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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也是。

  當年的時候,他身邊先是有謀士,後是有官員。他只管大局便是。

  如今雖也大都如此,但這後宅之事,他不在意,這些人便也不會將心思擱在上面。想來就算有人提醒一二,他也因了與蘇晚華不和,不甚在意。偏偏蘇晚華在京中的時間比他多上許多,因了這樣,他在軍中和武將世家中的聲望極高,但在京中的名聲算不得太好。

  不過……

  秦楚青莞爾一笑。

  她已入了這家的門,成了他的妻。既然他不擅於這些,而她又不再去馳騁沙場。那麼這些事情,便讓她來做罷!

  想到這些,她便打算起身穿衣。

  誰料還沒來得及喚人,不過是坐起身來挪動了下,全身酸疼的感覺就讓她倏地一頓,力氣頓失,頹然躺倒在床。

  霍容與沒料到會這樣,趕緊過來扶她,卻被她抬手制止了。

  霍容與看她臉色慘白的模樣,心中甚是擔憂,不由撫上她的臉頰,擰眉說道:“怎麼回事?可是身子不舒服?”說著,就順勢掀開了點被子,想要給她查看。

  只看了一眼,他便神色複雜地手中一頓。

  今兒早晨外面都響起雞鳴聲了方才停歇,他看她累極,就抱了她給她清理洗淨。當時沒留意到,如今看來,才發現她身上竟然染了如此多的斑斑點點。

  秦楚青瞧他那模樣,就知他看見了甚麼。一把拽過錦被,將身體上的所有痕跡盡數蓋牢,臉色一沉咬牙切齒地道:“還不是你害的!”

  霍容與明顯地一愣,而後緩緩勾唇,笑了。

  他給她捋了捋鬢髮,看著她雖努力做出面色兇惡的模樣,眉目間卻帶著與以往不同的風情,輕笑著俯身,在她耳邊說道:“要不然……明日更‘不舒服’一些……索性你我都不起了,如何?”

  秦楚青沒料到素來一本正經的他能說出這種話來,頓時瞠目結舌,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麼?可是不習慣我現在這般?”霍容與曉得在她心裡他是個怎樣的人,自然知曉她在疑惑甚麼,便伏在她身側低低地笑,“當初我倒是想在你面前當個昏君,可是你沒給我那個機會。”

  秦楚青當年不懂他的心意便也罷了,雖偶爾聽他說些‘含糊不清’的話語,只當他是在調侃,並不放在心上。此刻既是知曉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再聽他這般說起,雖他用了玩笑的語氣在說,卻依然聽出了幾分悵惘和失落。

  眼看他給她掖了掖被角便準備轉身離去,秦楚青出聲將他喚住。

  霍容與轉過身來,低眸一瞧,見她雙手撐著半坐起來,小半個肩膀露在外頭,立刻惱了,幾步過來將她按回去躺好,又仔細塞好被角,氣道:“清晨寒涼,這樣起來,怕是會凍著身子。你素來體弱,怎地還不當心些?”

  話雖說得凶,但眉目間滿是憂慮,顯然是在替她擔心。

  秦楚青勾了勾唇角,不顧他的怒視,伸出手握住他微涼的手,說道:“我不打算睡了,準備起床給太妃敬茶。”

  霍容與眼中的神色立刻變了,慢慢轉冷。語調也轉為寒涼,沉沉地道:“不必了。”

  秦楚青知曉他這般的神色不是因了她,而是因為蘇晚華,便神色不改地繼續說道:“面子上的事情,總要做足。不然的話,怕是旁人要說‘敬王爺不敬長輩就也罷了,娶的妻子也是不懂禮數的小輩’。”

  “誰敢說你,只管說是我的授意。若旁人有不滿,儘管與我來說。”

  “為何要說是你的意思?覺得自個兒的名聲還不夠糟麼?”

  霍容與無奈地嘆道:“那些都不重要。”

  “可我覺得重要。”秦楚青說著,也不管自己會涼著了,推開他的手執意穿了鞋子下了床。

  剛一動作,就牽扯到了全身的‘傷痛’。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差點跌坐回去。單憑著一股子毅力,這才硬撐著站穩了。

  “胡鬧!”霍容與察覺她的不適,一把拉過她,扯過旁邊的衣裳就往她身上套去,邊給她繫著帶子,邊道:“就算鬧脾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她如今的身子可比不得當年。如此冷的天,也不怕自己受了寒!

  秦楚青緩過勁兒來之後,就也舒服了些。不氣也不惱,笑眯眯地配合著,任由他將衣裳一件件給她往上面加。

  霍容與快速地將她一身衣衫盡數穿好,眼看著肯定無礙不會受涼了,這才暗鬆一口氣。正欲多言幾句讓她知曉其中利弊,側首一看,就見秦楚青正笑眯了眼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霍容與這便反應過來。自己怕是又多慮了,而且,還著了她的道。不禁無奈嘆息:“你啊……”

  讓我說你甚麼好呢?

  秦楚青笑彎了眉眼,上前挽了他的手臂,說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只是需要你支持我。”

  霍容與知曉她也是個倔脾氣的,既已下定了決心,斷不會更改。當年兩人爭執起來,除非是他明顯占理,不然也是他退讓、她得逞居多。

  他順手從旁倒了杯熱茶遞到她的手裡,說了句“趕緊喝下暖暖身子”,看她點了頭開始小口小口抿著了,這才問道:“當真要如此?”

