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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頭是告訴秦楚青,秦如薇這副模樣不是她們動手弄的。來的時候就已經這般了。

  喊一聲,是問秦楚青是個什麼態度。

  對方的人都在叫嚷,她們若是聲音小了,自家姑娘還真聽不見。

  看見秦楚青面色冷峻地怒視前來擾事的人,知曉她正因了秦如薇的吵鬧而不悅,婆子們心下安定,更是賣力攔阻,將秦如薇和丫鬟們擋了個結實,無法邁入暖梔院半分。

  秦如薇恨極。

  先前她和幾個死忠的丫鬟商議好了,與攔在自己院子裡的婆子丫鬟撕扯半天,好不容易跑了出來,如今卻又被這些人給擋在了前面。

  父親果然偏心!

  就連派去守著她院子的那些人,都不如暖梔院守院的人強悍!

  平日裡她那麼乖巧那麼懂事,竟然換不來父親的另眼相看。

  眼前這個心思不正的妹妹,只因了是嫡出,就處處比她占先。

  沒這樣的道理!

  她的努力,父親竟然完全看不到!

  想到自己前來的目的,她胸中愈發悶滯,更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再不肯扮柔弱裝乖巧。

  “你把徐媽媽怎麼了!”秦如薇隔了婆子們形成的人牆,指了秦楚青怒喝道:“她一個老人家,在伯府辛苦了那麼多年,到頭來竟是被你趕走!可是,這些居然都還不夠。如今你又將她捉了回來,對她亂用私刑、讓她痛不欲生!”

  秦楚青側首望著一旁大樹的樹幹,細瞧著上面的紋路,笑而不語。

  秦如薇看秦楚青這副模樣,分明不把她的話放在眼裡,不由怒極。

  “你忘了每次遇到難處的時候,徐媽媽怎麼幫你了麼?要不是她,你哪能長那麼大!”秦如薇怒火中燒,在婆子們的攔阻下,依然大聲嘶喊道:“你個心腸毒辣的!虧得我還把你當做姐妹。誰知竟是個蛇蠍心腸狼心狗肺的!”

  聽了她這話,秦楚青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嗤笑道:“你是說,她幫我?你倒是和我講講,她幫我什麼了?我倒是覺得,若是自小到大都沒了這個惡奴在府里,日子或許會輕鬆許多。”

  徐媽媽是蘭姨娘身邊的老人,對蘭姨娘親生的秦如薇自然是一直不錯。

  在秦如薇的心裡,她一直是和藹可親有求必應的。

  可是這老奴對待伯爺唯一的嫡出姑娘,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了。

  惡意折辱、板著臉將那女孩兒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貶低到了塵埃里,讓女孩兒自小就很自卑,只覺得只有她們這些人才能幫得了她、甚麼都聽她們的……

  這就是在徐媽媽的幫助下,蘭姨娘與秦如薇這麼多年來對待原先秦楚青的方式。

  若說這位徐媽媽在秦楚青的成長中出了什麼力氣的話……

  嗯,‘助紂為虐’這個詞倒是極為適合她。

  秦如薇沒料到秦楚青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言論,不禁滿臉詫然。

  她用力搖了搖頭,一臉的失望,“你這般惡毒,如此對待府中舊人,就算是告到官府去,也必然是要遭受嚴懲的。”

  秦楚青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渾不在意地頷首說道:“你儘管去告。憑著點流言蜚語就說我濫用私刑,只根據自己的想像就把那老奴誇成了個大善人。到時候公堂之上,誰有理誰沒理,自有明斷。只是若將你判進了那牢獄之中,你莫要後悔就是。”

  看著秦楚青這篤定的模樣,秦如薇非但半點不懼,反而更加囂張起來。

  她哈地笑了聲,扶了扶頭上幾欲掉落的髮簪,哼笑道:“虛張聲勢的傢伙。逞些口舌之利又有何用?誰信你的這些鬼話!既然你想讓我告官,晚些時候我去擊鼓鳴冤就是。但,此刻我若不來攔著你,徐媽媽怕是都要熬不過今天去了!”

  說著這話,眼眶竟都開始泛紅了。

  秦楚青看她吵得這麼用心,有些不耐煩地揉了揉額角,半合著眼說道:“既然你想進來,那就進來罷。”

  秦如薇聽聞,有些懷疑地看了看秦楚青,摸不准秦楚青這般鬆口是何意思。

  環顧四周,她發現聽了秦楚青的話後,婆子們將胳膊鬆開了點,留下來容她一人通過的道路。

  秦如薇心下有些猶豫,卻還是選擇走了進來。

  暖梔院開始修葺後,人員雜亂時,她偷偷來過幾次。只是當時院子還沒收拾乾淨,瞧著雖然不錯,卻沒有整體的印象。

  如今再看這裡,新近粉刷的牆壁透著暖暖的溫馨,空氣中飄著花香,清雅怡人。院中樹木高大,送來陣陣涼氣,當真愜意。

  怎麼看,這兒都是這府裡頭最出眾的一處地方了。

  遠比自個兒住的那個院子要寬敞明亮許多。

  父親果然是偏心的!

  這樣想著,秦如薇又嫉妒又氣憤,心中聚起了萬般的恨意。

  走到秦楚青的身邊,她嬌俏地笑笑,正要開口冷嘲,卻見秦楚青淺淺一笑,揚起手來。

  秦如薇還沒看清怎麼回事,便覺頸後突然一疼接著眼前一黑……

  她就這麼緩緩倒在了地上,雙目緊閉,暈了過去。

  秦如薇的丫鬟們沒料到秦楚青會出手將自己的妹妹砸暈,一下子俱都呆住了,半點也不再反抗。

  ——八姑娘對著自己的庶妹都能下得了手,她們這些人不過是些奴才,又怎麼會被她放在眼裡?!

