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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十分熱情,進了房舍,關了門,滅了燈,家丁說:“小人沒有說謊,剩下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吳糾說:“那女子什麼時候離開的?”

  燒毀的房舍中只有大司空一具屍體,焦黑的不行,再沒有其他屍體了,那女子肯定離開了,說不定還是最後一個見到大司空的人,或許根本就是兇手。

  家丁連忙說:“這……這小人不知道了,小人昨日負責打掃庭院,很晚才走,沒見到那女子離開,可能……可能夜宿了罷。”

  吳糾又說:“那女子什麼模樣,你可看清楚了?”

  家丁立刻說:“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再見到絕對能認出來……”

  他說著連連磕頭,一抬頭,嚇了一大跳,見鬼一樣瞪著站在稍微靠後一些地方的嬴豫,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家丁雖然是江國人,但是根本沒見過國君,畢竟只是個奴隸,嬴豫也沒有穿朝服,只是穿的很富貴,家丁還以為他是楚國的士大夫們。

  那家丁驚恐的指著嬴豫,說:“這……這……那、那……”

  斗廉皺眉斷喝說:“這什麼,快說!”

  家丁嚇得磕磕巴巴的說:“那……女子跟這位先生,長得……長得十分相似!”

  “你說什麼!?”

  嬴豫一陣吃驚,那家丁被嬴豫一喝,嚇得三魂七魄都要飛了,連忙叩頭說:“小人沒有說謊,小人沒有說謊啊,小人萬萬不敢說謊,是真的。”

  眾人全都看向嬴豫,心中頓時多了些瞭然,一個和嬴豫長得很相似的女子,還是妙齡,容貌和年紀都對上了。

  再一聯想之前嬴豫中毒的事情,嬴豫吃喝全都有人專門驗毒,卻中了砒霜這類必然能檢查出來的毒,唯獨喝過一碗江國國女送過來的湯。

  嬴豫臉上都是不可置信,說:“這不可能……”

  只是他說著,都有些無法說服自己,第一次是巧合,那麼第二次呢,這個家丁根本不認識江國國女,根本沒有必要說謊,而且看他樣子也不像是說謊。

  吳糾看了一眼嬴豫,便對家丁說:“好了,你們先下去罷。”

  那些家丁一聽,如蒙大赦,立刻全都連滾帶爬的就跑了,生怕吳糾把他們叫住似的。

  嬴豫還在震驚中本回神,吳糾低聲說:“江公,這件事情看來有必要查一查。”

  嬴豫這才回過神來,雖然眼中還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但是仍然點了點頭,隨即鎖起眉頭,不再說話。

  眾人立刻蹬上緇車,準備回江宮去,回了宮中,嬴豫立刻將國女身邊的貼身侍女叫了過來,說:“昨日晚上,國女在做什麼?”

  那侍女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說:“回君上,國女沒做什麼啊……就是……就是和平時一樣,昨天國女還有些不舒服,黃昏不到,連晚膳都沒用,就歇下了,還吩咐婢子們不要打擾國女。”

  嬴豫聽到這裡,更是皺眉,說:“可有人給國女上夜?”

  那侍女一聽,嚇得連忙跪下來磕頭,還以為君上在責怪她們沒有照顧好國女,連忙說:“君上開恩,是……是國女說不需要上夜,真的不是婢子們偷懶,請君上開恩,君上明察啊!”

  眾人一聽,很明白了,昨天晚上國女很早就睡了,但是並沒有人守夜,因此沒人看到國女到底是不是歇息了。

  這樣看起來,反而國女更加可疑起來。

  嬴豫臉色不好看,說:“你可以退下了。”

  那侍女一聽,趕緊站起來就走了,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嬴豫咳嗽了幾聲,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斗廉有些擔心的看著嬴豫。

  吳糾說:“江公,並非是寡人多疑,但是也請江公小心令妹才是。”

  這麼多巧合擺在嬴豫面前,嬴豫想要不相信都不行了,他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齊侯說:“如今該如何是好?若是……水渠的事情真的與江國國女有關,那國女的意圖在於什麼?江國的水渠出了問題,淹了大片的江國農田,富紳鬧事,最後損失的都是江國,國女這樣做目的到底是什麼?似乎有些不合理。”

  嬴豫自然不明白目的在於什麼,他們可是親兄妹,同父同母的,當年母親去世的時候,還拉著嬴豫的手,讓嬴豫照顧妹妹,兄妹倆的感情一直很好,因為嬴豫只有這一個妹妹,江國只有這一個國女,因此嬴豫待她不薄,也沒有什麼新仇舊恨。

  再加上國女乃是女子,也沒有奪嫡一說,因此兩個人壓根兒沒什麼仇怨,至少嬴豫自己想不到什麼。

  吳糾摸了摸下巴,說:“寡人的確也不明白,若是國女做的,那目的是什麼?不過……”

  他這麼一說,眾人都抬起頭來看他,希望吳糾說出一個好辦法來,畢竟如今的局面很混亂,水渠出了問題,豪紳在鬧事兒,司空的人全都推辭,大司空還暴斃死了,一切的證據可能全都被燒了精光,好像沒有什麼線索可以順藤摸瓜,陷入了一個死局之中。

  吳糾一向主意多,若是吳糾想不出來,旁人也不知怎麼辦才好了。

  吳糾眯了眯眼睛,說:“雖然我們不知目的是什麼,但是這個人的目光放在水渠上,這是沒錯的。”

  眾人點了點頭,吳糾說:“咱們不如來個引蛇出洞。”

  齊侯說:“二哥,如何引蛇出洞?”

