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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戎將領似乎在思索盧戢黎的話,盧戢黎說得十分動聽,只是西戎將領沒見過齊長城,只是聽說過,他絕沒想到,盧戢黎正在一步一步的施行著自己的計劃。

  齊長城是石頭堆砌的長城,綿延在山頭上,因此堅固,而盧戢黎讓西戎人用營地組成長城,順著綿延的山頭一字排開,簡直就是西戎人的一道催命符。

  原因十分簡單,其一,阜山在神農架,那山體走勢可不像夾谷山那般平緩;其二,阜山上糙木眾多,適合火攻,長城是石頭做的,不怕火殺,而軍營則是木頭和布,一點就著;其三,軍營依附地勢,連綿的一字排開,只要一個著火,另外一個也會著火,順著蔓延下去,而人工救火則因為地勢險要而變得非常困難,一旦火攻,根本無法自救;其四,西戎的軍營若是綿延在山脈上,雖然處處都形成了眼目哨點,但是也無疑將西戎人的兵力化整為零,層層分散,層層虛弱,楚國只要火攻配合集中火力的大規模突襲,整個西戎戰線就會像一隻破風箏,被狠狠的從中剪短,到時候絕對潰不成軍。

  盧戢黎故意引用典故,引用之前的戰績來干擾他們,西戎將領似乎已經心動,但是他生性多疑,還是不能下決定。

  盧戢黎也不著急,只是坐著等著那將領慢慢的思索,只要這個計劃成功,楚國便能輕而易舉的找到西戎人的糧倉,西戎人將會乖乖的將糧食插著大旗,送到楚國人面前,盧戢黎的計劃也將完成了。

  就在楚國大軍支援的前一個晚上,盧戢黎想了很多,真投敵,還是假投敵,他憤恨武王,也憤恨盧揚窗的娘親,所有的愛慕全都轉為了憤恨,因為他們糟蹋了自己的一番真心,然而這麼多年,盧戢黎心中的那份愛慕和憤恨,已經一天天消磨了,隨著盧揚窗的長大。

  盧戢黎看著一天天長大的盧揚窗,看著一天天長得越來越像他母親的盧揚窗,心中不知是什麼感覺,或許是相處的久了,盧戢黎漸漸不忍心,但是他卻不甘心,盧戢黎心中無比的痛苦,他不想讓自己一個人痛苦,因為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錯。

  盧戢黎知道,盧揚窗什麼都不懂,他沒有選擇爹娘的餘地,但是武王死了,宗妹也死了,他該向誰去報復這一腔憤怒。

  盧戢黎坐在原地,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當年宗妹難產,醫官請盧戢黎示下,到底是保住孩子,還是保住公主,盧戢黎看著宗妹那希冀的眼神,心中忽然十分痛快,沙啞著笑著說:“孩子。”

  盧揚窗的母親就在那時候難產死了,是盧戢黎親自決定的,從那時候開始,盧戢黎便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自己了,或許是被憤恨沖昏了頭。

  然而,這麼多年來,他生活在楚國,他看著盧揚窗生活在楚國,一天天長大,跟屁蟲一樣,怎麼甩也甩不掉的喊著自己爹,盧戢黎一日比一日不甘心,卻一日比一日心軟了。

  投敵……

  已經投過一次了,盧戢黎這次想要做一個,不同尋常的決定。

  西戎人十分狡猾,他們糧食充足,卻不把糧食放在軍營中,楚國的軍隊尋找了幾次,但是都沒有結果,如果不能釜底抽薪,這場戰役不知道要持續多久,秦國無人助援,最後的結果仍然是楚國撤兵,庸國自保。

  盧戢黎覺得,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下去了,他要去親自揪出西戎人的糧倉,還有……還有救出他的兒子。

  盧戢黎沒說話,西戎將領想了想,說:“好,按照盧將軍所說,不過,先用一小部分糧食,試一次,本將軍的醜話也要說到,若是楚國劫走了糧食,那麼我們就將你的肉,一片片割下來,當做糧食吃。”

