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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柔軟舒適,秦楚青一路上半睡著過去,好似沒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她下了馬車剛換了轎子,就聽外面的婆子和丫鬟低語:“你們等下可當心著些,莫要說錯了話、做錯了事。聽說老太太方才剛到的時候發了好大一通火,現在氣都還沒消呢。幾位太太過來拜見,老太太也不肯見。”

  秦楚青掀了轎簾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底下伺候的人見自家姑娘發了話詢問,就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先前剛到江南這地界的時候,因著是伯府眾人歸家,本族的親眷但凡有空的,便都過來迎接了。畢竟大家住的也不甚遠,最遠的也不過是隔了幾條街的事情。

  但是這一次秦立謙準備去接秦楚青的時候,他想到上次女兒面對那陣仗時疲於應對的模樣,不希望女兒這次回來還要如此辛苦。臨行前特意叮囑了本家的親戚,到時候不用親眷出來相迎,只讓秦楚青簡簡單單地回來住下便是。

  故而這次聽聞伯府家眷回到祖宅,大家沒有去打聽到的究竟是誰,只以為是秦楚青和秦立謙,就也未曾過來。

  誰知先到的老太太卻是動了怒。

  她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沒發出來。回到祖宅的時候,她一是惱恨秦立謙不曾打發了人提前將她歸來的消息告知大家,二是惱恨那些個沒有眼力價的,居然沒有發現過來的是她的車子而不是秦楚青的。

  想她堂堂伯府的老太太,竟然受此怠慢,怎能忍氣吞聲?

  於是還未到垂花門,就冷嘲熱諷發了好一通脾氣。

  最近的幾位親眷們聽聞此事,趕緊收拾停當過來探望。

  老太太卻說自己乏了身子不適,不肯見客。只派了個小丫鬟過去,打發幾位太太走。

  也不知道那小丫鬟依著老太太的吩咐說了些什麼,太太們出院子的時候都很不高興,一個個臉色黑沉如墨。

  秦楚青忙問道:“那幾位客人呢?”

  “剛剛世子爺聽說後,親自過去賠了不是。只是世子不方便陪女客,說了會兒話後,先前正準備送客人們出來。算著時間,應當也快到這邊了。”

  說著話的功夫,一個溫雅少年與幾位太太朝這邊行來。少年的唇角依然掛著素日裡慣有的溫和笑意,只眉眼間凝著些許惱意,不仔細看,根本瞧不出來。

  至於那些太太……面色依然不太好看。畢竟是好心來安撫老人家的,卻吃了閉門羹,還受了些委屈。

  秦楚青心知不能就讓她們這樣帶著怨氣走了。

  畢竟當初是秦立謙說不用大家過來相迎的。若因此決定惹出什麼矛盾,如此下去,對秦立謙怕是不太好。

  眼見父親也從後面的馬車上下來了,秦楚青索性下了轎,朝那幾位太太迎了過去。

  太太們雖然對老太太有些怨言,但是對這個不太愛說話的乖巧女孩兒卻沒什麼反感。看到秦楚青笑臉相迎,大家就也露出了笑意。

  有位穿著水藍色罩衫的太太往前緊走兩步,執了秦楚青的手,上下打量了她兩眼,關切道:“聽聞你病了?可曾好些了?趕了這許多路,怕是身子吃不消罷。趕緊回去歇歇。”

  這問候,可是真心實意的。

  秦楚青好生答道:“前幾日身子不適,歇了兩天好許多了。聽聞父親要接我回來,想著又能和大家相聚,高興還來不及,怎會疲累?”

  太太們看到她熱情的模樣,又想到先前秦正寧溫和的態度,臉色這才又和緩了些。

  秦立謙行了過來,猶不知太太們為何趕到這邊。

  他問詢地望向秦正寧,見秦正寧朝他搖了搖頭,就也沒多說,只依著平日裡的習慣與大家寒暄了幾句。

  客人們已經要到門外了,再請回去,不合適。可就讓人這麼帶著一肚子氣走了,卻也不妥。

  秦楚青努力回想,隱約記得這位水藍色衣裳的眉目和善的長輩是族長太太。上次來的時候,這位太太曾好幾次邀她去家裡玩,她都婉言謝絕了。

  雖說不太熟悉內宅婦人怎樣相交比較合適,但秦楚青先前和同僚相聚,你來我往互相請到家中吃飯,卻早已是尋常事。閒暇之時,她甚至還和太。祖趁夜去到宮殿頂上,月下對酌。

  這樣想著,她就依了先前和同僚相處的模式,對族長太太笑道:“伯母先前幾次邀我去家中玩,我都沒有過去。病中之時,不知怎地,總想起伯母提到的您府上的水晶糕點,可是懊悔未能過去一嘗。”

  族長太太一聽她這話,有些瞭然。聽她話語中並無疏離,反而透著些許親近之意,族長太太心中歡喜,順著她的話茬說道:“今兒中午剛讓人做了些,正新鮮著。若是阿青喜歡,不如現在過去嘗嘗?”

