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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上的刺疼讓楊思覓身體一歪,沒能完全閃開沖他揚起的那隻大爪子,呼呼風聲過後,他臉上多了幾道爪痕,程錦握緊他一早準備好的那根手臂粗的樹枝沖了上去,在那老虎身上狠抽了一下,老虎吃疼吼了一聲,它的注意力現在完全轉到了程錦身上,它一個旋身朝程錦衝去,楊思覓抽出了刀,程錦不贊同地瞥了他一眼,就這一瞬間,那隻大老虎已經撲到了程錦面前,程錦矮身躲開了第一下,再接著便被老虎一個回頭從身後咬住了他的肩膀。楊思覓已經趕到了,刀光一閃,老虎身上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嗷嗚!!……”它怒吼著回頭去咬楊思覓,楊思覓往後退去,它步步進逼。

  程錦喊道:“思覓,別弄傷它!”他忍著巨痛掙扎著爬起身,他的上半身已經被血浸濕了大半,他踉蹌著朝小文跑去,小文被嚇得直往後退,程錦耐心全失,“給我麻醉槍!!”小文一愣,程錦已經衝到他面前,並奪走了他手裡的麻醉槍。

  “喂!你停下來!”韓彬左手手臂上卡著一隻小老虎,左手上抓著另一隻,右手上拿著的刀就逼在其中一隻小老虎的脖子下,兩隻小東西嗷嗷地叫著,母虎可沒停下來,它變得更加兇猛,要不是情況危急,程錦肯定能笑出來,他沉聲道,“思覓。”楊思覓把老虎引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再閃開身,程錦準確地把兩枚麻醉針管she在了老虎身上,幸好這槍能連發,要不更費事。楊思覓又和那隻猛獸周旋了十幾秒,然後它終於像醉酒一樣搖晃著摔倒在地。

  楊思覓走到程錦身邊,他扶了程錦坐在一旁的山石上,脫下程錦的上衣,傷口很深,但血已經不再湧出了。楊思覓打開一瓶純淨水,倒水幫程錦清洗傷口,韓彬安頓好手裡的小動物走了過來,他皺眉道:“不能這樣……”接著他看到了被清洗乾淨的傷口正在蠕動著癒合中,他張著嘴沒能說出剩下的話。程錦臉色發白,額頭上冒出了一粒粒冷汗,但仍然鎮定地朝韓彬笑道:“這些一會再說,我沒事,你去看看那隻母老虎怎樣了。”

  韓彬閉上了嘴,把外套脫了下來,放在一旁的灌木叢上,楊思覓的外套扔車上了,他只穿了件襯衫,程錦笑道:“謝了。”

  韓彬走到母虎旁查看了一下它的傷口,挺深的,這是要fèng針?但他沒fèng過毛皮大衣啊,他猶豫著給它貼上些止血膠布,好像有點用,然後他取出一套採集樣品的工具,掰開了老虎的嘴,呃,這牙可從沒刷過……

  小文白著臉走到程錦身邊,囁嚅道:“剛才對不起……”

  程錦笑道:“沒關係,什麼事都有第一次,謝謝你的麻醉槍。你能去幫幫韓彬嗎,他對動物沒經驗。”

  小文訥訥地點了頭去韓彬那邊去了。

  程錦的傷口被處理好後,他想拉楊思覓也坐下,“你還好麼?”

  楊思覓站著不動,“我沒事。”

  “沒有頭暈?”

  “沒有。”

  程錦站起身把楊思覓臉上的血跡擦去了,看起來只是擦傷,沒有流血了,只流下了三道紅痕。程錦的手機響了,是步歡來電,通知他發現了屍體。程錦把護林隊隊長的號碼發給了步歡,讓步歡直接聯繫他,並叫他順便也通知公安局的人過去。

  “程錦?”楊思覓終於開始感覺暈了,那些高大的樹木在繞著他轉個不停,他茫然地瞪大了眼睛,搜尋著程錦的方位,程錦忙摟住他,“我在這裡。好了,現在閉上眼睛,睡一會。”

  “嗯。”楊思覓放棄了與麻醉劑繼續作抗爭,乖乖地閉上了眼睛,白皙的手指纏在程錦的衣角上。

  護林隊的人在一個多小時後趕到了,程錦便和他們說了想先離開,護林隊隊長問道:“等等,你不是受了傷?”

  韓彬道:“只是輕傷,我是醫生,已經幫他處理過傷口了,不會有問題。”

  “那就好。”隊長又看到楊思覓還沒醒,便又道,“那我讓人幫忙把他背回去。”

  程錦笑道:“你們會弄醒他的,還是我來吧。”

  回去的路上,程錦他們碰上了和公園的動物專家們在一起的秦越他們,小安驚叫道:“老大,楊老師怎麼了?”

  “他中了一針麻醉劑,睡一覺就好了。倒是你們,怎麼來了?”

