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駕到》第096章 :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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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思亂想中,霍冬的雙腳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緩緩走向了吧檯。`樂`文`小說`

  他站在吧檯邊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蹲在吧檯上使勁兒啃著碧根果的八戒。

  看著看著,他的心裡不由泛起一陣難過,雙眼慢慢變得酸脹模糊……

  她和它,曾經本是屬於他,可現在……

  現在他那麼想要,卻再也得不到!

  所以人就是這樣,總是要到失去後,才知其可貴,才懂得「珍惜眼前人」這五個字是多麼的重要。

  許是感覺到他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哀傷目光,八戒突然抬起頭來與他對視。

  八戒依舊在不停地吃,圓溜溜的眼珠子轉啊轉,看著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眼神里充滿著好奇和戒備。

  看著八戒呆萌可愛的模樣,霍冬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它毛茸茸的背。

  八戒微微瑟縮了下,想躲,卻又捨不得還沒吃完的美食,對他的戒備更深了一分。

  霍冬一下一下地撫著八戒柔順的毛髮,辛酸苦楚齊齊湧上心頭,難受得無法言語。

  可能是心裡太痛了,他想著她的冷漠就忍不住滿心哀怨,於是撫在八戒身上的手,不自覺就用了力……

  「吱——」

  八戒倏地叫了一聲。

  正在洗菜的遲勛轉頭一看,只見霍冬的手背上赫然多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八戒!!」遲勛大喝,擰眉瞪著已跳到冰箱頂上的八戒,怒斥,「你想挨揍是不是?!」

  八戒本就對霍冬有著戒備,當感覺到身上的大手想「掐」自己的時候,便本能地反擊。

  在霍冬的手背上狠狠撓了一把。

  撓了就跑。

  三兩下就竄到了冰箱上,躲起來。

  霍冬垂眸看著自己手背上的抓痕,看著血絲慢慢凝聚,變成血珠,然後從手背滑落。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心卻已痛到麻木……

  唇角微不可及地扯了扯,他自嘲地苦笑著想,自己到底是有多可恨,竟連八戒也跟她同仇敵愾,對他如此不待見。

  「怎麼了?你罵它幹嗎?」

  嚴甯剛把衛生間收拾好就聽見遲勛在吼八戒,連忙扶著樓梯護欄踮著傷腳一步步跳下來朝著廚房而來,忙問。

  「它把冬子抓傷了。」遲勛皺著眉頭,用下巴點了點霍冬的手背,說:「你去拿醫藥箱,幫冬子處理一下傷口。」

  嚴甯順著遲勛的指示看去,目光觸及霍冬手背上的抓痕……

  微微蹙眉,但目光依舊平靜淡然,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

  沒有心疼,沒有擔憂,沒有著急……

  霍冬看著一步步走上來的小女人,死死盯著她的眼,希望能從她的眼底看到什麼。

  然而,她的眼底靜如死海,什麼都沒有!

  霍冬眼底的希冀和期待,一點一點地被嚴甯的冷漠澆滅……

  「好。」嚴甯很乾脆地點頭應好,然後轉頭看向冰箱,對躲在上面的八戒喊道:「八戒!過來!」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的手背。

  嗯,只有一眼。

  聽到麻麻的呼喚,八戒從冰箱上跳下來,快速躲進麻麻懷裡。

  嚴甯抱著八戒,一邊朝著客廳走去,一邊輕撫八戒的頭,寵溺輕斥,「被粑粑罵了吧,誰叫你調皮咯,活該……」

  她的聲音很低,溫柔輕快,很顯然,她並不曾因為他的出現而壞了心情。

  她對他,連恨都沒有了嗎?

  活該……

  她真的是在罵八戒,而不是罵他嗎?

