露了出來。“以為能是高科技,原來也就這麼點技術含量!”

  擦亮了火摺子,我走進了地道里。

  ……

  陳錦堂的墳在一處小山坡半山腰,陳家不是什麼有錢人家,他入葬的時候龍躍也已經不在了,所以這墳修的也不怎麼氣派,只在墳包上用青石鋪了個頂,在墳包前立了塊墓碑。

  不過這裡環境還不錯,山坡上長著不少樹木,還有野生花糙。尤其是山坡上的一片玉蘭花樹,此時正直九月間,樹上的玉蘭花開的正好。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