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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他是沒本事。可你鳴少爺突襲就是上乘了麼?”秦楚青死死拉住霍容與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說話,又對著霍玉鳴淡淡地嗤了聲,道:“如果容與不讓著你,如果你不突然襲擊,我就不信你能動得了他分毫。”

  霍玉鳴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但看看這天,再看看這敬王府的大門,他想到了自己前來的目的,登時又怒,高聲道:“那又怎樣!”又轉向霍容與,質問道:“我娘呢?你把我娘弄哪裡去了!”

  霍容與再不管秦楚青的攔阻,依然冷冷說道:“在她該在的地方。”

  “該在的地方?呵,你是說她就應該在刑部?你居然讓她去那種地方!你也不看看,她可是……”

  “說這些之前,你先看她做的都是些什麼事!”霍容與面如寒霜,怒指王府西側,“她做的哪一樁哪一件,不是別有居心另有所圖?!”

  “就算是她親手殺了人,那也是我娘!我就護著她,你管不著!”

  霍玉鳴拼了命地搶白一句。話一說完,自己先愣住了。

  霍容與冷冷地看著他,半晌後,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秦楚青趕緊吩咐了周黃幾句,讓他留意著霍玉鳴些。一抬眼,見遠處燈籠火光的映照下,霍容與的身影就要轉過迴廊消失在視野中了,就也不再多言,趕緊小跑著去到他的身邊,與他一同往裡行去。

  霍玉鳴默默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牙關緊咬,一拳猛砸在牆上。

  ……

  霍容與十分忙碌。先前大婚和回門的兩日閒暇,是他將所有事情全部推後硬生生空下來的。敬茶那日若非出了岔子,他還要去處理政事。結果因了那半天的耽擱,事情更加繁雜。這一天剛剛微亮,他便出了門。

  臨走前,他特意吩咐了廚房準備些軟糯的東西給秦楚青吃——前一日在伯府的時候,因著太過開心,秦楚青跟著家裡人吃了不少難克化的食物。今日早晨便不宜再那樣,多用些軟爛的東西較好。

  秦楚青起身的時候,霍容與已經走了一個多時辰了。

  這是她正兒八經在敬王府當家的頭一天。雖然不緊張,但心裡到底還是有點猶豫的。畢竟她以前和將士們接觸,都是走的‘稱兄道弟’的模式。

  如今乍一換成女主人對夫君的侍衛……

  嗯,這跨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考慮過後,她將眾多侍衛的事情先擱置在一旁,先將原先在府內伺候的那些人見一見,安排妥當。

  王府里,特別是東側這邊,人口頗為簡單。除去那些侍衛後,其實也沒剩下多少人了。

  霍容與身邊貼身伺候的,只有四衛。府內總管,是原先在宮裡頭當差的一位公公,姓劉。他手下的幾位管事都是曾經軍營歷練過的,平日裡做事也依然是軍士風格。

  除去這些人外,便是長期負責這些院子灑掃清潔的一些婆子了。

  這些婆子,統共歸兩個人管理。兩位媽媽都是先前跟著霍容與的生母嫁過來的,一位姓金,一位姓何。都是府里的老人了。

  秦楚青將府內的情況大致了解過後,決定先見一見這兩位媽媽。

  先前聽聞秦楚青起了身,她們就已經靜候著王妃的傳話。一聽人遞了消息,便急忙趕了過來。

  金媽媽身材高瘦,面帶微笑,問一句答一句,不愛說話。

  身量差不多高的何媽媽稍稍胖一點,也慡朗得多。秦楚青提起一個話題來,她都會笑眯眯地說上不少。

  當何媽媽開了口後,先前寡言的金媽媽便會不時地說上幾句。

  這般說了會兒後,秦楚青突然說道:“不知府里的開銷帳冊是在誰的手裡?”

  何媽媽笑道:“劉總管手裡有一份,我們手裡有一份。”

  “可是一式兩份?”

  “並不是。劉總管的是外院的開銷,我們的是內院的開銷,不一樣。”

  “外院內院?”秦楚青聽到這兒,沉吟了下,說道:“那西側院子那邊是單獨算開銷嗎?”

  何媽媽還沒開口,金媽媽便道:“她們的西邊事情我們管不得。”

  “可不是。”何媽媽在旁說道:“頂多偶爾互相借點東西。平日裡連話都說不了一句半句的。”

  秦楚青點點頭,又看了看她倆,笑道:“兩位媽媽感情真好。這般默契,想來平日裡配合著做事也十分妥帖了。”

  何媽媽說道:“我們姐妹也一起伺候主子幾十年了。先前是跟著先王妃,後來是現在的小主子。這麼多年下來,情誼自然也深。”

  秦楚青又問了她們幾句話,這便讓她們回去了。

  待到她們走了後,陳媽媽悄悄和秦楚青說道:“我瞧著那兩個媽媽總覺得有些不得勁兒。”

  “這話怎麼講?”

  陳媽媽想了想,說道:“那兩個人太默契了些。一個剛剛提到那些院子裡的事情,才剛剛開頭說了幾句,另一個就把話茬給扯開了。先前那個就也不提那一茬了。就像是特意商量好了,誰說漏了嘴,誰給堵一堵似的。還一個……”

  陳媽媽躊躇了下,拿不準秦楚青會是什麼意見,還是將這話說出了口:“還一個就是,如今太太已經管了家,王爺也吩咐下去了。按理說,她們這次來就該將鑰匙和牌子盡數交出來才是。可剛剛看她們,分明沒那個意思。”

  秦楚青說道:“嗯。姑且先看看她們的表現再說吧。”

  聽了這樣一番話,陳媽媽知曉秦楚青這是也將那些人的心思看在了眼裡,心底暗暗鬆了口氣。同時,也隱隱有些擔憂。

  那些可都是跟了王爺那麼多年的老人了。

  到時候王妃跟那些老奴有了衝突……王爺再疼王妃,怕是也會給那些老奴幾分薄面吧?

