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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糾雖然站起來,但是有些戀戀不捨自己堆得那“醜陋”的雪人,一步三回頭的樣子,齊侯一看,險些笑出來,伸手勾了一下吳糾的鼻樑,說:“怎麼,還捨不得你堆的雪了?”

  齊侯見吳糾想要頑,也是難得的事情,因為姬閬身體虛弱的緣故,他們今日可能不能上路了,反正也是閒著,齊侯便拉著吳糾蹲下來,不過沒有讓吳糾動手,就讓吳糾指揮,自己動手幫他堆雪人。

  兩個人頑了一陣,其實都是童心未泯,很快堆出一個“醜陋”的小雪人,因為齊侯大手大腳,堆得十分不精細,因此這雪人看起來是個大頭寶寶,最多也就是二頭身,十分的圓潤,而且腦袋跟個棗子似的,一點兒也不圓。

  吳糾等他堆完了,找了兩個石子,按在雪人的臉上當眼睛,又弄了一個樹枝,當做嘴巴,樹枝是直直的,作為雪人的嘴巴,小雪人頓時就顯得很不開心。

  吳糾頓時指著那小雪人就笑了起來,說:“君上,你看著雪人,是不是與君上一模一樣?”

  齊侯一看,那雪人其實挺醜陋的,樹枝當做嘴巴,一臉不開心的樣子,眼睛的兩顆石子還一大一小,簡直已經不能用醜陋來形容了。

  齊侯笑著說:“好啊,原來孤在二哥心裡,就這幅模樣?”

  吳糾則是笑著說:“齊公您怎麼能嘲笑自己呢?這雪人多可愛?”

  他說著,竟然湊過去,低下頭來,在小雪人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隨即嘴裡說:“嘶……好冰。”

  齊侯見吳糾親那小雪人,頓時一把摟住吳糾,笑眯眯的說:“二哥,正主兒就在你面前呢,何故去親那坨冷冰冰的雪?”

  齊侯不依不饒的讓吳糾親自己,不親就不放手,他們雖然在空場上堆雪人,不過來來回回都是守衛巡邏的士兵,吳糾覺得讓人看到十分不好,只能快速的在齊侯的臉頰上一親。

  哪知道這麼寸,吳糾去親齊侯臉頰的時候,正好被走出營帳的王子鄭看到了。

  王子鄭“嘩啦”一聲掀開營帳的帳帘子,正好看到吳糾快速的在齊侯臉頰上一吻,因為兩個人的動作十分自然,王子鄭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完全沒看出有什麼不妥來。

  只是覺得哪裡很奇怪,但是一時又想不到。

  吳糾哪知道這麼寸,趕忙站起來,咳嗽了一聲,笑著說:“王子。”

  王子鄭對吳糾拱手說:“楚王,鄭有禮。”

  原來是方才齊侯去看望姬閬和王子鄭的時候,姬閬沒有醒過來,現在姬閬醒過來了,也有了些力氣,想要見一見齊侯,和齊侯談一談正事。

  齊侯和吳糾對視了一眼,齊侯說:“王子,請。”

  王子鄭走在前面,親自替齊侯和吳糾打起帳帘子,三個人便走進了營帳,裡面沒有寺人和宮女,全都被遣出去了,一時間營帳中只剩下齊侯吳糾,還有姬閬和他的兒子王子鄭。

  昨天晚上天色很黑,雖然大家點著火把,但是也沒有看得很清楚,如今姬閬已經退去髒亂的衣裳,換上了一身新的衣裳,臉色也沒有昨日可怕,稍微染了血氣,嘴唇從紫色變成了淡粉色,看起來已經算是活過來了,有了一些氣色。

  姬閬還半臥在榻上,見他們進來,便掙扎著起身,不過因為還十分虛弱,因此起不來,王子鄭扶著他坐起來,齊侯和吳糾也坐下來。

  齊侯笑著說:“周公不必多禮了,還是好生休養,如今周公與我們,也算是自己人,怎麼說話不是說話?”

