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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澠池行宮幾乎挨著函谷關,只要一日就能撲到,如果澠池行宮變成了義渠和芮國大軍的資中輾轉營地,那麼還怕義渠人打不進函谷關麼?到時候芮姜就是最大的功臣,進入洛師之後,他們豈止是能住行宮?他們能住進天子的宮闕。

  芮姜一聽,十分心動,群臣極力反對,說公子白是義渠人派來腐蝕芮國的,義渠只想要芮國借兵借糧食給他們,等到真是打下了洛師,那些義渠人不知要怎麼反齒兒呢,到時候芮國根本得不到好處。

  但是芮姜不聽,已經被公子白迷住了心竅,芮姜已經老了,手腕沒有當年那麼硬,雖然不算是老糊塗,但是公子白形容俊美,芮姜非常喜愛,公子白又會說好聽的,芮姜已經被他迷的團團轉了。

  芮姜當即就下令,與義渠聯合出兵,攻打澠池行宮。

  芮國的大臣雖然反對,但是沒有任何用處,不過讓人沒想到的是,澠池行宮竟然真的被攻下來了,不止如此,他們還打敗了從函谷關迎出的齊國大軍。

  函谷關收到芮國與義渠聯合攻打澠池的消息,澠池可就在函谷關的邊上,若是變成了義渠人的輾轉輜重點,那麼後果不堪設想,因此齊國便立刻出兵,齊侯親自率兵衝鋒陷陣,但是竟然不敵義渠和芮國。

  最後結果是齊國先頭部隊被打的丟盔卸甲,後面的部隊也不敢進入澠池。

  芮姜聽說打下了澠池行宮,十分的高興,再加上公子白的攛掇,芮姜很快吩咐,轉移義渠大軍去澠池行宮,芮姜也帶著公子白過去,芮姜的壽辰就要快要到了,公子白說想要在澠池的行宮中,給芮姜賀壽。

  芮姜公子白,還有義渠的軍隊在澠池駐紮起來,因為大破齊軍,義渠又開始聲勢大振,就準備著什麼時候可以直衝函谷關,殺進關中,直取洛師。

  不過義渠的軍隊剛剛轉移到這裡,還沒有安定下來,不宜立刻動身,再者就是芮姜的壽辰馬上要到了,芮姜算是義渠的救命恩人,因此義渠將領也要給芮姜過壽,討好芮姜,然後才能再次聯合芮國,攻打函谷關,畢竟義渠雖然現在聲勢大振,但是他們根本沒有後續儲備,現在想要打仗,完全就得吃芮國的糧食。

  天色已經慢慢暗淡下來,很快就要到黃昏了,公子白從房舍中走出來,還沒走幾步,就看到有人迎面而來,是義渠此次出兵的最高將領。

  那義渠將領看到公子白,立刻走上前去,說:“芮國什麼時候給我們糧食,有個准信兒了麼?”

  公子白看向那義渠將領,笑了一聲,說:“將軍何必這麼著急,今日是芮國國母過壽的大喜日子,將軍何必談兵戈一時,太過掃興了罷?”

  義渠將領一聽,公子白和自己說話的口氣都不對,立刻皺眉說:“你可別太得意,你不想想,之前是誰送你去的芮國,若不是我們,你能得到芮國的恩寵麼?如今跟我翹起尾巴來,你不過是我們義渠的一條狗而已!”

  公子白笑了笑,說:“白如今是芮國女主的寵臣,芮國當今國相,你們義渠還有求於芮國,若是對白不敬,信不信今天白就能讓你們搬出澠池行宮?”

  義渠將領聽到公子白的語氣,頓時大怒,一把抓住公子白的衣襟,喝道:“你說什麼!?你這個死殘廢!你有種就再說一遍!”

  公子白一臉無所畏懼的模樣,說:“是啊,我是個死殘廢,但是你們義渠好威風啊,需要一個死殘廢賄賂芮國的女主以求自保,你們比死殘廢要威風的多,不是麼?”

  義渠將領被他氣的呼呼的喘粗氣,瞪著牛卵子一樣的大眼睛,眼珠子都要氣的充血了,腫脹著,恨不得瞪死公子白。

  公子白拍了拍那人拽著自己的手,說:“還有,你們可別忘了,這次能夠大破齊軍,是誰的功勞,正是你口中我這個死殘廢的功勞!”

  義渠將領不鬆手,似乎想要打人,怒喝道:“你不過就是一個臉長得好的死殘廢罷了,離開了女人你是什麼東西,一條走狗,還要跟我狂吠,今天本將就要打得你滿地找牙!!”

  他說著,提起拳頭就要打公子白,就在這個時候,卻聽一聲高亢的:“住手!”

  義渠將領和公子白轉頭一看,義渠將領嚇得立刻鬆開了手,公子白則是撣了撣自己的衣袍。

  就見到不遠處一個穿著明艷的女子走了過來,那女子不年輕了,五十知天命,她定然已經知過了天命,雖然保養的還不錯,但是這年代的保養品十分匱乏,還是遮不住女子臉上歲月的痕跡,或許她早年是個大美人兒,只是如今已經看不出來了。

  那女子正是芮國的國母——芮姜!

  芮姜快步走過來,來到公子白身邊,連忙伸手替他整理被揪亂的衣裳,對義渠將領怒目而視說:“你這是做什麼?!放肆!還有沒有規矩了!?”

  義渠將領臉上顏色不好看,不過因為他們還要仰仗芮國給他們糧食,俗話說的話,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現在義渠是嘴短手又短,糧食又沒到帳,不能翻臉不認人,因此只能討好芮姜。

  義渠將領耐著脾氣說:“這……誤會,誤會啊……”

  芮姜冷聲說:“什麼誤會!?你們好大的譜子,還沒有攻下函谷關,就這麼趾高氣昂了是不是?若是你們攻下了函谷關,還能把我放在眼裡麼?!”

