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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玉鳴本就怕昨日她受了那一下後緩不過來,唯恐他傷了她。如今聽聞她‘身子不適’,哪還肯罷休?當即冷眉怒目道:“病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先前還猶猶豫豫地在院子外頭徘徊。如今卻是擺足了架勢要硬闖了。

  秦楚青正在屋裡邊隨手翻著兵書邊想剛才見過的那兩位媽媽的事情。忽然聽到外頭有人吵鬧,忙遣了人去看。

  誰知剛剛喚了煙月進來,想要讓她過去瞧瞧,煙月已然答道:“興許是陳媽媽和二爺吵起來了。”

  “陳媽媽?霍玉鳴?吵起來了?”

  這九個字分開看怎麼看都很順眼,接在一起,卻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秦楚青將書卷合上擱在旁邊矮几上,側耳細聽,當真從中分辨出了霍玉鳴和陳媽媽高揚的聲音。

  陳媽媽素來穩重懂禮,在家遇到蘭姨娘都沒吵得那麼凶過。一過來卻是和霍玉鳴爭執起來了?

  秦楚青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趕緊出了屋子往院門處行。

  煙羅煙柳本就在廊外候著,本打算著過去勸一勸,如今見秦楚青出來了,就慌忙跟上。又聽秦楚青問起事情緣由,兩人就一五一十將自己知道的盡數告知。

  “……陳媽媽不讓鳴少爺進來倒也合理。不知鳴少爺怎麼就較上勁了,非要見太太一面不可。”煙羅邊匆匆跟上秦楚青的腳步,邊如此說道。

  秦楚青有些明白過來,或許是因了昨日那一拳的關係,那小子有些內疚了。但看霍玉鳴那不依不撓的勁頭,她有些著惱,也有些發愁。於是腳下步子更加快了幾分,離院門還有些距離,便揚聲說道:“發生甚麼事了?”

  一聽到她的聲音,陳媽媽就立刻住了口。與此同時,霍玉鳴也迅速沉默下來。

  故而秦楚青話語剛剛落下,那邊就也靜了下來。

  秦楚青行至院門處立在兩人之間,淡淡掃了一眼,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陳媽媽剛想將事情始末講清楚,袖子就被旁邊的煙柳輕輕扯了下。側眼看過去,煙柳正朝她搖了搖頭。顯然是經了秦楚青的授意故而如此提醒她。

  陳媽媽便熄了解釋的念頭。另一邊霍玉鳴的聲音就格外明顯。

  “我就是想看看你好點了沒。偏她規矩多,不讓我進!”

  少年的聲音倔強而高揚,隱隱透著股子不服氣。

  秦楚青斜睨了霍玉鳴一眼,淡淡說道:“昨日你想打我夫君,今日你又來院子裡尋事。試問這種情形下,誰敢讓你進?”

  霍玉鳴一聽她提起霍容與,雙眉瞬間擰緊,不悅道:“他是他,你是你,怎能相提並論?”說罷,他又想起了前日的事情,恨聲道:“那件事我不會這麼簡單就作罷的!”

  “哪件事?”秦楚青故作不知地問了一句,看霍玉鳴露出惱意了,方才恍然大悟地笑了下,“哦,你說的是那件事啊。”

  見到少年哼地一聲別開臉去,秦楚青面上的笑意又深了些許。

  她屏退了身邊的人,看她們都離遠了聽不到院門這邊的說話聲了,方才喚了霍玉鳴一聲,問了他一個問題。

  “聽說你回京的時候,曾經偷偷帶了北疆的一棵植株過來。若我沒料錯的話,那東西名喚作‘嗇’,是也不是?”

  第124章

  霍玉鳴本是來看秦楚青的,哪裡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一番話?初時愣了愣,待到反應過來,臉色一下子黑沉如墨,“那又如何?”轉念一想,又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這事兒沒有刻意去瞞,想要打聽出來,並不難。更何況,此物牽連甚大,更是要打探清楚了。”

  霍玉鳴將‘不難’兩個字仔細琢磨了下,面色頓時更加沉鬱,“我哥讓四衛去查了?”

  “四衛?”秦楚青輕嗤一聲,“你以為這事情瞞得很好?需要動用四衛?”

  霍玉鳴想了想,氣得一拳砸到旁邊樹上,“這幫無事亂嚼舌根的!”應該是有人私下裡亂說,才將事情傳了出去!

  他氣呼呼地就要折轉回去,突地腳步一頓,又回頭去看秦楚青。

  秦楚青正淡笑著望著他。

  霍玉鳴盯著她的笑容看了半晌,慢慢轉過身來,說道:“不對。你到底怎麼知道的?劉管家告訴你的還是那兩個老婆子?他們應該也不知道啊!”他也沒想著秦楚青會去回答,問過之後也就作罷,哼了哼,說道:“我就帶回來了那麼一次。見過的人不超過三個。他們不會亂講的。”

  “只有三個?”秦楚青淡淡問道:“你確定?”

  “咦?我怎麼覺得你是在套我話?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這件事?”霍玉鳴瞪了她一眼,抱胸往樹邊上一靠,“就那丫鬟的哥哥和爹見過。頂多加上她娘。”

  話已經開了頭,他覺得也沒甚可隱瞞的了,索性說道:“當時他們拿進屋裡看了會兒,那丫鬟正當值,肯定沒見著。就他娘進出屋子的時候有可能看過,再沒旁人。後來就將東西還我了。不過他記性倒是好,去北疆的時候也帶了幾株回來,居然沒采錯東西。”

  “她哥哥去北疆,竟是特意取這東西的?”秦楚青沉吟著,雙眉漸漸蹙起。

  “你果真是在套我話?”霍玉鳴忽地氣憤起來,大聲說道:“他們的爹背上生了爛瘡。我聽說這個東西雖有毒,但是用得好了的話,少量外用可以治療那種病症。既然知曉了,自然要幫他們一幫告訴一聲。試過之後,果然有用。他為了他爹,就特意去那邊又採摘了些曬乾帶回來。難道這都有錯嗎?”