  無需遲勛提醒,在嚴甯抱著八戒向客廳走去的那瞬,霍冬就像是被她勾走了魂魄似的,不由自主地跟在她的身後。

  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敢太靠近,因為他怕自己離她太近會忍不住心裡那股想要把她緊緊抱在懷裡的衝動……

  她去拿醫藥箱,他則乖乖站在客廳里,等她。

  遲勛剛才對她說,讓她幫他處理一下傷口。

  她答應「好」。

  所以他等她。

  即便她願意幫他處理傷口是因為遲勛的關係,但他依舊歡喜。

  很快,嚴甯拎著醫藥箱回到客廳里。

  「來,醫藥箱。」她將整個醫藥箱遞給他,不冷不熱地淡淡說道。

  很顯然,她並沒有要幫他的打算,而是讓他自己處理。

  他看著她,眼底泛著血絲。

  他一動不動,不接醫藥箱,也不說話,就死死看著她。

  等了幾秒,見他沒動靜,嚴甯微微蹙眉,抬眸看他。

  迎上他飽含怨憤的目光,她什麼也沒說,從他身邊越過,將醫藥箱放在茶几上,然後朝著廚房走去。

  她踮著腳尖前行,即便輕微跛腳,卻依舊走得優雅從容,渾身上下瀰漫著一股高不可攀的傲氣。

  以前,是他心裡有魔障,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而現在……

  卻是她在用行動告訴他——他是真的配不上她!

  當她都是這樣認為的時候,他還有什麼臉去爭取?

  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是貨真價實的公主,而他……

  什麼都不是!

  霍冬僵立在客廳里,垂眸苦笑,無法動彈。

  「我來切菜吧!」

  嚴甯進入廚房,直接拿走遲勛手裡的菜刀,輕聲說道。

  遲勛看了她一眼,又抬眸去看霍冬。

  開放式的廚房,就算他遵守著非禮勿聽的素質不去關注,可畢竟只有幾米的距離,想「聽不見」真的蠻難的。

  嚴甯神色自若,搶了菜刀就動作嫻熟地切著胡蘿蔔,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遲勛沒轍,洗了洗手,朝著客廳走去。

  「別杵著了,坐下吧,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遲勛走向茶几,在經過霍冬的身邊時,開口說道。

  霍冬置若罔聞,目光一直落在嚴甯的身上。

  遲勛打開醫藥箱,拿出碘酒和藥棉,抬頭卻見他還是一動不動地佇立在原地。

  無奈,遲勛只能把藥棉用碘酒浸濕,然後回到霍冬身邊,準備給他清洗傷口。

  然而——

  就在遲勛抓起霍冬的手臂,藥棉剛要觸上他手背上的傷口之際,霍冬卻倏地揚臂狠狠一揮……

  遲勛捏在手裡的藥棉,直接被打飛了。

  本就不太融洽的氣氛,頓時僵到谷底。

  嚴甯抬眸,涼颼颼地看了客廳里一眼。

  只是一眼,她又垂下眼瞼繼續切菜的動作。

  她表面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對,可若仔細瞧,便會發現她的臉色冷了一分。

  霍冬和遲勛的觀察力同樣敏銳,自然將她這細微的變化看在眼裡。

  她不高興了!

  霍冬走向茶几,從醫藥箱裡拿了碘酒藥棉以及紗布,一言不發去了衛生間。

  呯!

  關門。

  將碘酒等物放在盥洗台上,他低著頭站在鏡子前,一邊用蘸著碘酒的藥棉用力擦拭著傷口,一邊在心裡狠狠痛罵著自己。

  霍冬,你怎麼會這麼蠢?

  你怎麼會變得這麼蠢?

  你遷怒遲勛有什麼用?

  她現在喜歡遲勛,你遷怒遲勛只會讓她更厭惡你罷了,這麼顯淺的道理你怎麼會想不明白?!

  不!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忍不住……

  他忍不住胸腔里那股快要將他狠狠淹沒的妒忌,他無法忍受她心裡有了別人……

  妒忌會讓人失去理智,他覺得自己就快要發瘋了。

  霍冬從來沒有如此厭惡過自己的好耳力,明明已經關了門,為什麼他還可以聽到從廚房裡傳來的聲音?

  「阿勛,幫我把圍裙繫上,這身衣服我剛買的,弄髒了就糟糕了……」

  她的聲音溫柔輕快,雖不似曾經對他撒嬌時那般甜膩,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已是好聽如天籟。

  雖然她此刻並不是在對他說話。

  只要不是冷冰冰的,哪怕她生氣發火,他都覺得是好聽的。

  她以前最愛對他撒嬌,咧著嘴笑得沒心沒肺,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那時他不珍惜,覺得她那是任性的表現,可現在……

  他想得都得不到了!