  可別因了那些人讓王爺和王妃間產生誤會。

  左右思量了半晌,陳媽媽到底不夠放心,決定稍微跟秦楚青提個醒兒,便道:“說起來,她們也是伺候了那麼多年的了,府里的人少不得會信她們多些。如果她們真的做錯了事,您可不要直接處置了,需得和王爺商議下才好。”

  她本是想告訴秦楚青,王爺面前,那些人也是很有臉面的。如今在敬王府還沒掌握住實權,萬事先和王爺商議了,讓王爺定奪。省得秦楚青坐得不合王爺的意,讓他生了氣。

  誰知她這般苦心地說了後,敬王妃壓根沒當回事。

  秦楚青“嗯”了一句後,又道:“這個不用擔心。我想處置誰,斷然是有理有據不會隨意誣衊了。他不會怪我的。”

  秦楚青心中有數,她若證據確鑿地處置府里的侍衛,包括和霍容與關係極其親近的四衛,先斬後奏的話也一點問題也沒有。霍容與不會生氣。

  這樣想著,就也這樣說了。

  陳媽媽伺候她那麼久,一看便知她壓根沒把這事兒擱在心上。

  看著秦楚青篤定的模樣,再想她先前那斬釘截鐵信任霍容與的語氣,陳媽媽心裡那個急啊。想要勸勸她,又覺得說些讓王爺王妃生分的話不是她一個奴僕應該做的。不勸罷,看著自家主子這麼沒心機的模樣,著實替她憂心得難受。

  思來想去,陳媽媽最終還是甚麼都沒講。

  ——現在事情都還沒有發生,即便說了,如今正和王爺好得蜜裡調油的王妃怕是也聽不進去。

  不如等過些日子再說罷。

  當務之急,還是先留意著那兩個媽媽再說。

  陳媽媽這樣想著,就打算吩咐煙羅她們幾個留點心,平日注意一下。誰知剛出了門就發現那幾個丫鬟正湊在一處不知在嘀咕什麼,還不時地朝著院子外頭看。就連平日裡沉穩妥帖的煙柳也是如此。

  陳媽媽走到她們身邊,重重咳了一聲。丫鬟們驚得猛然回頭,一看是她,就又嬉笑了起來。

  煙羅拍拍胸脯,嗔道:“媽媽,人嚇人可是要嚇死人的。”

  陳媽媽沉了臉說道:“你們這是做什麼?事情都做完了?還不趕緊去!”

  煙雲在旁說道:“媽媽,不是我們不想做事。是二爺在院門口杵著,咱們不敢隨便進出呢。”

  “鳴少爺?”

  陳媽媽還是改不了先前在秦家本家遇到霍玉鳴時候的稱呼。納罕地說了一句,走到院門邊一瞧。

  呵。還真是他!

  但凡那段時間在秦家本家待過的,都知道這位爺可是個不好惹的主兒。脾氣不好不說,和他講道理還講不清。

  其實陳媽媽不太喜歡霍玉鳴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他那‘太妃唯一親生的兒子’的身份。

  王爺的生母,是京城裡出了名的溫順人。但這位小爺的娘親可就不同了。那位太妃可真不是個好相與的。誰知他是不是繼承了她母親的脾性?

  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爺一大早就出門去了。陳媽媽見霍玉鳴這個時候來,心裡有了點數。卻也不好將人明著趕走,就行了過去,說道:“王爺已經出了門。鳴少爺若是來尋王爺,不若等到晚膳後罷。”

  說著就要轉身回到院子去。

  霍玉鳴忙揚聲“哎——”了一句,看陳媽媽不回頭,趕緊說道:“阿青在罷?我想見見她,有話和她說。”

  陳媽媽一聽他將話說明白了,折轉了回來,索性將話攤開了說:“如今王妃是您嫂嫂,您是王妃的小叔。單獨說話,終究不合禮數。而且,王妃的名字,恐怕您也不能這般隨意叫起了。”

  她這話說得直白,神色也極其認真。

  霍玉鳴原本是怕硬闖進去的話會被霍容與的那些暗衛揍一頓。如今聽了陳媽媽一番話,知曉往後怕是再不能和秦楚青好好談笑好好說話了,心裡頭頓時空落落的。

  內里一難受,口上不由說道:“其實我就是想看看她怎麼樣了。”昨日那一拳,到底不算太輕。她身子那樣嬌,他真怕她疼了一晚上都好不了。“……還有就是,我路上耽擱了,沒能趕上她們成親。抱歉的話總要說一句的。還有、還有前天……”

  他說到這裡,話語突然哽在了喉嚨里,半晌說不出來。

  前天,便是依了禮數應當敬茶的那一天。

  也是他生母被帶走的那一天。

  陳媽媽本來聽到他說‘要道歉’的話時,心裡頭有點動搖了,想著要不然讓他們好好說上幾句話。大不了她和煙柳煙羅在旁邊伺候著就是。

  但一聽他提起敬茶那日的事情,陳媽媽的心就又硬了起來,當機立斷拒絕道:“王妃近日身子不適,方才勞累一番已經疲憊。鳴少爺還是請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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