  是了……徐媽媽是府里的老人,看著八姑娘長大的,不也是最終沒落得好下場麼!

  沒了主心骨的鬧事丫鬟們連連後退,再不敢上前。

  秦楚青沒有搭理她們。

  她拿出帕子,仔細地擦了擦左手。

  將帕子丟棄到地上後,她指了秦如薇頸後的那處,與暖梔院眾人說道:“往後她或是她姨娘再來鬧,瞅准機會朝這兒砸下去就好。不過你們要注意拿捏好分寸,力道要適中。用力太小了人暈不過去。太大的話,傷了殘了,可就不妙了。”

  說罷,輕輕道一句“拖出去罷”,秦楚青緩步回了屋子,再不往這邊多看一眼。

  剛進屋不久,先前看管徐媽媽的兩個婆子被替換了下來。

  她們兩個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過來給秦楚青回稟。卻沒料到院門處鬧出了這麼一出,不由多看了幾眼。

  待到進了屋裡,兩人說起那事,很是氣憤,替秦楚青不平。

  “沒想到六姑娘那麼不通情理,居然要將自己的親妹妹告到官府去!八姑娘就算是讓奴婢們逼問,也只是不讓那老貨睡覺而已。怎就傳出了‘濫用私刑’的話來!”

  “是了!那老貨當年在府里作威作福,對付手底下人的手段,那才叫‘狠辣’!只可惜時間久了尋不到證物。不然的話,將那老貨告去官府方才正確!”

  兩人忿忿說了片刻,終究是不敢耽擱正事,趕緊將徐媽媽的現狀說了。

  “她如今有些困得撐不住了,卻還硬挺著不開口招出來。”

  秦楚青又細細地問了一些細節,沉吟片刻,說道:“無妨。再來些時候,應當就有成效了。”

  這日晚膳過後,又過了些時候,伯爺秦立謙來了秦楚青這裡。

  秦楚青知曉比如知曉秦如薇今日來鬧的事情。邊和他閒聊著,邊不住想著若是父親問起那件事來她怎麼和父親說起比較好。

  誰知秦立謙自始至終都未提過那些。只問了問秦楚青今日進宮的情形,便作罷了。

  不過,秦楚青將他送到暖梔院門口的時候,秦立謙倒是說起了一句。

  “阿青往後若是有難以處置的事情,儘管與我來說。”

  秦楚青想了想,說道:“旁人當場欺負到頭上來的時候,根本無暇去叫人幫忙。唯有自己出手反抗,方才能夠藉機將對方壓制過去。”

  秦立謙重重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叮囑她好生休息,這便走了。

  徐媽媽是在第三日裡招了的。

  那一天,秦楚青在柴房裡待了好些時候。聽她細說過後,卻沒將她放出來,依然關在裡面。

  秦楚青依著聖旨,每三日裡進宮一次。

  當她第三次回來,莫天和莫玄又送了兩個人來。

  他們並未將那二人直接帶進府里,而是將他們反綁著放在了府外停著的馬車中,用黑布蒙著頭,又帶著秦楚青過去看的。

  問清兩人的身份後,秦楚青頗為訝異。

  這兩個居然都不是蘭姨娘身邊伺候的。

  秦楚青知曉四衛是霍容與的親信。那日周地將徐媽媽送來後,秦楚青將自己想要查的事情隱晦地寫了下來,交給了周地,讓他帶給霍容與。

  她沒料到,霍容與居然讓人將這兩人尋了來。

  這次的兩人出現,秦楚青處置得頗為隱秘。讓人將她們送到了秦正寧的院子裡關著,由她和秦正寧親自審問。

  沒多久,伯爺秦立謙就病倒了。

  三日後,他身子剛剛恢復一些,就親自發話,要將蘭姨娘和秦如薇都趕出府去。

  蘭姨娘哭成了個淚人兒,扒著秦立謙的腿苦苦哀求。

  秦立謙板著臉,絲毫表情都無,冷淡說道:“當年之事,你做過些什麼,應當心中有數。我沒將你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已是仁至義盡。莫要欺人太甚,反倒讓自己跌入萬丈深淵。”

  他平素就算不搭理蘭姨娘,卻因當年的事情到底心裡存了些許愧疚,又由於蘭姨娘生下了秦如薇,他對她不至於疏遠得像個陌生人。

  但是他現在看著蘭姨娘的眼神,卻猶如看著死物一般,不帶著絲毫的感情。再看眼底,全是厭惡到了極致的蔑視。

  蘭姨娘看清他眸中的情緒,驀地一驚,跌倒在地,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秦如薇看到這一幕,淚珠子啪嗒啪嗒直往下落,傷心地不住說道:“我就知道。我早該想到的。父親那麼疼愛妹妹,自然會因為我去尋她不是而怪罪於我。”

  說罷,她抱住蘭姨娘的肩膀,泣不成聲,“姨娘為何還要這樣去求父親?在他的心裡,真正的女兒只阿青一個,從來未將我們放在心裡半分過!”

  “說得好。”秦立謙頷首道:“這句‘真正的女兒只阿青一個’,當真妙極。”

  他冷冷地掃了眼面如死灰的蘭姨娘,恨不得將事情即刻說出、立刻就將這兩個人趕出府去,讓她們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憤怒之下,他好歹記得兒女們的勸解之言。

  朝著老太太她們如今住著的方向遙看了一眼,秦立謙冷然說道:“給你們三日時間。三日過後,我再不想見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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