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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侯上了樹,將吳糾放在一根樹枝上,伸手摟著吳糾,以免他摔下去,低頭往下看了看,說:“來人了。”

  方才吳糾就聽見了,這會兒低頭一看,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是吳糾能看到,大庶長身邊真的又站了一個人。

  是個陌生人,反正吳糾不認識,他們站的地方高,正好俯視著大庶長和那人,雖然看不清楚面容不過說話聲音還挺清楚的。

  那人拱手對大庶長說:“大庶長。”

  大庶長說:“你們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那人哈哈一笑,十分得意的說:“放心好了,寡君雖然起初不怎麼同意,但是有我們夫人呢,夫人已經完全說服了寡君,我鄖國的軍隊早就出發了,明天黃昏,便能進從鄖關進入上庸,靜等與大庶長合作,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吳糾與齊侯對視了一眼,這信息量還挺大,原來這陌生男人是鄖國的人,與大庶長來通氣的。

  看起來鄖子是不同意和大庶長合作的,至於為什麼,這還用說麼?大庶長可是兵變,僭越了秦伯,還要謀害楚王,若是失敗,一下得罪秦國和楚國兩個大國,鄖子到底還有些腦子,怎麼想也不敢。

  但是架不住鄖國夫人的遊說,吳糾都想的出來那個勢利眼,卻有眼無珠的鄖國夫人怎麼遊說,無非是已經得罪了楚國,反正都是要死,乾脆先下手為強等等。

  說起那鄖國夫人的有眼無珠,當真是讓人拍手叫絕,她大女兒和斗伯比,本是一段良緣,小子文日後長大,可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楚國令尹,權傾朝野,威震四方,然而鄖國夫人偏偏覺得斗伯比已經退隱,配不上他們鄖國,就是不讓女兒嫁過去,還把小外孫給扔了,這梁子結的也太大了。

  斗伯比雖然退隱,但是撐起了斗家三分之二的家業,可以說至少三分之一的楚國朝廷,也是這個退隱的斗伯比用名聲撐起來的,而偏偏鄖國夫人看不起他,總覺得他退隱就沒勢力了,這麼好的女婿,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鄖國夫人卻還嫌棄。

  吳糾也是當真無奈的,鄖國夫人眼睛瞎,還不是偶然行為,這不是麼,又要和秦國大庶長聯合起來兵變,吳糾覺得,就算沒他們楚國,鄖國也遲早要完,而且還是被自家夫人給頑壞的。

  大庶長一笑,說:“好,咱們就等著在盟會上,用楚王和秦伯的血,歃血為盟了!秦伯他老了,不中用了,也是該退位讓賢了!”

  那男子說:“這……大庶長,您真的準備推舉公子白為新的秦國國君麼?公子白不是個殘廢麼?”

  大庶長笑著說:“不過是騙騙奶娃娃的說辭罷了,公子白一個殘廢,一個廢物,如何能與我掙?秦國嘛,自然是有能者居之,公子白如今是行轅將軍,行轅中的秦軍他可以隨意調配,不受約束,咱們只是暫時利用他罷了,等兒子殺了爹,咱們再抓住公子白,治他一個弒君殺父的罪名,這罪名一出,秦國人肯定恨不得將他剁成肉泥!到時候……咱們只能順應天意,剁了這廢物,我也就……迫不得已,掌管秦國朝政了。”

  吳糾一聽,心中冷笑,原來大庶長早就想好了,什麼和公子白合作,都是假的,其實就是利用公子白乃是行轅將軍這個職務之便,準備利用了公子白之後,再將他一腳踹開。

  那男子說:“好好好,大庶長果然足智多謀,這樣便好,若是讓我們鄖國和一個廢物合作,別說我們夫人不樂意,我也不樂意,大庶長這麼想,我便放心了,這便去回話了。”

  他說著,又對大庶長拱手說:“明日黃昏,我鄖國大軍將從鄖國開出,到時候還請大庶長的人接應了。”

  大庶長也拱手說:“好說好說!”

  大庶長與那鄖國人說完,也不敢多停留,兩個人前後腳就走了。

  齊侯和吳糾又在樹上等了一會兒,吳糾指了指下面,齊侯便背著吳糾從樹上下來。

  齊侯冷笑一聲,說:“這大庶長,野心挺大。”

  吳糾笑眯眯的說:“有一句話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

  齊侯說:“二哥,如今怎麼辦?”

  吳糾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說:“明日黃昏,鄖兵將從鄖關開出,既然大庶長已經好心提醒咱們了,不來些小手段,恐怕對不住他的好心好意。”

  齊侯挑了挑眉,吳糾招手說:“來,快走。”

  吳糾和齊侯很快回了幕府,吳糾趁著喝酒的空當,將盧戢黎和盧揚窗找過來,說:“寡人有件事情需要兩位分頭行動。”

  盧揚窗眨了眨眼睛,盧戢黎連忙拱手說:“請我王吩咐。”

  吳糾笑眯眯的說:“寡人準備請盧將軍,喬裝打扮一番,往鄖關去一趟,給寡人抓幾隻從鄖國跑出來的老鼠。”

  盧戢黎雖然沒聽太懂,但是他知道,只管答應就行,因為楚王自有安排。

  盧戢黎說:“是,但憑我王調遣。”

  吳糾點了點頭,說:“寡人會讓人帶著你的隊伍,到時候你與這個人接頭就好。”

  盧戢黎說:“敢問此人是……?”

