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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說法頗為親密,秦楚青聽了,總覺得怪怪的,卻又挑不出哪裡不對勁。

  於是繼續微笑。

  成太妃不想讓這女孩兒太過尷尬,轉而說起了旁的。

  聽她提到年少時候的一些事情,秦楚青方才曉得,成太妃和先敬王妃的關係當真是極好。也難怪上一次蘇晚芳來的時候,不止是霍玉暖去尋了霍玉殊,成太妃也專程過去了一趟。

  霍玉暖吃完點心後,秦楚青又陪著她玩了一會兒,這便回了伯府。

  誰料一進家門,她就知道了個出人意料的消息。

  ——霍容與的手下,已經尋到了當年在蘭姨娘身邊伺候的一個故人。正等著秦楚青回府的時候,親自將人交給她。

  通知她這個消息的,不是旁人,正是秦正寧。

  看到妹妹過來,他神色頗為複雜。

  說完此事後,他又想起了旁的。有些話到了嘴邊,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終卻是輕輕一嘆,短短“沒事”兩字就掩了過去。

  至於秦立謙……

  伯爺聽說了這事兒後,看了一眼來人和麻袋,就把人往外趕。

  來人就將事情的始末大致說了。

  知曉事情是秦楚青拜託了霍容與的,且和整治伯府內宅有關係,伯爺到底是鬆了口。

  只不過,那黑沉的臉色終究是沒法紅潤起來。他自方才進了書房,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秦楚青知道霍容與的人走了後,自家爹爹才能高興起來。也不敢再耽擱,和哥哥趕緊說了幾句話,就忙往裡趕去。

  秦楚青到了暖梔院的時候,就看到一群僕婦在院門口膽戰心驚地四處望著。

  看到她回來,大家齊齊鬆了口氣,趕緊迎了過來。

  秦楚青環視眾人,沒有發現黑衣人的影子,這便問起先前剛剛得知的消息。

  眾人渾身一凜,朝著院外的牆角處一棵大梧桐的方向指了指,小心翼翼說道:“姑娘,在那兒呢。”

  暖梔院是姑娘家的院落。外人不能私自進入。

  前一次莫天送匾額的時候,也是因為此處在修葺秦楚青還沒住到裡面去,方才會和公公們直接入了其中。

  這一回秦楚青住進來了,這個地方,其他人便更進不得了。尤其是男子。

  這種分寸,霍容與的人還是有的。

  秦楚青心下稍定,朝著眾人所指的方向信步行了過去。

  遠遠就見一個黑衣的高大男子正垂著頭坐在大樹下打瞌睡。

  她緩步而行,正欲上前看清男子是四衛中的哪一個,就見他忽地抬頭,一雙眼眸利如刀刃,朝著這邊直直看過來。

  看清是秦楚青,對方神色和緩了下來,臉上帶著笑意,朝她揮了揮手。

  這一揮手可不打緊,直接牽扯到了他手裡頭的繩子。

  繩子驟然繃緊,來回一拉扯。他腳邊的一團麻袋就發出了“哎呦”一聲。

  秦楚青先前瞧見了那一團,只道是有個麻袋鼓鼓的在那裡。此刻方知裡頭藏了個人。不由疑道:“這是——”

  周地扯了扯唇角,十指翻轉將那繩索抽下拋到一旁,而後拉開麻袋,從中拎出了個人來。

  當真是拎。

  他就這麼拽著那人衣領,將她直直地提了起來。也正因為如此,秦楚青一下子就看清了對方的容貌。

  “……徐媽媽?”

  因著這個老婦頭髮散亂衣著破舊,看上去很有些落魄,秦楚青斷沒想到這人會是她。

  徐媽媽原先是在蘭姨娘身邊伺候的,是她身邊最為得力的媽媽。

  此前在本家的時候,徐媽媽被下令轟出府去,此後再未見著。

  卻不料在這種情形下又看到了。

  聽到有人在喚自己,徐媽媽晃了晃腦袋,努力睜開有些發暈的眼睛,抬眼看了看四周。

  入眼的先是有些熟悉的景色。然後是熟悉的磚牆。然後是——

  “你個惡毒的黑心貨!都是因為你我才這樣!現在你竟然又把我綁來了這裡!”

  徐媽媽破口大罵。正準備啐一口濃痰到秦楚青臉上,旁邊周地揚手對著她就是一巴掌。

  這掌力道頗大,用的力氣又巧。‘啪’的一聲響後,那濃痰就沒能飛出去,一半落了下來滴到她的衣襟上,一半掛在了她的嘴角,晃啊晃的。

  徐媽媽扭了扭身子,無法掙脫,恨恨地開口就罵。

  先前她在伯府裡頭,可是極其有臉面的。行為處事就如半個主子一般,極其體面。

  暖梔院還未收些伺候的新人,大家都是府里做了些時日的,均見過徐媽媽。如今看了她這副市井無賴潑婦的模樣,盡皆震驚。

  眾人不由交頭接耳細聲議論。

  就算聲音再小,這麼多人湊在一處,也足夠是嗡嗡嗡很明顯的了。

  徐媽媽循聲看了過去,看到往日裡在自己手底下唯唯諾諾的那些丫鬟婆子如今正在一旁指指點點,不由老臉通紅,抬著手就想將自己的臉遮住。

  誰知這一遮,手就蓋在了那半口的濃痰上。黏黏糊糊一片。

  旁邊就響起了一陣低笑聲。

  徐媽媽恨極,反手一探,想將手裡的髒東西擦到身旁黑衣人的身上。

  周地伸手在她手腕上拍了一下,又在她肩膀處一敲。她的手臂就耷拉了下來,使不上力了。

  徐媽媽大驚失色,大聲喊叫道:“殺人了!要殺人了!”

