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謝則安安排好各項事務,又繞道去各個救災點親自看了看,才在戴石力勸下回到州府中暫作歇息。等他醒來時已經是薄暮時分,戴石拿著京城的來信走了進來。

  謝則安說:“我睡著後沒什麼事吧?”

  戴石說:“沒有要緊的,他們都知道你的脾氣,沒有過來這邊守著。”

  賀州官員大多聽說過“謝三郎”,一個兩個都兢兢業業地留在自己的崗位上,沒趕來這邊拍馬屁。

  謝則安揉揉額頭,說道:“我來插手其實名不正言不順,回京後有得頭疼了……”

  戴石正要說話,謝季禹的聲音已經從門外傳來:“你還知道名不正言不順?”

  謝則安坐了起來,心情稍微好轉:“是阿爹你負責我就放心了。早知道我就不跑這一趟。”

  謝季禹沉著臉看了謝則安好一會兒,才嘆息著說:“你應該來的,等朝會上做出決斷浪費了不少時間,你能早來幾個時辰都能多救不少人。”這種事除了謝則安也沒有人能做,別人一旦這麼越職行事,不說趙崇昭不滿,朝中許多人都會不滿!

  謝則安說:“我已經準備好挨御史台的罵了。”

  謝季禹說:“你小子皮厚肉糙,還怕御史台不成?”他拍拍謝則安的肩膀,“你還是考慮一下怎麼安撫陛下和你姚先生吧,他們才是你要頭疼的。”

  謝則安:“……”

  突然有點不想回去了怎麼辦。

  第216章

  謝則安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十年。對於這種災禍的處理,謝則安早就投過謝季禹的手確定完整的救災防疫章程。謝季禹一到,謝則安再留下用處也不大,事實上他過來就是為了搶最開始的那幾個時辰的時間,要緊關頭過了,他可以回京了。

  欽使換了一個人,賀州官員都有些惶恐,好在謝季禹與謝則安是父子,底下的人雖然擔憂,卻還是很快接受謝季禹的調遣。

  謝則安踏上回程。

  走過安置難民的地方時,謝則安感受到不少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他轉過頭,對上一雙雙略帶傷心的眼睛。失去了家園、失去了親人,對所有人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謝則安下馬走了過去,溫聲說:“別擔心,朝廷會幫你們的。”

  話剛落音,難民突然三三兩兩地往地上一跪,朝謝則安磕起了頭。即使已經來到這個時代那麼多年,謝則安還是不太習慣這樣的場面。他扶起為首的老者,說道:“老先生,您千萬別這樣。”

  老者只嗚嗚咽咽地哽咽著,幾乎說不出話來。在華夏大地上,幾乎所有的村落、所有的鄉縣,都有著這樣的“村賢”或者“鄉賢”,遇到真正的災難時他們能在最短時間內把周圍的人凝聚在一起。這種“抱團”讓他們能共同面對所有苦難。

  謝則安好言安撫了幾句,兩人兩馬已經由遠而近。來到謝則安面前後他們單膝跪下,對謝則安說:“謝尚書,陛下請您立刻回京。”

  謝則安怔了怔,說:“辛苦你們了,我這就回去。”

  謝則安向眾人道別,翻身上馬,帶著隨行的人往東而去。

  道上的百姓都駐足目送他遠去。

  中途在驛站暫歇,謝則安問起京城的狀況。聽到趙崇昭決定祭天請罪,把這場“天災”攬到自己身上,他微微有些出神。這半年來,趙崇昭成長得很快。小半年的分開,讓他和趙崇昭都有了冷靜思考的時間。

  這段時間裡,他把所有不該做的事都做完了。不管是在軍隊裡還是在百姓面前,他都少不了“收攬人心”。這種事是為臣者的大忌,若是由其他人來做,他肯定第一時間警惕這麼個狼子野心的“權臣”。

  但謝則安並不後悔。

  在這件事上,他們其實並沒有退路。只有擁有足夠的名望、擁有足夠的實權,他才有資格和趙崇昭平起平坐——而不是作為“駙馬”或者“近臣”來提起。

  謝則安中午歇息了小半個時辰,又和其他人翻身上馬,趕回京城。回去的路上本來不用趕得那麼急,他卻還是沒有過多停歇,一路上換了五六匹馬,終於在宵禁前重踏京城。

  謝則安有進出宮門的權限,一路暢行無阻地來到趙崇昭的寢宮。書房那邊還亮著燈,趙崇昭側身坐在案前,在紙窗上留下一個剪影。

  謝則安靜靜地站了許久,示意左右噤聲,親自推門走了進去。

  聽到門開的聲音,趙崇昭精神一振,抬頭望向門口。見到謝則安站在那兒,趙崇昭心裡湧上一陣歡喜,把這幾天的委屈和心酸都忘光了。他快步上前,緊緊握住謝則安的手:“三郎,你可算回來了。”

