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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玉暖原先出門都有人跟著,說她不認路,倒也沒甚破綻。

  世子妃一下子哭出聲來,忙用帕子不住擦拭。

  恰在此時,寧王府的世子、王妃也陸續跟來。

  世子妃在那邊抽泣不已,世子去安慰自家妻子。寧王妃卻不管這些,對著霍玉暖便發了火:“你說你!那孩子有甚麼不好?竟是你非得拋下了我們全部的人,來躲避他一個麼!”

  自打霍玉暖小時候開始,寧王妃對她開口說話都是和顏悅色。霍玉暖何時見過祖母這樣盛怒的模樣?頓時將口中的滿腹心思都化作了眼淚,一滴滴落到自己的衣襟上。

  寧王妃還欲再言,旁邊卻有人說道:“您若不介意,可否旁邊相商?”

  這聲音醇厚甘洌,正是秦楚青身邊的霍容與。

  敬王爺開口,即便是身為他嬸嬸的寧王妃,也不得不給幾分面子。頷首道了聲“好”,與世子妃、世子一同去到旁邊的大樹下,靜等霍容與過去。

  也不知霍容與和她們說了甚麼。半晌後,四人散開。其餘三人竟然有些愧疚之色。也不再帶著霍玉暖去到旁處,而是讓她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

  回去的路上,秦楚青在霍容與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握著他有力修長的手指,輕聲問道:“你與王妃她們說了什麼極其重要之事?”竟是讓她們都鬆了口。

  霍容與沉吟片刻,答道:“不過是分析利弊,看她們是否願意留個乖巧懂事的女兒在身邊。若是如此,便不要再追究這次的事情。成親一事,也無需太過著急。不然的話,依著暖兒這般剛烈的性子,再強行逼迫,怕是要出大亂子。”

  秦楚青頗為震驚,“今日怎地這般好心?”竟然肯主動幫暖兒求情。

  霍容與頓了頓,道:“不過是知她的不易,所以想出手相幫罷了。”

  這話秦楚青一下子沒聽懂,揚著聲音“嗯”了聲,問道:“這話怎麼說?”

  霍容與看她一臉茫然,知曉她定然沒將他以前那些情話給記在心裡。暗暗嘆息了聲,他在她的耳畔說道:“我知相思之難,也知對方全然不將自己放在心上的苦處。故而想要幫她一幫,讓她小小年紀少經歷一些。”

  他這話說得輕柔又曖昧,燒得秦楚青臉上發燙髮熱。忙故作無意地將臉別到一旁不去看他。

  霍容與便在她耳邊低低地笑,聲音愉悅至極。

  冬去春來。

  又到了春暖花開的時日。凌嫣兒的婚事,終究是不能再拖,定下了這一年的夏日。

  就在凌家人心中一塊巨石落了地的時候,明遠伯府秦家人的心卻又提了起來。

  因為秦家的小六秦正陽在戰場上受了重傷,命懸一線危在旦夕。

  第178章

  這日一早,明遠伯府遇到了件稀奇的事情。

  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地駛入京中,直奔明遠伯府而來。頭一輛在伯府大門口停下了,最後一輛還沒拐過彎兒來。這樣大的聲勢著實引人注目,好些人在街口巷尾探頭探腦,駐足議論,不知那麼多的車子來這裡是做甚麼。

  砰砰砰的重重敲門聲響起,門房的人被驚到。稍稍打開偏門一看,竟是八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同樣的短衫打扮,肌肉結實有力,顯然是會武的。

  門房心中一凜,不敢將門開大,只隔著門fèng兒問外頭人是做甚麼來的。

  那八個壯漢顯然沒料到竟是開了偏門。面面相覷後,就朝了這邊答話。聲音不大不小,並無半分的怠慢和衝撞。

  伯府的家丁們這才稍稍放了心。

  兩邊兒的人正說著話,有一個唇邊蓄了鬍鬚打扮儒雅的青衫中年男子踱步到了大門前。

  他的目光在緊閉的大門上溜了一圈,唇邊帶了幾分笑意。抬眼看看伯府匾額,舉步上了台階,繼續前行。

  壯漢分立兩側,將道路讓了出來。

  中年男子立在大門前,轉向偏門的門fèng兒處笑問門房:“敢問可是明遠伯秦家?”

  這話之前的壯漢們已經問過一遍,且匾額上明晃晃地也寫得明白。門房的人覺得這人怪異,怎地老愛重複。但伯爺吩咐過,對待客人要有禮。於是好生說道:“正是。”

  男子看看他們,見他們並未露出半分不耐來,面上的笑意就深了許多。雙手朝旁一伸,有壯漢從懷裡掏出封拜帖,捧到了他攤開的手裡。

  他低眉看了一眼,將拜帖從門fèng里遞給門房的人,溫文一笑,“我來拜訪秦伯爺,還請各位通稟一聲。”

  門房的人在拜帖上只看了一瞬,登時冷汗就順著額角流下來了。

  為首那個將拜帖給了身後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子,又瞪他了眼,壓低聲音喊道:“快!快去稟給伯爺?”

  那小子拔腿就跑,他則帶了其餘人忙不迭地開了正門,將中年男子迎了進來。

  “小的們不知是護國公,怠慢了您,還望國公爺莫要見怪。”

  護國公哈哈大笑,舉步而入,“無妨。你們警醒著點,也是應當。”

  秦立謙剛用過早膳,正準備去院子裡看看前幾日新得的幾隻鳥兒,誰知就有門房的小子急慌慌地過來尋他。

  明遠伯爺看不得自家僕從這般沒了正形的模樣,叱道:“慌慌張張甚麼樣子!有話好好說!”

