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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糾認命彭仲慡為代令尹,眾人一片譁然,然而斗祁卻沒有反對,第一個站出來擁護,認命酆舒為左史,其實就是高級參謀官,雖然是文官,但是在軍中也有極高的地位。

  自然齊侯也跟著,眾人便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吳糾他們一路快速趕路,吳糾雖然身體疲憊,但是也不敢放鬆,齊侯讓吳糾坐在馬車裡,就給他當肉墊,讓吳糾躺得舒服一些。

  他們從郢都城出發,來到雲夢附近的狩獵行轅,其實並沒用幾天。

  他們剛到狩獵行轅,紮下幕府,讓人送信,叫趙嘉的隊伍與他們過來匯合,準備發放鉤拒,與濮族人作戰。

  吳糾還沒發號施令,酆舒突然衝進幕府,說:“王上,大事不好!趙將軍受傷了!”

  “什麼?”

  酆舒連忙說:“濮族人偷襲了趙將軍的營地,趙將軍為保軍糧,中了冷箭!”

  吳糾眯了眯眼睛,說:“讓人出去接應,一定要將秦公子安全送過來。”

  齊侯立刻說:“二哥,讓孤去。”

  吳糾看著齊侯,有些擔心,不過如今不是猶豫的時機,立刻就點頭答應,說:“千萬小心,不要和濮族人硬碰硬。”

  “好,二哥放心罷。”

  齊侯說罷了,立刻轉身大步走出幕府,點了幾百人,一人一匹馬,快速騎馬衝出軍營。

  吳糾看著齊侯一身黑甲戎裝,快速衝去軍營的背影,心中仍然十分擔心,畢竟濮族人狡詐,吳糾怕齊侯受傷。

  不過齊侯武藝驚人,而且早年也上戰場殺敵,其實根本不需要吳糾擔心,一個時辰之後,齊侯就護送著趙嘉和楚國隊伍,來行轅匯合了。

  吳糾就聽到外面有雜亂的聲音,隨即有人喊著:“醫官!醫官!可有醫官?!將軍受傷了!將軍受傷了!快來啊醫官!”

  然後是齊侯的聲音,朗聲喊著:“棠巫!”

  吳糾在幕府中聽到了動靜,趕緊帶著子清和棠巫衝出去,果然看到一隊人從外面衝進了行轅,隱約還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趙嘉負傷了,不過是手臂,他的手臂潰爛了一片,上面插著一支箭頭,箭杆已經被掰斷了,趙嘉臉色蒼白,嘴唇發青,臉色也是青的,齊侯攙扶著趙嘉從外面進來。

  棠巫一見,感激衝過去,看了一眼傷口,說:“冷箭有毒,快進營帳,讓他躺下來,我要拔箭。”

  眾人趕緊扶著趙嘉進入營帳,趙嘉身上還有其他傷口,雖然負傷很重,但是愣是一聲都沒吭。

  這個年代還沒有麻藥這種東西,因此棠巫拔箭只能讓他生忍著。

  箭頭不只淬毒,而且還有很大的倒刺,若是生生拔圌出來,會把一整塊肉都給扯出來,因此棠巫不敢生拔,只能先用小刀將箭頭旁白的肉劃開十字刀,然後再將箭頭拔圌出來。

  趙嘉先是臉色發青,拔箭的時候臉色又發白,整個人打著擺子,似乎是覺得冷,額頭卻滾下來汗水,看起來情況不妙。

  棠巫拔箭之後,立刻給他止血,然後塗上消毒的藥膏,弄的營帳中到處血糊糊的。

  趙嘉拔箭之後就昏迷過去了,眾人看得心驚膽戰,棠巫卻鬆了口氣,說:“冷箭不致命,這種毒素其實就是糙藥,濮地很常見,幸虧並不霸道,而且中箭時間不長,這些日子靜養就好,不過秦公子這條手臂暫時不能用,若是強行使用,很可能之後會變成殘廢。”

