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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糾見他醒了,立刻說:“少師,感覺怎麼樣了?”

  公子季搖了搖頭,說:“沒事了。”

  只是失血不是一時能補上的,這個年代也沒有輸血,吳糾完全能體會到那種感覺,他之前也曾經失血過多。

  公子季仍然很虛弱,說話沒什麼力氣,醒了一會兒有些不支,又躺了回去。

  小子文特別懂事兒,送過來一杯熱水,小肉手托著水杯,餵給公子季喝下去。

  公子季笑了笑,說:“多謝王子。”

  小子文說:“師傅好生休息。”

  他們正在探望公子季,結果就聽到帳帘子“嘩啦!”一聲打起來,緊跟著一個黑色袍子的男人走了進來,那人身材高大,年紀已經不年輕了,下巴上留著小鬍子,但看起來有一種風流英俊的感覺,有句話說男人越老越吃香,這句話在這個男人身上體現的簡直是淋漓盡致。

  眾人回頭看去,原來是鄭突走了進來,他走到門邊上,就沒再往裡走,而是說:“楚王,齊公,天子有請,似乎有重要的事情。”

  吳糾和齊侯連忙就站起來,準備出去,吳糾囑咐棠巫給公子季好生換藥,兩個人先去見天子了。

  鄭突等吳糾和齊侯走了,本身也要走,結果這個時候就聽到公子季在說話。

  昨天一直有人照顧自己,公子季能感覺得到,還以為鄭突,不過一睜眼根本沒看見鄭突,反而看到棠巫在給自己換藥。

  棠巫是個醫師,動作小心翼翼,這本是他的本分,公子季笑著對棠巫說:“謝謝你照顧我,昨天也辛苦你了,你一晚上沒休息罷?”

  棠巫抬起頭來,很平靜的看了看公子季,隨即說:“少師可能認錯人了,棠兒只是負責換藥,昨天晚上一直照顧少師的是鄭公才對。”

  他這麼一說,公子季頓時吃了一驚,驚訝的抬起頭來,鄭伯還沒來得及走,正好離開營帳,結果就被棠巫掀了老底兒,回頭一看,正好對上公子季吃驚的面容。

  鄭突抬起手來,煩躁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鬍子茬,隨即說:“順便而已。”

  他說著,快速走出營帳,放下帳帘子,發出“嘩啦”一聲。

  公子季吃驚的還沒回過神來,棠巫淡淡的說:“棠兒不知鄭公與少師之間有什麼誤會,不過昨日少師受傷之後,是鄭公一路壓住少師的傷口,抱著少師回來的,昨天晚上鄭公也照料了少師一晚上,依棠兒之見……應該也沒什麼誤會罷。”

  公子季更是吃驚,久久不能回神,棠巫給他包紮好傷口,說:“少師先休息,棠兒去弄些熱湯來,給少師擦擦汗。”

  隨著帳帘子再次放下,公子季這才回過神來,棠巫說昨天晚上在榻前忙碌的人,就是鄭突本人……

  公子季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因為自己的年輕妄為,讓鄭突受到了很大的羞辱,他身上傷痕累累,那些傷疤不是戰功的勳章,而是羞辱的見證,讓諸侯們嘲笑他,連鄭國的卿大夫也覺得他不配做國君。

  鄭突也因為這樣的羞辱耿耿於懷,十分暴躁,公子季很難想像鄭突為何要照顧自己。

  吳糾和齊侯走出營帳,鄭突很快也跟上來,三個人走進幕府,幕府是商議重大事情的地方,姬閬不在自己的營帳,反而在幕府中,自然是有大事兒的。

  他們走進去,立刻發現不同尋常,因為幕府之中諸侯們全都齊坐一堂,不知有什麼事兒。

  姬閬見他們進來,便說:“諸位請坐。”

  吳糾齊侯和鄭突三個人坐下來,姬閬便說:“今日著急眾位公侯過來,乃是臨時有一件事情。”

  他說著,又說:“就在方才,寡人接到虎牢關令的急報,說是潞子國派來了使臣,正在關門口,請求拜見,不知眾位的意思如何?”