  周地抬手一撂,將她扔到地上。半眯著眼笑看著她,嗤道:“殺你?太便宜你了!我還怕髒了敬王府的刀!”

  抓到徐媽媽的同時,她原先在明遠伯府作威作福、幫著蘭姨娘欺負原先秦楚青的事情自然也暴露了出來。

  聽說那些後,別說敬王了,四衛也沒打算輕饒了她。

  一聽‘敬王府’三個字,徐媽媽的嚎叫就噎在了喉嚨口,一下子發不出來了。

  看她終於老實下來,周地這便朝秦楚青行了個禮,笑了笑,道:“這個老奴偷偷溜回了京城,離得近,沒多久就被我們給揪了出來。姑娘若還想尋其他人,需得等上些時候。”

  秦楚青倒是沒料到徐媽媽會重新折回京城裡。也沒料到,霍容與的人一出手,就是把她捉了來。

  不過,這倒真是出乎預料的好事了。

  這位徐媽媽,能得了蘭姨娘的另眼相看那麼多年,自然知道不少事情的內幕。

  “來人,將她關到柴房裡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探望。”

  說罷,她又叫了兩個院子裡身材頗為高大的婆子,低聲吩咐了她們幾句。

  周地一直在旁笑眯眯地聽著。

  待到秦楚青說罷,他噝地倒抽一口涼氣,問道:“姑娘懂得刑訊逼供?”

  “沒有。”秦楚青十分自然地扯謊,“我沒動她分毫不是?沒上刑具沒動針刀。不過是想問她些話罷了。”

  周地搖頭笑笑,朝她抱拳行了個禮,這便離去。

  沒了他的身影,暖梔院眾人方才大大鬆了口氣。說起話來,也比剛才大聲了許多。

  秦楚青頗有些驚訝,笑道:“周地是來幫我們的,你們不用緊張。”

  況且……

  “周地不是挺好說話的嗎?整天笑眯眯的。嗯,比冷冰冰的莫玄好多了罷。你們怕他作甚。”

  這回不待煙柳煙羅開口,陳媽媽先答了話:“姑娘不知道,您不在的時候,那位少爺跟個殺神似的,誰敢靠近就瞪誰,可是嚇人。”

  秦楚青想了想,這幾個都是跟在霍容與身邊長年上戰場的。身上帶著的殺意對她來說微不足道,對旁人來說,可能就有些難以承受了。思量了下,便也沒再多說。

  周地把徐媽媽帶過來的時候沒有偷偷摸摸。他和秦楚青對話的時候,也是正大光明。

  雖然暖梔院眾人頗為口緊,沒有將那些事情隨意外傳。但保不准就有些當時從旁經過的奴僕瞧見了,將那些話給說了出去。

  於是乎,沒有多久,蘭姨娘身邊的徐媽媽‘去而復返’的消息就在明遠伯府悄悄傳開了。

  秦楚青沒太放在心上。

  將事情安排妥當後,她淨了臉淨了手,又換了身家裡的常服,這便吩咐下去準備各院各房的晚膳。

  看了會兒書,估摸著再不多久晚膳就要好了,她就遣了人去問守在關徐媽媽的柴房中的兩個婆子,看看進展如何。

  不多時,過去問話的人便回來了。

  得知徐媽媽還未開口,依然不服,秦楚青微微頷首。也不多言,只讓人吩咐婆子們“繼續努力”,又安排了另外兩個婆子,準備和先前的兩人輪班。

  這些妥當了後,她看看時辰差不多了,就讓人開始擺上晚膳。

  剛吃了沒幾口,外頭傳來了叫嚷聲,還有尖細不甘的喊叫聲。隱隱約約的,她從中辨出了自己的名字。

  秦楚青心下暗惱,擱下勺子筷子,望向門邊。

  不多時,煙羅急匆匆過來稟道:“姑娘,六姑娘來了,正吵著嚷著要見您的。”

  秦如薇?

  秦楚青不悅,探手準備重新拿起筷子,“她來做甚麼。”

  剛剛觸到筷子的邊兒,就聽煙羅已然答道:“六姑娘說姑娘心思歹毒狠辣,先前將府里盡心盡責的老人攆了出去不說,如今還將人尋了回來,刻意抽打辱罵,搞得徐媽媽渾身是傷血流不止。當真是對不起‘伯府嫡女’這個稱謂。”

  饒是煙羅心直口快性子直,說到秦如薇的那些話,也不由難以開口,聲音越來越低。

  秦楚青的指尖就停在了那兒。

  她緩緩收回手,冷冷地重複道:“刻意抽打辱罵?”

  “當真是肆意誣衊!”一旁陳媽媽氣極,說道:“姑娘沒動鞭子沒動刀的,那渾人身上連點針尖兒樣的小血珠子都不會有,又哪裡來的‘渾身是傷’!”

  “無需為這種人生氣。既然是誣衊,自然是怎麼難聽怎麼說了。若是當了真,那才得不償失。”

  秦楚青勾了勾唇角,起身向外行去,“不過,既然她這麼想要見我,我自然要出去會會她。不然的話,豈不是對不起她這‘姐妹情深’?”

  第86章

  秦楚青出去的時候,秦如薇與她身邊的幾個丫鬟正在暖梔院的門口,和守著院子的婆子們對吵。

  平日裡那麼愛乾淨愛漂亮的姑娘家,此刻卻鬢髮散亂髮簪歪斜。顯然是和人動過手後,拉扯之下導致的。

  看到秦楚青過來,婆子們沒有鬆開阻攔的手臂,只回頭看向秦楚青,猛地搖了搖頭,又朝秦楚青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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