  眾人一聽,這下好了,秦公子不能上戰場了,變成了傷員,他們少了一員大將。

  屈重從外面進來,與吳糾耳語了幾句話,吳糾點了點頭,對酆舒說:“勞煩左史照顧一下傷員,寡人有事先出去了。”

  酆舒連忙拱手應承,吳糾對齊侯招了一下手,大家就退出了營帳。

  眾人退出營帳之後,酆舒一回頭,發現秦公子趙嘉竟然醒了,張開眼睛,怔怔的看著營帳的頂棚,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看那眼神,十分的疲憊,帶著一股死灰,但是怎麼看也不像是剛醒來。

  看起來方才趙嘉體力不支昏迷過去,其實是裝的了。

  酆舒走過來,說:“趙將軍閉眼休息一會兒,王上……”

  他的話還沒說完,趙嘉已經冷聲說:“無需左史大人假慈悲。”

  他這話一出,酆舒差點給他氣死,腦子裡“嗡!!”的一下,還帶回音兒的,氣的酆舒臉色漲紅,和趙嘉那青色的臉色真是遙相呼應。

  酆舒大踏步走過來,因為此時趙嘉是病患,因此酆舒也不害怕他的武力值了,走過來指著趙嘉的鼻子,說:“好你個趙嘉,虧得我舉薦你,還要在朝中備受白眼,如今你自己打了敗仗,反而拿我撒氣,你!你……”

  他說著,似乎被氣急了,低頭一看,就看到了趙嘉的傷口,立刻在趙嘉的紗布一按。

  “嘶……你!”

  趙嘉疼的一個激靈,畢竟他的傷口可是開了個十字刀口的,被酆舒一按,疼得一頭冷汗,趙嘉瞪眼去看酆舒,酆舒抱著臂,昂著下巴,說:“怎麼樣?許你狼心狗肺,不許我為虎作倀了?”

  趙嘉瞪著眼睛看著酆舒,但酆舒不怕他,瞪了好長一段時間,趙嘉終於把眼神收回來,又盯著營帳的頂棚,突然說:“對不住,是嘉心情不好,拿左史大人撒氣了。”

  酆舒聽他這麼服軟,頓時有些狐疑,不確定的看了看趙嘉,趙嘉又恢復了方才的一派死灰,淡淡的說:“嘉沒想到,我第一場敗仗,竟然吃在濮族人手中,趙嘉無顏面對楚王。”

  酆舒知道趙嘉自尊心太強,畢竟他可是常勝將軍,從沒吃過敗仗,被自己的親圌哥哥送到楚國來做質子,本想著拼力一搏的,但是沒想到這一搏反而急功近利,變成了敗仗。

  這個打擊對趙嘉來說,非常的沉重,趙嘉似乎有些接受不了。

  酆舒嘆口氣,說:“王上沒有怪圌罪你的意思,若是你想要挽回自己的顏面,也替王上挽回顏面,那麼就好好養傷,將濮族人打回老窩去,酆舒聽說秦國可是虎狼之國,秦公子如今這個模樣,一點兒也不像一頭狼。”

  趙嘉側目看了一眼酆舒,突然笑了笑,他生的本就俊美,雖然沒有齊侯那股蘇氣,但是已經十分俊美,臉上帶著一些虛弱,這麼笑起來,竟然有點頹廢的美圌感,說不出來是什麼,反正讓酆舒心頭一跳。

  酆舒心頭還在狂跳,結果就聽趙嘉說:“左史大人安慰人的嘴臉,也是如此的難看呢。”

  酆舒一瞬間差點又給他氣死,還什麼心頭狂跳,現在一點兒悸動的感覺都沒有了,瞬間被風給吹得灰飛煙滅,蕩然無存了!