  大家聽到沒事都鬆了口氣,秦越打量著韓彬,身上沒血跡,應該沒受傷。

  葉萊道:“老大,我一直看著他們呢,但聽說老虎已經被你們放倒了,我想應該可以過來了。”

  小安道:“老大,是有兩隻小老虎?”

  “對。公安局的人來了沒?”

  “他們要從市里過來,還沒到。”

  程錦和楊思覓先回了營地的住宿區,韓彬也和他們一起,他先去餐廳買了些東西才去程錦房間。

  程錦坐在床邊看著楊思覓,他摸著楊思覓的臉頰,紅痕已經基本上消失了,聽到敲門聲,“進來。”門沒鎖,韓彬進來後把熱飲和麵包遞給程錦,“我想你需要吃些東西。”

  “謝謝。”程錦接過去,把吸管插入盒裝飲料喝了一大口,溫熱香甜的液體讓胃變得暖洋洋的,再拆開麵包包裝咬了口麵包,“味道很不錯。”

  韓彬看著手上的手錶,“在三個小時十三分鐘之前,我看到你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我確定我沒有看錯。如果沒猜錯,你的傷口現在已經癒合了。”

  程錦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完全看不出有受過傷的痕跡,他解決完了麵包,把包裝紙扔入垃圾桶,“你沒看錯。我一直在想要怎麼和你們說。”

  韓彬道:“直截了當地說就行。”

  程錦笑了笑,給韓彬簡單地說了事情經過:當時他受了重傷,然後夏樹森給他用了他爸發明的藥水。

  韓彬道:“夏樹森已經死了,所以這事死無對證?”他認為這事還有內情,但程錦現在要這麼說也沒有破綻。

  程錦點頭笑道:“是啊,原本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他。”

  “他那亂七八糟的記憶,根本不靠譜……”韓彬說著一怔,“他會知道那種藥是因為他曾注she過?然後他開始記憶混亂……你注she的藥和他注she過的一樣?”

  程錦道:“不一樣,我注she的那管是改良過的。”

  韓彬苦笑:“誰說的?我爸?他那人什麼都能說出口。我說為什麼你們會在研究所呆了那麼久,還有為什麼我們會休這麼長時間的假……你現在有什麼症狀?”

  程錦道:“我之前給楊思覓的粥加的是幾勺糖?”

  “兩勺。”

  程錦嘆氣:“昨天我給他加了三勺,他沒表現出異樣,但我知道肯定錯了。”

  “……還有什麼?”

  “我不知道。”程錦道,“我正在把我記得的事都寫下來,有時候會擔心寫得沒有忘得快。”他起身去拿行李箱裡的筆記本,“有些細節,我得和你核對一下。我只幫楊思覓的粥放糖嗎,其它東西,例如飲料,我一般給他加多少糖?我記得他不挑食,但他更喜歡吃的菜是不是這些……”

  韓彬幫著程錦核對了一遍楊思覓的飲食習慣,最後他不得不申明道:“我記得不夠清楚,你最好讓游鐸幫你核對一遍。你打算怎麼和他們說?”

  程錦笑道:“你去說?”

  “……”

  程錦單膝跪在床沿,摟著楊思覓幫他換了個姿勢,韓彬一直很好奇一點:是不是楊思覓在程錦身旁時會把他的警覺系統完全關閉掉,隨程錦怎麼折騰他都沒問題。

  韓彬道:“關於你現在的狀況,楊師兄怎麼說?”

  程錦覺得他似乎沒聽過韓彬這麼叫楊思覓,他想問但想想又覺得沒必要,“什麼也沒說。你知道他是行動派。”

  韓彬想了想道:“有一個奇怪的地方,今天我看到他的眼睛變紅,這或許是情緒過激造成眼部充血,但我後來還注意到他的指甲變長了,雖然只是幾毫米,但他的指甲長度一般只維持在一毫米。”他原本不想問的,因為楊思覓不會喜歡別人管他的閒事,但現在問題似乎有點複雜,還是問清楚的好。

  程錦思索了片刻,“他注she了另一種藥水。過程和原因他都沒有告訴我。”

  “他沒說是因為你沒問,而你沒問是因為你知道。”韓彬有些鬱悶,難道他沒發現,程錦就不打算說?他沉默了一會後問道,“和我爸有關?你不用回答,我會去問他,我想研究所那邊還是允許探親的。楊師兄的狀況也由我去告訴其他人?”