  吳糾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黃昏的時候,江國國女帶著親手熬的湯來看望嬴豫,嬴豫正好在小寢宮與楚王齊公談正事兒。

  江國國女走進來,給眾人作禮,說:“君兄,聽說您今日身子剛好一些,就往出奔波,君兄可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呀。”

  嬴豫點了點頭,他此時看到妹妹,心中有些彆扭,但是心裡到底還有一份僥倖心理,心想著或許不是妹妹也說不定,畢竟他們根本沒仇沒怨,江國國女犯不著對江國自己人下手。

  江國國女將湯端過來,嬴豫說:“醫官囑咐為兄不能食燙的東西,先放一邊兒,等為兄與楚王齊公談完正事兒再喝。”

  江國國女點了點頭,笑著說:“君兄日理萬機,但是也不要太勞心了,還是養身子要緊。”

  嬴豫又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吳糾故意將一份簡牘拿出來,拍了拍,然後推到嬴豫面前,說:“江公,您看看這份文書,這是匽尚剛剛繪製出來的水利圖,這次水利圖絕不會有差池了。”

  吳糾故意拍了拍那簡牘,好像敲了重點,江國國女還沒有走,目光轉了一下,落在吳糾手下的簡牘上,稍微盯了一下。

  嬴豫配合的嘆氣說:“上次不知除了什麼紕漏,至今都沒有查出來,孤還在叫人去查,哪知大司徒的府邸都燒毀了,也沒有任何有用的,實在令人苦惱。”

  吳糾說:“如今當務之急還是修水渠,江公還是先讓人下令修渠為要。”

  嬴豫說:“楚王說的正是,今日晚了,先將這文書放在政事堂,明日一早,孤便派司空的人去督辦這件事兒,水渠再不能出現紕漏了,這可是我江國根本。”

  兩個人說著,江國國女稍微停頓了一下,隨即就說:“君兄,各位談公務,小妹就先退下了。”

  嬴豫點頭說:“好,你且去罷。”

  江國國女沒有遲疑,立刻轉身就走了,走之前還瞥了一眼桌案上的簡牘,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眾人看著江國國女的背影,裝作談公事的模樣,江國國女根本不知道那麼多雙眼睛一直盯著她,直到她走出了小寢的殿門。

  吳糾笑眯眯的說:“是真是假,今天晚上便能拉出來溜溜兒了。”

  他說著,又說:“對了,棠兒,上次你給齊公敷手的上藥,可還有麼?”

  棠巫有些不明所以,連忙說:“有,還備著。”

  齊侯一聽,嚇得一身冷汗,趕緊說:“二哥,孤的手已經好了,不需要再上藥了。”

  那藥抹在手上,酸慡的厲害,雖然癒合傷口特別快,但是抹上也太疼了,不只是傷口疼,沒有破的地方也是一股辣意,說不出來的酸慡,齊侯可再也不想試一次了。

  吳糾一笑,說:“誰說要給你用了?”

  齊侯詫異的說:“不是給孤,那是做什麼用的?”

  吳糾挑了挑眉,沒有說話,不過卻把簡牘從桌案上拿起來,示意了一下……

  已經將近黃昏了,夜色很快就濃重下來,冬天天黑的快,沒多長時間就陰沉了,很快被濃重的夜幕籠罩起來。

  時辰已經過了子時,宮中靜悄悄的,連勞作的宮女寺人都已經回去休息了,除了偶爾有守夜的寺人宮女,和巡邏的禁衛軍,其餘的人全都休息了。

  就在這寧靜的黑夜中,突然閃過一道黑影,一個人影快速的往前跑去,黑影踮著腳,跑步很輕,避過巡邏的士兵和上夜的宮人,快速跑了過來,一溜煙兒就跑進了路寢宮附近不遠的政事堂中。

  政事堂里沒有人,按理來說應該有值班的士大夫,不過最近是多事之秋,河渠的問題還沒處理好,豪紳還在不停找茬,因此值班的士大夫們都派出去公幹了,沒有清閒的呆在宮中。

  此時的政事堂空無一人,那黑影直接溜進來,根本不受阻礙,黑影跑得很快,而且竟然熟門熟路,溜進了最裡面的一個房舍,快速的掩上門。

  房舍很大,套著三個內室,外室堆放著很多公文,架子上放的都是水利圖,簡牘和羊皮一個個壘起來,壘得老高。

  那黑影進來之後,立刻開始翻找,也不知在找什麼,將旁邊的架子翻了個遍,又開始翻找桌案,隨即一下就看到了放在桌案邊上的一個簡牘,趕緊將那簡牘拿起來。

  “嗖嗖”兩聲,黑影將簡牘的繩子解開,一不小心,動作太快,繩子竟然有毛刺兒,直接把黑影的手指給劃傷了,黑影“嘶”了一聲,但是沒有放下簡牘,似乎覺得小傷不礙事兒,便繼續展開簡牘,去看上面的文字。

  黑影見簡牘展開,頓時嚇了一跳,因為簡牘里根本沒有一個字兒,而是有一隻手繪的大狗,畫工實在不怎麼樣,那大狗還吐著舌頭,一臉賤萌賤萌的模樣,分明神似大白。

  黑影一看簡牘上的圖畫,臉上立刻露出驚恐的表情,只是還沒有慌張完,突然“啊!”了一聲,就將簡牘扔在了地上,驚恐的叫了一嗓子,抬起手來,看著自己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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