  謝則安原以為趙崇昭會興師問罪,沒想到趙崇昭只是伸手抱緊自己,不由有些怔愣。橘黃色的燭光里,趙崇昭案上的書稿和奏摺清清楚楚地落在他眼裡。

  謝則安輕輕掙開趙崇昭的懷抱,抬首和趙崇昭對視。趙崇昭輪廓分明的臉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起來,有了作為一個君王應有的穩重、沉著和理智。趙崇昭的成長本來是謝則安想要的,真正看到這樣的趙崇昭,謝則安卻又微微恍惚。

  過了一會兒,謝則安輕輕一笑:“我回來了。”他主動伸手回抱趙崇昭,吻上了趙崇昭的唇。

  灼熱而真實的鼻息噴在趙崇昭臉上,讓他清晰地感受到眼前的謝則安是真實的,他可以真正把人抱緊、真正和謝則安接吻。百來個日日夜夜的念想一瞬之間化為現實,趙崇昭反客為主地抓緊謝則安的腰,猛地回吻過去,恨不得把謝則安的唇舌都吞掉。

  兩個人親著親著就親回了寢殿。趙崇昭一遍遍地親吻日思夜想的人,直至兩個人都火熱得受不了,他才情不自禁地喊起了謝則安的名字:“三郎,三郎,三郎……”

  謝則安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肆意掠奪。

  第二天清晨天邊才剛微微泛白,謝則安和趙崇昭已經醒來。兩個人睜開眼時,都看見了對方近在咫尺的臉龐。

  眼神交匯,氣息交融。

  剛剛清醒過來,並沒有太多的情慾,趙崇昭卻忍不住在謝則安臉上輕輕啄吻一記。

  謝則安伸手揉揉趙崇昭的腦袋,翻身下床洗漱。換上清慡的朝衣之後,趙崇昭還坐在那裡看著他。今天不必上朝,不過謝則安剛回來,有許多事是要向姚鼎言他們備報的,耽誤不得。他說道:“你還不洗漱?”

  趙崇昭乖乖去洗臉刷牙。

  等到張大德送上龍袍時,趙崇昭又恢復了以前的賴皮:“三郎你幫我穿!”

  張大德等人都是從東宮跟過來的,對謝則安和趙崇昭的關係早就有所了解。聽到趙崇昭沒臉沒皮的話,張大德眼皮都沒抬一下,認認真真地奉上龍袍。

  謝則安抱著手臂站在一邊,不理會趙崇昭的無理取鬧。

  趙崇昭幽幽地說:“三個多月了啊……”

  謝則安:“……”

  趙崇昭:“前幾天我知道你要回來了,從晚上開始就高興得睡不著……”

  謝則安:“……”

  趙崇昭還要繼續裝可憐,謝則安已經無奈地替趙崇昭整理好身上的單衣,穿上繁複又略微沉重的龍袍。看著謝則安的手在衣袍上挪動,趙崇昭心裡一陣感動。就是這麼容易高興,就是這麼沒出息。

  趙崇昭用力抱住謝則安,肆意地親了上去。

  張大德:“……”

  考慮一下內侍的感受好嗎!

  張大德悄悄退了出去,心裡卻是高興的。古往今來這種事都不少,有個好收場的例子卻不多,但張大德等人對謝則安有著盲目的信心。一切事情到了謝則安手裡都會不同,即使趙崇昭是一國之君、即使他們之間是一君一臣,他們還是和以前所有人都不一樣。會懷疑他們走不下去的人,絕對是因為不知道他們曾經有著怎麼樣的過去,從相識那一年開始,他們之間就是緊緊綁在一起的。

  謝則安多聰明一個人啊,所以以前謝則安是猶豫的、是冷靜的,似乎永遠沒有動容的時刻。可是張大德從一開始就看著他們的往來,很清楚趙崇昭和謝則安再也不可能找到更適合自己的人了。

  試問這世上還有什麼人能讓冷靜自恃的謝則安衝動起來——能讓衝動過頭的趙崇昭成熟下來。他們就像是照著對方最需要、最想要的樣子長大,所謂的天生一對,說的肯定是他們!

  張大德毫無原則地催眠自己堅信這個“事實”。

  另一邊,謝則安和趙崇昭已經把不小心挑起的火滅了。兩個人衣著整齊地走出來,仿佛剛剛吻在一塊的人不是他們。

  張大德也挺直腰身跟在他們身後,仿佛什麼都沒看到。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