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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兩份?

  秦楚青和秦如薇去到老太太的屋子裡的時候,剛進院子,就瞧見蘭姨娘身邊的丫鬟正和這邊的幾個婆子在竊竊私語。

  婆子們揚手指了下秦楚青這邊後,張口說了幾句話,趕緊上前來行禮。

  那些丫鬟卻是稍微遲疑了下,方才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秦楚青瞥了這幾個人一眼,徑直向前行去。在她們行禮之前,便已和她們擦身而過。

  婆子中有個年紀最長慈眉善目的,與丫鬟們輕聲說道:“你們和她置氣做甚麼?她再不好,也是這個府裡頭的主子。姑娘們里的頭一份。”

  “是啊。”另有個婆子亦是如此說道。

  丫鬟中有人撇了撇嘴,抱怨道:“甚麼是與她置氣?不過因為知道她是個忘恩負義的,所以看不慣罷了。”

  ‘忘恩負義’四個字甫一出口,正在前面行著的秦楚青腳步微頓,回頭似笑非笑地往這邊看了一眼。

  眼含譏誚,嘲諷之意盡顯。

  丫鬟被唬得驚了一跳,連退兩步。恰好到了那最為年長的婆子身邊。

  婆子拉了她一把,道:“當心著些。伺候主子,慌慌張張的怎麼行?”又稍稍壓低了聲音,“主子畢竟是主子。老太太都不能把八姑娘怎麼樣,你們就莫要這般明目張胆和她對著幹了。”

  蘭姨娘院子裡的人頗不以為然,只當這話是耳旁風。

  婆子們面面相覷後,就也棄了勸上一勸的打算,和她們隨意地說起了旁的。

  廊下侍立的丫鬟見秦楚青來了,忙大聲通稟。

  話音剛剛落下,屋裡頭蘭姨娘哭訴的聲音驟然大了三分:“姑母,您可要為我做主啊!那樣子忘恩負義的,可不能就這麼輕饒了啊!”

  接著,便是嚶嚶嚶的哭泣聲。

  聽了這幾句話,饒是平素極其穩重的煙柳,也忍不住在旁腹誹道:“這可真是奇了。但凡她身邊的人,就沒有不愛說那四個字兒的!”

  煙羅哼道:“那也沒辦法呢。人家學識不高,只懂得這四個字,又能怎麼辦?讓她換個詞句,她也說不出來不是。”

  她們倆沒刻意壓低聲音。隨著丫鬟撩帘子請秦楚青進屋,這話就也跟著飄到了屋裡頭。

  蘭姨娘的抽泣聲戛然而止。屋內一下子靜了下來,煙羅的話就仿佛帶了點點的回聲,在裡面飄蕩了起來。

  蘭姨娘的臉色頓時十分好看起來。

  秦楚青唇角微勾,上前和老太太行了禮,這便自顧自行到桌椅旁,淡然坐下。

  蘭姨娘一口濁氣堵在胸口,氣悶得差點當場發怒。偏偏煙羅她們說那些話的時候沒有指名道姓,她若真發飆了,反倒是主動把那些話認了下來。真正是只能硬生生忍了下來,憋得自己內傷。

  老太太看了眼不等她發話就自動坐好的秦楚青,也是憋氣得不行,聲音便有些泛著冷,“青姐兒那邊如今倒是熱鬧。我在這邊病著,都能聽到你院子裡忙活的聲音。不過,那些工匠只往你的屋子裡跑,卻也沒見往別處去。”

  言下之意,她這個老人家還病著呢,秦楚青一個晚輩也不搭理她,只顧著在那邊忙活著收拾房子。

  收拾房子就也罷了,偏偏只顧著自己的,也不幫襯下其他院子的,比如她這個老人這邊。

  秦楚青淡淡一笑,歉意十足地道:“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往年倒是想收拾下,無奈銀兩不夠,未能成事。積攢了好久,眼看著足夠搗騰下,就趕緊辦了。”

  老太太被她這幾句氣得手都抖了。

  甚麼叫沒有銀子?

