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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侯聽了冷笑說:“孤提點你?那還要你這個邑官做什麼?”

  邑官討了沒趣,吭嘰了半天,都沒有個答案,齊侯這個時候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嘭!!”一聲拍在案子上,冷喝說:“好你個審為,之前你給孤看的治理文書,原來都是寫的冠冕話,欺騙孤的麼?!說什麼組織難民救災,還要難民吃飽穿暖,有住的房舍?現在呢!?難民在河床苦做工,卻告知孤,一頓都沒吃過,還是被強行抓去勞作的!批下來的銀錢,都為了狗了麼?!”

  邑官嚇得立刻說:“不不,不是君上,一定是這難民說謊,小人,小人真的放了銀錢,給難民吃飽穿暖啊,這事兒……這事兒千真萬確,不信,不信君上可以叫來小兒問問。”

  吳糾一聽,原來還是“家族企業”,邑官將一些管理權交給了自己的兒子,讓審喬去管理,這樣一牽扯,就把審喬給牽扯進來了,齊侯說:“好啊,那便把令郎找過來罷。”

  邑官不敢怠慢,很快就讓人去找審喬,審喬過了好長一會兒才來,吳糾都喝了兩碗茶了,這審喬才過來,一進門,吳糾頓時聞到了一股艷俗的香味兒,一下子就明白了,審喬為什麼傳喚那麼長時間才過來。

  只見拿走進門來的審喬,一身花衣裳,臉塗了很多粉,白的就跟電視裡面的日本藝jì似的,嘴巴上點了紅脂,腮紅抹的跟吹皴了似的,整個人仿佛一朵移動的大霸王花!

  審喬肯定因為臨時被召過來,所以臨時去化妝了,化成了一個鬼樣兒,實在怕人……

  匽尚本在吃東西,因為動作很粗魯,拆不下來那個骨頭,所以棠巫跪在案子邊上,用小匕將骨頭上的肉一點點刮下來,給匽尚放到碗裡,此時匽尚正吃得高興,結果就看到一朵巨大的霸王花走了進來,頓時差點嗆著。

  棠巫連忙給匽尚倒了一碗熱水,說:“先生,快喝水。”

  匽尚這喝了一口水,才覺得漸漸好了起來,並不是那麼難受了。

  花枝招展的審喬走進來,屋子裡頓時瀰漫氣庸俗的香味兒,吳糾的嗅覺本就靈敏,此時難受的揮了揮手,但是那味道竟然極其濃重。

  吳糾不知這個審喬是不是對自己的審美太自信了,既然想要討好齊侯,迷倒齊侯,怎麼就不能找個技術好點的人化妝呢?非要把自己化成這個鬼樣子。

  審喬走進來,嬌滴滴的作禮說:“喬兒拜見君上——”

  還把尾音拉的老長,嬌滴滴文弱弱的,扭著腰跪下來,一瞬間周甫都給嚇壞了,周甫是那種家教很嚴格,基本沒見過什麼,小時候不是在家中習學就是學武,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人,看起來有點奇怪,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最主要是審美還很差勁,不過石速從小受苦很多,見過的世面也就多了,這點兒是不奇怪的。

  齊侯看到那審喬,眼皮直跳,似乎覺得自己可能不該將審喬叫過來問話,簡直是對自己的一種酷刑,但是難民的事情必須解決,便冷聲說:“你父親說,難民的溫飽衣食住宿問題,是你管理的,可有此事?”

  審喬一聽,臉上僵了一下,因為表情變化太快,吳糾仿佛聽到了咔嚓嚓的聲音,那是白粉掉落的聲音,全都順著審喬的臉掉下來,他跪著的地方很快掉了一小片白……

  審喬磕巴的說:“是……是有此事兒。”

  齊侯說:“好,那你給孤說說,你把朝廷派下來的銀錢,都用在什麼地方了?河口上勞作的難民,可吃過什麼東西,穿過什麼衣裳,住在哪裡,他們住宿的房舍,現在就帶孤去看看。”

  審喬一聽,害怕的說:“這……這這……恐怕不妥,君上乃萬金之軀,怎麼……怎麼能去那麼骯髒的地方呢?”

  齊侯“呵”的冷笑一聲,說:“萬金之軀?孤看你們就是覺得孤痴傻,故意愚弄孤呢!到底有沒有難民住宿的房舍,到底有沒有給難民吃東西,穿衣裳?!說!”

  審喬咕咚一聲就跪了下來,跪在他老爹旁邊,支支吾吾的說:“這……這……君上,是……是有的……”

  吳糾笑著說:“君上何必動怒,若是有,就請匽先生和他們對峙便是。”

  審喬連忙搶著說:“不行不行,這個人肯定是記恨喬兒和爹爹,君上明鑑啊,不要聽信著賤民的片面讒言,冤枉了忠臣呢!”

  齊侯不由冷笑,著審喬和審為還裝起了忠臣,吳糾說:“這也好辦,讓周甫和公子速去外面隨便找個難民問問就知道了,若是官府組織吃飯穿衣,還提供住宿的房舍,肯定有難民知道的。”

  邑官和審喬對視了一眼,兩個人臉上都十分著急,但是誰也不敢說話。

  就這樣,周甫和石速就走了出去,邑官和審喬就跪在地上,棠巫還在給匽尚拆著肉骨,匽尚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並不那麼狼狽,已經開始用筷箸吃飯了,動作變得很斯文。

  等了好一會兒,周甫和石速才走進來,後面跟著兩個難民,難民身上都髒兮兮的,還有腐爛發霉餓味道,頭髮也髒的厲害,進來帶著一股難聞的氣息,跪在地上。

  邑官搶著說:“君上,這些難民骯髒鄙陋,請君上保重身體,還是不要……”

  他的話還沒說完,齊侯已經冷冷一笑,說:“孤要怎麼樣,輪得到你插嘴麼?!”

