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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很快開拔了,留下來一隊人保護鄂國國君和公子貂,其他人全都隨軍出發。
眾人走了半日,吳糾突然招來趙嘉,趙嘉連忙上前,吳糾對趙嘉低語了幾句,趙嘉立刻拱手說:“卑將領命!”
吳糾點了點頭,說:“去罷。”
趙嘉立刻清點了一隊人馬,隨即自己翻身上馬,催動馬韁,帶著那隊人馬快速向來的路上撲去。
吳糾的隊伍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在距離濮族人不遠的地方紮下營帳。
既然已經到了地方,吳糾就將所有的將領們全都招到了幕府中,準備商議攻打濮人的事情。
眾人全都進入了幕府,坐下來,吳糾已經在坐了,說:“各位將軍都是寡人的心腹之將,今日寡人召集將軍們來此,就是想要商討偷襲濮族人的事情。”
他說著,看向偃鳩,讓偃鳩把周圍的地勢說了一遍,還有許多人根本不知鄂國國君是細作,因著之前鄂國國君帶領他們打了一次勝仗,繳獲了無數的兵器和俘虜,因此很多人都以為鄂國國君是個好人,沒成想偃鳩這麼一分析,很多人吃了一驚。
大家說:“這附近水域都是鱷魚,那該當如何是好?咱們的兵馬根本無法過水,怎麼能襲擊濮人?豈不是讓濮人看了笑話?”
吳糾點了點頭,說:“我們的大部隊絕對不能過水襲擊,不過駐軍在高山上,都有一個弊端,我們可以利用這個弊端。”
他這麼一說,在場的人腦子裡全都蹦出一個詞——火攻!
這一點,倒是都和齊侯想到了一起去了,齊侯之前也建議吳糾使用火攻,畢竟山上有樹木,容易著火,而且如今是秋日,天乾物燥,適合火攻。
酆舒說:“酆舒觀天象,這兩日必有大風,的確適宜火攻,只是有一個問題,這山頭周圍都是河水,濮族人定然已經預料到我軍可能使用火攻,他們水源充足,如何能使用火攻?到時候恐怕濮族人是有驚無險。”
酆舒這個擔憂是有理由的,他一說,眾人紛紛點頭,看向吳糾,不過吳糾卻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並沒有著急,只是說:“自然,寡人自有妙計,這個還要勞煩工正。”
屈重被點了名字,趕緊站起來,拱手說:“請我王吩咐。”
吳糾笑眯眯的說:“並非是什麼難事兒,只是想要讓你掩護一下右司馬。”
屈重有些不明,只是聽到“右司馬”三個字,會下意識的心臟一縮,偷偷瞥了一眼偃鳩,哪知道偃鳩也看著他,兩個人眼神對了一下,屈重趕緊錯開目光。
屈重說:“還請我王示下。”
吳糾笑著伸手敲了敲案子上的地圖,說:“高山四面是河水,濮人有充足的水源,而且河水中還有不少鱷魚,我軍完全沒有辦法大批量過河,如是要採取火攻,又需要防範河水,因此寡人需要工正做幾條船,還有幾隻糙人。”
“糙人?”
做船屈重知道,畢竟他之前一直在研究舟師的戰船,但是糙人這個詞兒,屈重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知吳糾指的是什麼。
吳糾只是神秘一笑,酆舒確定了起風的時間,眾人立刻分頭行動去了。
吳糾需要的船隻很簡單,當天屈重就給趕製好了,只是一批簡單的船隻,加了一些簡單的改造而已,船隻改造之後,吳糾讓屈重將船隻和糙人放置好,準備引人耳目,然後令偃鳩帶著十個人,在屈重的掩護之下,偷偷渡過,摸上濮人營地,準備放火。
濮族人其實早有準備,吳糾想的沒錯,鄂國國君就是細作,第一次圍剿,其實是鄂國國君放了一個誘餌而已,他先賣可憐,隨即又立功,俘虜了大量的濮族人,濮人為了一次成功,可謂是做足了準備。
他們特意挑選了一個這樣的地勢,就準備將吳糾和楚軍引到這裡來,勢如劈竹的打壓楚軍,而且這四周水中都有鱷魚,鄂國的人是會馴鱷魚的,濮人有他們的幫助,鱷魚自然不會咬濮族人,只不過吳糾的隊伍若是大張旗鼓的渡河,鱷魚受驚,一定會瘋狂咬人的。
到時候有地頭優勢,還有鱷魚助陣,楚軍一盤散沙,這樣一來,濮族人定然能大敗楚軍,說不定還能虜獲楚王。
而虜獲楚王之後,濮族人已經和鄂國國君商量好了,他們會推舉鄂國國君為新任楚王,畢竟鄂國國君乃是吳糾的叔叔,也算是王室血統,而吳糾的義子小子文雖然是王子,但是年紀還小,因此鄂國國君覺得自己是有很大機會上位的。
鄂國國君和濮人是互利互惠的關係,濮人早就聽說吳糾和楚軍已經帥兵抵達,於是便開始守株待兔,加強防守。
濮人在山上,從上往下看去,一覽眾山小,突然就看到河水上竟然有些船隻,船隻上隱約有人,濮人立刻戒備起來,全軍待命,準備攻擊,殺楚軍一個片甲不留。
只是那些濮族人全軍待命的時候,根本沒看清楚,湖面上的確有船隻,只不過那些船隻裡面裝的不是楚國士兵,而是一個個糙人。
吳糾讓屈重做的船和糙人此時就派上了用處,那些船隻可不只是引開濮族士兵耳目,掩護偃鳩用的,吳糾還讓屈重將每條船隻砸漏,漏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並不會讓船一上水就沉底,在船隻裡面還注滿油。
船隻載著油和糙人,一路被大風吹著,吹向湖中的小山,油越漏越多,船又被風鼓動著往前跑,因此水面上也慢慢瀰漫了一層的油,好幾條船隻並排而行,一起漏油。
濮人並未發現船里有油,畢竟那個時候也沒有望遠鏡,看的不甚是清楚,只能看到船上有“人”。
不過那些“人”還沒有登岸,有的被突然撲出來的鱷魚一口咬住,翻下船隻,有的自己就沉沒了。
濮族人可不知道船本身就是漏的,其實是方便漏油,還以為是被鱷魚給咬翻的,頓時更是深信不疑,眼看情況大好,濮族將領立刻命令眾人出兵!