  伯府日常進項雖然在她的掌控下,可是,伯爺的俸祿,卻都在他們自己手裡攥著!還有已故伯夫人的嫁妝……那些鋪子田莊,也能入好些金銀呢!

  看著秦楚青平靜的模樣,老太太心中愈發惱恨,忍了很久才沒當眾發怒。

  抬眼看了看剛進屋的秦如薇,老太太拉長了臉,對秦楚青道:“聽你將姨娘給你置辦的東西盡數丟棄了?”說著,朝蘭姨娘指去,“無怪她哭得那樣傷心。任誰遭了這樣的事情,怕是都要寒心了!”

  蘭姨娘方才停歇了會兒的哭聲就又折轉了回來。

  秦楚青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在那邊做張做勢,將丫鬟端來的茶接過後順手擱到一旁,“我剛才不是說了麼?我缺銀子。既然想買新的,自然只能把舊的拿去賣了。”

  “胡說也要合情合理方才有人相信。”蘭姨娘捏著帕子,擦了擦乾澀的眼角,“憑著大房的進項,怎會連這點銀子也拿不出!只說太太的那些嫁妝鋪子,得來的銀子少說也有……”

  話說到這兒,蘭姨娘卻是哽住沒了言語。

  她也不知道太太陪嫁的鋪子和田地莊戶有多少。

  當年楚家人直接將嫁妝單子給了伯爺,老太太一點都沒撈著看。雖然見到了那浩浩蕩蕩的抬嫁妝的隊伍,卻沒機會真正了解其中內情。

  老太太不知曉,她就更加無法得知了。

  因此,她平日裡能夠得知的,也只有老太太手裡握著的大房的進項。

  看她神色,秦楚青這便心裡有了數。淺淡一笑,懶得駁她。

  思量了下,秦楚青又朝秦如薇望了眼,眸中滿是挑釁的笑意。

  這裡是老太太的院子,周圍又有老太太和蘭姨娘護著,秦如薇到底沒了顧慮。見秦楚青毫不顧忌地這般望過來,她自然更為惱火。

  “姨娘莫要被她糊弄住了。”秦如薇恨恨地低聲說道:“明明她是想誣衊姨娘中飽私囊,借著管家的由頭私吞銀子,方才如此胡言亂語!”

  老太太這便皺起了眉頭。

  蘭姨娘眼角抽了抽,面上現出薄怒,氣道:“薇姐兒怎能和她一般,甚麼胡言亂語都盡數說了來?!”

  “我沒胡說!她剛才就是這麼講的!”

  蘭姨娘看一眼老太太鐵青的臉色,暗道不好,忙朝秦如薇急急走去想要堵了她的嘴。

  可秦如薇見了蘭姨娘臉上的焦躁,哪會想得到這個?只以為姨娘是心焦被誣衊,口中的話就也愈發快了起來,“……八妹妹說得斬釘截鐵,就像是姨娘虧待了她、特意給她滿屋子都是買來的差的東西、想來糊弄她一般。”

  “買來差的。”老太太點了點頭,捻動手裡的佛珠串子,問蘭姨娘:“我記得當初你說青姐兒是伯爺嫡女,用的必須都是好東西,從我這裡陸續支走了不少銀子?”

  蘭姨娘絞著手裡的帕子,瞪了秦如薇一眼,訥訥說道:“我也沒說錯啊。”

  “那好。你買的那些東西,當真值那些價錢?”

  蘭姨娘狠了狠心,揚起個笑來,說道:“老太太怎麼能聽孩子們胡鬧時候說的話呢。小孩子家,平時信口亂說習慣了,可當不得真。”

  老太太卻不接她這個話茬。

  將手中珠串隨手扔到身邊桌上,老太太問秦楚青道:“你那些東西,收拾出來後擱到哪裡了?”