  “嗯。”秦楚青喝著茶隨口應著:“先明面兒上占理了再說。”將茶盞擱到桌上後,又燦然一笑,“順便也給她們個‘驚喜’。”

  想她素來只憑心意行事,諸多時候可以稱得上是‘肆意而為’。這般身子不適下依然要違背心意去做,霍容與如何不知她這樣做是為了他著想?

  心中感動,更多的,卻是心疼。

  他有心想要勸住她,讓她不必如此。

  秦楚青已經知曉了他的想法,笑道:“無妨。不過一次敬茶罷了,無甚大礙。”

  大事上尋不出錯就好。至於往後日日請安服侍……

  那就免了。

  霍容與聽出她言下之意,見她決心已定,便也不再多言。好生叮囑了她幾句,緩步陪了她一同去到太妃蘇晚華那邊。

  ——敬茶的時候,夫君可以陪同在側。既然如此,他便沒有讓她一個人獨自承受的道理。

  霍容與和秦楚青的院子在東側,太妃的院子在西側。

  兩人坐了許久的轎子去到那邊的時候,蘇晚華還未起身。

  春日早晨寒涼。蘇晚華素來注重身體,自然不會那麼早起讓自己過了寒氣。更何況,她早已算定今日秦楚青她們不會來。就算敬茶禮不成,那錯也不在她身上。自然睡得更是安穩。

  不只她這麼想。她這邊院子裡的所有人,都這麼想的。

  於是門口守著的媽媽看到這一對新人過來,愕然過後,便是一陣手忙腳亂。急急地遣了人去稟告太妃,又急急地遣了人去叫其他留宿王府的親眷。

  霍容與和秦楚青自是不去搭理她們這般匆忙的安排。

  霍容與問了旁邊伺候的一個丫鬟後,帶了秦楚青去到隔壁的屋子裡,扶了她在屋內的椅子上坐下歇著。

  他看著秦楚青的臉色隱隱透著點白,心中擔憂,又喚了人來,給秦楚青再拿了兩張柔軟舒適的墊子來。

  然後……

  在丫鬟婆子們瞠目結舌的眾多目光中,冷麵鐵血的敬王爺,十分理所當然、十分氣定神閒地親自扶起敬王妃、親自將那兩張墊子撲到了敬王妃的座椅上。

  所有人都被震到了。

  雖然大家早就聽說王爺對王妃特別好,但聽說和親眼看到又不一樣。

  平素看到王爺都是繃著冷臉神情淡漠的模樣,雖私底下很多人都悄悄說王爺是她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可再好看,也禁不住大家連他到底長什麼樣子都沒敢正眼瞧過,只能借著機會偷瞄兩下。

  如今因了敬王妃在,她們不只是看清了王爺的模樣,還相當難得地見到了王爺神色柔和的模樣……

  這心情,真是、真是……

  “做甚麼呢?一個個地杵在這兒,不用做事了?太妃起身了。還不快去伺候著!”

  一個丫鬟脆生生的聲音響起,屋內人齊齊回了神。一見這丫鬟正立在屋裡一臉不悅地望過來,趕緊低眉順目地次第出了屋子,往外行去。

  這丫鬟掀起帘子看了半天,直到瞧見她們都開始做事了,這才輕哼一聲將帘子放下。一扭頭,又換了副笑臉,對秦楚青說道:“王妃這可是起得早。太妃前兒被大家勸著吃了些酒,身上有些不慡利,今日有些起不來身,就耽擱了王妃來見。如今姐妹們正在屋裡頭服侍著,怕是王妃還得再稍等片刻。”

  聽著好似是在與秦楚青說明情況。但細細一琢磨,這分明就是說秦楚青來得太早了,害得太妃還沒睡夠就得起來。而且,起不來身的緣由還是秦楚青她們——畢竟是因為昨兒的婚禮,太妃才‘被人勸著吃酒’的。

  秦楚青頭一次見這丫鬟。先前她進屋三兩句就把人都打發出去做事,秦楚青就對她稍稍留了心。如今看她笑容滿面卻句句滿含機鋒,不由地暗暗多打量了她一番。

  身穿青色比甲,容長臉。柳眉杏眼,唇紅齒白,雖算不上絕頂的美人,但自有一種伶俐幹練的俏麗。

  霍容與雖不屑於這後宅中的瑣事,卻也能聽出這丫鬟話裡有話,當即眉目驟冷便欲斥責。只是還未開口,就被秦楚青望過去的一眼給止住了話。

  秦楚青見霍容與微微垂眸不再多管,就笑著對丫鬟說道:“既是如此,當真是我不對了。往後我自會吩咐下去,太妃身子不好,斷不能勸了她吃酒。這也是我們小輩的失誤,往後自當盡心。先前因著怕誤了事,特意問過人,知曉敬茶的時辰不能太晚,不然便是大不吉利,今日這才急急地趕了過來。沒想到卻驚擾了太妃的休息。”

  她朝著霍容與輕輕嘆息了聲,道:“時辰也差不多要過去了。既然如此,不如先回去罷。也免得擾了太妃歇息。”

  說著就要與霍容與相攜著往外走。

  那丫鬟的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起來,想要過去攔她。

  這時,恰好先前在門口吩咐人做事的媽媽撩了帘子探頭進來,快速環顧了下四周,喊了兩聲。

  待這丫鬟看過去,那媽媽便說道:“快點,王妃已經起來了。別耽擱了時候,趕緊過去。”

  第118章

  秦楚青與霍容與去到廳里的時候,太妃蘇晚華還未過去。

  霍容與便輕聲聞訊秦楚青,要不要回了先前那屋子靜等。如若不然,在這個地方候著,還不知要等到甚麼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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