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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在凌府,對著他和凌嫣兒的友人‘阿青’,有些話他還能開得了口。可對著嫂嫂,讓他怎麼說、怎麼提?

  於是霍玉鳴一天天憋得心也冒火肝也冒火。沒幾天,額頭上冒出了一溜排的痘痘。

  瞧著他這模樣,連陳媽媽都忍俊不禁。

  湊了無人的時候,陳媽媽悄聲和秦楚青說:“太太當真不打算幫一幫?”

  “幫什麼?”

  秦楚青壓根沒把那小子的心事當成大事。正看著帳本呢,陳媽媽一問,她就也沒反應過來。

  抬頭去看,見陳媽媽指了霍玉鳴的院子方向,秦楚青總算是有點明白了,笑道:“幫他一次可以。還能幫他一世不成?這般的大事他若沒膽子對王爺開口,還指望他能護著嫣兒一生、撐起整個二房來?”

  陳媽媽思量了下,這府裡頭最大的就是王爺王妃還有二爺了。上面沒有長輩,還真得靠著自個兒撐起一房來。琢磨過後,覺得王妃言之有理,不禁哀嘆自己到底不如王妃看得遠。

  其實秦楚青哪裡是因為看得遠?

  不過是因為先前霍容與表了態,所以尋個藉口罷了。不然的話,沒了長輩的家庭,長嫂幫著小叔子提起親事是完全使得的。

  說起親事,秦楚青就想起了府裡頭的另外一件喜事。就問陳媽媽:“夏媽媽那事如今如何了?”

  之前韓佐領求娶夏媽媽,秦楚青未曾幫她做主,只想著讓她自己拿主意。在她走之前,夏媽媽都沒有給個準話,如今卻不曉得如何了。

  原本以為夏媽媽會答應下來,誰知陳媽媽卻是嘆了口氣:“她也是個死心眼兒的。將人給趕走了。”

  “甚麼?”秦楚青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形,一時間愣住了,“韓佐領走了?”

  “韓佐領倒還未曾離去。”陳媽媽忙道:“只是夏媽媽每次都將人趕了出去,也不見他。這樣下去,怕是難了。”

  先前韓佐領還十分堅定,日日都來。但每日都吃閉門羹後,如今也來得沒有那麼勤了。

  秦楚青沒料到會是這般的情形,就問:“你可知是何緣故?”

  “她並未細說。”陳媽媽道:“不過字裡行間里透著的意思,好似最主要的還是怕拖累了他。”

  當年的韓佐領不過是個毛頭小伙子,又沒甚太大的本事,倒也罷了。如今有了軍功,她不過還是個伺候人的媽媽,夏媽媽便覺得自己配不上了。

  若是以往,秦楚青或許就點點頭,尊重他們的選擇。

  如今許是有了身孕容易心軟,亦或是因為看過了霍玉鳴與凌嫣兒這些年一步步走到如今的情形有所觸動,她總覺得夏媽媽這般放棄太過可惜。本想讓陳媽媽去勸上一勸,轉念一想,陳媽媽本就是個熱心腸的人。先前應當已經把能說的、能做的盡數做完了,如今還是這般,想來是沒起作用。

  秦楚青掃了眼旁邊榻上擱著的一件棉比甲。

  銀紅色的緞料繡著正紅色比翼雙飛圖樣的暗紋,裡面的棉絮壓得十分厚實。fèng合的邊角處,都細細地裹了一層白絨毛。冬日裡穿起來,既暖和熟識,還漂亮可愛。

  雖說那圖案是暗紋,但是繡得生動活潑,乍一去看,羽翼上的毛都根根鮮明,像是活的一般。顯然是出自夏媽媽之手。

  這樣一個心靈手巧的人,卻孤單清冷了大半輩子。剩下來的歲月里,她應當有個更好的生活才是。

  秦楚青就與陳媽媽說道:“她可在屋裡?”

  “應當是了。”陳媽媽低聲道:“她雖拒得堅決,但心裡想必也是不好過。近日裡出門愈發少了,鎮日裡窩在房間中,倒是與先前剛回來時一般。”

  聽她這樣一說,秦楚青倒是想起來了。

  往日裡的時候,府里有了高興的事情,夏媽媽少不得要出來慶賀一番。如今她有了身孕這樣的大事,也未見夏媽媽多出來,想必是與這事兒有關係了。只是先前秦楚青沒有留意到罷了。

  “既是如此,就讓她過來一趟罷。”秦楚青與陳媽媽說道:“我有些話想要對她講。”

  先前秦楚青和陳媽媽談及的,便是夏媽媽與韓佐領的事情。如今聽聞秦楚青這般說,還有甚麼不明白的?

  能得了主子親口相勸,那可是極難得的福分。

  陳媽媽高興萬分,當即應了一聲,趕忙去夏媽媽那邊喚她去了。

  夏媽媽過來的時候,還很有些猶豫。陳媽媽雖然沒有明講,但是看陳媽媽細細叮囑的模樣,她便知道秦楚青特意尋她過來是有大事要說。

  夏媽媽邊推開門邊暗自反省,暗道或許是近日來做事總提不起來精神,惹了太太不快罷。但轉念一想,太太並非這般小雞肚腸的人。她既是完成了安排過來的事務,太太便應當不會在這上面為難她。

  思來想去,夏媽媽竟是不知此趟前來所為何事了。好在太太是個心寬和善的,她雖忐忑,倒也不至於太過緊張。故而行禮問安的時候,態度和聲音都十分從容鎮定。

  秦楚青拿著茶盞抿了一口,似是不在意地問道:“聽聞韓佐領昨日未曾來過?”