  “送去鋪子準備寄賣。”秦楚青道:“也是因了鋪子裡的掌柜說那些東西瞧著不像真貨,婆子們回來和我說了,我才知曉。”

  看著臉色五彩變幻的蘭姨娘,秦楚青的笑容愈發真誠了些,“先前我也是剛得知這個消息不久,太過震驚,這才和六姐姐當面說了起來。卻沒料到,引來六姐姐那麼大的反應。”

  秦楚青倒沒想到這事兒能儘快捅到老太太這裡。

  原想著掌柜們斷定了此事後,再將這消息私底下傳開,怎麼著也得個四五天方才能夠到了老太太耳中。誰知秦如薇這一鬧,倒是恰好藉機說開。

  老太太心煩意亂,擺擺手說道:“我乏了。你回去歇著吧。”

  秦楚青起身後,秦如薇和蘭姨娘也要跟著往門口走,卻被老太太揚聲喚住。

  “我只讓青姐兒走。你倆暫時留下。我有話要與你們講。”

  出院子的時候,秦楚青隱隱約約聽到屋內傳來老太太氣極的呵斥聲:“我道老大為什么小時候那麼乖巧大了愈發不聽我的。原來是你從中作祟,讓他以為我對青姐兒不好、虧待了大房!”

  蘭姨娘的話語夾在抽泣聲中,離得太遠聽不清。

  但老太太接下來的話卻依然能夠聽到些許:“她誣衊你?她要是有那本事,能被你拿捏在手裡那麼多年?就算最近開了竅,也才回京幾天時間。哪兒來的機會做這些個準備去誣衊你!就因了你,到底是讓大房和我離了心!”

  聽了她這話,煙羅一張俏臉俱都黑了,“呵,老太太的意思是,她沒虧待過咱們姑娘?伯爺、姑娘和她不親,倒都是蘭姨娘一個人的原因了?”

  “管好自己。別什麼都亂講。”煙柳拿手肘撞了撞她,示意這兒還是老太太院子裡,收斂著些。

  出了院子後,煙羅終究按捺不住了,低聲詢問秦楚青,“姑娘打算何時處理管家權的事情?姑娘若是有需要用到奴婢的地方,只管開口,奴婢一定幫您盡力做了!”

  她可不想讓主子們再受這種氣了!

  “總有用得上你的時候。到時候衝鋒陷陣警醒著點,可別落了人後。”

  秦楚青笑著,又道:“此事需得布置妥當方才能夠一擊即中。我還得讓哥哥幫忙,請幾個人過來。”

  回到芳糙院的時候,秦楚青剛一進院門,就瞧見了正不安地走來走去的陳媽媽。

  陳媽媽做事素來穩妥,極少有這般焦慮的時候。

  秦楚青見狀,忙揚聲問道:“怎麼了這是?可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不成?”

  陳媽媽聽了她的聲音,驚喜地望向這邊,接著就是面露不安,急急地行了過來。

  待到兩方挨近,陳媽媽方才急切說道:“姑娘,咱們趕緊去暖梔院。路上再細說。”

  秦楚青甚少見陳媽媽這般緊張,見狀自是與她行了出來。

  陳媽媽落後她半步與她一同快步行著,低低說道:“有人給您送了匾額來,正在暖梔院等著呢。我說您不在,要遣人去尋。他們說不必,不能擾了姑娘的正事,他們在那裡等著就好。可是那些人來頭那麼大,我哪敢讓他們久等?只能尋藉口先回了這兒,想著見了姑娘後趕緊和您說一聲。”

  “你等等,”秦楚青有些反應不過來,“匾、額?什麼匾額?不是哥哥讓人做的那個?”

  “對。不是。”

  眼見暖梔院的門就在不遠處了,陳媽媽忙抬手指指院內的兩撥人,猶豫了下,說道:“姑娘知道是誰送的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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