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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月如同一個水泡一般行走在黑暗裡的宮殿中。
她長發幽幽飄起來,掩蓋了秘密的對話聲。
一個身影從黑暗中緩緩浮出來:“怎樣?”
他,忘記了她2
一個身影從黑暗中緩緩浮出來:“怎樣?”
若月的聲音很飄忽:“他關於那女人的記憶明顯地被抹殺了大部分,但還不完全。”
一張清俊斯文的面孔在月光下緩緩被勾勒出來,有種濃墨重彩的奇異。
那是鴻鵠。
是烈君絕最好的朋友,唯一的兄弟鴻鵠。
只是他的眼神很冷,就好似月光下冰冷的海面。
他淡淡地彎起嘴角道:“看來‘忘卻蠱’還是很有效的。”
若月諂媚地一笑:“聖使者的計謀果然好,前一晚迷亂了烈君絕的思維,出言氣跑了那女人,後來又假傳聖旨全城搜捕,那女人想不跑都不行了。昨晚又以最大劑量下了‘忘卻蠱’,想必再過兩天,烈君絕就會完全忘記那個女人,我們控制他的計劃就初見成效了。”
鴻鵠冷冷地剜了若月一眼:“你可知道本使者最討厭別人亂猜測我的心思?”
若月趕緊閉口不言。
鴻鵠冷哼了一聲:“總之,烈君絕並沒有那麼容易被控制的,我現在只能先把那個女人趕得遠遠,幸好,那女人的脾氣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只要這個女人走了,烈君絕的心思就會慢慢單純下來,心念已斷,也更加容易控制,那個女人,真是個禍害,卻又不能殺。”
若月囁嚅道:“可是有一件事,若月不懂。”
鴻鵠冷笑:“你可是不懂為何主人不直接殺了他,取而代之?”
若月臉有點紅:“是。”
鴻鵠低聲冷笑:“果然。你們魚人女人就沒有幾個聰明人,白長了那麼美的一張臉。”
若月臉色發白,卻不敢反駁什麼。
現在鴻鵠聖使者的地位僅次於主人烈無殤之下,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完全獲得了主人的信任。
主人之前只是以蠱蟲控制了他,但鴻鵠聖使者的表現實在太出色了,很快就成為了主人進攻烈君絕的一柄利器,同時也收買了不少人心。
他,忘記了她3
主人之前只是以蠱蟲控制了他,但鴻鵠聖使者的表現實在太出色了,很快就成為了主人進攻烈君絕的一柄利器,同時也收買了不少人心。
她曾經想過誘惑聖使者,可是無果。
聽說,聖使者苦戀著主人的左護法,碧姬。
但是,誰不知道,碧姬名為左護法,其實卻是主人暖床的女人。
這個聖使者,該不會得不到心愛的女人,所以變得陰陽怪氣了吧。
若月情知自己無法和他對抗,乾脆就做小伏低,反正現在他也還需要她。
鴻鵠冷笑,抬起她的下頜:“不過你這麼蠢也有蠢的好處,太精明的人,我不放心放在烈君絕身邊。”
若月溫馴道:“聽從聖使者的吩咐。”
鴻鵠道:“這樣還差不多——我提醒你一下,是主人想要殺了烈君絕,可不是本使者,以及睿王殿下的意思。”
若月驚愕地抬起頭來:“聖使者,你想反——可是主人給你下了蠱——”
鴻鵠伸出手,手指修長有力,在若月完美如天鵝,柔軟光潤如絲綢的脖頸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印痕:“你說甚麼呢?月妃?本使者絕對忠心於主人,若是你敢有半分什麼言語,我定讓你死無全屍。”
若月喉中發出簡短驚惶的低呼:“我不敢……”
“哼,料定你也不敢,你聽好,你只管按照本使者的吩咐,籠絡烈君絕就好了,別的事不用你操心。”
若月臉色有點白:“可是皇上他剛才有點不高興,一下子就把我推開了。”
鴻鵠臉色陰沉:“媽的,他肯定還是存著那女人的記憶,不過沒關係,慢慢會消失的……若月,你不論如何也要纏著他,過幾日我會再從碧落海派幾名美人過來,讓他無法分出心神。”
若月想了想:“為什麼不乾脆把那女人殺了呢?”