  盧戢黎只是輕笑了一聲,說:“戢黎的計劃,不會有錯。”

  楚國軍隊連夜撤退,找了個安全的地方,紮下營帳,這時候已經天亮了,吳糾累得不行,一整天沒睡,最後在馬背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齊侯抱著吳糾下馬,走進營帳,將吳糾放在榻上,輕手輕腳的給他塗上傷藥,所幸吳糾沒有受什麼重傷,只是摔下馬的時候,手肘撞在了地上,有些淤青。

  不過齊侯一想到當時的情景,真是膽戰心驚,若不是自己趕到,一劍隔開盧戢黎的長劍,盧戢黎的長劍就已經插穿了吳糾的脖頸了。

  一想到這個,齊侯的臉色就非常陰霾,不知不覺塗傷藥的力氣有些大。

  “哎!嘶……”

  吳糾還在睡夢中,突然被疼醒了,一個激靈,就睜開了眼睛,齊侯連忙鬆手,說:“對不住對不住,孤方才走神了,二哥,沒事兒罷!孤給你吹吹。”

  齊侯說著,真的小心翼翼的托起吳糾的手肘,給他吹了吹。

  吳糾看他那模樣,笑了笑,說:“沒事兒,你受傷沒有?”

  齊侯說:“沒受傷,孤好著呢,倒是二哥,突然就摔下馬,若是早知道,你讓孤來個假摔,比二哥摔的安全多了。”

  吳糾笑眯眯說:“若不是寡人摔在地上,西戎人怎麼可能相信咱們是敗逃呢?”

  齊侯眯了眯眼,說:“二哥,盧戢黎……真的是詐降麼?”

  吳糾點了點頭,齊侯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頗有些傲嬌的模樣,說:“就算盧戢黎是詐降,他竟然要砍二哥,下次見面,孤也要揍青他的眼睛,狠狠打塌他的鼻子。”

  吳糾見齊侯臉色陰霾猙獰,覺得齊侯可能不是開頑笑,連忙說:“天都亮了,你餓了麼?糾去做點吃的。”

  齊侯連忙伸手攔住吳糾,讓他躺下來,說:“二哥,你睡罷,孤還不餓,你臉色不太好,肯定是這些天太勞累了。”

  齊侯說著,肚子很給力的“咕嚕”叫了一聲,齊侯的臉色瞬間也僵硬了,吳糾一愣,下一刻笑的肚子直疼,在榻上打滾兒,齊侯臉上無光,氣的抓住吳糾,惡狠狠的說:“二哥,孤心疼你,你竟然嘲笑孤,二哥你說自己壞不壞?”

  吳糾笑得不行,齊侯卻乾脆伸手撓他痒痒,吳糾一下笑的臉色更是通紅,他身子本就敏感,痒痒肉很多,笑的直打滾兒,上氣兒不接下氣的說:“壞……壞、壞!是我壞,要笑死了……”

  齊侯見他笑的面色殷紅,這才哼了一聲收手,吳糾笑的沒力氣,癱軟在齊侯懷中,齊侯見他面色殷紅,光潔的額頭上還都是薄汗,頓時感覺有些口乾舌燥。

  方才激烈的打鬥讓齊侯整個人還在興奮之中,如今看到吳糾這個樣子,乾咳了一聲,想要下榻,說:“二哥你快休息……”

  他說著,卻突然被吳糾拉住了,吳糾鬢髮散亂,衣裳鬆散的垂在榻上,支著頭斜臥著,拉住齊侯的腕子,不讓他離開,眯了眯眼睛,輕輕揚起下巴,那風光簡直無限好。

  吳糾笑眯眯,食指順著齊侯黑色盔甲的花紋輕輕滑動著,挑眉說:“齊公,金戈鐵馬與寡人,哪個更能讓你興奮?”