  他有種很強烈的預感,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再也看不到她對自己撒嬌發嗲的模樣了……

  「捆緊點……啊!太緊了,你要勒死我麼?」

  外面,嚴甯驚呼,刻意壓低的聲音似嗔似怨。

  廚房裡,灶台前。

  遲勛站在嚴甯的身後,噙著笑戲謔道:「不是你叫我捆緊點的麼。」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使壞地用力勒了一下繩子。

  「啊,討厭!你還勒!」嚴甯輕叫,側身就在遲勛的手臂上拍了一掌。

  遲勛但笑不語,垂著眸認真幫她系圍裙。

  「哎呀糟了。」嚴甯突然又叫一聲,臉色頓時嚴肅起來。

  「怎麼了?」遲勛微微擰眉,問。

  「我好像放了兩次鹽。」嚴甯揭開鍋蓋,一邊拿鍋鏟翻著鍋里的紅燒肉,一邊咕噥抱怨,「都是你啦,跟你說著話我就忘了……」

  遲勛哭笑不得。

  他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了。

  「嘗嘗。」她拿筷子鉗了一小塊肉,遞到他嘴邊。

  遲勛張開嘴,很自然地接受她的餵食。

  「怎麼樣?會不會太咸?」緊緊盯著他細嚼慢咽的模樣,她緊張急問。

  她很愛吃紅燒肉的,做壞了就太可惜了。

  咽下之後,遲勛砸了咂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輕輕一笑,「不咸,剛剛好。」

  「真的?」她驚喜,鬆了口氣。

  遲勛,「不信你自己嘗嘗。」

  嚴甯將手裡的筷子一轉,用筷子頭鉗了一小塊肉餵自己嘴裡。

  細細品味,然後她也學他的樣子砸了咂嘴。

  嗯,果然不咸。

  「還好還好,我還以為不能吃了。」她輕吁口氣,然後一邊把紅燒肉起鍋,一邊頭也不抬地對遲勛說道:「擺碗筷吧,可以吃飯了。」

  「好。」遲勛微笑應答。

  衛生間裡。

  霍冬一邊默默聽著外面嚴甯和遲勛的互動,一邊用紗布胡亂地纏著自己受傷的手。

  難受……

  他的心,無法言喻的難受。

  發現自己特多餘,因為這裡根本就容不下他。

  沒人喜歡他,沒人在意他,他就像是一個外來的侵入者,與這裡格格不入。

  他們就像是一對平凡的新婚夫妻,下班之後在廚房裡一起做飯,分工合作其樂融融。

  他不得不承認,他們很合適,特別合適。

  合適……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格外痛恨這兩個字。

  叩叩叩。

  「冬子,好了嗎?吃飯了。」

  遲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將他從胡思亂想中喚回神來。

  抬眸看著鏡子,突然覺得鏡子裡的自己好陌生。

  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他渾身上下都瀰漫著一股為情所困的頹然氣息……

  收拾好情緒,從衛生間出來,他走向餐桌。

  嚴甯在上菜,遲勛在擺碗筷。

  而他就像個客人一般,站在邊上看著他們。

  「站著幹嗎,過來坐啊!」

  一切就緒之後,遲勛對他招手。

  嚴甯已經自顧自地坐下,拿起筷子默默吃飯。

  她無視他,很徹底。

  霍冬沒有坐下,而是走向吧檯。

  他拿了兩個酒杯,再拎上自己帶來的酒,回到餐桌上。

  「你手受了傷,還是別喝了吧,小心傷口發炎——」

  當霍冬往杯子裡倒酒時,遲勛微擰著眉頭好言相勸。

  呯!

  可遲勛話未說完,一杯酒就重重放在了他的面前。

  霍冬始終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低著頭,繼續往另一個杯子裡倒酒。

  他的意思很明顯,要遲勛必須陪他喝。

  遲勛看了嚴甯一眼。

  嚴甯也一直垂著眼瞼,優雅從容地吃著飯,不發表任何意見。

  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姿態。

  餐桌上的氣氛,壓抑又緊繃,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霍冬倒好了酒,端起杯子撞了撞遲勛面前的酒杯,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見他二話不說就一口乾了,遲勛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看著面前的酒杯,喝不是,不喝也不是,頓時有些騎虎難下了。

  嚴甯在場,他不太想喝,因為他知道,她討厭菸酒……

  這一年多里,她特別注重養生,不好的習慣已完全戒掉,所以她的身體才會恢復得這麼好。

  當然,她並沒有要求他不許抽菸喝酒,她只是時常在他耳邊有意無意地念叨「身體是自己,要好好愛惜」巴拉巴拉的。

  多聽幾次,他自然就不好意思不聽她的話了。

  所以在照顧她的那一年多里,他從未在她面前抽過煙喝過酒。

  霍冬此刻心情鬱悶,他知道,所以想找他喝兩杯其實也無可厚非,只是……

  只是他這個喝法太不好,有點像是不要命的架勢啊!

