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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棠:“……”

  好像有哪裡不對啊!!!

  王都白馬寺有個老僧,他在收到王城那邊傳來的消息時臉色頗為古怪。對外的消息是,耶律昊因為傷心過度,經常與僧人明棠呆在一起討論佛理,參悟生死。明棠寫回來的消息則截然相反,簡而言之就是一個“君王從此不早朝”的悲傷故事。

  老僧:“……”

  這情況不對,這情況真的不對啊,他這徒弟不是一直把自己保護得挺好的嗎?怎麼會把自己折了進去?

  老僧寫了封信回去,問明棠需不需要營救。

  這封信落到了耶律昊手裡,耶律昊當著明棠的面念了一遍,然後毫不猶豫地撕成了碎片。他說道:“我暫時還沒膩,你要是有什麼想做的儘管去做。不過我先把話說在前面,你要是走了,我也不呆在這裡了,”他露出一個相當惡劣的笑容,“好好考慮,我不逼你。”

  明棠:“……”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謝則安得知狄國“易主”的始末之後,已是冬去春來。老僧去狄國是幾年前的是,臨去前他還和他們見過一面,沒想到當年埋在狄國的棋居然還有這樣的用處!這耶律昊還真是深藏不露。

  雖然耶律昊的種種表現顯示他對國主之位並無興趣,但人是會變的,這樣一個能輕易翻雲覆雨的人拿下了那個位置,未來會不會生出什麼變化?

  謝則安回信讓那邊儘可能地改變原有的聯絡方式。

  耶律昊一直像現在這樣還好,要是他突然有了野心,那已經暴露在他眼底的“寺廟情報網”就危險了。

  北狄那邊不安寧,大慶這邊也一樣。去年冬天不少難民來京,已讓姚鼎言遭了不小的非議。不僅是朝中有了反對新法的聲音,百姓之中更是議論紛紛。尤其是遠離京城的地方,民怨已經被推到最高!

  明明已經到了春耕時節,卻不斷地有地方上報說攔截了不少難民,問要怎麼處理——

  姚鼎言勃然大怒。

  如果說去年冬天面對那幾批難民時他心裡反省過,那這會兒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有人在針對他!他的目光落在徐君誠那邊。罵他最厲害的人是胡正叔,那人是徐君誠的至交好友,胡正叔做的事徐君誠會不知道?

  能這麼煽動百姓做這種事的,除了徐君誠他想不出別人。即使青苗法有不好的地方,他不也下令嚴懲了那些地方官嗎?還要他怎麼樣?

  這些人的目的很明白,那就是徹底廢除他一力推行開的新法!

  針對青苗法也就算了,還有不少人旗幟鮮明地反對《免役法》、《方田均稅法》——這兩個新法是方寶成、沈存中、謝季禹他們手裡的,總沒惹來什麼怨言吧?百姓都挺滿意的!那些人會反對,無非是因為牽涉到了他們的利益。

  比如《免役法》會讓本來不用納稅的一等戶、二等戶、三等戶繳納“免疫稅”;比如《方田均稅法》會用謝則安提供的方法重新丈量土地,按照田地良劣確定稅錢,這樣瞞報土地、非法吞併的豪強都吃了虧。

  他們反對,都是因為他們捨不得以前大口大口吞進自己肚子裡的好處——而這些好處本來應該屬於國庫和百姓!

  姚鼎言的拗脾氣一上來,誰都攔不住。他派杜綰當“欽差”,下地方徹查此事,凡是反對新法的一律找個由頭捋下去!

  小人有小人的用法,得了姚鼎言的號令,杜綰雄糾糾氣昂昂地出發,所到之地,無不報上了許多“貪贓枉法”之事。

  謝則安眼皮直跳。

  姚鼎言這樣出亂牌,會把所有新法都拖死。謝則安得知姚鼎言已經拿到杜綰遞迴來的“名單”,立刻入宮和趙崇昭商量。趙崇昭對沒完沒了的“難民進京”也不勝其煩,聽到姚鼎言的做法後他覺得挺好:“這些興風作浪的傢伙就該整治整治!”

  謝則安:“……”

  謝則安深吸一口氣,正色說道:“先生這樣做不對。”

  謝則安鮮少這麼繃著臉說話,趙崇昭頓時也認真起來:“你是怕再出幾次貶謫的事?”他握住謝則安的手寬慰,“我不會再那麼亂來的。”

  謝則安:“……”

  敢情剛剛說“就該整治整治”的人不是他?