濮族人殺聲震天,從山上衝下來,準備殺楚軍一個片甲不留,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呼——!!!”一聲,不知怎麼的,樹林突然燃起大火來,火勢沖天。
因為有風,天氣又乾燥,火蛇吞吐,一下沖天而氣,快速的蔓延開來。
士兵們大喊著:“著火了!”
“快救火!救火!”
“去打水!”
他們本已經準備了水,就是防止楚國用火攻,不過因為火勢太大,將領又命令人去湖中打水。士兵打水匆忙,根本沒有注意水中是不是有油,“嘩啦!!!”一聲潑上去,火焰頓時發出“呼——!!”一聲怒吼,發怒一般,越演越烈。
士兵們不知水中有油,還使勁的撲著火,結果火勢反而越來越大,一下不可控制。
“快跑!!”
“逃命啊!著火了!!”
“快下山!下山!”
濮族士兵大喊著從山上連滾帶爬的衝下來,一路飛奔,被火勢追著屁股跑,大家從山上下來,一個個瘋了一樣撲進水中,結果哪知火勢這麼大,罪魁禍首就是水面上的油,士兵衝進水中,火焰反而跟進水中,一瞬間水面著起大火,“呼”一聲竄出老遠,燒著了半個湖面。
濮族士兵更是驚慌,他們本就是南面的人,大多會水,連忙撲騰著就朝對岸游過去。
這個時候因為水面著火,刺激了水中的鱷魚,鱷魚雖然受過訓練,但是此時大火漫天,鱷魚也會受驚,當即撲出來就朝那些逃命的濮族人咬去。
“啊啊啊啊!鱷魚!”
“快跑!鱷魚!”
“著火了——著火了——”
一時間此起彼伏的聲音,一面著火,一面還有鱷魚,濮族人早就潰不成軍,被燒的,被咬的不在其數,只有少部分幸運的殘軍游到對岸,爭先恐後的爬上岸去,準備往前逃跑。
然而這個時候,就聽到“踏踏踏踏”的馬蹄聲,一匹白色駿馬沖在當先,馬上男子身材高大,一身黑甲顯得威嚴矯健,頭戴黑色頭盔,伸手按在腰間佩劍上,“嗤——!!”一聲引劍出鞘,“唰!”一聲挽了一個劍花,劍尖含著寒光猛地一抖,正好點在跑在最前頭的一個濮族士兵的脖頸上。
那士兵抬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因為這個人他們濮族人都認識,這個人一來,就大敗了濮族人,讓濮族人吃了大虧,因此濮族人怎麼能不認識他,便是齊侯!
齊侯坐在糾墨之上,引著長劍,挑唇一笑,說:“要去哪裡?”
隨著齊侯,還有一隊楚軍快速衝出,就埋伏在河岸沿線,等著那些濮族士兵潰散的游水衝過來。
齊侯呵呵低笑一聲,說:“全都抓起來!押回行轅。”
“是!”
濮族人根本沒看到楚軍的影子,已經潰不成軍,逃出來的全都被抓住,包括一個濮族將領,偃鳩帶著十個士兵,安安全全的回來,正好抓住了那個想要悄悄逃跑的將領,偃鳩將他五花大綁,直接扔進了行轅,發出“嘭!”的一聲。
吳糾就站在行轅門口,等著楚軍凱旋,偃鳩與齊侯前後腳歸來,那將領“嘭!”一聲栽在地上,來了個大馬趴,全身被綁著,掙扎著要起來,但是怎麼也爬不起來,這個時候就看到大批量的俘虜,一個個好像鬥敗的鵪鶉一樣,被齊侯的人押了回來。
濮族將領氣的哇哇大叫,不斷咒罵吳糾。
吳糾挑了挑眉,只可惜了,這濮族將領和他有語言障礙,吳糾是一句沒聽懂的。
吳糾笑眯眯的說:“不要著急,你也不算太難堪,畢竟有人陪你。”
吳糾的話音一落,就聽到“踏踏踏”的馬蹄聲,一隊黑甲武士快速從行轅外面撲進來,是之前吳糾遣走公幹的秦公子趙嘉回來了,趙嘉領著一隊人馬快速撲來,到了行轅門口,一下勒住馬韁,隨即翻身下馬,從馬上抓下兩樣東西,也是“嘭!嘭!”兩聲,直接扔在地上。
那濮族將領一看,竟然是鄂國國君和公子貂。
鄂國國君也看到了濮族將領,頓時大驚失色,臉色蒼白,又轉頭看到了一個個被燒得灰頭土臉,還滿身是水,仿佛去泥溝溝里滾了好幾圈的士兵們,更是嚇得全身發抖,顫抖地說:“王……王上,這……這……”
吳糾一身黑色朝袍,居高臨下的看著被五花大綁的鄂國國君,笑得一臉溫柔,十分親和的說:“王叔,別來無恙,你的風寒好些了麼?”
第148章 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