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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管家奸笑了一聲,道:「此處我說了才算。若你識相一些,我倒是可以不要利息,甚至欠條上還能少寫一點。」

  秦書生一見何管家□□薰心的臉,就知道這廝打的什麼主意,秦書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竟未阻攔,只顧咧嘴看熱鬧。

  雲兒頓了頓,怒極反笑:「我不太懂,你可否說清楚一些?」

  何管家不快地摸了摸鬍子,給秦書生一記眼神,秦書生宛如狗腿子一般,將雲兒拉到一邊,半勸說半威脅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貴人看得上你,要你伺候是給你臉,你那小白臉丈夫除了長得好看還有何用?你想他出人頭地,便不能違背貴人之意,把貴人伺候得好了,還怕沒有好日子過?」

  雲兒猶豫半晌,終似想開,沉聲道:「我……姑且試一試。」

  秦書生得了准信,向何管家點了點頭,貴人有這心思,他可不能留下來礙眼,弓著腰,一路陪著笑退了出去。

  何管家搓了搓手,腆著胖臉湊近雲兒,剛上手一摸,雲兒一掌推開他,道:「你別著急,我先給你鬆快一下。」

  何管家喜得合不攏嘴,雲兒笑了笑,一手按上他的肩,就聽見咔擦一聲骨頭脆響,何管家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嘴裡就發出悽厲的吼叫,他的肩膀已被雲兒輕輕一拉,拉脫臼了。

  雲兒哈哈大笑:「如何,我伺候得可好?」

  敢占爺的便宜,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何管家歪倒在地,捂住肩驚恐地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我?」

  雲兒將鬢邊一朵歪了的小花扶正了,道:「我是我家夫君剛過門的媳婦。至於出嫁之前,是個殺豬的。」

  何總管滿身肥肉嚇得抖了抖。

  「何總管。」雲兒蹲下來,臉上充滿了笑意,笑容卻是冷的:「你還要我伺候嗎?」

  雲兒理了理衣襟,手裡拿著欠條還有一封信走出包間,梅哲仁已候他多時,關切地道:「怎麼這麼久?」

  雲兒頑皮地吐了吐舌頭:「他們想坐地起價,我沒肯。」

  梅哲仁笑:「我媳婦真能幹。」

  雲兒將欠條和信封交給梅哲仁,梅哲仁先拆開信封掃了一眼,果然是一份題,與慎親王世子給他的一模一樣。欠條上則寫的一清二楚,若是估不中就作廢,估中了才作數,這也算是證據了。

  梅哲仁瞥向包間:「裡頭是誰?」

  雲兒眼露厭惡,道:「一條狗罷了。」

  梅哲仁沒再多言,夫妻倆把題和欠條收好,說說笑笑出了狀元樓。

  何管家捂住仍在隱隱作痛的肩膀,走出包間,左右張望了一陣,確定無人之後,這才一步一步往回走,殊不知才出狀元樓,身後已跟了幾條黑影……

  城北梅家。

  梅家祖上原本也是有錢人,後來家道中落,到了梅哲仁這一輩,就沒多少錢了,梅公子幾年前父母雙亡,家裡只剩下一個忠心耿耿的老僕,與他相依為命。還有一門幼時定下的娃娃親,對方姑娘雲兒出身屠戶,堅韌能幹,時常過來照料一二,梅公子平常在家苦讀,也是雲兒,把梅家裡里外外打點得妥妥噹噹。因梅公子這一年要參考,雲兒想貼身照顧,前不久兩人才剛完了婚,感情和睦,如膠似漆。

  梅家如今攏共就一個一進的院子,老僕住一間屋子,梅公子與雲兒一間,剩下的就是堂屋。夜深了,老僕年紀大撐不住,已告退去休息了,雲兒點起一盞燈,將桌椅板凳都擦拭乾淨了,這才回房。梅哲仁尚在看那些題,待他過來了,才把題放下,靜靜地看著他忙來忙去。

  剛買了題立刻就消失不見,易惹人懷疑。梅公子堅持要在梅家住一夜,暗衛除了最臨近的老僕,其他都藏在暗處,不便出手,基本都是雲兒在照顧他,梅公子亦喜歡如此。

  雲兒先把床鋪好,端了一隻水盆過來,為他淨臉淨手,而後又另取了一隻稍大些的盆子出來,兌了好些熱水進去,道是可以泡一泡腳。

  梅公子不肯讓他跪著給自己脫靴,自己先把靴子都脫了下來,也讓雲兒把鞋襪脫了,兩人一起擠在一隻盆子裡挨挨蹭蹭泡到水涼,中途玩心大起,還互潑了好一陣的水。

  實在挨不下去,該睡了,梅家的竹床太小,負責布置的暗衛當初也沒想到主子真會住過來。雲兒已有了主意,不由分說道:「你睡床,我就在條凳上擠一擠。有事我也能照應。」

  梅公子點點頭。

  雲兒搶著睡了凳子,梅公子也在床上躺下了。

  片刻之後,梅公子道:「冷。」

  雲兒:「……」

  雲兒心想不能吧,他在竹床上已鋪了兩層褥子,還蓋了兩床被子,怎會冷的?

  雲兒爬起來,摸一摸梅公子的手腳,果真比他冷。

  雲兒心疼道:「那怎麼辦?」

  梅公子笑:「你給我暖……」

  這的確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雲兒臉一紅,磨磨蹭蹭推開被子躺進去,床小得可憐,他抱住梅公子的背,與梅公子幾乎臉對臉,唇貼唇。

  梅哲仁忽然親了上來。

  夜裡,原本安靜的院子響起了咯吱咯吱床板搖動的聲響,激動地搖了大半宿。

  雲兒累得睡著了,梅公子起身,為他去灶頭燒些熱水,醒過來或許就要用上。

  他才出屋,暗處立刻有人跪下道:「主子,已查清楚了,何管家是簡親王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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