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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突臉上掛著笑,眼睛中卻閃著陰霾的光芒,臉色猙獰起來,低聲對魯公說:“那突就教教你,什麼叫做……悔不當初。”

  鄭突說完,不顧魯公大喊,直接轉身往回走,坐回了席上。

  姬閬笑眯眯的看了一場好戲,說:“如今魯公已經押解在諸位面前,魯公罪行累累,愧對先祖,該如何發落,請諸位議一議罷。”

  眾人都面面相覷,沒人說話,全都看向天子,隨即就矚目著齊侯和吳糾,畢竟魯公是他們抓到的,大家也怕說錯了話。

  姬閬笑著說:“齊公,您怎麼看?”

  齊侯幽幽一笑,他抬起手來,展開黑色的袖袍,慢慢抬手在自己腰間,解開腰上的佩劍,一邊動作,一邊說:“魯公不敬先祖,不尊王,藐視天子威嚴,侵略他國,不守禮法,乃我周國之恥辱,祖宗的規矩,理應卸去爵位,大辟以儆效尤……”

  他說到這裡,已經將腰間佩劍解下來,長身而起,黑色的袍子不會顯得齊侯纖細,反而襯托著他高大的身材,寬闊的肩膀,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有威嚴。

  齊侯俊美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往前走了幾步,離開席位,走向魯公面前。

  魯公以為齊侯要殺自己,嚇得驚恐大喊著,齊侯卻又說:“不過天子宅心仁厚,實在不忍心殺害我周國同胞,因此……魯公還是自行了斷罷!”

  他說著,“啪嚓!”一聲,黑袍一抖,就將長劍扔在了魯公面前。

  第137章 喜歡

  魯公瞪著眼睛, 看著眼前的佩劍, 驚恐的瑟瑟發抖, 說:“你!!你這個陰毒的人……”

  齊侯笑眯眯的說:“讓你自行了斷,孤怎麼算是陰毒了?”

  吳糾此時則是笑了一聲,說:“魯公一輩子不可一世, 只是掌控旁人生死, 讓魯公如此自行了斷, 魯公自然接受不了了。”

  齊侯轉過身來, 笑著說:“哦?那二哥的意思呢?”

  吳糾仍然坐在席上,笑眯眯的理了理自己黑色的袖袍, 舉著酒杯說:“天子不如下令, 讓魯公與公子慶父決一生死, 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活下來的人貶為庶民, 之前的罪狀也不予追究。今日天子與各位諸侯在此接風,雖有好酒, 卻無美事兒助興,便讓魯公與慶父來助助酒,不是正好?”

  吳糾這麼一說, 其他人立刻笑了起來, 或許有一種牆倒眾人推的感覺,一想到魯公和慶父在他們面前耍猴,頓時就非常歡愉,畢竟魯國在強大的時候也沒少欺負人。

  姬閬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 立刻笑著說:“楚王說的有意思。”

  他說著,抬了抬下巴,朗聲說:“來人,再給公子慶父一把劍。”

  魯公聽到他們像耍猴一樣看待自己,立刻大吼著說:“我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們是親兄弟,不會自相殘殺的!”

  吳糾挑了挑眉,什麼親兄弟?魯公的親兄弟正坐在他們楚國的席位上,這還是拜魯公所賜呢,因此吳糾根本不在意魯公說什麼親兄弟。

  姬閬笑著揮了一下手,說:“放開他們,讓他們決鬥。”

  齊侯回身走回了自己的席位上,坐下來等著看好戲,身邊的士兵圍城一個圓形,將魯公和慶父全都圈在裡面,隨即一個個拔出佩劍,這才放開押解的魯公和慶父。

  圓形的士兵“圍牆”之中,地上放著兩把長劍,一把就是普通的士兵長劍,另外一把是齊侯的寶劍,兩把劍交叉擺在地上,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叉子。

