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老醫官趕忙答應著,不敢有絲毫違抗,齊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吳糾,就轉頭走出了內殿,來到了外殿。

  潘崇在外殿等著,十分著急,眼看一個黑袍子的人走了出來,還以為是楚王吳糾,連忙迎上去,結果定眼一看,竟然是齊侯。

  潘崇立刻說:“齊公,不知我王在何處?崇有要事稟報。”

  齊侯十分鎮定,說:“楚王這些日子公務勞累,方才睡下了,有什麼事情只管與孤說,孤等楚王醒了轉告。”

  潘崇一聽,眼睛轉了一下,總覺得這話說的很奇怪,這些日子,楚國根本沒什麼事情讓王上勞累,怎麼可能公務勞累睡著了?

  再加上潘崇來的時候,已經聽說吳糾在膳房中昏倒的消息,因此心中雖然狐疑,但是仍然說:“是,齊公,是這樣的,庸國人突然發出了文書,說我楚國勒索他們,索要他們財物和國寶!”

  庸國毫無徵兆的發出文書,昭告天下,說楚國人欺人太甚,竟然勒索庸國,將他們的金銀珠寶掠奪走,並且索要他們庸國的國寶,庸國人不堪受辱,因此必須反擊,如今打算出兵討伐南蠻子的楚國!

  齊侯一聽,冷冷一笑,說:“哼,庸國人終於露出馬腳了。”

  庸國人大費周章的將帶毒的香膏藏在陀螺儀中,為的就是毒殺吳糾,然後趁著楚國群龍無首的時候出兵攻打楚國,如今他們肯定是算準了時機,覺得這個時候香膏應該發作了,因此才突然編纂出這麼多無須有的罪名,扣在楚國的腦袋上。

  潘崇說:“邊關急報,這些天西北面的庸人的確有些異動,正朝我楚國加強駐兵,齊公,這可如何是好?”

  齊侯說:“不要慌亂,之前楚王不是讓你調兵準備討伐鄖國麼?這股兵力暫時不要討伐鄖國,用來抵禦庸國。”

  “是!”

  齊侯又說:“事不宜遲,你快些去處理這件事情,如今左司馬不在朝中,你可以讓宮之奇輔助你。”

  潘崇連忙點頭,說:“是,崇這就去。”

  齊侯點了點頭,讓潘崇立刻去調兵遣將。

  齊侯很快回了內殿,大家還在忙碌,吳糾躺在榻上,臉上毫無生氣的樣子,醫官讓子清去熬藥,因為他們中毒都是一樣的,因此醫官如法炮製熬了四副藥,讓齊侯子清都喝下,然後叫人給吳糾和棠巫灌藥喝。

  吳糾昏迷不醒,滾進去的藥多半喝不下去,喝下去也會吐出來一些,這樣反反覆覆鬧了好久,很快就天黑下來。

  因為庸國人突然發出宣言,想要討伐他們,並且昭告了天下,因此楚國的士大夫們都聽說了這件事情,很多人跑帶小寢宮,準備覲見吳糾,但是都被齊侯攔在外面,用各種各樣的理由直接拒絕掉了。

  齊侯一直忙碌道晚上,進了內殿,吳糾仍然毫無生氣的躺在榻上,臉色蒼白,身形單薄,還出虛汗,看起來即使他昏迷不醒,依然覺得十分難受。

  齊侯拿著帕子,小心翼翼的給吳糾擦拭臉頰上的汗水,輕聲說:“二哥,你快醒醒罷,你怎麼忍心丟孤一個人,你看看,楚國這些爛攤子還要你來挑呢,庸國人馬上要打過來了,他們的嘴臉真好看,等你醒了,要想個好法子對付他們,整治整治他們,才能解這心頭之恨。”