  吳糾笑眯眯的抬起頭來,越過伶人與舞女的空場,看向對面秦國的席位,笑眯眯的說:“吳刀。”

  因為昨日下了一場雨,公子白沒有睡好,今日又喝了酒,他沒吃幾口菜,便覺得手上提不起勁兒,不停打顫,因此心情更不好,多喝了些酒,很快有些醉。

  吳刀見公子白醉了,說:“公子,卑將給您端醒酒湯來。”

  他說著,走出幕府,準備去膳房端醒酒湯,哪知道吳刀剛走到膳房旁邊,還沒有進去,就聽到後背有風聲,立刻警戒,猛地回頭,伸手搭在腰間寶刀之上,但是到還沒出鞘,就被人一把按住,力道之大,怎麼也拔不出鞘來。

  吳刀手肘立刻一頂,想要攻擊那人,但是那人反應更快,一把按住吳刀的手肘,輕輕一點,吳糾被他壓住,手臂立刻酸麻,一瞬間失去了力道,那人一把捂住吳刀的嘴,輕聲說:“隨孤來。”

  吳刀一聽,竟然是齊侯的聲音,當即嚇了一跳,那人立刻放開他,吳刀這才回頭看清楚,真的是齊侯。

  吳刀不敢耽誤,趕緊隨著齊侯一路小跑,沒走多遠,就看到吳糾笑眯眯的負著手,站在月光之下,月色將他的影子拖得長長的,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看起來分外溫柔,卻又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威嚴。

  吳糾見他們過來,笑眯眯的說:“寡人知道你忠於公子嘉,如今有一件事情準備讓你幫個忙,寡人也知道,抬出公子嘉的大名,你定然就不會拒絕了。”

  吳刀臉色一僵,隨即拱手說:“請楚王吩咐,有用得著卑將的地方,卑將絕不推辭。”

  吳糾點了點頭,說:“寡人希望,你能主動請纓,去鄖關走一趟。”

  吳刀有些狐疑,吳糾笑了一聲,讓他附耳過來……

  吳刀很快回了幕府,端著醒酒湯過來,公子白喝了醒酒湯,稍微好了一些,不過因為昨夜沒休息好,手還是有些發抖,只好藏在袖子裡。

  壽宴一直持續到深夜,這才散了,公子白帶著吳刀準備回營帳,進了營帳之後,卻發現裡面已經有人了,大庶長施施然的站在公子白的營帳裡面,好像參觀一樣,正東摸一下,西摸一下。

  吳刀眼神一寒,準備抽刀上前,卻被公子白伸手攔住。

  大庶長哈哈一笑,轉過頭來,對公子白說:“還是公子有眼力,不像你的狗,只會咬人。”

  吳刀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將佩刀收好,又退回了身後。

  公子白說:“大庶長深夜前來,應該不會只是無聊的來奚落白的飼養之道的罷?”

  大庶長笑了笑,說:“老臣自然沒有這麼無聊,是來與公子共謀大計的。”

  公子白一甩袖子,說:“那便直說罷。”

  大庶長笑眯眯的說:“明日黃昏,鄖國的隊伍就準備開出鄖關,進入上庸,老臣知道,君上讓公子您在上庸周圍部下了重兵,一來防止庸國叛賊兵變,二來防止其他國家偷襲,就有勞公子派人走一趟,去接引鄖國的兵馬了。”

  公子白眯了眯眼睛,這個時候站在身後的吳刀眼神稍微晃了一下,立刻拱手說:“公子,卑將可以效勞。”

  大庶長一聽,哈哈笑起來,說:“果然是一條好狗,老臣都想養這麼一條狗了。”

  公子白看了一眼吳刀,吳刀沒有再說話,只是拱著手聽候公子白的差遣。

  公子白考慮了一下,大庶長說:“此事事關重大,就靠鄖國軍隊與我們裡應外合,若是不成,根本無法與楚國抗衡,因此公子務必要找個信得過的人,你這條狗不是剛好麼?猶豫什麼?”

  公子白也想知道自己猶豫什麼,只不過他仍然猶豫,因為自從吳刀跟著自己之後,就沒有離開過,幾乎是寸步不離。

  而且公子白此時是個廢人,他的手連筷箸都握不住,更別說握刀握劍了,有吳刀在身邊保護,是最為安全的,若是沒有吳刀在身邊,公子白覺得並不是很安心,尤其是在這舉大計的當口。

  公子白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打心裡不想讓吳刀離開,也不知是什麼感覺。

  大庶長都不耐煩了,公子白這個時候才說:“可以。”

  “是,公子。”

  大庶長這才放心下來,說:“明日黃昏鄖兵就會開出,明日天亮之前,就讓你的狗出發,以免被人發現。”

  公子白點了點頭,大庶長這才笑了一聲,說:“那老臣就告辭了,公子好生歇息罷。”

  大庶長說著,便走出了營帳,只留下“嘩啦!”一聲,落下帳帘子的聲音。

  大庶長走出去,公子白立刻回過頭來,冷冷的看著吳刀,吳刀心頭一跳,輕聲說:“公子……”

  公子白冷聲說:“誰讓你自己請命的?沒有我的吩咐,你竟然有自己的主見了?”

  吳刀趕忙低下頭,說:“卑將知錯了。”

  公子白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說:“你知道該做什麼。”

  吳刀吃了一驚,連忙說:“可是……公子,天亮之前,卑將還要出發……”

  公子白卻打斷他的話,說:“我不管你出不出發,現在就來服侍我,否則便滾。”

  吳刀喉頭一陣滾動,低下頭來,不過仍然順從的走過去,替公子白解開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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