  魯公和慶父同時被鬆開,士兵快速退到兩側,魯公驚恐的瞪著眼睛看著慶父,就見慶父的眼睛瞟著地上那兩把劍,確切的說是瞟著地上那把齊侯的寶劍。

  這個年代的寶劍和普通的長劍是有本質區別的,畢竟青銅是一種合金,還有大量的雜質,提純影響到了青銅劍的威力,齊侯的佩劍自然是好劍,絕對是削鐵如泥,而其他的佩劍麼,可能只是一般般,因此若真是決鬥,肯定要搶齊侯的佩劍。

  魯公見慶父沒說話,卻一直低頭瞟著齊侯的佩劍,心裡“咯噔”一下,他雖然剛才說他們是親兄弟,不可能自相殘殺,然而只是虛張聲勢,心裡根本沒有底兒,也低頭瞟著齊侯的寶劍,想要趁機搶奪。

  魯公說:“大哥,我們可是親兄弟,不能讓那些人看了熱鬧!大哥,我相信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慶父突然爆出“啊!!”一聲大吼,快速沖向寶劍,猛地就要去搶,魯公早就注意他的動作了,見慶父一動,立刻也衝上去。

  兩個人都有一些功夫,魯公養尊處優太久了,功夫退化,慶父的功夫顯然好一些,然而此時以命相搏,功夫差的也會被激發了潛力。

  魯公衝上去,當頭一腳,直接踹在慶父的腦袋上,慶父大吼了一聲,猛地向後倒去,魯公就去抓齊侯的佩劍,魯公坐在地上,快速的爬起來,衝過來對著魯公當胸一腳。

  魯公被踹倒,手中的佩劍掉下來,“啪嚓!”一聲,慶父就去抓,魯公大吼著:“你竟敢踹我!你放肆!!”

  慶父冷笑說:“你已經不是公爵了,魯國都被削了,你還想要作威作福嗎?!”

  兩個人瞬間打在一起,眾人看得則是津津有味兒,不一會兒的功夫,魯公臉上和慶父臉上全都被抓成了血道子,兩個人你來我往,誰也不甘落下風,就像兩隻鵪鶉一樣斗在一起。

  剛開始大家還看得津津樂道,不過沒一會兒就抓的血糊糊的,簡直影響食慾,諸侯們全都噁心的側過頭去,不想再看,不然一會兒酒都喝不下了。

  齊侯故意側過身來,給吳糾擋住這血糊糊,還有不斷叫嚷的場面,吳糾只是笑眯眯的舉起酒杯,慢慢喝進口中,瓊漿玉露順著吳糾的嘴角輕輕滑下里,恐怕是因為吳糾出了餿主意之後十分開心,因此喝得有些多,此時已經醉了。

  吳糾笑眯眯的將酒杯“哆!”一聲放在案上,抬起手來,用白皙的手背豪慡的擦了一把自己的嘴角,因為有些醉了,就把頭靠在齊侯的頸子上,齊侯一愣,就聽吳糾低聲說:“寡人說過了,寡人已經不是當年的呂糾了,君上不必如此,這種事情早就見怪不怪了。”

  齊侯聽了只是笑了笑,感覺吳糾就像一隻小貓一樣趴在自己的脖子旁邊,伸手摟住吳糾的肩膀,吳糾因為醉酒,十分乖巧,也不動,就讓齊侯摟著。

  齊侯笑著說:“孤沒有看二哥不起,就算是見怪不怪,孤也想把最好看的展示在二哥面前,將最醜陋的隔絕在二哥眼前,因為孤喜歡二哥啊,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吳糾聽著齊侯說情話,若是平時肯定會有些不好意思的,不過如今吳糾喝醉了,因此靠著齊侯的肩膀,喃喃的說:“喜歡?是了……我也喜歡……”

