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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捷徑,又怎會是那麼好走的?

  她在這邊抿了幾口茶的功夫,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爭執之聲。

  那倆人,八成是又吵起來了。

  秦楚青趕緊擱下茶盞,急急行了過去。正巧看見小宮女捧著個托盤候在殿外不遠處,忙一把端了過來。命人推開殿門,獨自行了進去。

  那兩人僵立在殿中,怒目望著對方,也不管那地上散落了的許多紙張。

  秦楚青端著托盤往兩人中間一站,朝著他們倆嫣然一笑。

  看她在笑,倆人就都不好發起脾氣來。僵持片刻,到底是一左一右地摸了椅子慢慢坐下。

  秦楚青親自給他們把茶盞擱到桌上,笑眯眯地立在一旁,朝霍容與使了個眼色。

  雖未明說,但她的意思,他怎會不懂?瞬間明了,她是怕霍玉殊心疾加重,讓他不要和霍玉殊明著對著幹。

  霍容與便微微垂了眼眸,示意她,他已曉得了。

  ——那日燕王作亂,霍玉殊雖看上去無礙,但因心緒波動太大,當晚就有些身子不適。

  霍玉殊並未向人提起這個。秦楚青也是到了當值的時日去到宮中方才知曉。

  雖說他的心疾近日未再發作,但霍玉殊因了燕王一事鬱氣未消,連日都在吃藥,到底受不得氣。

  秦楚青就向霍容與暗示了下。

  有心不和霍玉殊當面爭執後,霍容與就將注意力全擱在了秦楚青身上。但看她在那邊站著,他心中終究不太好過,淡淡地掃了霍玉殊一眼。

  霍玉殊也覺得他們坐著、秦楚青站著這樣看上去忒扎眼。正打算讓人給她端個錦杌過來,小文子小心翼翼地行了進來,稟道:“太醫們尋秦大人有要事,不知大人此時是否得空。”

  聽了這話,霍玉殊嗤地一笑,“太醫?尋阿青有事?他們那點兒鬼心思,誰不知曉!大大方方將藥拿進來罷!”

  林公公另有事情此刻不在,宮人中沒人能勸得了火頭上的皇帝陛下。

  小文子不敢大意,乾笑著應了兩聲並不敢真那麼做,而是扭頭求助地看向秦楚青。

  秦楚青便與霍玉殊說道:“我出去看看。或許真是有事也說不準。”

  她既然開了口,霍玉殊便沒攔著。氣頭上的他只認真叮囑道:“若有湯藥,不准拿來,我是不會喝的。”

  秦楚青聽聞後並不應聲,只朝他笑笑,便轉身出了殿宇。

  這時候小文子方才暗暗鬆了口氣,拿袖子擦了把汗,苦著臉說道:“師父忒得有遠見。想道今日姑娘當值,雖說有事,也硬生生拖了一日今兒方才去做。不然單憑奴才們在,陛下這藥怕是就要停上一天了。”

  秦楚青說道:“不要太指望我。剛剛他那話你也聽見了。他若是真不樂意,我也勸不動不是?等下究竟如何,還未可知。”

  小文子咧嘴笑道;“但凡秦姑娘開口,陛下沒有不答應的。”

  秦楚青腳步微頓,笑了笑,繼續前行。

  湯藥,霍玉殊到底是接過去了。

  秦楚青在他旁邊說了甚麼話,旁人聽不到。但,霍玉殊能將藥碗接過去、肯將湯藥喝下,大家就齊齊鬆了口氣。

  至於皇帝陛下使性子、死活不肯當著敬王的面喝,這等小細節,眾人便不會去在意了。

  這一回就連秦楚青都沒能倖免,被霍玉殊一併趕出了屋子。只等他喝完藥,才能進去。

  她便和霍容與去了方才她候著時候在的那間偏殿。

  連日來霍容與忙得腳不沾地,自那日起,秦楚青便未再見過他。偶爾在宮裡遇到了,也是簡短兩句便擦身而過。

  直到這個時候,秦楚青方才能夠問起先前那個使她困惑的問題。

  “你為何會提前問我準備了廚藝比試的菜譜?”

  那日從行宮回來後,她便有些不解。若霍容與提前知曉廚藝賽場上會出問題,應當會提前知會她一聲,且也會多點準備。

  可瞧著後來的情形,他並未料到那許多。

  若說他不知曉……那為何會有助她參加廚藝比試的東西來?

  秦楚青這話題轉得太快,霍容與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甚麼。頓了頓,醒悟過來,含笑說道:“但凡你不擅長的,我都替你準備過了。廚藝只是其一。聽聞你去了那處,就讓人將相關的送了去。”

  秦楚青沒料到會是這麼個答案。先前還準備了滿腹的問話,聽了這麼一句,反倒是一個字兒都問不下去了。

  霍容與輕嘆著搖了搖頭,聽了霍玉殊在隔壁屋子揚聲叫秦楚青,便道:“應當是已經好了。你先過去看看罷。”

  秦楚青應了一聲,這便轉身過去。

  望著她的背影,霍容與淡笑著搖了搖頭。待到她身影徹底消失,他調轉視線微微側首,遙望向明遠伯府的方向。

  ……也不知那邊進行得怎麼樣了。

  秦楚青在宮裡勸著霍玉殊喝湯藥的時候,明遠伯府卻迎來了一位身份尊貴的客人。

  聽聞寧王府的寧王妃來了,秦立謙自是不敢怠慢。忙將手裡的事情全推了,收拾停當出去見客人。

  起先的時候,他本以為寧王妃是帶了霍玉暖來玩的,畢竟連日兩家往來,皆是因了那個活潑可愛惹人疼的小姑娘。誰知過去了才知曉,小郡主並未來此,甚至世子妃和世子爺也沒來,獨獨寧王妃一人到的明遠伯府。

  且,寧王妃表明來意後,直截了當地說並非來找秦楚青,而是來尋他。

  想想也是。霍玉暖走的時候,已經知曉下午秦楚青會進宮去。若寧王妃真的是來尋秦楚青,哪會選了這個時候?