鴻鵠冷笑道:“你能問個稍微聰明些的問題麼?誰敢殺周嬌嬌?主人會把那人碎屍萬段的。”
埋藏已久的恨意1
鴻鵠冷笑道:“你能問個稍微聰明些的問題麼?誰敢殺周嬌嬌?主人會把那人碎屍萬段的。”
若月張了張唇,這下明白了,傳聞中主人對那個奇怪女人的迷戀還真不是假的。
這些人的關係,實在可笑——
那個絕色的左護法碧姬戀著主人,鴻鵠聖使者苦戀碧姬,而主人卻一心想要占有那個周嬌嬌。
“我們不能讓主人知道那女人在哪兒,你明白?”鴻鵠交代,“總之你別的都不要管,好好地享受你的恩寵吧,在其他女人還沒有奪走你的地位以前,不要搞鬼,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若月乖順地一鞠躬:“一定照聖使者的吩咐,若月萬死不辭。”
鴻鵠冷道:“知道就好,下去吧,月妃娘娘,明日再想法討皇上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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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若月的身影走遠,鴻鵠靜靜坐在殿門口,月光將他的側影勾勒得很深邃,眼珠中閃現著一閃而過的複雜。
不知不覺,他的眉尖,跳躍著瑩綠色的光芒。
每一次光芒閃過,他的眉頭就輕蹙一下。
那是控制他思想的蠱蟲,他能夠感覺到它們好似風一樣,無所不在地存在於他的身體之中。
一開始,是蠱蟲控制了他。
可是,現在,卻是他反過來控制那些蠱蟲。
那些東西,不過是烈無殤那個變態的魚人,想要激發他對於烈君絕的恨,忘記他們之間曾經有的那些情義。
可惜,他完全不知道,在自己的心中,原本對烈君絕就有一片陰影。
在他如此不遺餘力的蠱力作用下,鴻鵠內心的,那個黑暗而巨大的影子,就好似潛伏在海洋底下的冰山,那樣一點一點,慢慢地浮現了出來。
他曾經一直在那個人身邊,沐浴在他的光芒下。
他是那樣的出色,萬眾敬仰,他笑容如同黃金光芒燦爛,地位尊貴無比。
埋藏已久的恨意2
他是那樣的出色,萬眾敬仰,他笑容如同黃金光芒燦爛,地位尊貴無比。
他,是他的摯友、主人,他們就好似親生的兄弟。
可是……
在他平靜的表情下,有著那麼一點點的不甘心。
是只有一點點麼?
鴻鵠用手指關節狠狠地敲擊著自己的太陽穴,那個他一直不願意去回想的畫面,緩緩地從腦海中脫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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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間小小的,簡陋的茅舍,青山碧水中,顯得格外蕭瑟而孤單。
那時的自己,只是一個十歲的孩童,有著清秀的面孔,已經比一般孩子要高的身材,四肢修長,眼神軟弱而慌張。
床上躺著一個女子,大約三十歲,面色蒼白枯萎,額頭上敷著一塊毛巾,他正半跪在床邊上,為了怕那塊毛巾不夠涼,不斷地將它從她的額頭上取下來,浸泡在盆中,悉心地鋪展好了,又攤好。
女子憔悴地一笑,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鴻兒,對不起……娘這一次,恐怕是真的無法熬過去了。”
大滴大滴的淚自他眼角墜下:“娘,你不要亂說,你只不過是受了風寒,郎中已經抓了藥,說只要退燒,一切就會好的,娘你不要亂說……”
女子凝視著自己唯一的幼子,眼神帶著悲憫:“鴻兒,娘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的,只是苦了你了……娘沒有用,一直沒有給你過上好日子……”
鴻鵠再也忍不住,趴在娘枯瘦的身軀上,大哭起來。
娘曾經也是個美人,眉梢眼角還殘留著精緻優雅的痕跡,她曾經是揚州城裡殷實人家的小姐,家道中落,原本也可以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她遇見了一個人。
那一眼,讓一生改變。
她獨自遠走天涯,生下他,再也不去回想曾經的一切,就當作那是一場夢。
有的時候,鴻鵠會想,若是娘當初沒有生下他就好了。
前塵如夢1
有的時候,鴻鵠會想,若是娘當初沒有生下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