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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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影命人押送著安十七等人去了天牢,他自己則去了回春堂。

  賀言等十幾名大夫一直在回春堂里等著消息,只要花顏得手的消息傳來,他們就與之在城門匯合,一起離開南疆都城。

  花顏將他們留下與她一起斷後,是知道闖入蠱王宮,即便做了萬全的準備,也難保沒有傷亡,所以,她要回春堂的大夫留守,是為了屆時路上給傷者治傷,但是沒想到,回春堂的大夫沒留給別人,卻是留給她自己了。

  雲影來到回春堂,無聲地推開回春堂的門,木著臉看著堂內坐著的十幾名看似正焦灼等待的大夫說,「太子妃性命攸關,你們與我前往行宮為她診治吧!」

  賀言等人看著闖進來的人大驚,一時間沒消化他那句太子妃的稱呼。

  雲影又說了一遍,「太子妃花顏受了重創,性命攸關,如今被太子殿下帶進了使者行宮,爾等速速與我去行宮,不得耽擱。」

  賀言等人這時聽明白了,齊齊大駭,看著雲影,分辨這人說的話是真是假。

  雲影冷木著臉道,「此事不是作假,若是耽擱了,便是太子妃的命,敢問諸位敢耽擱嗎?」

  賀言等人面色大變,對看一眼,齊齊信了,當即點頭,顧不得多問,在雲影的帶領下,慌忙地趕去了使者行宮。

  花顏在雲遲帶她出了蠱王宮後,便陷入了昏迷。

  雲遲感覺懷中的人忽而如烈火灼身,忽而如寒冰刺骨,令他的臉沉了又沉,薄唇抿成一線,一邊趕往行宮,一邊將手放在她後背心,將內力輸送進她體內,為她護住心脈。

  同時,他心中又暗恨,她到底是有什麼非要奪蠱王不可的理由?竟然冒如此大的風險闖進蠱王宮奪蠱王。若是他晚去一步,她就會與那暗人之王同歸於盡了。

  他從來不知道,她竟然有這麼好的武功,竟然在數千活死人毒暗人的守護下,闖進了蠱王宮最後一層,從來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竟這般不惜命了,為了一隻蟲子,如此拼命要奪到手,如此作踐自己的命。

  進入行宮,此時大雨已經一改稀稀拉拉零星幾點,漸漸地下大了,小忠子拿著傘抱著一件雨披等在行宮門口,見到雲遲回來,大喜,「殿下!」看到他懷中的花顏,驚得睜大了眼睛,脫口喊,「太子妃?」

  花顏已經陷入了昏迷,自然不能回應他。

  雲遲看了他一眼,說,「將雨披給我!」

  小忠子連忙打著傘上前,要為雲遲披上雨披。

  雲遲卻不披,伸手奪過,將雨披裹在了花顏的身上,小忠子暗暗一嘆,連忙打著傘遮住雲遲頭頂上的雨,暗暗地想著,無論什麼時候,殿下有多麼氣恨太子妃,但凡遇到大雨,他不顧自己被淋,都會先將雨披給太子妃裹上。

  太子妃什麼時候能看清楚殿下待她之心呢?

  他正想著,雲遲已經抱著花顏,快步衝進了正殿。

  小忠子舉著傘在後面追著,追不上,乾脆扔了傘,快跑著跟著進了正殿。

  雲遲進了正殿,扯了花顏身上的雨披,也扯了自己身上已經糟爛淋濕的衣服,但是放在花顏後背輸送內力護住她心脈的手卻是不敢離開,抱著她坐在了榻上。

  小忠子隨後跟進來,掌上了正殿的燈,看著雲遲,他外衣已毀,扔在地上,成了殘片,中衣也浸透了雨水,貼服在身上,髮絲凌亂,一張俊顏前所未有的沉暗。

  而花顏,躺在她懷裡,臉色發白,印堂青紫,看起來似受了極重的傷勢。

  他大驚,小心翼翼地試探,「殿下,太子妃這是……」

  雲遲一言不發。

  小忠子見此,不敢再問,連忙說,「奴才這就去請大夫!」

  雲遲沉聲道,「不必!雲影去了!」

  小忠子連忙停住了腳步。

  這時,外面傳來動靜,似有一連串的腳步聲奔來,小忠子連忙迎了出去,剛踏出門口,便看到雲影以及他身後跟著的十幾人,或老或少。其中一人他認識,他跟隨雲遲去南疆王宮時,在門口見過的回春堂的大夫賀言。