  眾人一聽,紛紛喧譁起來,一時間大家都很詫異。

  為何大家要詫異?那還要從潞子國說起。

  潞子國並非周朝封國,而是周邊方國,潞子國和晉國挨著,就在黃河以北,也就在虎牢關北面,因為離得近,潞子國與晉國常年來都是勢同水火。

  別看晉國地盤大,兵力也強悍,然而拿潞子國毫無辦法,因為潞子國是赤狄人中最強大的一個方國。

  雖然潞子國是非法獨立的國家,但是幾代以來的周天子都拿他們毫無辦法,因此潞子國也就長久的生存了下來,而且一代比一代強大。

  潞子國是赤狄人中的典範,他們驍勇善戰,和周國一直也是敵對的關係,如今卻突然派來使臣,而且還是在會盟的時期,眾人怎麼能不喧譁?都覺得十分奇怪,恐怕有詐。

  在赤狄人眼中,周國人是狡詐的,在周國人眼中,赤狄人是狡詐且兇悍的,反正是相看兩厭。

  潞子國的使臣已經在虎牢關門前了,若是放行,今日晚上就能到達行轅。

  鄭突收到了虎牢關令的急報,立刻報告給了天子,此時解釋說:“按照潞子國使臣的話來說,他們這次來是來和談的。”

  眾人更是狐疑,如今的潞子國正處於強大的時期,為何突然會和他們和談?這實在說不通。

  吳糾皺了皺眉,說:“敢問鄭公,虎牢關令可有報告潞子國的使臣帶了多少人馬麼?”

  鄭突拱手說:“的確有報告,一共只有二十人,三匹馬,沒有緇車和輜重。”

  眾人一聽,又是面面相覷,一共才二十個人,而且只有三匹馬,都沒有緇車輜重,那說明沒辦法藏東西,這麼輕裝簡行,不知是幾個意思。

  姬閬說:“諸位有所不知,而且這潞子國的使臣,乃是他們的國相酆舒。”

  這一連串的事情讓眾人驚訝不已,一個驚訝連著一個驚訝,酆舒這個人,可以說是和當年鄭國的祭仲一個級別的,酆舒乃是潞子國的權臣,相當於國相的位置,權傾朝野,就連潞子國的國君都要看他的眼色。

  而這個潞子國的舉世權臣,竟然帶著十九個人,三匹馬,就來到了虎牢關門口,想要拜見求和。

  眾人皺著眉,齊侯說:“周國乃是泱泱大國,若是有使臣到了門口,而不見的,恐怕會被人嘲笑。”

  吳糾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尤其潞子國的使臣才二十個人,但是大家也怕有詐,於是姬閬便讓齊侯鄭伯去布置一下兵馬,命令開關放行,準備迎接潞子國的使臣。

  與此同時還要設下宴席款待,此時快要到中午了,因為事出突然,潞子國的使臣從虎牢關到這裡,需要半天時間,來的時候正好用晚宴。

  眾人立刻全都去忙,齊侯連忙同鄭伯去整理軍隊,免得潞子國有詐。

  黃昏的時候,潞子國的隊伍就來了,一共二十個人,頭三個人騎著馬,其他的人全都跑著,步兵沒有馬匹,不過半日也跑了過來,這些人的體力驚人,不容小覷。

  很簡單的隊伍,打頭的男人騎在馬上,一身紅色的衣裳,赤狄人是典型崇拜紅色的種族,因此他們的官袍其實就是紅色的,身後的士兵也是一身暗紅色的鎧甲,並不像周國崇尚黑色。

  那打頭的男人便是潞子國的權臣酆舒了,酆舒十分年輕,酆家在潞子國本就是大家,傳到他這一輩,酆舒十分有才華,而且心狠手辣,將整個潞子國治的服服帖帖,就如同大家所知道的一樣,連國君都要看酆舒的眼色。