  齊侯一晚上都沒睡,就坐在榻邊上,給吳糾擦拭虛汗,又怕他這麼躺著,躺得乏了,便給他捏捏胳膊和腿,幫他活動按摩一下。

  潘崇去處理庸國異動的事情,吳糾一直昏迷不醒,三天都過去了,仍舊昏迷不醒,其中還需要上朝,齊侯也幫吳糾推脫了,只是說楚王身體抱恙,不能上朝,還讓老醫官作證。

  大敵當前,庸國人往楚國頭上潑髒水,而楚王只是命令潘崇調兵遣將,連朝議都不來,一下引起的反響是不小的。

  斗祁這兩天也被拒之門外,越想越不對勁,便再一次進宮,準備再去拜見吳糾,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斗祁進宮之後,很快就遇到了身為司敗的蒍呂臣,蒍呂臣上次中毒,經過調養已經大好了,他身材高大,身子骨也硬朗,完全沒有留下什麼病根兒。

  見到斗祁,蒍呂臣連忙拱手說:“莫敖大人。”

  斗祁也與他作禮,因為斗伯比的囑咐,斗祁也沒有針對蒍呂臣,雖然斗祁還是不待見蒍家的人,但是蒍呂臣恭恭敬敬,彬彬有禮,也讓人找不到對付他的地方。

  蒍呂臣說:“莫敖大人也去小寢?”

  斗祁皺著眉點了點頭,說:“正是,這些日子沒見到王上,斗某心中總不安寧,因此想再去試試看。”

  蒍呂臣也點了點頭,說:“呂臣正好也去小寢。”

  兩個人便一路往小寢宮去,他們到了小寢宮門口,沒看到楚王,先看到了子清,子清和齊侯身體裡的毒素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因為兩個人身體素質好,完全不礙事。

  子清將斗祁與蒍呂臣攔下來,說:“兩位大夫稍等,小臣需要去通報一聲。”

  子清進去通報,結果其實可想而知,齊侯需要保守吳糾昏迷不醒的消息,因此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吳糾病重。

  子清走出來之後,抱歉的說:“兩位大人,實在對不住,王上方才午歇了,請兩位大人改時候再來罷。”

  子清的話顯然是搪塞,這還沒吃午膳呢,怎麼就突然午歇了?再者說了,吳糾也沒有午歇的習慣。

  斗祁說:“不妨事兒,反正斗某今日休沐,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便在這裡等一等,等王上午歇之後,再求見。”

  他這麼一說,子清臉色都變了變,斗祁可是莫敖,上大夫,如今沒有令尹,最大的官是司馬,然後就是莫敖。

  再加上斗祁的身份高貴,按照輩分來說,斗伯比是熊貲的叔叔,也就是吳糾的叔叔,斗祁乃是斗伯比的弟弟,同樣也就是吳糾的叔叔輩兒。

  斗祁在這裡等著,關鍵是楚王不可能午歇好了就見他,如此一來,豈不是耍了王叔?

  子清連忙退回殿中,趕緊找到了齊侯,齊侯聽了皺了皺眉,讓子清照顧吳糾,自己走出大殿,來到了小寢門口,換上一副笑容,說:“莫敖,司敗,兩位今日怎麼一同來了?”

  斗祁和蒍呂臣連忙拱手,齊聲說:“拜見齊公。”

  齊侯笑眯眯的說:“不必多禮了。”

  斗祁拱手說:“不瞞齊公,這些日子斗祁未見到王上,聽說王上生病,連例行的朝議都不能參加,因此心中擔憂,特意過來探望我王。”

  齊侯聽了,笑了笑,說:“莫敖放心,並非大事兒,只是楚王他平日裡身子骨不好,如今正好變天兒,正好著涼傷風,也是怕傳給了卿大夫們,誤了國事。”

  斗祁這麼聽著,卻不相信,畢竟齊侯的笑容都沒有達到眼底,一臉虛偽的模樣。

  斗祁還想說話,蒍呂臣這個時候突然很直白的說:“齊公,我王不能見臣子,恐怕不是因為著涼傷風這麼簡單,應該是病重,無法召見臣子罷?”