  齊侯聽到吳糾突然表白,瞬間想要將吳糾從酒席上打包帶走才好。

  吳糾喝醉了,迷迷糊糊對這個場景無感,其他諸侯則是噁心的不看,姬閬都覺得有些噁心了,吳糾方才說能活下來的人貶為庶民,不計較之前的罪過,因此魯公和慶父都在殊死相博,但是大家都看出來了,這兩個人,誰也活不下去,都是死也要拉上對方做墊背。

  旁人都覺得噁心,鄭突卻舉著酒杯,欣賞著月色下的血跡,嘴角噙著微笑,若不知情的人,恐怕還以為鄭突正在欣賞什麼優雅的歌舞呢。

  就在慶父和魯公纏鬥了小半個時辰的時候,終於突聽“啊啊——!!”一聲大吼,一股鮮血猛地從士兵的“圍牆”fèng隙里滋出來,“嗖——”一下,濺的滿地都是,灑了一片,一下噴到了鄭突的案子面前,還染紅了案子上的菜餚。

  旁邊的諸侯嚇得連忙站了起來,遠離被濺血的案子,鄭突則是穩穩噹噹的坐在案子旁邊,仍舊自斟自飲的喝著酒,半眯著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樣。

  吳糾聽到慘叫的聲音,又聽到姬閬不耐煩的聲音說:“拖下去。”

  吳糾迷茫的睜開眼睛,他方才已經睡著了,突然就給吵醒了,齊侯連忙捂住他的眼睛,吳糾沒睜開眼睛,還沒醒過盹兒來,搖了搖頭,想要甩開齊侯的手。

  齊侯在他耳邊用低沉的嗓音說:“沒事二哥,繼續睡罷。”

  或許是齊侯的嗓音實在太好聽,太低沉了,引起了吳糾的困意,吳糾很快又沉沉睡去了。

  姬閬讓人將魯公和慶父的屍體全都拽下去,趕緊清理廣場,坐在席上的公子季當真看不下去了,便站起來悄聲離開了宴席。

  公子季走到廣場外面,再往前走就是營帳了,這裡很清靜,公子季就站在這邊,呼呼的喘了兩口粗氣。

  公子季正在安定自己的心神,就聽到後背有笑聲,說:“好一個心善的公子呢。”

  公子季嚇了一跳,猛地回神,一瞬間差點撞到了後面的人,不知何時,鄭突已經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公子季身後,低著頭,笑眯眯的看著他,只是笑意不怎麼真實。

  公子季嚇得連退了三四步,與鄭突拉開距離,隨即發現自己失態,連忙拱手說:“季見過鄭公。”

  公子季見他不說話,氣氛十分尷尬,便又說:“季還未謝過鄭公。”

  剛才在酒宴上,魯公羞辱公子季賣國求榮,鄭突突然站起來打斷了魯公的話,公子季想要謝過鄭突。

  沒想到鄭突卻冷冷一笑,說:“孤可沒有要幫你的意思,當年你給孤的羞辱,孤都記在心中,你看到方才孤怎麼報復魯公了麼?你也要加倍償還!”

  公子季見鄭突的臉色突然寒冷下來,嚇得又後退了一步,鄭突的臉色一寒下來,完全沒有平日裡那種八面玲瓏的模樣,因為有一些鬍子,因此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威嚴,仿佛是猙獰的惡鬼一樣。

  公子季震驚的看著鄭突,低聲說:“當年的事情……季對不住鄭公。”

  鄭突冷笑說:“一句對不住就可以了麼?”

  公子季連忙說:“季並沒有羞辱鄭公的意思,從未有過,那時的事情……讓鄭公受辱,的確是季的過世,季……”

  鄭突冷冷的打斷他的話,說:“你可知這些年孤是怎麼過的?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提起孤在魯國的事情,無論孤向誰借兵,都會被人大笑的提起你們做的好事!甚至是孤回國之後,還有卿大夫指著孤的鼻樑,告訴孤,這樣一個受人羞辱的人,根本不配做鄭國的國君!孤身上的傷疤,每一條都還留著,就是為了不忘記你們魯國給孤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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