  齊侯一聽,眼神頓時沉了下來,眸子的顏色恨不得一瞬間變得更深,猛地回身,一把抱住吳糾,說:“二哥,你自找的。”

  楚國很快紮下營帳,重新整頓,吳糾折騰累了,終於老實下來,沉沉的睡去了,齊侯翻身起來,將衣裳披上,用帕子輕輕給吳糾擦著熱汗,無奈的心想,他家二哥越來越磨人了,自己根本招架不住。

  齊侯走出營帳,很快就看到了斗祁,斗祁還以為楚王是因為身子不好,因此一直沒有出營帳,哪知道其實吳糾和齊侯已經抽空來了一發。

  如今天色有些將近黃昏,斗祁走過來向齊侯作禮,齊侯說:“有勞莫敖派一支偵察軍,去偵察一下西戎人的動靜。”

  斗祁連忙拱手說:“是。”

  吳糾其實沒睡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昏沉沉要黑了,肚子餓得不行,齊侯正好吩咐了斗祁,從外面走進來,手裡還托著一隻碗,看起來是大鍋飯。

  齊侯扶著吳糾起來,說:“二哥,身子怎麼樣?”

  吳糾這才有些臉紅,感覺剛才自己可能是瘋了,其實何止是齊侯,吳糾方才經過一番戰役,也有點興奮。

  吳糾實在不好意思,齊侯見他這模樣,哈哈大笑說:“二哥,害羞已經來不及了,快吃點東西罷。”

  吳糾白了他一眼,齊侯坐下來,說:“孤已經讓斗祁派兵去偵察西戎人了,二哥你說,他們下一步,會有什麼動靜?”

  吳糾吃著大鍋飯,簡練的說:“糧糙。”

  齊侯說:“盧戢黎真的是為了糧糙,才去投敵的。”

  吳糾說:“若寡人想的沒錯,應該是這樣。”

  畢竟之前將領們也說過,盧戢黎帶兵尋找過好幾次西戎人的糧糙,西戎人如今有恃無恐,便是因為他們吞掉了楚國的糧糙,如果能釜底抽薪,自然事半功倍,否則這場戰役打下來,無論是平局還是戰敗,他們都是輸了,最後的結果是庸國安然無恙。

  吳糾說:“寡人相信盧戢黎。”

  齊侯一聽,頓時吃醋了,指著吳糾手中硬的像石頭的餅子,說:“二哥,餵孤一口。”

  吳糾笑眯眯的抬頭看他,挑了挑眉,掰下一塊餅子,不過並沒有遞給齊侯,而是放在自己口中,用唇輕輕銜著,然後突然湊過去,抬起頭,環住了齊侯的脖頸。

  齊侯一瞬間感覺自己要炸了,吳糾簡直就是挑釁齊侯作為一個男人的威嚴,齊侯一把抱住吳糾,緊緊摟著他,說:“二哥,你又挑釁是不是?”

  齊侯說著,低下頭將那硬得像石頭的餅子銜過來,不知怎麼的,那餅子似乎都比平日裡香甜了。

  吳糾笑眯眯的說:“這叫投餵。”

  齊侯心說,自己又不是大白。

  吳糾繼續笑著說:“寡人投之以木桃,齊公報之以瓊瑤。”

  齊侯無奈的一笑,說:“哪有自己說出來的。”

  吃過了飯,齊侯就讓吳糾去睡覺了,他還想再看看阜山的地圖。

  吳糾剛躺下來,卻聽到斗祁的聲音從營帳外面響起來,說:“王上!齊公!斗祁有事稟報!”

  吳糾一聽,趕緊翻身而起,將袍子披上,說:“斗卿請進。”

  斗祁很快掀開帳帘子走了進來,他行色匆匆,急促的說:“王上,齊公,斗祁派出去偵察西戎人的隊伍回來了,西戎人真的有動向!”

  斗祁繼續說:“西戎人,竟然開始轉移糧糙了!可讓人疑惑的是,他們將糧糙放在了隊伍的最前面,而且還插上了西戎的大旗,不知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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