  雲影看了他一眼,問,「太子殿下呢?」

  小忠子連忙說,「在裡面,是請來了大夫嗎?快,快進去!太子妃看起來十分不好。」

  雲影點頭,帶著賀言等人匆匆進了內殿。

  賀言等人進入內殿後,便看清了殿內的情形,花顏躺在雲遲的懷裡,無聲無息,一看就知情況十分不妙。

  賀言等人大驚,也顧不得對雲遲見禮,齊齊快步衝到了雲遲面前。

  雲遲見到為首之人是賀言,他腳步康健,運步如妃,哪裡還如那日顫顫巍巍的樣子?他將花顏放在床上,側身讓開些地方,沉聲吩咐,「速速診脈!」

  賀言連忙給花顏把脈,這一把脈,頓時臉色刷地煞白,整個人驚懼地哆嗦起來,「這……這……」

  「如何?」雲遲沉聲問。

  賀言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一個少年連忙急聲問,「爺爺,少主怎麼樣?您倒是說話啊!」

  賀言哆嗦地說,「少主全身都是劇毒,若非……有強大的內力阻止了毒素蔓延到她心脈,她……此時已經魂飛天外了!」

  「什麼?」少年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駭得也臉色發白,「怎麼會……全身都是劇毒呢?」

  賀言駭然地說,「少主……怕是被……南疆的活死人蠱毒人傷了,南疆的活死人,全身都是毒,沾者既死。但因為少主內功強大,修習的內功又非比尋常,似是提前服用過百毒不侵的抗毒丸,才沒立即毒發……隨後又因為外來流入的強大內力,才保主了心脈……」

  「不必說這許多廢話,本宮只問你,你可能救得了她?」雲遲打斷賀言的話。

  賀言看著雲遲,見他臉色冰寒,氣息如黑雲壓山,他抖著嘴角說,「老……老夫……醫術有限,救不了少主啊……」

  他說完,幾乎老淚縱橫,「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雲遲的臉色也白了白,一瞬間,有些紙色。

  那少年急懼道,「爺爺,您想想辦法?少主真的沒救了嗎?不可能的,少主不能死的,定會有辦法能救的,當年您也說公子不能救,後來還不是讓天不絕給救回來了?公子如今好好的,少主也一樣能救的……」

  雲遲聽到這話,又盯向賀言。

  賀言跪在地上,老眼不停地流淚,「少主如今情形十分危急,挪動不得,天不絕在千里之外,根本來不及找她,我若是有天不絕的醫術,或許能救少主,可是我……我醫術有限啊……」

  少年眼睛通紅,「爺爺,您冷靜些,如今不是哭的時候,您再想想,一定有辦法先保住少主的命的,只要保住少主的命,咱們不能挪動少主,讓天不絕來這裡也成啊!」

  賀言覺得他自己實在是老了,看到這般的花顏,真不如他的孫子鎮定,他抹了老眼中的淚,勉強讓自己定下神仔細地想,一邊想一邊說,「少主這渾身毒素,沾染的是最毒最霸道最烈性的南疆蠱毒,這毒本來是沾者即死,如今少主……」他說著,眼睛忽然一亮,猛地看向雲遲,大喜道,「有了!」

  「如何?」雲遲沉著眉目看著賀言。

  賀言立即問,「方才,可是太子殿下一直用內力護住了少主心脈?才使得少主未曾劇毒攻心?」

  雲遲聽他們口口聲聲稱呼花顏為少主,他抿唇點頭,「說吧!但凡有救她之法,需要本宮做什麼?本宮在所不惜!」

  賀言聞言頓時震撼,連忙說,「此法怕是要耗費殿下功力,但老夫為今也只能想出此法。」

  「說!」雲遲吐出一個字。

  賀言立即道,「據說,每一代看守蠱王宮的暗人,都曾服用過南疆王的血引,這也是每一任南疆王身體較常人虛弱的原因。如今,少主中了南疆暗人的蠱毒,若是有南疆王的血引入藥餵少主服下,即便不能解蠱毒,想必也能緩解毒性。」

  「只南疆王的血引?」雲遲沉聲問。

  賀言搖頭,「老夫剛剛為少主把脈,發現太子殿下的內息,竟然不被少主內息相抗,可以被少主內息所融,所以,老夫便想著,殿下應該可以用你的內息,徹底地封住少主心脈。這樣一來,即便一時不得解救之法,也能暫且保住少主的性命。只是……十分損耗殿下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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