  義渠將領不敢再說話了,芮姜又說:“如今能打下澠池,都是我這國相的功勞,你們義渠做了什麼,還好意思在這裡大呼小喝,對我國相不敬!?說出來都丟了義渠的臉面兒!現在給我國相道歉,否則你們義渠想要糧食,哼!”

  那芮姜語氣冷冰冰的,義渠將領臉上不好看,公子白此時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笑著說:“國母萬不可生氣,為了這些沒心沒肺的人生氣,著實氣壞了身子,也是白的不是,義渠將軍想要撒邪火兒,百聽著便是了,免得惹國母您不快。”

  公子白這麼說,芮姜笑了一聲,說:“還是國相你懂事兒。”

  她說著,又對義渠將領說:“看看你們,今日是我壽辰,我暫且原諒你的失禮,想要糧食,還不夾著尾巴做人!?”

  義渠將領雖然生氣,但是不敢說話,只得低頭賠不是,轉頭就準備走了。

  公子白卻突然說:“等等。”

  那義渠將領臉色泛青,但是只能停下來,轉頭看向公子白,公子白則是笑著說:“今日晚間是國母的宴席,白希望將軍不要遲到。”

  義渠將領臉上青筋直蹦,只好拱手說:“芮國國母的壽宴,我怎麼會遲到缺席呢,到時候一定準備大禮。”

  芮姜不屑地說:“大禮?你只要不氣我就行了。”

  那義渠將領臉上無光,只好趕緊走了。

  等義渠將領走了,芮姜才說:“受傷沒有?叫醫官來給你看看。”

  公子白笑了笑,說:“國母憂慮了,白無事。”

  芮姜點了點頭,又說:“說到受傷……前些日那個人……”

  她說到這裡,遲疑了一下,壓低了聲音,看了看左右,似乎不想讓旁人聽到。

  公子白瞭然一笑,說:“國母不必擔心,那俘虜的傷再有兩天就好了,等國母過了大壽,還不都是您的?”

  芮姜一聽,立刻欣喜起來,公子白低聲說:“但這件事情,萬不能對義渠人說,他們若是知道……國母您偷偷留下了齊國國君,定然要對國母您發怒的!”

  芮姜笑著說:“我知道分寸,能得到這樣俊美的人,都是你的功勞,等日後他歸順了我,我還要獎賞你。”

  公子白笑著說:“那還要多謝國母的獎賞。”

  芮姜說:“走罷,帶我去看看他。”

  公子白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很快就帶著芮姜往一個偏僻的院落走,院子裡沒多少寺人和宮女,公子白帶著芮姜走到一個房舍門口,推開門走進去。

  芮姜牽著自己的衣擺,亟不可待的走進去,跟著公子白往裡走,裡面有個醫官正在給榻上躺著的病患把脈。

  芮姜一眼就看到了榻上躺著的男子,那男子身材高大,只著了一身白色的褻衣,躺在榻上,一動不動,眼睛緊閉,黑色的長髮散下來,因為沒有束髮,看起來柔和了不少,當真是俊美無儔,他的臉上有個新鮮的傷疤,還沒有癒合,給那俊美的臉平添了幾分男子氣概。

  躺在榻上的人,竟然是召忽口中已經陣亡的齊侯!

  齊侯沒有醒過來,雙眼緊閉,芮姜看到齊侯那形容,當真高興的不行,連說了三個好字,似乎是特別喜歡。

  公子白已經相當俊美了,而且會說甜言蜜語,但是公子白的俊美透露著一種假象,還有一種陰狠的表現,齊侯就不同了,那氣質是旁人都比不得了,只是閉著雙眼,芮姜已經知道,沒人能比齊侯更加俊美了。

  芮姜真是愛煞了齊侯的容顏,站在榻邊看了良久,說:“怎麼還沒醒來。”

  旁邊的醫官說:“齊公受了重傷,不過也快要醒過來了,國母無需太擔心。”

  芮姜這麼一聽,頓時高興起來,公子白笑著說:“今日是國母大壽,您看齊公的臉色已經好了不少,說不定今日過了大壽,明日齊公就醒了。”

  芮姜笑著說:“還是你說的對。”

  公子白笑著說:“壽辰馬山剛要開始了,國母快去梳洗打扮罷,齊公這裡,白看著就行了,若是一有風吹糙動,定然第一個通知國母。”

  芮姜笑眯眯的,說;“你真是體貼。”

  芮姜說完,又戀戀不捨的看了好幾眼躺在榻上昏迷的齊侯,這才退出了房舍。

  她一退出去,公子白就冷下臉來,揮了揮手,也讓醫官退出去。

  醫官退出之後,“嘭!”一聲關上門,房舍中就剩下公子白和齊侯兩個人,這個時候公子白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子,放在齊侯鼻子下面,讓他嗅了一下。

  齊侯猛地發出“咳!”一聲,急促的咳嗽了兩聲,眼睫一顫,眉頭一皺,就睜開了眼睛。

  齊侯眯著眼睛,慢慢睜開,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塌邊的公子白。

  公子白低聲說:“齊公不用驚慌,您已經在行宮之內了。”

  齊侯慢慢坐起來,感覺臉頰有些疼,抬手摸了一把,公子白笑了一聲說:“總要做些幌子,免得芮姜起疑心不是麼?”

  齊侯活動了一下手腕,就聽公子白又說:“今日晚上是芮姜的壽宴,到時候義渠的重要將領全都會參加壽宴,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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