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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如今承認了暗算秦楚青的事情,應當是考慮著將這個‘小一點’的罪名暫且認下來,那麼龍涎香一事她或許就能脫身了。畢竟她當時做事的時候頗為心虛,又趕得急,想來說出實情,說出自己慌亂之下隨便拿了個香料就用了,斷不知那是何物就好。

  雖然秦楚青了解了秦如薇的想法,但也不得不嘆一口氣,暗道這人的想法未免太簡單了些。

  “我倒是覺得,她這樣自以為是的做法,還是有些不妥。”邱太太其實本也想到了這一層,只是特意想讓秦楚青想通這事兒的始末,在旁又說道:“暗害敬王妃一事,她竟然會天真得以為不會重判,當真是可笑。”

  秦楚青忽地想起一事,拉了邱太太的手問道:“你可知那邊怎麼樣了?”

  邱太太也是個機靈人,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問的到底是誰,便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那侍妾的父母那邊,應當也有眉目了。只是這事兒機密得很,還未能知道其中情由。”

  秦楚青輕輕頷首。與邱太太說了會兒這個後,正打算邀了邱太太賞園遊玩片刻,邱太太卻是告辭離去。

  “無需多禮。你我往後有的是機會見面。”邱太太急急說完,才發現稱呼有點不夠妥當,就又笑道;“只要王妃不嫌我煩就好。”

  秦楚青就喚來了煙柳去送邱太太。

  她的身影剛消失在院門外,陳媽媽就急急走了回來,稟道:“那個夏媽媽,這兩日瞧著不太對勁。”

  “怎麼不對勁了?”秦楚青只顧著旁的事情,沒有留意到,順口問了句。

  陳媽媽便好生答道:“先前她雖然不太說話,但做事素來有規有矩,一向穩妥。將事情交給她去辦,也能立刻做好。只是不知今日怎地,竟是連繡花的時候花蕊的絲線都搞錯了顏色。這可是有些不尋常了。”

  “她用了甚麼顏色?”

  “藍色。”

  “藍色?”秦楚青聽了後也很是訝異。

  繡品分為那些等級,一是看繡技如何,二來,也要看它的配色怎麼樣。

  夏媽媽的繡技自是十分了得,平日裡做的花糙都栩栩如生,怎地這兩人反倒是更加暈頭了?既然繡工這樣好,她斷然沒有弄錯了這一說。於是,應當是當時走神了,沒有留意到。

  秦楚青有些擔憂他現在的狀況。心下疑惑,暗道不知為何夏媽媽竟然在霍玉鳴受罰後也‘生了病’,卻也不好多說,只命陳媽媽繼續派了人去守著。

  這一日註定是個‘賓客盈門’的日子。

  先前剛送走了邱太太沒多久,不過用了個午膳的功夫,府里就又迎來了一位客人。

  秦楚青聽人稟告的時候,正問過了霍玉鳴現在的狀況。聽聞他的傷勢有所好轉,且今日吃了午膳後精神好了許多,她這才放下心來。正打算打散了頭髮午休一會兒。誰料丫鬟將客人到來之事與她說了。

  秦楚青哪想到這個時候會聽到如今的消息?只能將剛剛散下來的髮辮梳好。又換了身衣裳。

  陳媽媽本以為換身見客的衣裳就好,便想出了一套合適的,吩咐了下去讓人給秦楚青準備好。

  誰料秦楚青卻不肯用這一個。

  她仔細思量了下,讓人準備了另外一套更為明艷奪目的出門穿的衣裳。

  在丫鬟們去翻找衣服的時候,陳媽媽有心勸道:“在家裡穿得那般明艷,倒也用不著。王妃不如考慮考慮奴婢選的那一套,或許,更為合適。”

  其實她這話說得沒錯。見客的時候,儘量以大方沉穩為佳。若是穿上那般惹眼的衣裳,倒不像是要見客,而是像要出門攜手遊玩了。

  陳媽媽本以為還要費一些唇舌秦楚青方才會答應。誰知秦楚青聽了她的話後,卻是連連贊同。

  陳媽媽就打算再接再厲就能讓自家主子換身更為合適的衣裳了。誰知她還沒開口,秦楚青已經話鋒一轉,說道:“只不過我並未說要在府里見客。所以媽媽你說得對,我的選擇也沒有甚麼錯。”

  陳媽媽將她這話好生在心裡過了一遍,方才有些明白過來,不禁驚訝問道:“難不成主子竟是想……”

  “沒錯。我打算去外面見她。”秦楚青莞爾一笑,“敬王府地界小,容不下她。還是外面開闊的地方尋一處僻靜的,與她說上兩句就也罷了。”

  話雖這樣說得好似客氣,但是仔細一琢磨,不在這高門深院之中見對方,反倒是打算去到外面,隨便找一個僻靜點的地方就說話……

  這分明是瞧不上對方。壓根沒打算將對方當成正經的客人來對待。

  陳媽媽先前還不明白,經此提點,倒是反應過來。仔細想想今日的來客,她甚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還是太太想得深想得遠。敬王府里,是容不下那些個心大的。倒不如就在外面說幾句話就好。”

