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高競霆矢口否認:“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高榮成說:“怎麼不可能?以前你曾經纏著阿裴要他陪你一起從訓練基地潛逃,害他陪你挨罰,那次他可是著著實實病了一整周。”

  高競霆一愣,然後整顆心都揪了起來。那時候容裴跟他的發展方向已經不太一致了,容裴不再專注於體能強化,有很多機會可以離開訓練點,而他卻只能呆在那邊。經常見不到容裴,他心裡就有些不高興了,某次逮住容裴後他就纏著容裴要容裴陪他一起去外面玩兒。

  那時候他用的好像就是容裴最無法拒絕的那種哀求語氣、委屈神情。

  容裴陪他出去玩了一圈,回來時就碰上了舅舅李敘嚴,李敘嚴平時跟他們玩得很好,可他們要敢違反紀律,李敘嚴絕對是罰得最凶的。那次李敘嚴本來只下了他的懲罰處分,他卻嚷嚷著說“不公平!阿裴也出去了!”,於是容裴只能跟著他一起認罰。

  那天以後容裴消失了整整一周,他只當是自己害容裴受罰、容裴在生自己的氣,所以一直在想方設法地聯繫容裴,哀求他不要不理自己。

  那時候容裴的語氣是怎麼樣的?帶著幾分縱容、帶著幾分安撫,平和地說:“我只是臨時有事,暫時不能回去。”

  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外公把謝雲夕找來了。謝雲夕人雖然小,懂得事兒卻很多,經常帶著耍些小把戲偷一會兒懶;而且謝雲夕接受能力又很強,指導員講得雲裡霧裡的戰例經謝雲夕一轉換,他馬上就聽懂了!

  有謝雲夕陪伴在側,高競霆雖然依然一有空就騷擾容裴,心裡對容裴回不回來卻沒那麼執著了。在容裴一再敷衍以後他賭氣地說:“我都這麼求著你了,你還不肯理我!現在已經有人陪我了!”

  容裴沉默片刻,淡淡地應道:“嗯。”

  那時候的容裴,到底是以什麼心情面對送走了謝雲夕後又涎著臉去找他的自己的?

  高競霆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個時候容裴的神情始終是平靜的,似乎一點都不介懷不久前鬧過的矛盾。遲鈍的他並沒有發現自己和容裴相處的時間正在慢慢減少,也沒有察覺容裴冷靜地安排著沒有他的未來,只覺得容裴真是他最好的朋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像容裴一樣好了。

  高競霆覺得非常難受,並不是因為自己差點就錯失了容裴,而是因為自己雖然留住了容裴,卻從來沒有正視、反省過去做過的事。他總是認為容裴不重視自己、總是認為容裴沒有把自己放在心裡、總是覺得容裴可能會喜歡上別人,卻沒有去思考過原因,直接就把那些事歸為“傻子”做的事,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高競霆握緊拳,對高榮成說:“以後我再也不會做那種事了!這次的事我也會認真做好。”

  高榮成說:“去吧,你如果做好了這些人的工作,讓他們真正認同你們,阿裴在海州也會輕鬆很多。”

  高競霆應了下來。

  轉過身在見到拿著名單在等待自己的容裴後,高競霆突然就沒有辦法抑制心底湧上來的衝動,快步上前擁住了容裴,手臂緩緩收緊,仿佛害怕一鬆手容裴就會消失不見。

  第139章

  容裴先是一愣,然後才問道:“怎麼了?高叔罵了你?”

  高競霆說:“沒有。”但是比罵了他還讓他難受,簡直是掏刀子在他心裡挖了個口子。

  容裴見他臉色不對,抬手揉揉他的腦袋:“不開心的事別太放在心上。”

  高競霆點了點頭,掏出剛剛記下的名單說道:“父親告訴我一些東西。”

  容裴把自己的名單拿出來,跟高競霆手上的一對比,發現上面有百分之八十是重合的。他笑著說道:“高叔即使遠在首都,對帝國內部的一切還是了如指掌。”

  高競霆盯著容裴的側臉看:“所以父親是帝國的最高決策者。”他想說我也會陪著你走到那個位置,可是這句話在喉嚨里打轉老半天,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容裴。

  容裴當然不會忽略高競霆的視線,事實上從高競霆緊緊抱緊他開始他就隱隱察覺到這人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自從他那一次說了自己最討厭輕諾寡信的人以後,高競霆就極少向他表決心立誓言,容裴只能隱隱約約地猜測出高競霆的想法。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就是了。

  兩個人畢竟都不是毛頭青年,他們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朝著既定目的地走去。令高競霆意外的是,容裴才來海州這麼一段時間,這座島上的人似乎已經與他很熟稔了,這些人臉上雖然沒有雲來港人在見到容裴時的激動與驚喜,臉上卻紛紛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小容你又來了?”