  那邑官便不敢再說話,只好對著那兩個骯髒的難民使勁看,眼睛恨不得瞪下來,似乎在威脅他們,還真別說,邑官因為是這裡的土皇帝,所以一瞪人,那兩個難民十分害怕,畢竟他們不認得齊國和大司徒是什麼。

  吳糾見那兩個難民十分害怕,低著頭不敢說話,便說:“兩位老人家,我們有話相詢,若是你們如實回答,看到案子上的吃食了麼?也會送給兩位如此多的吃食。”

  他的話十分管用,那兩個難民一聽,頓時抬起頭來,眼睛冒著光,因為也是餓的急了,便使勁點頭,再也不怕邑官的威脅了。

  邑官氣的連連給那兩個難民打眼色,但是奈何那兩個人根本不看他了。

  齊侯便說剛才的問題問了出來,兩個人頓時臉上表情悽苦,其中給一個難民膽子大一些,嘶啞著嗓子說:“不曾吃過官府的一粒米,根本沒聽說過舍飯,更別說是舍衣裳,還有住宿的房舍了。”

  他說著,邑官氣的說:“你……你放肆!你竟然敢對著國君說謊話,你難道不要命了!?”

  那難民聽到邑官的威脅和責問,反而腰板挺直了,冷冷地笑道:“反正怎麼都是死,餓死凍死也就在這一兩天了,大人您覺得小民還會怕死嗎?”

  邑官被反駁的啞口無言,這樣一來,旁邊的難民也壯起膽子來,原來臨淄城批來錢財,那邑官的兒子審喬就聽說了,所以特意央求父親,將這個活計給自己來完成,平日裡審喬十分“孝順”,所以邑官便把這個活計全權交給審喬去做了。

  至於是怎麼個孝順法子?其實很簡單,搜刮到了什麼好東西,就孝敬給父親,不止如此,就算搶了民女,都是父子兩個人一起享用,可見那審喬到底有多孝順!

  審喬接了這個活兒,無非就是想要撈錢,果然他把所有的錢和糧食全都撈走了,根本沒有一點兒下放給難民,因為聽說齊侯要去河口,因此特意讓人抓了難民就去勞作,難民們全都沒吃過東西,餓得厲害,還讓他們幹活兒,哪能不暈過去?

  審喬還想要狡辯,期期艾艾地說:“君上……莫、莫要聽這些刁民……”

  他的話還沒說完,齊侯已經氣得將手中的茶杯直接甩過去,“啪嚓!!!”一聲甩在地上,狠狠砸在審喬和邑官面前。

  審喬嚇得大喊了一聲,齊侯冷聲說:“編!孤看看你們還能編出什麼瞎話!”

  審喬驚魂穩定,連忙又換了策略,嬌滴滴的哭訴說:“君上,喬兒……喬兒是有苦衷的……這些……這些難民一個個十分刁鑽,根本就是賤民……給他們吃糧食,其實是浪費糧食,因此……因此喬兒也是為了君上著想,免得糧食和銀錢浪費,所以……所以就偷偷將那些銀錢留了下來……”

  別說齊侯了,吳糾也是頭一次聽到這麼不要臉的言辭,吳糾以前覺得齊侯就挺不要臉得了,但是如今一聽,覺得齊侯的臉皮和審喬差遠了。

  匽尚正吃著“脫骨肉”,聽到審喬的言論,頓時“呵”的冷笑了一身,在安靜的房舍里十分的突兀。

  齊侯臉色十分難看,黑的像鍋底,額頭上的青筋都在崩著,看得出來已經非常暴怒,就聽齊侯冷冷地說:“好啊,還給孤節省起來了,你真是好啊!你們父子倆都是好!!”

  齊侯說著,怒不可遏,一下將眼前的小桌案給踹翻了,發出“嘭!!!”一聲巨響,因為匽尚的桌案擺不下,除了放在他旁邊的地上,還有一盤子水果放在了齊侯眼前的桌案上,桌案上還擺著一些茶水之類的,因為齊侯怒不可遏,桌案掀翻,所有的東西全都掉在地上,滾了一地,砸了一地,碎了一地。

  匽尚很惋惜都看了看那些水果,又個水果咕嚕嚕的滾過去,正好滾到匽尚身邊,匽尚還給抓起來,在衣裳上擦了擦。

  齊侯沉著聲音,眼神里都是陰霾,寒聲說:“好啊,給孤節省糧食,孤看最該節省的便是你們兩個人!來人!”

  石速和周甫連忙拱手說:“是,君上。”

  齊侯冷冷地說:“審喬貪贓枉法,貪圖難民救命的賑災糧和賑災銀,證據確鑿,處以極刑,現在就拉出去,把他的腦袋掛在城門口,給那些貪贓枉法的人看看!這邊是教訓!”

  審喬一聽,嚇得魂兒都沒了,癱在地上,大喊著說:“君上!君上!喬兒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放了喬兒罷!給喬兒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君上!!君上……”

  旁邊的審為嚇壞了,因為審為不只是審喬一個兒子,只是最疼這個小兒子,因此在心中權衡了利弊之後,就決定不給審喬說好話了,以免齊侯遷怒自己。

  於是審喬很快被拉了下去,旁邊的邑官竟然害怕的瑟瑟發抖,但是一句求情的話也沒說。

  審喬很快哀嚎著就帶下去了,齊侯隨即看向邑官,冷聲說:“邑官縱容家丁欺壓百姓,教子無方,無所作為,摘去冠冕,即刻從府邸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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