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葆申嘶聲力竭的喊著,下人們面面相覷,連遠一些的賓客都聽見了,眾人都有些害怕,不知葆申是怎麼了。

  吳糾笑了笑,說:“看來國老病的不輕,你們要好生伺候國老。”

  “是。”

  下人們連連稱是,恭送著吳糾便出了府邸,送上馬車。

  吳糾踏上緇車,這才鬆了口氣,身子難受的厲害,趕忙坐下來,一坐下來更是辛苦,差點直接蹦起來。

  齊侯連忙扶著他,讓他坐在自己懷裡,雖然這個動作實在難為情,但是比直接坐在蓆子上好多了。

  齊侯摟著吳糾,笑著說:“二哥,身子怎麼樣?”

  吳糾很想翻個白眼兒,齊侯就跟十年沒吃過飯的餓死鬼一樣,昨天晚上把吳糾折騰的夠嗆。

  齊侯見吳糾不說話,不過不知想起了什麼,兩頰有些微紅,便親了一下吳糾的臉頰,笑著說:“葆申那老匹夫,咱們什麼時候動手讓他去見你王兄?”

  吳糾說:“何必需要咱們動手,交給潘崇不就好了。”

  齊侯想想也是,潘崇那個人心思細膩,絕對能夠勝任。

  齊侯突然皺眉,低聲說:“潘崇這個人,做細作爐火純青,孤就是怕他……”

  他說到這裡,吳糾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潘崇這個人,做雙面間諜都爐火純青,葆申那樣的人都沒有看出來潘崇已經投誠他們,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場。

  潘崇心思細膩,而且識時務,齊侯是難保他不會投靠了旁人,這種人說他根基穩,也很穩,但說他根基不穩,也是不穩,主要是心機太深了,齊侯總有些擔心。

  吳糾則是笑眯眯的,因為緇車顛簸,就放鬆的靠進了齊侯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坐姿,笑了笑說:“君上不必擔心潘崇,潘崇這個人最識時務,想要跟著一個強者,得到他的榮華富貴和名利權貴,寡人能給他,他自然忠心,若有一天寡人不能給他,他才會生出反心,君上您說,寡人能給他麼?”

  齊侯聽著吳糾的口氣,那絲絲的鋒芒,還有狡黠,讓齊侯忍不住笑起來,低頭親了親吳糾的鼻尖兒,說:“當然能,孤的二哥自然是最厲害的。”

  緇車往王宮而去,兩個人坐在車上,畢竟昨夜剛剛親密完,也算是更近了一步,齊侯自然捨不得放開他,恨不得一直膩歪著吳糾。

  吳糾突然說:“君上,您打算什麼時候會臨淄城?”

  齊侯一聽,說:“怎麼?二哥還趕孤了?”

  吳糾說:“並非趕君上走,只是臨淄城中沒有君上坐鎮,始終不安生。”

  齊侯笑了笑,說:“你放心便好,孤那裡的名士,可比你這裡多的太多了,你忘了?很多都是二哥親手給孤收來的,還有兩個兒子坐鎮,也該鍛鍊鍛鍊他們了,嗯……最主要是,孤才剛剛嘗了二哥鮮美的滋味兒,怎麼忍心就這麼走了?要吃夠本兒才行,不是麼?”

  吳糾跟他說正經的,齊侯卻越說越不正經,害得吳糾都不能直視齊侯了。

  齊侯說:“二哥你忘了?你王兄的屍首還在洛師,等運送回來下葬,我這個做齊侯的,還要參加他的葬禮呢,葬禮之後孤再離開。”

  因為胡齊與葆申密謀的時候,他們抓到了胡齊的親筆書信,吳糾已經讓人帶著書信去洛師興師問罪了,同時還要回楚王熊貲的遺體,準備風光下葬。

  雖然楚王熊貲和他們的利益並不對盤,但是如今吳糾剛剛登基,還沒有什麼權威,需要一些事情來安撫眾人,自然就是用下葬先王的事情了。

  熊貲的屍體還在洛師,楚國使臣去洛師,再迎接回熊貲的屍體,這樣一來一回,快馬加鞭也要十幾天。

  再說下葬,下葬可不是一天兩天,快馬加鞭的事情,畢竟要風風光光,這就長遠了去,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一年都是他了。

  吳糾聽齊侯這麼說,分明就是不想走,賴著楚國了,吳糾無奈的說:“隨君上好了,君上安排好臨淄城的事情就好。”

  齊侯笑著說:“孤便知道二哥最好了,二哥是不是也不捨得孤走?”

  吳糾聽他說的肉麻,就打算不搭理他,兩個人很快回了王宮,吳糾回去之後就叫人傳喚潘崇過來。

  吳糾身子不舒服,齊侯也沒有給人上藥的經驗,還是棠巫心細,趁著潘崇過來覲見的時候,將齊侯叫到一邊兒,給了齊侯一盒藥膏。

  齊侯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並沒有照顧人的經驗,更別說是那方面了,吳糾又是第一次,也不知要給自己抹藥,棠巫這個局外人看了都心焦,就將藥膏的用法告訴了齊侯。

  齊侯一聽,這才恍然大悟,準備一會兒給吳糾抹上。

  吳糾正在小寢宮的內殿召見潘崇,潘崇從政事堂過來,老老實實的拜見,十分的恭敬,吳糾請他坐下來,兩個人便面對面的。

  吳糾說:“寡人叫你來,為的什麼事情,想必咸尹已經心知肚明了。”

  潘崇拱手說:“是。”

  吳糾笑了笑,說:“寡人知你聰明,這事兒交給你寡人也放心,一會兒你便去給國老葆申賜一道菜罷,也算是寡人關心關心他。”

  潘崇拱手又說:“是,請我王放心。”

  吳糾點了點頭,說:“寡人很放心,你且去,這事兒……早了早好。”

  潘崇立刻站起來,說:“那崇先告退,等事情完成之後,再向我王復命。”

  吳糾揮了揮手,潘崇很快就從內殿退了出去,他一出去,齊侯就走了進來,笑眯眯的說:“二哥。”

  吳糾不知他為何來的這麼急匆匆的,按照以前吳糾的經驗來說,齊侯絕對是想吃什麼東西了,又饞哪一口兒了,才會笑的這麼歡實。

  就見齊侯走進來,掌心一攤,吳糾便看到了一個小盒子,像是香氛一樣的東西,還有隱隱約約的花香,齊侯說:“二哥你快來,孤給你上藥。”

  吳糾有些懵,說:“上什麼藥?”