  趙崇昭說:“殺雞儆猴是要的,不管是這些興風作浪的人,還是借新法為自己謀利的人,都應該抓幾個典型嚴懲。再讓兩邊這麼發展下去,遲早會失控的。”他想了想,與謝則安商量起來,“還是有不少地方沒有建農業合作社,張大義那邊的人太少了,今年科舉我多選一批人去幫忙,今年合作社的盈利也不用交上來了,想盡一切辦法在所有州縣鋪開,這樣一來我們也不至於耳聾目盲,什麼消息都聽不到。”

  謝則安聽著趙崇昭條理分明的話,笑了起來:“張大哥聽到一定很高興。”

  趙崇昭轉了話題:“最近三郎你京城往外跑,千萬要小心才行。”雖然刺殺是年前的事,趙崇昭卻一直沒徹底放心。要是謝則安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就算把刺客千刀萬剮又有什麼用?所以他經常不厭其煩地叮囑謝則安。

  謝則安心中一暖,說道:“我心中有數的。”

  趙崇昭說:“那耶律衍實在太可恨了,居然派人攛掇別人來殺你!要是被我逮著了他,一定把他千刀萬剮!”趙奕景的嘴巴不算緊,稍微吃點苦頭就說了實話。北狄在大慶這邊的細作從來都不少,和他接觸的正是狄國派來的人。據趙奕景所說,這些人接觸的還不止他一個——再想想那頻繁得十分蹊蹺的“難民進京”,始作俑者是誰已經很明白了。

  耶律衍把這借刀殺人、挑唆生事的手法使得真順溜。

  謝則安總覺得有點熟悉……咳咳。

  他繃起臉接話:“耶律衍負傷北上,部屬死傷過半,肯定會揮師南下逼宮吧?”

  第208章

  趙崇昭這邊穩得住,姚鼎言和胡正叔都被各打了一巴掌。徐君誠還在孝期,姚鼎言又沒出大錯,趙崇昭不會無緣無故把徐君誠召回。至於胡正叔,他註定沒有姚鼎言和徐君誠的命數。因為他的主張實在太不得人心。

  謝小妹自揭“馬甲”時,胡正叔領頭抨擊得最厲害。謝小妹心理素質好,在《旬報》上開闢了戰場,和胡正叔戰了個痛快。謝小妹是女孩子,筆鋒本不比胡正叔鋒利,可她是謝則安教出來的,哪會落於下風。她使的是巧勁,弄得胡正叔一身騷,自己還歡歡喜喜嫁入裕王府。

  裕王是個懶人,但也是個橫人。他知曉胡正叔這麼和謝小妹計較,頓時來氣了,叫上府里幾個食客一合計,把胡正叔的老底都掀了出來。胡正叔轄下死了不少人,都是他用“貞潔”逼死的,輪到他自己頭上,他女兒新寡不久又嫁了人,他只說先前的女婿不好,沒提半句不讓女兒另嫁。再往上數,他母親其實也是二嫁之人,第二次嫁人才有了他。

  這些事一出,胡正叔的名聲徹底臭了。想法極端點沒什麼,古往今來想法極端的人多得是,也沒見他們都被弄死。可你總不能對別人說一套,落在自己頭上又是另一套吧?

  胡正叔也意識到這一點。於是在事發之後他把女兒叫回家,打了個半死。女婿奪門而入,揪出妻子遠走,如今投入了恭王麾下。

  這一著慌不擇路的昏招更讓不少人看清了這位“大賢”的真面目。什麼大賢,不過是沽名釣譽之徒!

  裕王一家關起門來,笑得格外暢快。裕王早已不管事,才不理會這事會把胡正叔逼成什麼樣兒,早些年他妹妹再嫁,這傢伙罵得最歡;這兩年謝小妹寫幾篇文章,這傢伙又跳出來叫囂!真當他們趙家沒脾氣了是吧?

  謝小妹原本還怕公婆不喜自己,見裕王對自己這般回護,很快融入了裕王府這個新家。

  萬事都好。有趙崇昭大力支持,謝則安和張大義把農業合作社鋪得更開,以往許多“盲區”正式向謝則安敞開。既然知道有人在暗處煽風點火那就好辦了,謝則安命人逐縣查實,再以飛奴第一時間將消息送至京城。

  比之明晃晃的欽差御史,“暗訪”的效果來得更快,謝則安很快揪出一批害群之馬。

  謝則安著手清理人。姚鼎言可以找人開刀,他也可以。能稍微挽救一下的,他都派人下去輔佐一二;不能挽救的,那肯定是要撤下!這會兒昇平“培訓學校”那邊的能量終於顯露出來,這邊培訓的可都是各州縣中奔走在辦事第一線的差吏,不管是對“犯官”明規暗勸還是掌握對方貪墨的證據都很方便。

  謝則安乾脆利落地在各州查辦了一批人。

  吏部多少命令,都比不上明晃晃的丟官有效果。謝則安沒立刻動州官,為的就是先給他們一個警告。要是還有別的想法?即使是一州之長對他而言也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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