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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頭看向窗外,夜色中出現了點點燈火,那是陸地上的城鎮正在漸漸接近。

  目的地就快到了。

  第12章

  “東方女神號”靠上曼丹港的碼頭時,那裡早已經戒嚴了。軍警遍布碼頭內外,警惕地防止著可能遭遇的襲擊。

  四海幫的幫眾也暗中在四週遊弋,幫助“維持治安”。對於警察部門來說,這是令他們極其尷尬的一幕。

  一個龐大的車隊等在岸上。除了接他們的兩輛奔馳轎車外,前後還有不少警車護送。國安局特勤中心的安保人員及軍方派出的特種部隊也為他們提供了嚴密保護。

  這是蘇秦自當上副總統以來,第一次全面動用手中的權力。

  蘇偌似乎中媒體的毒很深。自東M國“建國”以來,媒體對警方和軍方的能力一向冷嘲熱諷,正面報導很少。年輕人當然更易受逆反心理的影響,對政府的辦事能力向來懷疑。儘管有了這麼多荷槍實彈的軍警保護,蘇偌仍然感到很恐慌。他緊緊跟著楚寒秋,一步都不肯離開。

  楚寒秋實在沒想到情況會是這樣,只得由著他寸步不離地跟著。

  他們上了車後,車隊響著刺耳的警笛,風馳電掣地向東都駛去。

  此時已是破曉時分,尖厲的警笛一路將人們從夢中驚醒,引得不少人破口大罵。媒體對此異常情況十分關注,立即出動,跟蹤到了翡翠山上。

  情況很快變得混亂。

  一向幽靜的翡翠山忽然人聲鼎沸,吵吵嚷嚷。憲兵和警察將聞風趕來的記者拼命擋住,並將他們往兩邊推開,好閃開一條路,讓汽車進入蘇秦的別墅。

  兩輛奔馳汽車一前一後地飛速駛進別墅,警察隨即將大門關上,不許任何閒雜人等進入。沿著外牆,軍警們已將整個別墅包圍,以免有人越牆而入。

  推開車門,楚寒秋先出去,然後才讓蘇偌下車。他始終保持著高度警惕,隨時擋在蘇偌身後。場面實在太混亂了,哪都可能飛出一顆子彈來。

  等在門口的蘇秦夫婦和郝竹運夫婦立刻上前來,將兒子接進屋裡。

  陸基過來握住了楚寒秋的手,讚許地笑道:“阿秋,真是好樣的。”

  楚寒秋恭敬地微微欠了欠身,跟他一起進去了。

  郝夫人和蘇夫人都是製造悲情場面的高手,兩個被嬌慣得似弱智兒童一般的年青人與母親抱頭痛哭,場面十分肉麻。

  楚寒秋懶得再看下去,便對陸基說:“基叔,我的工作到此就完成了。我先走一步。”

  陸基深知以他的職業和身份,這次露的臉實在太多了,因此沒有挽留。他陪著楚寒秋邊往外走邊說:“不如到我家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楚寒秋搖頭。“我還是直接離開。”

  陸基也不強留,準備送他出去。

  蘇秦卻趕過來叫住了他們:“大哥,先別走,我想見見楚先生。“楚寒秋轉過身來,冷淡地看著蘇秦。

  蘇秦不由分說,一把握住他的手,熱情地搖了半天:“楚先生,我得好好謝謝你。”

  楚寒秋淡然地說:“蘇先生,這只是一份工作,您付了錢,我幹了活,不用謝。”

  蘇秦堅持不肯放他:“不管怎麼說,楚先生得在寒舍盤桓幾天,內子也要好好謝謝你。如果你現在走了,我可無法交代。”

  楚寒秋沉默半晌,看了看陸基,似乎是想讓陸基開口替他婉拒。不過,陸基自然是幫著自己的好兄弟,反而勸他:“阿秋,我看你就在這兒呆幾天再走吧。就算休息一下,你也辛苦了。”

  楚寒秋想了一會兒,勉強點了點頭。

  蘇秦大喜,連忙招來管家:“去,帶楚先生去客房好好休息。”

  管家畢恭畢敬地將楚寒秋帶到二樓一間最好的客房,隨後一個身著筆挺制服的男僕將他的旅行袋送了進來。

  楚寒秋仍然將整個房間探測了一遍,發現並無窺探者,便按慣例布好“警戒線”,這才合衣上床。他感到很疲倦,確實該好好睡一會兒了。

  不過,即使睡著了,他也會覺得自己似乎有一部分仍然醒著,始終冷靜地在一邊看著正在沉睡的另一部分自己,或許是守護著,讓他的一部分能夠放心地入睡。而他的意識仿佛始終在那個清醒著的自己身上。他能夠看見很多東西,有時候可以飄到很遠的地方,卻又隨時在自己沉睡的那部分身邊。