  姬閬笑了笑,他長相十分溫和斯文,臉上還掛著病弱的倦意,一笑起來就更顯的無害。

  姬閬說:“謝齊公和楚王體諒。”

  齊侯說:“孤是接到了王子的書信,這才趕過來了,孤有一句不知當不當問。”

  他雖然這麼說,但是仍然直接問了出來,說:“周公與王子駐兵洛南,就算魯國人想要挾天子,但周公與王子手中有不少兵馬,本不應該如此落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雖然齊侯也是經歷過一輩子的人,然而這輩子因為出現了吳糾,因此很多事情都改變了,胡齊的駕崩也提前了不少,而且姬閬和王子鄭還被趕出了周國,這和上輩子是不一樣的。

  姬閬一說話就稍微有些喘粗氣,而且還咳嗽,顯然是著涼感染了風寒還沒有好利索,因此王子鄭連忙輕輕給姬閬拍著背,說:“這……不瞞齊公……”

  他說著,稍微有些遲疑,看了看姬閬,姬閬則是點了點頭,示意王子鄭回話。

  王子鄭這才說:“家父在洛南的確有不少兵馬,聽說天子駕崩的消息,本想要去洛師奔喪的,然而魯國之心昭然,公然帶兵進入了洛師,家父身為周人,想要將魯國兵馬驅除出境,本已經做好了打算,哪知道……”

  王子鄭嘆了口氣,說:“哪知道,舍弟他……”

  姬閬不只是一個兒子,他一共有兩個兒子,這兩個兒子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王子鄭乃是長子,是老大,但是王子鄭並非嫡出,其實是個庶長子,而王子鄭的弟弟叫做王子帶,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才是嫡出。

  王子帶的母族十分有勢力,也是因為這個,因此姬閬才立了王子帶的母親為夫人。

  不過所有洛南的人,包括平頭百姓都知道,周公閬這個人,還是喜歡庶長子鄭多一些,而並不喜歡那個嫡出的王子帶。

  王子帶雖然是嫡出,但是在周國立長和立嫡都說得過去,因此王子鄭與王子帶可以說是宿敵關係,雖然是親兄弟,但是並不親厚。

  王子鄭這個人,別看他長得身材高大,而且武藝超群,兩招就能將潘崇的長劍繳獲,但是其實有些天真,他對父親的周公位置並沒有什麼野心,而且是個大孝子。

  說白了,姬閬更喜歡長子王子鄭一些,也是因為王子鄭對自己的位置沒有什麼野心。雖然小兒子看起來更聰明,更凌厲,更通透,更容易點撥一些,然而小兒子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周公的位置和周王一樣,是世襲的,當爹的死了,當兒子的才能世襲,小兒子帶野心勃勃,人前對姬閬畢恭畢敬,人後卻日日想著繼承老爹的位置,讓姬閬怎麼愛見他?

  因此姬閬更愛見沒有野心的大兒子,久而久之,王子帶就覺得自己的父親偏心,在甘地受封,離開了洛南,很長時間都沒有回來。

  王子帶離開了洛南,只有王子鄭跟著父親住,王子鄭根本沒什麼野心,也不算是個政治家,姬閬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如此一來,姬閬和王子鄭也算是和睦相處,難得貴族之間父與子能如此和睦相處。

  這種日子沒過多久,胡齊便駕崩了,姬閬想要帶著大兒子回洛師去奔喪,按理來說,胡齊其實是姬閬弟弟輩兒的人,姬閬理應去給胡齊奔喪。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傳來洛師大亂的消息,洛師裡面很快打上了,發生了無數兵變,連立了好幾個周王,沒做兩天又全都被斬首示眾,有的直接被剁成肉泥,有的則是被五馬分屍,新立的周王沒有一個人能做過半個月,就算做五天周王,也算是時間長的了。

