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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邊說邊往她嘴裡扔了兩顆花生米,她高興地嚼著,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滿足且好奇:“要錢不?”

  自己的丈夫是誰不知道,女兒也記不得,她倒知道吃別人東西得花錢,不能免費。大家都笑。

  我裝作十分為難的樣子:“別人吃,怎麼著也得一百塊錢。可你,長這麼好看,不要錢。”

  她眉毛上揚,先是吃驚得難以置信,接著害羞地紅了臉,像個貪糖的孩子渴望得到糖,又羞於向別人開口討要。

  回頭瞥見湛澈微笑的臉,酸溜溜的。

  因為洪喜的爸爸離開,我們很多年沒玩這遊戲。

  不知如意是怎麼說動他一起瘋的。

  我心裡毛毛的,童心大起,也想玩一把。

  看來,“男朋友趣味說明書,我研究得還不是太透徹,回頭必須繼續深度挖掘。

  我斜睨了如意一眼。

  不愧是從小長大的姐妹,在所有人都沒察覺到我的醋意時,她這個鬼靈精把姿態放得很低,點頭哈腰地蹭到我身邊:“姐,你別多想,我主要是想著對恢復咱媽的記憶力有幫助,就拉著姐夫多了練了會兒……”

  “……閉嘴,”我壓低聲音瞪著她,“能換個稱呼嗎?”

  湛澈忙不迭地擺手,十分淡定:“沒事,我不介意。”

  如意蹬鼻子上臉:“你看,姐夫都不反對,就你事多。”

  “滾!”

  我爸手扶額頭,假裝沒看見的樣子。我拖了湛澈到我房間,關上門,我問:“這麼晚,來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又偷跑出來的?”

  他點點頭,“估計你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從邁進我房間那一刻起,他的手像綁了彈簧,剛挨著寫字桌和書架,覺得不合適又彈回去,伸出又縮,反覆幾次後,我幫他解脫;“得,處女座同學,覺得房間亂是吧?我懂你的糾結。看不下去直接上手,我就喜歡解救那些陷於水深火熱之中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做某件事的人。”

  “好嘞。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心領神會地擼擼袖子,比我更像房間的主人,梳妝檯、寫字桌、懶人沙發、多功能晾衣架……老實說,他沒進軍家政保潔界真是該行業的一大損失,絕對小時工收納的好手,手腳麻利出貨快,心細乾淨還保質,拿著塊抹布出出入入十幾趟洗手間清洗,連門框上的灰塵都抹得一乾二淨。

  上次見到有人抹門框上的灰塵,還是讀中學時值日生打掃完衛生,年級檢查組的老師們便會徑直走到前門旁,伸手一抹。

  ——手指變黑,扣分。

  現在抹門框的是他,手指白白淨淨,心滿意足。

  房間經過他的一番收納整理,外觀的視覺上,像是多出了一半的空間。

  我在內心給他點了千萬個贊。他似乎還不滿足,把手伸向衣櫥。

  “不要!”

  可是晚了,衣櫥的把手已經被他拉開,我費了好大力氣才塞進去的外套、羽絨服、連衣裙、保暖褲、內衣……如泄洪般以無可抵擋的速度掉出來,亂七八糟堆滿整個地板。

  他受了不小的驚嚇。

  一分鐘後,他開始狂笑,我假裝吃橘子,完了完了,形象算是徹底毀了。

  見我真要惱了,他乾脆盤腿坐在地上,得意揚揚又帶著幾分孩子氣,問:“我幫你歸納?”

  我哼了一聲,倒是有點開心。

  每個人有點愛好不容易。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讓人家充分發揮。

  這就是愛啊。

  這就是愛啊。

  這就是愛啊。

  我暗暗決定,以後每天都要拉著他在家裡遛上一圈。

  “我本來在門外等,”他解釋,“結果你爸打球回來看見我,直接拉我進來……然後如意說……對你媽恢復比較有幫助,所以就……”

  剛才那場景沒拍下來真遺憾。

  我想笑,又覺得破壞氣氛,更怕說出感謝的話,情緒上去,自己忍不住會哭,只好笨拙地說:“你可以拒絕如意啊。她從小到大被我爸媽慣著,做事沒大沒小跟誰都沒個界限,你不用什麼事都依著她。”

  ——拿我的男神演家庭情景劇?太暴殄天物了好嗎!

  這跟我學生時代披星戴月辛苦考了全校前三名贏了一個漂亮的筆記本,卻被我媽用來燒著點爐子有什麼區別?

  “沒有啊,我還蠻……喜歡做的。”他說。

  “啊?喜…...歡?那你要答應我,”我跟他撒嬌,,“改天跟我也演一出。你不知道,以前我跟洪……”

  他瞥我一眼。

  我吐吐舌頭,生生把那個“喜”字咽回去。

  “哼。表現好,陪你演一天。表現不好,我就……”他轉轉眼珠,說,“那我就跟如意演一天,讓你乾巴巴地看。”

  他看出我的醋意。

  過了一會兒,他說:“其實我說喜歡,是因為如果我媽還活著,我這樣做,一定能逗笑她吧。”

  男人示弱時,簡直吹動了讓女人衝鋒上陣去好好愛他的號角。

  去吧,蠢女人。

  那個人心底最柔軟處的大門已經敞開。

  去疼他吧,愛他吧,好好待他吧。

  帶上你如火的滿腔熱情,踢飛內心預設的千萬個害怕,堅定不移地全速前進吧。

  我上前抱住他,臉埋在他的頸窩,淡淡洗髮水味入鼻,只想貪婪地抱一會兒,再抱一會兒。

  原來,當深愛著的男人毫無保留地露出已經痊癒的傷口,對於並不相熟的人來說,並不會在他們心中引起多大波瀾;可之於深愛著他的你來說,不論他提出什麼要求,都無法拒絕,因為只有你,會一直想著,看似癒合的傷口下,那個人曾經有多疼。

  非常不合時宜地,敲門聲在此刻響起,接著是我爸沒有任何刻意掩飾的大聲咳嗽。

  “如心,不早了,趕緊讓湛澈回去,太晚了影響他休息。”

  這藉口好高級。

  肥皂劇里明明都是家長怕家裡的老處女嫁不出去,擔心生米無法煮成熟飯,通常會在門外面掛把鎖,把那對狗男女,不不不,把親生女兒和未來女婿關在裡面。然後任憑女兒在裡面鬼哭狼嚎鬧著要出去,也內心似鐵絕不心軟。

  果然電視劇里都是騙人的。

  我倆愣了幾秒,笑得停不下來,還真沒想好怎麼反駁。要是我媽沒生病,腦子還清醒的話,應該是從外面把門鎖上直接“生米煮成熟飯”才對。我爸的道行,比我媽果然差很多。

  送他到小區門口,我問:“有什麼事情想和我說嗎?”

  “茶餐廳還好嗎?”

  我想起客人搗亂噁心的蟑螂滿桌子爬,喉嚨里一陣噁心,差點吐出來。

  他扶住我:“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還是不說了吧。

  他的事情更重要一些,說了,又有什麼幫助,不過是多了一份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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