  酆舒臉上就掛著狠相,年紀也就在二十左右,而且可能還偏左,十分年輕,紅袍加身,腰束白色寬帶,頭戴火紅玉冠。

  潞子國的服飾裝扮其實和他們差不多,雖然在周國人眼中,赤狄人都是野蠻人,不過如今的潞子國已經被周文華同化了不少,而且很多狄人和戎人,包括南蠻的楚國和東面的夷人,其實都是以周文華為時尚,因此裝扮與周國相似,並非眾人想像中那麼野蠻。

  尤其這個國相酆舒,竟然還長得一臉斯文的模樣,不過有些掛相,笑起來有些陰狠。

  酆舒來到行轅大門口,姬閬是天子,自然不能迎接,鄭伯身為東道主,吳糾乃是楚王,爵位最高,齊侯又總攬守衛,因此吳糾和齊侯也過來迎接。

  三個人都是一身黑色,站在行轅門口,後面則是跟著大隊士兵,仿佛是個下馬威,想要震懾潞子國的人。

  周國的三路大軍對著二十個潞子國的人,那真是比例懸殊,酆舒從馬上翻身而下,紅色的袍子在夏風中咧咧聲響,他手中執著周國人出使的旄節,看起來像模像樣的,獨自一個人走過來,笑眯眯的說:“楚王、齊公、鄭公,外臣酆舒有禮了。”

  三個人聽到酆舒說話,不由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有些許的驚訝,因為酆舒身為潞子國的人,竟然懂得他們的話,而且說得頗為流利,只是稍微帶了些口音罷了。

  而且酆舒沒來過周國境內,卻將他們三個人認得一清二楚,半點也沒有偏差。

  吳糾挑了挑眉,對酆舒拱手說:“久聞潞子國酆大夫的大名,如今一見,名不虛傳啊。”

  酆舒笑了笑,說:“楚王言重了,楚王一表人才,果然是王者風範,酆舒仰視都覺慚愧,實在無地自容。”

  這酆舒,口才倒是挺好。

  酆舒笑著又說:“今日酆舒奉國君之命前來出使,為表誠意,並沒有帶來多少使臣,還請眾位海涵。”

  他說著,轉頭說了一句什麼,身後的士兵立刻全都將自己身上的兵器放下,彎腰丟在腳邊的地上,然後跨出列來,整齊的排好。

  眾人一見,潞子國的使臣是為了表達誠意,特別把兵器卸下來入營帳。

  連吳糾都一時搞不懂酆舒這是什麼意思了,難道真是來和談出使的?若真是來和談出使,何必找這個時機。

  眾人引著酆舒走進行轅,很快來到幕府。

  幕府裡面已經擺上宴席,姬閬身為天子,已經坐在宴席上,見到他們進來,笑眯眯的說:“潞國使臣。”

  酆舒恭敬的舉著旄節,笑著說:“酆舒拜見天子。”

  酆舒說著,還跪了下來,竟然行大禮拜見,在場的諸侯都面面相覷。

  姬閬笑了笑,說:“潞國使臣身為外臣,何必行如此大禮呢?”

  酆舒跪在地上都沒有起來,說:“實不相瞞,酆舒此次前來,是有求於天子,因此必須行此大禮。”

  眾人一聽,有求?頓時有些醒悟過來,怪不得如此客氣。

  姬閬說:“哦?不知是求什麼?若是寡人能幫得上忙的,自然會幫忙,還請潞國使臣先行起身罷。”

  酆舒這才站起來,坐在一邊的席位上,說:“實不相瞞,酆舒聽說周國的醫術驚人,尤其是楚王麾下有一位叫做棠巫的少年人,醫術更是登峰造極,因此酆舒想懇求天子和楚王,請醫師來給我國國君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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