  那小子趕緊停了步子,將拜帖捧上,磕磕巴巴將貴人前來的事情說了。

  護國公柳家的人?啊不對。護國公親自來了?

  秦立謙哪想到竟是遇到了這一樁事!也顧不得甚麼心愛的鳥兒了,趕緊將衣衫整了整,快步往大門處行去,迎接對方。

  行至半路,他便遇到了緩步而行的護國公。

  秦立謙忙上前見禮。

  護國公趕忙扶住他,連道:“伯爺客氣,當不得如此。”這便與秦立謙一同行至廳中。

  兩人坐下後,護國公方才歉然說道:“我這次前來,卻不是為了做客,而是為了道謝。”

  他輕嘆了聲,站起身來,朝著秦立謙一揖。

  秦立謙哪料到會來這樣一出?都沒來得及去攔阻,護國公的那一禮已經行完。

  秦立謙有些摸不清狀況,擰著眉問道:“國公爺這是……”

  護國公又是一嘆。先前淡定儒雅的模樣斂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愁苦之色,“而行在外,最為憂心的,還是家中父母啊!”

  聽他提起子女,明遠伯爺頓時心中一顫,想到了自家小兒子從軍後就在對面這人的手下呢,忙道:“不知犬子可是出了甚麼事?”

  護國公看出了他的緊張,上前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見秦立謙坐安穩了,這才將事情與他說了。

  兩軍交戰之時,秦正陽負責帶隊突襲敵軍。交戰中他看見敵軍有暗箭she向柳將軍,來不及提醒,撲了上去幫對方擋了一箭。那箭she的力道極大,穿胸而過,又淬了毒,當真是要命的傷處。

  勝利之後,柳將軍慌忙帶他回了營地,讓軍醫診治。秦正陽足足昏迷了四天四夜才撿回了一條命來。

  柳將軍是護國公的獨子。老國公得知明遠伯府的小兒子不惜性命救了自家獨苗,極為感激,就千里迢迢地帶了謝禮親自來京登門道謝。

  將事情高清了個大概後,秦立謙心裡那個苦啊。

  一方面他十分心裡疼惜小兒子傷勢太重,憂心不已,恨不得兒子沒救了旁人,安安生生地才好。可偏偏兒子做的事情很對,遇到同袍被襲,這樣做理所應當。更何況所救之人是護國公的獨苗,人家還這樣客客氣氣地來道謝了……

  明遠伯爺苦哈哈的硬扯出個笑容,嘴裡和護國公客套著,心裡頭直惦記著小兒子的傷勢,嗓子裡直發乾發澀。

  護國公這次帶了十幾車的謝禮前來,明遠伯爺見了後也著實開心不起來。心裡忐忑著安置好國公爺,又讓總管在外院給國公府的隨從們安排了住處。

  待到他們歇下後,秦立謙回到書房,越想越不對勁。

  若論在軍中的威信,這世上敬王爺若是稱第二,也沒甚麼人敢稱第一了。正陽在營里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會不知道?於是秦立謙立刻遣了人去敬王府,只為問一句話。

  “正陽受傷的事情,敬王爺和敬王妃今日之前到底知曉不知曉?”

  收到這句質問的時候,秦楚青也是一愣。

  其實這事兒她倒是真聽說了。不過,也是剛收到消息沒多久,畢竟霍容與如今不在營中,不便過多打探那邊的消息。故而秦正陽受了重傷和救回了一條命的消息幾乎同時到達。

  霍容與已經派了人去北疆探望重傷的秦正陽。秦楚青雖心焦,因了身子重也只能靜等消息。

  她本想再等幾日,待到秦正陽傷勢好上大半後再和父親說,也省得他再憂心憂慮地寢食難安。誰知這就收到了父親的責問。

  秦楚青就將莫玄叫了來,細問今日京中發生了甚麼,秦立謙如何得知此事。這便知曉了護國公的到來。

  考慮過後,秦楚青終是未將實話說與父親聽,只與伯府靜等回話的僕從說道:“王爺如今不在營中,自然無法及時得知此事,我也才剛得知消息。父親不必過多擔憂,王爺已遣了人前往那邊,柳家人重義氣,定然會全力治好小六。”

  秦立謙收到這回話後,仔細一想,也是如此。女婿如今人都不在北疆了,再過多打探,怕是要引了旁人猜忌,反倒不好。

  至於柳家人……

  憑著護國公肯親自來道謝,便知柳家人秉性不錯。王爺又派了人過去。正陽應當能養好傷。

  憂心的明遠伯爺這才稍稍放心了些。轉念一想,國公爺到來的時候並未遮掩,莫說他這裡了,內院之中應當也已經曉得了秦正陽受傷這件事。秦正陽的生母常姨娘素來性子柔善,定然會十分緊張憂慮。

  秦立謙坐了會兒,覺得還是將秦楚青的話也說與她聽比較好,就擱下了手中的事情,轉而去了內宅。

  護國公這番來京,太過聲勢浩大。秦正陽受傷救下柳世子的消息,是怎麼也遮不住了。

  不多時,寧王府中就也談論起了這事。

  霍玉暖自過年以後這些日子便時常待在家中甚少出門。長輩們說起的時候都避著她,直到家中僕從里也議論起了,她方才知曉。頓時呆立當場,原本手裡正拿著的繃子和繡花針頹然墜地。

  秦楚青心裡擔憂,能和霍容與細說,有霍容與在旁安慰。秦立謙若是心憂,能和常姨娘一同互相寬慰。他們有人傾訴,倒也好過些。

  但霍玉暖不同。

  她自年前那一鬧,算是明白過來,祖父母和爹爹娘親是鐵了心給她尋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非要讓她嫁了旁人才行,只能將對秦正陽的心思擱在心裡,在家裡不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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