  “那敢情好!我這兒恰好有些新鮮蔬果,可以一起帶過去,大家也好聚在一起說說話。”秦楚青笑著與幾位太太說道:“前些天鎮日裡歇在床上,哪兒都不能去,可是悶壞我了。”

  太太們就都笑了。

  “那就一起過去罷!”一位穿著墨綠色衣裳的太太含笑說道:“她平日裡總吹噓自己府上的荷花開得最好。我們正好過去瞧瞧,也可評一評,看看是不是真有她說的那麼好。”

  第10章 驚訝

  聽了秦楚青的話,秦立謙和秦正寧均有些擔憂。

  太太們說著話的功夫,秦正寧湊到秦楚青身側,想輕聲問她兩句。看了看離得近的太太們,又改了主意,只猶豫地望了他一眼。

  秦楚青看懂了他的意思,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要緊。

  秦立謙正在旁邊,自是看到了這一幕。

  他本也擔心秦楚青,轉念一想,稍稍放下心來——他的馬車跟在秦楚青車子後面,秦楚青在車上睡著了的事情,他是知曉的。

  他和女兒的關係剛剛緩和,但凡女兒想做之事,只要能夠滿足,他都不想阻攔。

  如今看懂了秦楚青的意思,他就也朝秦正寧輕輕點了下頭,示意無礙,由著阿青自己做決定就是。

  秦正寧這才鬆了口氣。兄妹倆相視而笑。

  看著兄妹二人這般親近,伯爺心中頗為受用。只覺得自己盼了多年的心愿,如今總算是要慢慢實現了。

  幾位太太簡短商議了會兒,便定了下來。

  族長太太和墨綠色衣裳的太太與秦楚青先去族長家,其餘的夫人們各自歸家看看拿些好吃的好玩的。等下大家到族長家匯合,聚在一處好好熱鬧一下。

  秦楚青笑著和長輩們打趣了幾句,與父兄道了別,便與兩位太太上了轎,朝著族長家行去。

  兩家挨得近。不多時,就也到了。

  下轎後,墨綠色衣裳的太太喚過身邊的丫鬟,吩咐道:“你去把姑娘喊來,就說阿青回來了,帶了果子與大家吃。”

  丫鬟忙領命下去了。

  這位太太想了想,又揚聲說道:“讓她緊著點,不要被旁的事情分了神,趕快過來!”

  丫鬟遠遠地應了一聲。

  族長太太悄聲和這太太說道:“要不要叫上你嫂嫂?”

  “罷了。嫂子她這兩日有些過了暑氣,倦倦地不想動彈。讓她在屋裡歇著吧。”

  族長太太指了她,笑著與秦楚青說道:“你怕是不認識這位太太吧?她是你楊四伯家的姑太太,前兩日為了那‘荷花宴’剛剛過來,就住在隔壁。你喚她‘凌伯母’就好。”

  因著本族都姓秦,故而提起親人時,常用名來稱呼。這位‘楊四伯’便是名字裡帶了個‘楊’字,方才這樣喊。

  而這位凌太太,便是楊四伯的同胞妹妹。

  秦楚青向凌太太款款行了個禮,喚道:“凌伯母。”

  她行止有度聲音悅耳,凌太太面露歡喜,與族長太太說道:“我家那丫頭要是有阿青半分的知書達理,我就心裡踏實了。”

  “各有各的好。”族長太太笑道:“嫣兒性子活潑,十分可愛。”

  她知秦楚青不曉得凌家狀況,就笑著與她解釋道:“凌太太家的嫣兒,只比你大幾個月,活潑開朗,是凌同知的掌上明珠。你們應當能合得來。”

  秦楚青這便有些瞭然。

  凌姑娘出身官家,平日裡交好的女孩兒們也大都是官家之女,行止間定然和尋常人家的姑娘不同。

  凌太太想必是考慮著凌嫣兒與出身世家的她更能談得來些,特意叮囑了丫鬟將女兒叫來。

  凌太太在旁說道:“那丫頭太皮實了,上躥下跳的,沒個女兒家的模樣。阿青你等下見了她,別被她嚇到就好。”

  “怎麼會。”秦楚青心中感激她們為她花費的這些心思,笑道:“我還怕她覺得我太悶呢。”

  凌太太忍不住笑了。

  三人說著話的功夫,已經進到宅中。入了花園,正打算朝荷花池行去,凌太太遣去的丫鬟去而復返,急急小跑著行了過來。

  凌太太見她面色焦急,叱了一聲讓她放緩了步子,問道:“何事如此慌張?嫣兒呢?”

  “表少爺、表少爺不知因了什麼事情,和人吵起來了。姑娘怕表少爺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吃虧,趕去幫忙了!”丫鬟急急說道。

  “與人吵起來了?”凌太太一聽這話著了急,與族長太太急急說道:“我過去看看。”又和秦楚青好生說道:“伯母有事,先離開會兒,等下過來。”

  旁人不太知道凌家那位‘表少爺’的來歷,族長太太卻是清楚得很。

  如今人在秦家,若是和人吵起來了,對方定然是秦家子孫無疑。

  此刻聞言,族長太太顧不得多想,喚來身邊伺候的媽媽吩咐了幾句,與秦楚青道:“你先去屋子裡等會兒,我過去看看情況。”

  凌太太聽聞,說道:“也好。到時候勸起來,倒也容易一些。”那小祖宗的脾氣可不怎樣。

  兩人急匆匆離去。秦楚青由那位孟媽媽引著,繼續前行。

  孟媽媽面色和善語聲柔和,是族長太太身邊第一得力人。

  她陪著秦楚青說了會兒話,忽地想起一事,問道:“姑娘怕是還沒看過秦家傳家之物吧?前幾日大家過來看的時候,姑娘正在別院養病,剛巧錯過了。”

  “傳家之物?”秦楚青奇道:“當真沒見過。”

  “那奴婢帶您去看看。”孟媽媽笑道:“來本家一趟,別的不說,這個可得瞧瞧。”

  她管著府中內宅大小事務,族長太太十分信任她。內宅的各種鑰匙,孟媽媽自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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