  不止如此,魯國竟然公然帶兵進入了洛師,洛師戒備森嚴,所有來奔喪的國君,都不能帶重兵入城,然而魯公卻無視洛師的規矩,讓慶父帶著兵馬,公然衝進洛師中,還說他們手中有胡齊的私生子,想要擁立真正的周王。

  姬閬聽說這些事情,已經無法忍了,想要帶著洛南的兵馬打過去,將魯國的兵馬趕出洛師。

  但是他們沒想到,姬閬和王子鄭還沒發兵,就受到了重創,甘地的王子帶竟然帶著兵馬,偷襲了姬閬和王子鄭的軍隊,軍隊受到重創,王子鄭還被親弟弟刺了一劍,當時情況十分危險,姬閬與王子鄭和大部隊失散,又有王子帶的兵馬追擊,無奈之下只好開始逃亡。

  不只是王子帶,還有洛師的人聽說他們要奔喪,也派出兵馬追擊他們,魯國也得到了消息,怕姬閬壞事兒,也派出兵馬搜捕他們。

  如此一來,其實一共是三路大軍在搜捕他們,當時王子鄭受了重傷,姬閬帶著他一路逃難,兩個人回到了洛南,結果發現洛南已經被王子帶占領了,王子帶號稱姬閬和王子鄭病逝,自己自立為周公,占領了洛南。

  姬閬和王子鄭不敢在洛南多停留,於是一路南下,就躲到了申國境內,申國乃是楚國的附屬國家,與周國是對立的存在,因此這樣一來,那三路大軍多少有些忌憚,不敢明目張胆的追殺他們,於是姬閬和王子鄭開始了東躲西藏的日子。

  王子鄭身體素質很好,他被弟弟在腹部刺了一個大窟窿,吳糾昨天晚上看到王子鄭衣裳破敗,還露了一些腹肌,其實就是劍刺的痕跡。

  王子鄭怕他們不信,將自己的上衣解開,露出自己的腹部,果然在他腹部上有一個深深的傷疤,已經結痂了,看起來分外猙獰,當時肯定匆忙,沒怎麼及時處理,看著傷疤的長度,王子帶也是勾心狠的,腸子估計都能流出來了。

  姬閬與王子鄭兩個人吃了不少苦,想到了齊侯,無奈之下只好向齊侯求救。

  齊侯眯了眯眼睛,說:“周公的意思是……想要孤幫你打進洛師,推舉周公您做為周國的新王?”

  姬閬聽到齊侯開門見山的話,微微皺著眉,一臉誠懇,聲音很虛弱,低低的咳嗽了兩聲,說:“齊公誤會閬的意思了,閬對周國的王位並沒有什麼企圖,只是想要回洛師為先王奔喪,且如今洛師亂成一團,還有野心勃勃的魯國意圖控制周國,閬身為周公子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周國亂成一團?就算死了,豈不是也無顏面對黃泉下的列祖列宗麼?因此閬並非想要齊公助閬登基,閬……只是想要齊公幫助閬,回洛師奔喪而已。”

  吳糾一聽,終於明白齊侯的意思了,因為姬閬這人,真的很會花言巧語,他說自己對周王的位置沒有野心,只是想要回去奔喪,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

  姬閬說的十分誠懇,齊侯只是笑了笑,說:“周國難得有像周公這般深明大義的人呢。”

  姬閬笑了笑,說:“齊公謬讚了,閬也只是想為周國分憂。”

  齊侯說:“如今洛師大亂,還有王子帶作亂,魯國氣焰囂張,這件事情困難的厲害,周公身子虛弱,先養傷為佳,回洛師奔喪的事情,我們再從長計議。”

  姬閬打花槍,齊侯也會打花槍,他這麼一說,姬閬的臉色明顯僵硬了一下,隨即很快恢復了正常,笑著說:“多謝齊公體恤,只是閬的傷,與周國大義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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