  這倒讓秦立謙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但寧王妃身份尊貴,又是長輩。他就算不解,也不好問出口。只能強壓下滿腹的疑惑,含笑陪著,靜等王妃先開口將來意說出來。

  寒暄許久後,寧王妃終於透出了那麼一點點意思。

  “我樁喜事,想要和伯爺您商議一下。”端莊華貴的長輩眉目慈愛語聲溫和地說道:“貴府姑娘的親事,還未曾定下罷?”

  阿青的親事?

  這話讓秦立謙悚然一驚,卻也愈發讓拿不準意思了。

  可長輩在等著回答,他不好多猶豫,快速思量了下,也只能老老實實說了實話:“沒有。”

  寧王妃便笑了。

  “所以說,那可真是巧了。”她端起自個兒的茶盞遮住唇邊笑意,氣度雍容地輕嘆一聲。

  “我們家容與啊,也還沒定親。”

  第99章

  聽了寧王妃這話,秦立謙騰地下站起身來。手指顫抖,拿著的茶盞一歪,茶水嘩啦啦留了半盅出來,澆在了衣衫下擺和地上。

  他顧不得這些。甩手將東西砰地下撂到桌上,抖了抖衣衫,深吸兩口氣平復了下心情,緊走兩步望著寧王妃,躬身一揖。想了想,又作出認真好學的模樣,遲疑道:“不知王妃的意思是……”

  寧王妃好似沒察覺到他先前的失態,神色如常地笑道:“不過是說說孩子們的事情罷了。”

  “孩子們的事情。孩子們的事情。”

  秦立謙將這幾個字兒在心裡琢磨了半晌,越想越不對勁。再一抬頭,噢,寧王妃正慈眉善目地望著他,眼中滿是包容和理解。

  那眼神,就跟、就跟他也是她家中晚輩一般……

  秦立謙愈發膽戰心驚。正欲拱手再揖,身子彎了還不到一半,就被寧王妃含笑扶了起來。

  “伯爺何必如此多禮。不過是平常的敘敘家常罷了,無需似往常那般拘謹。”

  家常?和他一個大老爺們能論甚麼家常?

  秦立謙一下子面如死灰。

  正想開口推辭一番,指尖一涼,接著手裡頭一重。

  他低著頭一瞅,這才發說著話的功夫,自己的手裡頭已經多了一樣東西。

  一個紅漆的禮盒。上面雕著吉祥如意的紋樣,鎖扣上還刻有富貴榮華的牡丹。

  這盒子倒不似一般的禮盒那麼大,略小,且較扁。先前寧王妃收在懷中,根本瞧不出來。如若不然,秦立謙也不至於一丁點兒的防備都沒。

  冷不防瞧見這物什,秦立謙瞬間被那紅艷艷的顏色刺痛了雙眼。

  他抖著手將禮盒拿了起來,視死如歸地打開蓋子……

  只看了一眼,他就‘砰’地下將蓋子快速合上,額角的冷汗霎時間就冒了出來。

  禮盒裡面,旁的東西他倒沒怎麼注意。不過那當中折著的紅紙,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上面書寫著的,分明是‘恭候金諾’四個大字……

  金諾?

  誰跟他們去諾!

  秦立謙心生怒意,臉色更是不好看起來。他也懶得顧忌臉面上的客套了,當即將盒子捧到了寧王妃跟前。想了想,又不顧禮節,將東西擱在了她的膝上。

  “小女年幼,當不起皇家如此厚愛。”秦立謙也不揖了,就這麼直愣愣地站著,梗著脖子硬邦邦說道。

  寧王妃沒料到秦立謙真的會這般直截了當不容辯駁地拒了她。

  先前她那般遮掩,不過是因為這府上沒有女主人,她對著一個大老爺們兒,只能將話說得含蓄一些。

  哪知道對方居然是這個態度?

  瞧著秦立謙這固執的態度,寧王妃只過了一瞬,便笑著將匣子擱到了手邊桌上,說道:“伯爺不必如此緊張。這事兒啊,需得慢慢商議,待到真正定下來,也得花上不少時間。到那時候,阿青可是剛好夠了年齡。”

  秦立謙看著那盒子就惱怒。

  兩家並未商議好,對方就將那東西給拿了來。這不是強逼人麼?!

  就算對方權高勢重,也斷不能如此!

  他慢慢挺直腰背,目視前方,字字清晰地說道:“王妃和王爺都是明理之人。還望不要強人所難。”

  鏗鏘堅定,不容辯駁。

  他這口中的王妃和王爺,顯然並非同一屋檐下的,而是指的寧王妃和敬王霍容與。

  寧王妃也不與他爭,只靜靜地望著眼前之人。

  她鬢髮已然花白雙目有神,氣度端莊典雅,幾十年下來,威儀早已深入骨髓。

  被她這樣望著,秦立謙到底有些不自在起來。

  寧王妃這才略微垂了下眼眸,“說說看,我家孩子,哪兒不合你的意了?”

  秦立謙哪敢說霍家人的不是?

  更何況,敬王是誰?

  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又怎能是他可以隨意開口置喙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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