  容裴“哎”地應了一聲,絲毫沒有海州執政官的架子。

  打招呼的中年人說道:“那群老傢伙又吵起來了,你快去調解調解,他們啊,就服你。”

  容裴一臉正經地說:“他們可不是服我,他們是服道理。”

  中年人說:“服道理也得聽得進去才行哪,要是換個人給他們講,他們早就把人攆走了。”

  容裴謙遜地笑笑。

  中年人又問:“這是誰啊?看著有點兒眼熟。”

  容裴說:“這是西部統籌部的第一負責人,趁著休息日特意過來這邊轉轉。”

  中年人一愣,細細地打量起高競霆來,然後就用力一拍自己的腦門:“瞧我這記性!”知道高競霆的身份後他也就說了一句,接著朝容裴擺擺手,“那幾個老傢伙就在老地方,你們趕緊過去吧,再不快點他們就該打起來了。”

  容裴和中年人道別後跟高競霆走在一塊。他毫不避諱地損人:“剛剛那位其實就是這座島的一把手,他整天在島上悠悠晃晃,什么正經事兒都不干。”

  高競霆始終關注著容裴和對方的談話,他隱隱感覺到自己這次也許又幫不上容裴的忙,甚至還可能要沾點容裴的光。

  事實上高競霆的預感並沒有錯。

  在島嶼西邊有一個奇怪的建築群,它們是由舊戰艦改造的,外形還保留著戰艦的模樣。黑壓壓的一片鋼鐵聚落看起來沉靜肅穆,仿佛從天地之初就已經聳立在這座島嶼的最西端,即使日夜遭受著風吹浪打也不會消失。

  容裴說:“這就是海州軍校,最近海州軍校把我們名單上的人聘請了一大半,所以軍校現在熱鬧得很,天天都有好戲上演。”

  高競霆忍不住盯著容裴問:“誰把他們都請來的?”

  容裴說:“不是我。”

  他沉默下來,終究沒有說到底是誰做了這件事。

  高競霆不傻,琢磨兩下就知道是誰了。現在想要抓住海州軍校這個根本之源和林寒池一較鋒芒、關係網有一部分和容裴重合的人,除了范立雲還有誰?

  本來范立雲在西部經營了這麼久,人脈肯定比容裴要廣,可惜以前范立雲死守原則,與人往來時鮮少涉及真正的利益,因而和他“結黨”的人幾乎沒有。而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范立雲反而進入了很多上一輩人的眼睛裡,讓他們十分欣賞。

  自從海州遇襲、范立雲回歸軍方那天起,范立雲的行事風格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他依然不“結黨”,該利用的人脈和資源用起來卻毫不猶豫,一時之間他在海州的地位迅速拔高,遠遠甩開了林寒池。

  高競霆知道這多少也是因為林寒池根本沒有發力,但心裡還是生出了幾分警惕。

  他決定終止這個話題,跟容裴並肩走進軍校里。

  在容裴兩人踏進演練室時,裡頭正被刁難得滿頭是汗的謝雲夕就眼見地瞧見了他們,立刻藉機脫身:“你們看誰來了!”

  高競霆和容裴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容裴倒是很輕鬆,笑眯眯地問:“在外邊就聽老馬說你們在吵,吵什麼呢?”

  要是平時的話氣氛早就緩和過來了,可這會兒高競霆和謝雲夕都在,所有人都哼了一聲,誰也不說話。

  高競霆知道海州人對高家人並沒有好感,對謝雲夕更沒有好感,因為當初黑水州軍方的最高首長是李家人,出面下令斷開逃亡道路的是謝家人,但凡還記得那慘烈戰況的人都會對他們抱有敵意。即使後來那位李家人沖入戰場與海州人一起赴死,已經造成的傷害卻是無法抹掉的。

  高競霆姿態擺得很低:“前輩們好。”

  站在沙盤正中央的老人從鼻頭哼出一句話來:“最煩你這種靠背景上位的傢伙了,別出來礙眼行嗎?”

  被直接指出自己履歷里的污點,高競霆並沒有惱羞成怒:“能力是實力的一種、人脈是實力的一種、個人魅力是實力的一種,背景同樣也是實力的一種——難道有哪個家族是什麼事都不用做就能憑空出世、躋身帝國前列的?我受益於上一代的努力,但是這種好處並不是沒有條件的,如果我沒有相應的能力,就算把整個高家交給我我也只是一灘爛泥。正相反,我有能力,我的背景給我提供了相應的機會——我抓住了機會,這樣我才能一步步地往上走。”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