  夏媽媽哪想到太太一開口就提到了那個人去?立時有些慌亂,“哎”了一聲後便不知如何接話了。

  秦楚青故作訝異地道:“那可是奇了。先前可是看他態度堅定。怎地如今變了卦?”

  夏媽媽聽聞秦楚青似是要指責韓佐領一般,忙道:“並非他的錯。是奴婢、奴婢……拒了。”

  “拒了?”秦楚青訝然,“為何?”

  夏媽媽囁喏了半晌,總也無法開這個口。

  秦楚青就示意她坐到一旁,慢慢地說。

  夏媽媽便坐了個邊兒,平靜了好一會兒,這才低低一嘆,將心裡頭的那些話盡數講出。

  每多說一句,心裡頭便多想通一些。到最後,已經能夠比較坦然地敘述了。

  待她盡數講完,秦楚青輕聲問道:“你只想著自己這邊配不配得上他。可你有沒有想過他的心思?”

  夏媽媽沒想到秦楚青會這樣開門見山地說起此事,不由愣住了。

  秦楚青知道她在聽著,也不管她沒有答話,直截了當地道:“他既是這麼多年未曾娶妻,只為了尋你、等你,那麼,便是認定了就是你。你這般懷疑他的心意,他心裡怎麼想?如今來得少了,想必不是因為心思淡了。這麼多年都未曾放棄,怎會一時半刻地就拋去這份心?想來,是因為心裡頭不好過,怕傷心罷。”

  秦楚青這般與夏媽媽說起,恍惚間又想起了霍容與的多年堅持。忍不住莞爾一笑。

  只是她與霍容與的事情,斷然不是夏媽媽能聽得的。於是片刻後微微一嘆,道:“躲著總不是事。終究是要說清楚的好。依我看,你倒不如給他個機會。也當是給自己個機會。”

  夏媽媽的心裡突然像是燒了一把火,熱得她的臉都有些發燙。左思右想,忙道:“可奴婢當年答應了主子要好好照顧小主子……”

  “你也說是‘小主子’了!”秦楚青輕笑道:“可如今他都已經封了王、上過戰場、榮耀而歸。哪還能用得起一個‘小’字?”

  這話讓夏媽媽猛地一怔,竟是有些緩不過神來。

  難不成,他們二人之間,竟是無甚攔阻了麼?

  秦楚青明白她這是都聽進去了,就喚來了陳媽媽,讓她帶了夏媽媽回屋。

  在門將要閉合的時候,呆愣中的夏媽媽聽到秦楚青說道:“王府不缺伺候的人,王爺也是個重情義的。你只管放寬心就是。”

  得了她這些話,夏媽媽驀地心下一松,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就這麼消弭無蹤了。回頭去看秦楚青,卻見王妃面露倦色,喚了人扶著歪靠到榻上歇著去了。

  該勸的該說的已經都說了。秦楚青並不是慣愛探人私隱的性子,夏媽媽那邊後續如何,秦楚青並不準備過多去管。只想著過些時日便會出來結果了,到時候夏媽媽自會尋她來說,故而暫時將此事擱置一旁。

  誰知就在秦楚青說動了夏媽媽、大家都等著甚麼時候韓佐領再來府的時候讓她們再見一面之時,另外一個不甚好的消息傳了過來。

  韓佐領在酒樓用膳的時候與人起了爭執。他氣極之下,將對方給打了。

  而那個被揍了的倒霉至極的人,敬王府眾人倒也認識。

  就是那剛入京不久的梁大夫。

  第159章

  韓佐領和梁大夫打起來了?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聽了這個消息,莫說是與梁大夫熟悉的秦楚青了,就是統共和梁大夫見過沒幾面的陳媽媽,亦是覺得匪夷所思。

  ——那麼好性子識時務的一個人,會和個武將起爭執?!

  但凡不傻的人,都只寧願和文人動手,也斷不會找個武將尋晦氣啊!

  秦楚青覺得這事兒頗為蹊蹺,先是派了人去將梁大夫趕緊安頓好,又遣了人去那酒樓里細細詢問。誰知派去的人還沒回來,周地那邊已經將消息打探出來了。

  卻原來並非兩個人同時因了一件事情爭吵起來,而是韓佐領看不慣梁大夫,上前就去挑釁。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聽聞這般,因著擔憂夏媽媽那邊,平日裡極懂規矩的陳媽媽也沉不住氣了,趕緊問道:“可是梁大夫不懂武將的忌諱,做了甚麼不該做的事情?”

  “沒有。”周地仔細想了一會兒,亦是好奇,“好似是因為梁大夫戴著的帽子出了問題。具體為何,我也不甚清楚。”

  “帽子?”說到這個,陳媽媽也轉不過彎兒來了。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逾越了,忙閉口不言,規矩地站到秦楚青身側。

  梁大夫是秦楚青請來京城的。如今人出了岔子,秦楚青斷然不能置之不理。更何況,他是請來準備為霍玉殊看診的。若是霍玉殊那邊安排好了而梁大夫不能過去,霍玉殊倒是不至於會怪罪敬王府或者梁大夫,但是那韓佐領,便說不準了。

  真的到了那一步,到時還指不定會出甚麼狀況。為今之計,還是將事情趕緊化解,將其中的子丑寅卯辨個分明才是。

  陳媽媽不贊同秦楚青這樣貿貿然過去。在她眼裡,自家太太的身子是頭等大事。如今梁大夫雖然出了岔子,但也用不著讓堂堂王妃親自去探望,她帶著秦楚青身邊兩三個大丫鬟過去問候下便可。

  但秦楚青思量了下,決定還是親自走這一趟。左右都是在王府之中,不過行一些路罷了,有何為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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