  屈重過來對吳糾耳語了幾句,吳糾就快速走出了營帳,其實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軍心問題。

  屈重來稟報,如今因為趙嘉將軍受傷,因此軍心十分不穩定,尤其是跟著趙嘉退回來的楚軍,一個個都十分頹廢,沒有幹勁兒,這樣一來,恐怕會影響他們的作戰氣勢。

  吳糾走出營帳,說:“這個問題不需要擔心,先給士兵們分糧,把咱們從郢都帶來的糧食分了,讓將士們先吃飽才是正經。”

  楚國的將士們被濮族人成天到晚的偷襲,因此這些日子沒吃過一頓飽飯,都是戰戰兢兢的,糧食又被搶了不少,過的十分拮据,日子不怎麼好。

  因此吳糾讓大家先吃飽再說。

  屈重很快領了命令,就去分糧食了,同時安撫一下大家,重要的是重振士氣。

  吳糾和齊侯就進了幕府,兩個人準備商討一下對策,他們在幕府中看著地圖,雲夢這個地方,地形錯綜複雜,狩獵行轅是早就開發的地方,這個地方相對安全,濮族人不可能如此深入,但是再往前,就不是很安全了,吳糾親征,最主要是保護吳糾的安全,齊侯也不贊同吳糾再往前走。

  他們正在討論,發放糧食的屈重又回來了,臉色有些憂鬱,走過來拱手說:“我王,糧食已經發放下去了,只是……只是將士們吃了糧食,這氣勢仍然……”

  仍然十分低落。

  吳糾聽了並沒有驚訝,倒是覺得意料之中,他低頭看著地圖,說:“將士們的氣勢低落,那是自然的,畢竟濮族人用繳獲來的楚國兵器與他們交戰,將士們自然沒有氣勢。”

  屈重說:“這當如何是好?請我王示下。”

  吳糾抬起手來,說:“士氣問題不必著急,眼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擺在我們眼前,如果我們能重傷一次濮族人,那麼將士們的士氣自然而然也就回來了。”

  眾人都看向吳糾,吳糾神秘的一笑,說:“咱們如今有了新的武器,濮族人想要打一下就跑,也要看他們跑不跑得了,傳寡人命令,將秦公子負傷的消息大肆傳播出去,讓濮族人人皆知。”

  齊侯看向吳糾,笑了一下,說:“二哥又開始攻心了?”

  吳糾點了點頭,說:“驕兵必敗,也該讓濮族人嘗嘗他們種下的惡果了。”

  吳糾讓屈重將這消息傳出去,濮族人聽說楚國的主將重傷在身,一定會驕傲自滿,而且還想要乘勝追擊,渡過雲夢來,這樣一來,吳糾只要派人守株待兔,等著濮族這隻狡猾的兔子,自己撞上來,到時候濮族人發現是陷阱,想要逃跑,那麼他們就運用鉤拒這個秘密武器。

  如此一來,眾人都覺得是好辦法,只要他們能重傷一次濮族人,那麼楚國將士們的士氣很自然就會回來,根本不需要空口白牙的鼓舞。

  不過計劃是有了,目前有個問題,那就是誰來出征合適,趙嘉重傷在身,不可能出征,他的手臂最近都不能用,否則會留下禍根。

  齊侯看了看地圖,說:“二哥,讓孤去。”

  吳糾抬頭看了一眼齊侯,齊侯說:“孤熟悉水戰,也領導過舟師,這番功勞,二哥自然要留給孤了。”

  大家聽著齊侯的話,雖然齊侯說的是功勞,不過鉤拒這東西,他們也沒用過,不知道實際威力如何,若是紙上談兵,用的時候不好用,那可就慘了。

  齊侯雖然看似在搶功,但是其實搶的是危險。

  吳糾思考了一陣,齊侯也沒有催他,吳糾便說:“注意安全。”

  齊侯立刻拱手說:“放心。”

  吳糾答應了,齊侯很快去點兵,然後點好船隻,準備物資,屈重讓人去散播消息,很快濮族人就聽說了,秦國公子中了冷箭,手臂殘廢了,根本沒辦法再打仗。

  而此時楚王正住在狩獵行轅之中,若是濮族人能到達雲夢,那麼就能俘虜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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