  少年心緒波動太大,一通話喊完,已經耗盡了力氣。跌坐到旁邊的石凳上坐下,猶在喘吁。

  秦楚青這才將事情的脈絡徹底理清。

  先前她還奇怪,為何青苹一家會留意上這麼個東西。

  但看霍玉鳴氣憤猶在,絲毫不能平靜,她略微停了會兒看他喘息地輕一些了,方才說道:“你當初做這事情的初衷是對或是錯,想必心中自有思量。前日的事情和你有無關係,你心中也定然有了計較。想必無需我再多言。”

  霍玉鳴重重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眉目間的沉鬱之色愈發濃厚。

  秦楚青暗暗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說,轉身離去。

  其實這事情,還真是莫玄查出來的。但她不想讓霍玉鳴知曉四衛插手其中,所以才故弄玄虛讓霍玉鳴猜不出消息的真實來源。不然的話,他和霍容與的關係怕是要更加難以緩和了。

  莫玄寡言,很少說話。但讓他開口的,一般都是比較重要的事了。

  他這次向她稟告這事兒的時候,多說了一句話。秦楚青就特意留意了下。

  他說:“二爺對著主子發怒,或許和這事情也有點關係。”

  秦楚青就將這話認真想了想,再將前因後果牽連起來,方才明了。

  霍玉鳴將‘嗇’帶到王府,緣由是何不得而知。但他告訴青苹兄長這東西的‘藥性’,本是好意為之。誰知正因了青苹一家知曉這個東西,又牽扯出來敬茶那日的諸多事情……

  想必他的心裡是極其不好受的。

  太妃到了如今的境況,他責怪霍容與,有。但是自責,也有。

  這樣的心情衝擊下,少年的心裡定然有些承受不住。

  不管怎麼樣,秦楚青到底和他立場不同,與他講這些的話也只能點到為止。再多,真的要吵起來。

  至於蘇晚華……

  短時間內怕是不會回到王府。

  不只因為霍容與。還有霍玉殊。

  那日進宮求證‘嗇’時,這件事情已經被霍玉殊知曉。

  依著那傢伙的性子……

  “太太,鳴少爺已經走了。”秦楚青回屋後正想著這事兒,不多久陳媽媽過來向她稟道。又壓低了聲音,說道:“金媽媽和何媽媽出了院子後就都往金媽媽的住處去了。也不知是打算商議甚麼。”

  先前她沒來得及跟上兩個人,就派了個機靈的丫鬟跟了過去。如今丫鬟將事情告訴了她,她便趕緊向秦楚青稟了。

  秦楚青笑道:“無需這般緊張。由著她們去就是。”

  “可是這樣一來太太就有些被動了。”陳媽媽有些遲疑。

  秦楚青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道:“由著她們去。她們做出些事情來,我們才能知道她們的目的是甚麼。到時也好應對。”

  其實金媽媽和何媽媽的心態也比較好理解。

  在軍營里也看過類似的情形。長期在軍營混了好些年的老兵,手握權力多年,暗中也斂了不少好處。乍一來了個新的比他們級別高的軍官,要將他們手裡的權力盡數收回,他們肯定心裡不好過。

  心裡的落差肯定是有的。單看她們怎麼行事了。

  若是得用,就留下做管事的媽媽。不得用,給些銀兩打發出去。

  想到先前提到與西側院那邊的往來時金媽媽和何媽媽的應對模樣,秦楚青到底留了意,思量過後,叮囑道:“先留心下她們中有沒有誰和那邊往來緊密。若是有,就跟牢一些。”

  霍容與治下甚嚴,卻只針對軍營和兵士。後院這兩位媽媽本來就是他母親留下來的老人,且只能管一些內宅里銀錢上的事情,故而他並沒有過多管制她們。

  如今秦楚青既然準備管好這個家,必然不能忽略這些。她不了解這兩個人。需得先看看她們為人如何,再做打算。

  這些事情安排妥當後,秦楚青就順手拿過架子上的一本書來翻閱。看了幾眼,發現眼生,才恍然意識到這裡不光有她的書,還有,他的。

  手裡這本,應當就是霍容與的書了。

  往年的時候,兩人就常常閱讀同樣的書籍。

  雖然對她來說,那不過是一段時間以前的事情。可是對他來說,卻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年。

  這二十年間他有沒有變化?現在的他,喜歡閱讀的可是和以前一樣的書籍?

  秦楚青頗為好奇。拿著手中書籍細細翻閱起來。

  眼看到了晌午,金媽媽遣了人來問,午膳的時候秦楚青想吃甚麼。

  負責傳話的小丫鬟是平日裡負責伺候金媽媽的,倒不似金媽媽那般寡言,口舌伶俐得很,邊問了這些,還邊說道:“王爺平日裡是四菜一湯一飯,一共六樣兒。只不知太太喜歡甚麼樣的。”

  秦楚青本就知曉霍容與素來不在這些上面太過講究。當年貴為天子,也不過糙糙用了飯就罷。反倒是她在的時候,特意為她準備好些個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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