  齊侯見他一臉不懂的表情,湊過去在吳糾耳邊輕聲耳語了兩句,吳糾頓時鬧了個大紅臉,說:“不用上藥,糾已然無礙了。”

  齊侯可不理他,說:“那不行,二哥乖乖的。”

  吳糾更是臉紅的能滴血,這事兒太丟臉了,然而齊侯是當做福利,自然要爭取自己的福利。

  兩個人在內殿鬧,潘崇很快出來,到膳房隨便領了一道菜,隨即就出了王宮,坐緇車往彭家府邸去了。

  潘崇到了門口,有人來迎接,潘崇徑直走進了葆申的房舍,葆申已經並不臥病在榻了,而是焦急的在房舍里走來走去,因為葆申已經聽出來了,吳糾想要殺他,想要斬糙除根。

  潘崇一走進來,葆申嚇了一大跳,喝道:“誰讓你進來的?!我彭家不歡迎你!”

  潘崇只是笑了笑,說:“國老,崇是奉命而來。”

  葆申一聽,更是臉色蒼白,說:“老夫生病了,不能見客,來人,請咸尹出去!”

  他這麼說著,潘崇卻早有準備,他身邊帶的從者全都是宮裡的武士喬裝的,立刻將所有的下人全部攆出了房舍,然後將門“嘭!”一關。

  房舍里只剩下葆申潘崇和一些“從者”,葆申大喊著:“你做什麼!?”

  潘崇笑著在席上坐下來,氣定神閒的說:“不做什麼,只是王上賜了一道菜與國老,崇因此奉命而來,請國老用膳。”

  葆申厲喝說:“你想毒死我!?”

  潘崇笑了笑,說:“國老,同是楚國的同僚,話別說得這麼難聽。”

  葆申掙扎著要往門前跑,潘崇揮了揮手,葆申就被從者立刻抓住,手臂反壓在身後,扭送著來到潘崇面前。

  潘崇笑眯眯的說:“還等什麼?請國老用膳。”

  葆申睜大眼睛,嘶聲力竭的喝道:“潘崇!!!你這勢利小人!你以為我死了,你就會得勢麼!?潘崇!我告訴你!你這種人的下場會比我更慘!比我更慘!!哈哈哈到時候我就在黃泉,等著看你的收場!你絕好不過我!!!”

  葆申嘶聲力竭的大喊著,聲音都劈了,潘崇只是淡淡的說:“說的也是,崇也知自己是勢利小人,因此從不考慮自己的死法,只注意眼下及時行樂……但是有一點,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國老,無論崇的下場是什麼,絕對也是國老先走一步了。”

  他說著,臉色一寒,說:“還等什麼,送國老上路。”

  葆申大喊著:“放開老夫!!你們休想!老夫不會吃的!你們休想毒死老夫!”

  葆申說著,卻沒辦法反抗,很快就不動了,潘崇嘆了口氣,說:“收拾收拾殘局,我先出去了。”

  他說著站起身來,施施然起身開門,走出了房舍,那些從者連忙收拾“殘局”。

  潘崇一走出去,還沒走多遠,就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人,那個人站在花叢之後,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那人二十歲出頭的模樣,比潘崇還要年輕,身材高大,穿著很樸素,面孔說的上是個英俊俊美的人,只是臉上帶著一絲痴樣兒,讓人一看就覺得他是個呆子。

  正是彭仲慡。

  這周邊沒有人,彭仲慡站在花叢後面,他手中還捧著一棵花,臉上掛著一些泥土,身上也有泥土,仿佛剛才是在種花,從者進來的時候清理了一下周邊的人,以防被聽到,但是彭仲慡蹲在花叢後面,因此沒有被人發現,竟然是旁聽了全過程。

  葆申喊得那麼嘶聲力竭,彭仲慡怎麼可能沒聽到,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彭仲慡一臉的震驚,盯著潘崇,潘崇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抬步要走。

  彭仲慡連忙扔掉手中的花,大跨步衝過去,他身材高大,腿也很長,兩步就跨到了潘崇面前,攔住了潘崇的去路,驚訝的說:“我伯父他……”

  彭仲慡的話還沒說完,潘崇已經眯眼睛打斷,說:“彭大夫,葆申意圖謀反,這是罪有應得,我王也是考慮到國老乃是兩朝元老,這個辦法還能抱住他的清名,也是對彭家仁至義盡了,請彭大夫好好考慮考慮。”

  他說著,伸手撥了一下彭仲慡,將他撥開,自己徑直往前走去了。

  潘崇辦事兒很麻利,他回來的時候,齊侯剛剛給吳糾上了藥,當然這過程還有揩油,吳糾這年紀也是血氣方剛,齊侯又是個中老手,兩個人自然開了一些小差兒。

  潘崇進了小寢宮,吳糾臉上還有些駝紅,呼吸剛剛穩定了一下,潘崇拱手,臉上有些悲切的神色,說:“我王,國老葆申,方才在家中……病逝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