  烈性白酒,燒喉灼心,雖是小酒杯,可一口一杯喝這麼急,傷身又易醉好嗎!

  遲勛皺眉,猶豫。

  霍冬又把自己的酒杯添滿,然後抬眸看著遲勛,那眼神好似在說「我已經喝了你自己看著辦」……

  遲勛沒辦法,不忍掃兄弟面子,更不忍傷兄弟的心,只能舉杯乾了。

  許久沒喝,加上酒太烈,酒入咽喉如刀子刮過,遲勛微微呲牙抽氣。

  他還來不及喘口氣,面前的酒杯又滿上了。

  緊接著,一聲清脆的碰撞聲輕輕響起,然後便見霍冬舉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遲勛默默看著面無表情的霍冬,頭疼。

  他這是想跟他拼酒還是拼命啊?

  不說話也不吃菜就光喝酒是想怎樣?

  霍冬也看著遲勛,一副「該你了」的表情。

  遲勛沒轍,端起酒杯,一口悶了。

  酒瓶一直在霍冬的手裡捏著,未曾放下過,遲勛酒杯剛空,立馬又滿上了。

  當霍冬喝了第三杯,且正盯著遲勛逼其跟著喝時……

  嚴甯滕地站起來。

  霍冬和遲勛不約而同地看著她。

  她神色淡漠,誰也沒看,伸手去端桌上的湯碗,「我去盛湯。」

  「我去吧,你腳不方便。」

  遲勛連忙輕輕抓住她的手腕,柔聲阻止。

  「沒事——」她揮手,想甩開他的手。

  可能動作太大,她一不小心身子就歪了一下……

  她的話戛然而止,一手撐桌,一手抓著椅背,狠狠蹙眉。

  「怎麼了?又扭到了?」遲勛立馬站起來輕輕托著她的手臂,擔憂急問。

  嚴甯皺著眉,低著頭輕輕轉動腳踝,有些沒好氣地低聲埋怨,「都是你啦,誰讓你拉我的啊……」

  「我——」

  呯!

  霍冬重重放下手裡的酒杯。

  這下換嚴甯和遲勛雙雙看著霍冬了。

  霍冬的手,緊緊捏著酒杯,指關節微微泛白,感覺酒杯有種隨時被他捏碎的危險……

  眼睜睜看著他們在自己面前秀恩愛,他的心,痛得受不了。

  她跟遲勛說話的口氣,與跟他說話時的口氣,截然不同。

  這樣的差別待遇,讓他難以忍受。

  當她的目光投射過來時,他也正看著她。

  四目相接,她冷,他熱。

  兩種極端的碰撞,結果註定慘烈……

  嚴甯的目光,不止是冷,還隱隱夾雜著一絲厭惡。

  她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討人嫌的酒鬼……

  是啊!

  他此刻的樣子,逼著遲勛陪他喝酒的樣子,可不就是一個酒鬼麼!

  氣氛凝結,空氣中緩緩飄蕩著一股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息……

  遲勛見狀,連忙硬著頭皮打圓場。

  「坐下!」輕輕摁著嚴甯的肩,他難得霸道地命令道,然後伸手去拿湯碗,「我去盛。」

  「藕多一點。」嚴甯腳疼,沒再堅持,聽話地乖乖坐下。

  「好。」遲勛點頭,然後端著湯碗去了廚房。

  嚴甯坐下後,拿起筷子,無視對面那道炙熱得像是恨不得把她融化的目光,仿若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繼續吃飯。

  霍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她明明就在眼前,他卻覺得她模糊得讓他看不清……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即便看不清也捨不得眨眼,唇角緩緩勾起,苦笑蔓延。

  他到底喝的是酒還是黃連啊?

  為什麼這麼苦呢?

  他的心,很痛,很苦……

  「開心嗎?」

  「……」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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