  “如果你方便。”

  韓彬起身道:“沒什麼不方便,很榮幸我是第一個知道的人。”要不從步歡他們那裡知道他爸又沒幹好事,那可不是一般的難看,現在雖然自己得開口再說一遍,但至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而他覺得自己心理素質還行,抗得住。

  韓彬離開程錦和楊思覓的房間後,又出去了一趟,和公安局的人一起去看了發現了屍塊的地點,初步估計那些屍塊至少來自於三具以上的屍體。

  戴維正和公安局的那些人一起搜查附近有沒有更多屍塊,步歡眼睛一直盯著戴維,他對韓彬道:“她硬是要去,我攔也攔不住。”

  “沒妨礙吧?”韓彬看著那些搜尋屍骨的人走得越來越遠,“我們是不是和公安局這些人一起去市里?我這裡還有些樣本要處理,從那隻老虎身上取樣的,得檢驗一下它到底有沒有吃掉那個失蹤的小男孩。”

  “那是得去市里,這裡不會有你的想要的設備。”步歡笑道,“程錦怎麼說?”

  “我沒問。一會找個地方聚一聚,有件事要告訴你們,別帶家屬。”

  步歡笑道:“秦越是家屬?”

  “我不知道。”韓彬反問道,“戴維呢?”

  步歡臉上的笑容慢慢消退,“我也不知道。”

  回到營區,大家去了餐廳,韓彬直接和秦越說他們有事要聊,讓他幫忙帶戴維離開一段時間,秦越以為是案子的事,倒也樂於幫忙,他邀請戴維一起去營區的一個小酒吧,戴維大方地挽著秦越的手臂和他一起離開了。

  韓彬倒了杯啤酒,他一口氣喝光了,沉默了一會,然後微微一笑,“我得來杯白酒才成。算了,還是速戰速決吧。”他沉聲和其他人說了他老爸做出了奇怪藥水的事,然後告訴了他們程錦和楊思覓成為了他老爸的受害者。

  大家聽了後都很驚惶——夏樹森的下場他們看到過。

  小安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那該怎麼辦?”

  韓彬道:“研究所那邊還在研究解藥。”

  游鐸消沉地道:“……可有些毒有上百年的歷史了,到現在還沒製作出解藥。”

  “你閉嘴!”小安抓著勺子去敲他的頭。

  葉萊道:“老大怎麼說?他希望我們怎樣?”

  “他沒說。對了,你們記得他給楊思覓的粥加幾勺糖嗎?”

  “兩勺。”大家都很肯定,“為什麼問這個?”

  韓彬道:“這就是他正在擔心的事情。”大家一聽都笑了,悲傷的氣氛蕩然無存,韓彬便沒再接著說:程錦說他給楊思覓加了三勺。

  一小時後,大家收拾好了行李,坐車出公園,再回市里。程錦說要參與這個案子,葉萊便讓局裡把授權文件傳過來了。

  秦越道:“那我是不是不方便再和你們一起了?”

  韓彬道:“我們得去公安局。”

  戴維笑道:“一起去吧,要不他們去公安局了,剩我一個人多沒意思。”

  “行啊。”秦越答應了。

  韓彬沒說什麼,步歡忍不住道:“你們挺聊得來哈?”

  戴維笑道:“還行,我們合作過麼。”

  楊思覓已經醒過一次了,但又閉上眼睛接著睡了,聽到其他人的說話聲,他嫌吵,死命往程錦懷裡扎,程錦摟著他,在耳邊低聲說著什麼,慢慢地他終於安靜了下來。

  小安在和游鐸發信息:楊老師的指甲很正常。

  游鐸:……

  小安:難怪我找不到韓彬的爹的資料,原來是個壞蛋。

  游鐸:……科學是偉大的,但科學家們則不一定。

  小安:以前你說你也會成為一個科學家……

  游鐸:……我人品還不錯,而且目前我還不會把方向轉向呆在實驗室做科學研究。游鐸打完後想到了程錦和楊思覓現在的狀況,他猶豫了一會,把剛打好的信息刪除了,改成:我如果成為了一個科學家,那我仍然會是個好人。

  程錦到公安局時已經是晚上了,公安局那邊的刑警隊長還沒回來,他還帶著人在公園那邊搜尋那些散落的屍骨,估計方圓一公里內都得搜一遍。

  已經運回來的那些屍骨都在法醫室中,有兩顆顱骨,其中一顆相對新鮮些,上面還有些許皮肉和毛髮,游鐸拿著放大鏡查看著骨頭上面的劃痕,“是動物牙齒啃咬的痕跡。”

  韓彬正在把那些骨頭分類,不久後他看到一根多出來的腿骨,“數量又有上升,我們現在有四具屍體了,雖然它們還不完整。”

  程錦問楊思覓能不能把兩個顱骨的人像模擬素描畫出來,楊思覓戴上了橡膠手套,把兩個顱骨仔細摸了一遍,又把顱骨遞給韓彬,讓他幫忙查一下年齡,韓彬把與兩個顱骨配套的其它身體部件儘量都找了出來,經過仔細觀察後他估算出了大約年齡,楊思覓也覺得差不多,他接過程錦給他的紙筆開始畫了,筆尖在白紙上發出細密的沙沙聲,黑色的人物輪廓逐漸從一片雪白中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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