  語畢,她趕緊行出屋去,找合適的侍衛來陪著王妃一同出去。順便再和今日留府的周黃說一聲,無比小心。

  原因無他。

  今日的來客,正是秦蘭氏,當年的明遠伯府的老太太。

  第133章

  自從上一次病倒之後,秦蘭氏的身子已經大不如前。

  秦楚青雖然曾經聽人稟起此事,卻未曾細究。如今再看到對方,不由暗暗吃驚。

  ——以前在伯府的時候,秦蘭氏面色紅潤身材微胖,顯得極其富態貴氣。

  如今眼前的老嫗……

  身子佝僂,面上滿是皺紋。行動間顫顫巍巍,好似不成步子。更重要的是,她一邊的身子好似不太靈活。而且,嘴巴也有點歪斜。

  她原本是目光渾濁地望著遠方,目光有些呆滯。身邊的丫鬟聽到有人過來,推了她一把,又指了指秦楚青這般,秦蘭氏緩了片刻,總算是凝神望向那丫鬟指著的方向了。

  看到秦楚青,她似是很開心,揚起了個比較大的笑容。只是由於略歪的嘴角的牽扯,那笑就有些向下耷拉著,看上去頗為不甘願。

  秦楚青腳步頓了頓,面上不動聲色。走到秦蘭氏身邊,方才問道:“不知是有何事尋我?”

  單刀直入。沒有寒暄,也沒有客氣。

  在涼風裡吹了半天的秦蘭氏臉上的笑容就有些掛不住了。再看秦楚青臉上那趾高氣昂的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想當初,這小丫頭可是死命地巴結她們的!如今呢?倒是好了。竟是她們需得低聲下氣地才能見到她一面!

  而且,還沒法待在屋裡見。非得被她趕到了府邸外頭、街口之中!

  秦蘭氏明知道自己這病不能動氣,卻還是忍不住氣得手指頭都發了抖。好在身邊的丫鬟得用,忙連連勸她幾句,又給她揉手揉胳膊。

  經此一怒,秦蘭氏的嘴角向下耷拉得更加厲害了。眼神也愈發渾濁。

  她到底還記得今日前來的目的,抖著嘴唇,嗚嗚呀呀地說了半天。

  秦楚青沒料到她連話也說不清楚了,聽得心驚。

  旁邊的陳媽媽看她神色如此,卻以為秦楚青沒有聽懂秦蘭氏在說甚麼。

  陳媽媽曾經見過這般的病人,依稀知道怎麼聽懂她們在說什麼。仔細分辨了下,低聲說道:“太太,這位是在說,您趕緊想辦法把她們家的人給放了。不然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家裡,說出去,也是晚輩們不孝,非要逼得她現在子孫離散。”

  雖然秦蘭氏的話里是‘晚輩們不孝’,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這話是說給秦楚青聽的。甚麼‘晚輩們’,不過是指的秦楚青罷了。如果真要算上其他的人,那也是算上敬王霍容與。

  陳媽媽氣恨秦蘭氏分了家還在擾亂敬王府,說出秦蘭氏的話時很是憤憤不平。

  但秦楚青卻沒那麼想。

  她第一個反應,卻是“這麼大的年紀了,還鎮日裡這樣到處揣摩四處猜測,累也不累?”。第二個,則是“那些人的罪名都是實打實的。並非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難道這位老太太竟是把她想得太厲害,以為她動動手指頭就能命令得動三司不成?”

  於是秦楚青再看秦蘭氏的憤然模樣的時候,卻是有點想笑,露出了一絲絲的笑模樣,“那些事情自有官府定論。老太太不必急。”

  秦蘭氏怎能不急?

  孩子們給關進去了!

  “你……你個不孝、孝的子、子啊!”秦蘭氏抖著嘴唇努力挪動牙齒,力求發出正常的語聲,“她們、她們哪裡招你惹你了?居然那麼對待她們!她們可是沒、沒有虧待過你!”

  這個時候陳媽媽到底按捺不住了,朝前半步,與秦蘭氏說道:“老太太這話說得不對了。當年那些人怎麼欺負太太,您不是全看到了麼?如今怎麼反倒說得好像是太太忘恩負義了般。您老莫不是記錯了罷!”

  秦蘭氏朝陳媽媽不耐煩地揮了下手。而後抬起手來,努力指向秦楚青。

  “你,太可惡!就連看一眼,都不成!”

  秦楚青的眼神一點點變冷。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要開口斥責或是立刻駁斥的時候,秦楚青卻淡淡笑了。

  她朝後示意了下,讓陳媽媽不必如此緊張。而後向著秦蘭氏嗤的一聲,“難道你竟是以為我是為了個人私慾而將她們分離?”秦楚青說這話的功夫,已經慢慢收回了視線。然後對著那棵眼前的垂柳,淡淡說道:“你連她們錯在哪裡都分不清,又有何底氣來求我?!”

  陳媽媽在旁冷冷一哼,“就算是求,也沒見到過是這個態度的。”說著,上前攙扶了秦楚青,就要帶了她離去。

  秦蘭氏先前看著沒力氣了。這個時候卻是氣力陡增,指了秦楚青的背影不住嗯嗯啊啊,手也不停地一抖一抖。

  秦楚青步子不聽。

  秦蘭氏終究忍耐不住了,使勁搖晃著身邊的小丫鬟,指了秦楚青,讓小丫鬟將她的話翻譯給秦楚青聽。

  小丫鬟被她嚇到了,趕緊揚著聲音問道:“太太,您還想要府里的那些田地房屋嗎?想辦法讓老太太見家人一面的話,您要哪一個,就給您哪個。”

  秦楚青腳步頓了頓,而後哂然一笑。

  如果是旁人說了這句話,秦楚青可能還考慮考慮。至於秦蘭氏……

  這就是個鐵公雞。而且,是一向只喜歡占便宜,卻從不會將車旁偷偷偷走的。等閒從她身上得不到好處。她的‘這一個’,到底是答應了多大的屋子、或者是多少大的田地,可並未提及。若是真幫忙辦成了事情,這些人少不得要過河拆橋,隨便應付她一點便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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