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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堂堂一代單于,木阮飛還不至於如此沉不住氣,忽聞大笑:“面對眼下境況,眼下築將軍還可以挺直胸板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真稱得上一位豪傑!倘若不是過度界限,我倒是很願意交你這個兄弟!”

  築子遙只是淡淡一笑,平靜如水的眸子看向窗外,談笑自若,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跟木阮飛說話,輕聲謂然:“不到最後一刻,哪裡曉得究竟孰能成為真正的王者,即便這是陌生地帶。”

  “哦?此話怎講?”此言一出,木阮飛便覺脖子上一涼,當即明白過來,可是他分明已經派人牢牢看住了築子遙同夥的那兩個人,怎麼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見此狀況,芙婉嚇了一嚇,唯恐他們傷害到木阮飛,但是看著築子遙平淡的眸子,欲言又止,她竟選擇了相信築子遙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便不會做什麼樣的事。

  “現在,我們有資格正面交談了罷,單于?”築子遙輕輕一笑,為示友好,令南宮御放下手中銀劍。

  從前看容御拔劍的次數倒是不少,可回憶起來也已經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竟是這般遙遠,今日看是南宮御,仿佛就在昨日,築子遙會心一笑。

  被對頭在自己的地盤上威脅,木阮飛還是第一次感到這麼羞辱,不過這也是他有生之年唯一的一次。

  縱使心中有千般萬般的不甘心,可自己大意落在了他們手裡,任其擺布,事實既是如此,憤然坐下,言:“除了婉兒,你們有什麼是我做得到的,我都可以答應,但唯獨她不行。”

  不知此刻芙婉心頭有何感觸,築子遙瞥了眼低頭不語的她,強調道:“恐怕要讓單于失望了,我們只要婉兒姑娘……”

  “不可能!”築子遙還未說完,便被木阮飛三個字直接打斷。

  不過前者也並不在意,繼續道:“單于何不聽聽婉兒姑娘的意思?我的安危定然有我保證,築某即便是自己死了也不會讓婉兒姑娘出一點事情。至於她的去回,我做不了主,倘若不是單于心中沒底,害怕失去,又何須憂心?”

  字字戳心,如此被人之間捅破心思的感覺定然不好受,木阮飛面上五味雜陳,真是叫人不好接答。

  “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愛,就是讓自己愛的人找到他的愛。”

  築子遙說完這一句話,周遭一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房裡的四個人各有所思,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直到過了很久,仿佛是天快亮的時候,芙婉突然伸手握住木阮飛的腕子,柔聲細語道:“皇兄,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一定……請相信我!”

  後者張口結舌,默然應允了,芙婉莞爾一笑,突然感到心下某一處微微跳動,不由得自己也為之一愣。

  自己心愛之人交給別人照顧,終究還是有幾分不放心,木阮飛看著芙婉許久,幾乎是望出了神,築子遙逗趣道:“倘若單于實在擔心我們帶著婉兒姑娘走後不回來了,不如就將蘭亭院那個姑娘當作人質,你放心,只要有她在,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木阮飛嗤笑一聲,倒是釋然了些,道:“五弟倒是對這位平陽公主很是上心,既然築將軍都這麼說了,那我們便將她留下來幾日,想必汴國皇帝也不會大動干戈罷?”

  “單于放心,陛下那邊有我們在,絕不會讓姜國難堪,還望單于萬事以黎民百姓為重,挑起戰亂,吃苦的終究還是他們。可是,他們又有何錯?”

  朝陽漸漸爬上天際,木阮飛朝築子遙重重一頷首,“我會仔細考慮的,照顧好婉兒。”說罷令人找來三套姜國將士軍服,道是一會他去微服令三人跟著混出去。

  正如木阮飛所言,他們順順利利便出了南陽城,出了姜國。

  途中,芙婉淡淡復笑,嘴角稍微莞爾,謂然:“你們當真不擔心皇兄會對平陽公主做什麼嗎?”

  築子遙漫不經心道:“她就是假借已死之名出來身邊也不忘帶著數名暗保,倘若真出了什麼變故,也只怕是要血洗姜國皇宮了,與其擔心她,倒不如關切一下你那位皇兄。”

  芙婉恍然,也便安下了心,是以她完全信任木阮飛,他說不動就一定不會動。

  身後之人終於沉不住氣,不慎一下騷動,築子遙泠然一笑,對南宮御道:“你先帶婉兒姑娘回去。”

  “我留下來。”

  “不。”築子遙毅然決然地堅定道:“好歹我也算她半個師父,有些事情也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南宮御不再言語,雖然他並不喜歡和生人走得太近,但對於築子遙的話,他無力辯駁。

  待二人走後,蔥蔥榆樹後漸漸轉出一個人影,輕聲叫了一聲:“師父。”

  築子遙默然接受。

  雖然自己曾被花妙一利用,也上過她的套,但築子遙看得出來她並非奸險小人,只是可惜跟錯了主。

  其實花妙一至始至終都沒有欺騙過築子遙,只是她的話比較含糊不清,使得聽的人會錯了意罷。事前築子遙還在氣頭上,便將怒火發在了她身上,如今想來倒覺得有些個愧疚,道:“你想求我救簡柯?”

  似是微微有些愣怔,稍頷首,意味深長地道:“師父果真還是師父。高公公本是許諾我,只要我替他做事助公子坐上皇位,我就可以成為他的皇后,但我根本不在乎什麼皇后貴妃,只要可以一直留在公子身邊那便足矣。可是,近日高公公的所作所為似乎已然對公子不利。”

  築子遙長吁短氣,尹智那邊的桃花還沒有解決這便簡柯這裡又出了事故,他無奈感嘆,從前也沒見這二人桃花運有多好,怎的一到凡間淨是些紅顏知己的爛桃花。

  不過,好是芙婉和花妙一這二人都非尋常女子,她們拿得起放得下,一句“只要可以一直留在公子身邊那便足矣”令人何其感慨,昔日一聲“此番也不過圓了我的私心,他不來,也是情理之中”又叫人多少憐惜。

  築子遙不知從何慰藉,又不想因自己的話語惹人誤會,再生事端。

  “我可以救出簡柯,但是,倘若要你從此再也不見他,你可還願意背棄張遠……高公公?”築子遙以一種柔和的語氣道。

  築子遙自以為沒有同情一個痴情可憐人兒而拋開故交的超凡氣度,所以她不會留下一點期盼,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到時候傷得死去活來,不如早些斷了念想。於芙婉是如此,同樣地,今日對花妙一亦是這般。

  並非他無情,只是世道所迫,總會有人得意有人失,他寧願那些人是過路的無辜百姓,也不希望變成他所在意之人,或許,他本就是個自私自利之人罷。

  第34章 蟄伏的危險

  花妙一沉默了許久,才用顫抖著的語調,道:“只要公子安然,妙一即使是死也願意,師父,你當真願意救他?”

  “簡柯也算是我的一位故人,即便你不說,吾也定然全力相救,只是,希望你日後莫要再出現在他面前了,你們終究不是一條道上的人。”說罷,拍了拍花妙一肩頭以示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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