  這些感覺都是在上過“挖掘機”又慢慢痊癒之後才逐漸產生的。現在,他敏銳的感知能力似乎能夠探測到人們心裡的情緒、某種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想法,甚至能夠探測到空氣中隱約的異常變化。

  他跟誰都沒有說過這些屬於所謂“第六感”的感覺上的巨變。不過,每到入睡後,他醒著的那部分似乎總在琢磨這事……忽然,醒著的那部分感到有人正在接近他的房間,便立刻叫醒了沉睡著的那一部分。

  楚寒秋猛地睜開眼睛。幾秒鐘後,他聽到了溫文有禮的敲門聲。他一躍而起,上去打開房門。

  門外站著蘇府管家。他彬彬有禮地說:“對不起,楚先生,打攪您了。”

  楚寒秋溫和地說:“沒關係。”

  管家略有些躊躇,仿佛不知該從何說起。不過,楚寒秋一打開門,便聽到蘇偌驚恐的叫聲隱隱傳來。他頓時明白了,便對管家說:“請帶我去。”

  管家如釋重負,馬上轉身帶路。

  他們上了三樓。透過走廊一面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正是陽光明媚。

  推開一扇豪華氣派的大門,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等他進去。

  屋裡又是一片混亂。在屋中間超寬超大的床上,蘇偌用被子蒙住頭,身子縮成一團,正在劇烈地發抖。猶如受傷野獸般的驚怖的嗥叫從他口中傳出。

  床的四周有好些人,幾個男女傭僕有的拿著毛巾,有的拿著水,都手足無措地看著床上的少爺。

  蘇秦緊皺雙眉站在床頭,瞧著這一幕,氣憤和尷尬兼而有之。蘇婭和殷美娟一邊一個,努力想拉下蒙著蘇偌頭臉的被子,像哄小孩一樣輕柔地說著:“沒事,沒事,沒事……別怕,別怕,媽媽在這裡……姐姐也在……你爸爸也在……沒人會傷害你……”

  楚寒秋上前去,探身將右手放到被子上,看部位像是蘇偌縮成一堆的肩膀。他一言不發,神情非常冷靜。

  他的手剛放上去不一會兒,蘇偌就停止了顫抖。停頓片刻,蘇偌似乎感覺出身邊的人是誰,這才慢慢拉下蒙著頭的被子。他大汗淋漓,眼裡全是恐懼。直到看見楚寒秋,他才長長地吁出一口氣,緩緩地放直身體,平靜下來。

  所有人都將驚異的目光投向那個始終從容鎮定的年輕人。

  蘇偌的眼裡似乎只有這個救星,只有他那種沉默的力量才令這個紈絝子弟感到安全。他一把拉住楚寒秋,哀求道:“你別走……”

  楚寒秋穩穩地握住蘇偌滿是冷汗的手,輕輕點了點頭。

  他非常理解蘇偌此時的感受,明白他那難以言喻的處境。每個人的心理承受力都有極限,他自己也曾經一度夜夜都陷入可怖的噩夢中。只是,他總是沉默地忍耐著,堅持著,不會像蘇偌那樣放肆地發作出來。面對蘇偌內心深處的恐懼,他絲毫不覺得輕視,反而充滿同情。

  蘇偌眼裡的驚懼漸漸消褪,扭曲的臉慢慢恢復了正常。

  蘇婭驚訝地看著楚寒秋。她一直認為像他們那種身份職業的人都是冷酷無情同時又是粗魯不文的人,眼前這個人卻似乎與她的想像有些不同。

  殷美娟沒想那麼多,趕緊拿過毛巾替兒子擦汗,又扶他起來喝水。她旁若無人地做著一個母親應該做的事情,聲音始終溫婉動人,完全不像一個副總統夫人。

  蘇秦仍然緊皺著眉,揮手讓傭僕們都離開房間,隨後大步走出門去。他們的家庭醫生盧博士緊跟在他身後。

  直到走進書房,蘇秦才重重地吐了口氣,恨恨地說:“真是慈母多敗兒。”

  盧博士跟蘇秦是多年老友,聞言笑道:“蘇兄,這次倒真不怪令郎。他被恐怖分子綁架,關押數日,又險遭斬首,這經歷實在太兇險了,給他的心理造成了很大損害。我建議儘快找個心理專家給他治療。在治療期間,你必須留住那個年輕人。他似乎對令郎的心理恢復很有幫助。這人是誰啊?以前沒見過。”

  蘇秦猶豫了一下才說:“哦,是一個朋友介紹來的……我的助手。這次主要是他把小偌救出來的。”

  “怪不得。”盧博士顯然對那個不苟言笑的青年很有好感。“這個年輕人不錯,似乎可以讓令郎改掉心浮氣燥的毛病。”

  蘇秦明白,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有個花花公子的兒子,除了會花錢外,一無是處。聽了盧博士的話,他自我解嘲地笑道:“你說得對,他是得改改身上的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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