  他這麼一說,齊侯的笑容都僵在臉上,整個臉色頓時都陰霾起來,斗祁一聽,頓時心頭狂跳,他雖然想過這個想法,但是這個想法太瘋狂了,他實在不敢細想。

  再者說了,楚王的身子骨雖然羸弱了一些,但是平時也很注意,根本不可能突然重病,總要有個原因。

  齊侯臉上的青筋抽動了一下,蒍呂臣卻不卑不亢的拱手說:“呂臣知齊公乃是一片好心,也是為我王著想,然而如今庸國兵馬即將押境,我王卻不召開朝議,甚至連個廷議也不召開,若是長久以往,恐怕會惹人口舌。”

  齊侯臉色更是難看了,盤旋著低氣壓,臉色發黑,冷冷的看著蒍呂臣,斗祁替他捏了一把汗,側頭看了一眼蒍呂臣,給他打了一個顏色。

  別看齊侯平時笑眯眯的,一臉俊美無儔,似乎只知道吃的樣子,然而他生氣的模樣當真可怕,斗祁怕蒍呂臣掉了腦袋。

  齊侯盯著蒍呂臣看,蒍呂臣卻不感覺害怕,反而一臉坦蕩蕩的模樣,仍舊拱手說:“請齊公三思。”

  齊侯這個時候卻笑了一聲,抬起手來虛點著蒍呂臣說:“你膽子不小,敢與孤這麼說話的,你是第二個……你們楚王是第一個。”

  他說著,轉過頭往殿內走,黑色的袖袍一招,說:“跟上。”

  斗祁和蒍呂臣臉上都露出了一些欣喜,趕緊跟上齊侯的腳步,快速走進了小寢宮。

  子清正在照顧昏迷的吳糾,看到有人進來,嚇了一跳,齊侯卻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緊張,斗祁和蒍呂臣見到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吳糾,也是嚇了一跳。

  斗祁說:“這……這……到底怎麼回事?!王上怎麼會變成這樣?!”

  蒍呂臣沒想到自己真的猜准了,齊侯說:“兩位大夫放心,醫官已經找到了根源,正在醫治,楚王沒有生命危險,只是不知什麼時候能醒來,這是庸國人的詭計。”

  齊侯將香爐里的陀螺儀說了一遍,斗祁和蒍呂臣都眯了眯眼睛,齊侯又說:“庸國人‘用心良苦’,如今楚王病倒,他們趁機發兵,想要征討楚國,這樣一來,孤更不敢讓楚王病倒的消息傳出去,恐怕會影響楚國的穩定。”

  斗祁和蒍呂臣都點了點頭,蒍呂臣說:“可是就如同呂臣方才所說,雖然如今我王病倒的消息沒有傳開,但是庸國準備發兵,我王卻不召開議會,恐怕也會惹人猜疑,到時候得不償失。”

  斗祁說:“可是我王如此,怎麼能召開朝議?”

  蒍呂臣皺著眉沒有說話,齊侯這個時候眯了眯眼睛,說:“如今看來,召開議會是必須的,否則楚國內部猜測,恐怕會引起居心叵測之人的挑撥。”

  斗祁說:“可……如何召開?”

  齊侯眯了眯眼睛,說:“莫敖,有勞您去通知楚國的上大夫們,今日一會兒召開廷議。”

  斗祁驚訝的說:“齊公?”

  齊侯眯眼說:“孤自有辦法,以假亂真。”

  斗祁和蒍呂臣趕緊去通知大夫們,準備召開廷議,而不是朝議。

  廷議在小寢宮進行,並不在路寢宮。

  眾臣匆忙來到小寢宮,大家都聽說王上要召集最信任的上大夫們商議庸國的事情,自然趕緊趕過來了。

  大家聚集在小寢宮門口,很快宮門就打開了。眾人陸陸續續的列隊而入,進去之後,發現有些不對勁兒,因為小寢宮中竟然拉著帳帘子,並不是全遮擋的帳帘子,眾人隱約能看到帳簾後面坐著一個人,帳帘子恰到好處的漏了一個fèng隙,正好露出黑色的衣袍,是楚王的袍子。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