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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匽尚看了一眼吳糾和齊侯,都沒說一個字,立刻低下頭來,繼續往嘴裡塞東西,一塊肉還沒吃完,已經又塞了好幾塊進去,直到塞不下,全都滿出來,還在往裡繼續塞。

  吳糾直到匽尚餓壞了,連忙說:“匽先生,慢些吃,還有很多。”

  匽尚卻猶似沒聽到一樣,繼續往自己嘴裡塞東西,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匽尚突然臉色一變,猛的就站起身來,“嘔——”一聲竟然要吐出來,來不及出房舍,匽尚竟然直接就吐在了房舍里。

  吳糾更是吃驚,雖然他是有潔癖,但是匽尚乃是他的救命恩人,眼下恩人臉色煞白,吃東西竟然還吐,吳糾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棠巫連忙搶過去,扶著匽尚,輕輕給他拍背,用帕子給他擦嘴,匽尚似乎把方才吃進去的全都吐了出來,而且還乾嘔了好一陣,臉色煞白煞白,這才稍微停了下來。

  棠巫也不嫌髒,趕緊倒了一杯水,遞給匽尚,說:“先生,漱漱口罷。”

  匽尚端起水來,直接給喝了,恐怕是因為不舒服,所以沒有吐出來,竟然給咽了。

  吳糾連忙說:“先生這是怎麼了?為何吃東西會吐?”

  棠巫說:“回大司徒,可能是因為先生長久為飲食,突然吃得太快,因此身子有些受不了。”

  他說著,匽尚已經開始又坐回去,往嘴裡塞東西,完全不在乎剛才吐的,仍然使勁的吃,生怕沒有了一樣。

  吳糾和棠巫勸他都不管用,齊侯在旁邊看了,便說:“棠兒,你去將膳房裡所有的吃食都給先生拿過來,再把咱們從臨淄城帶來的乾糧,也全都拿出來,交給先生。”

  齊侯這麼一說,匽尚竟然抬起頭來了,看了一眼齊侯,棠巫說:“是”很快便走出去了。

  匽尚又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棠巫,皺了皺眉。

  沒過一會兒,果然很多寺人魚貫而入,捧著一堆一堆的吃食,放在案子上,案子上擺不下了,就放在旁邊的蓆子上,幾乎將匽尚給包圍在裡面。

  齊侯便對匽尚說:“這些吃食都是先生的,先生大可放心,孤說出來的話,還是算數的,先生可以慢點兒吃,足夠您吃了。”

  匽尚看著身邊的吃食,伸手將遠處的夠到自己身邊,這才放慢了吃飯的速度。

  吳糾驚訝的看了一眼齊侯,沒想到齊侯竟然還有點兒能耐,竟然一下就讓匽尚放鬆了警惕。

  齊侯啪吳糾身子弱,就讓他坐下來,說:“先生慢慢吃,等吃過了,我們有幾句話想問問先生。”

  匽尚雖然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仍然在吃飯,不過竟然點了點頭,似乎在回答齊侯。

  吳糾更是看了一眼齊侯,齊侯看到吳糾的目光,頓時一臉傲嬌加討誇獎的表情。

  吳糾有些無奈,不過匽尚正在吃飯,吳糾也不好打擾,齊侯也坐下來,就坐在吳糾身邊,伸手勾了勾吳糾的手指。

  吳糾手指一癢,側目看了齊侯一眼,齊侯沖他笑了笑,兩個人趁著匽尚吃飯,在暗地裡搞了一些小東西,齊侯總是逗來逗去的,氣的吳糾不堪其擾,最後伸手捏了一把齊侯的大腿,不過都是肌肉,愣是沒捏動。

  吳糾這麼一抬頭,頓時就與匽尚的目光撞在了一起,確切的說,匽尚正詫異地看著吳糾和齊侯搞小動作,那詫異的表情相當明顯。

  齊侯側過頭來,嘴唇不動的小聲說:“看罷,都怪二哥太熱情了,把匽先生再給嚇壞了,別老摸孤,回去讓你摸個夠,還不行麼?”

  吳糾頓時一口血差點噴出來,直接噴在齊侯臉上,齊侯竟然腆著臉說這樣的話,好像吳糾非禮他一樣,簡直要氣死吳糾了。

  不過剛才吳糾捏齊侯的腿,還真是被匽尚給看到了,匽尚那眼神明晃晃的都是吃驚。

  匽尚看起來是終於吃飽了,用帕子擦了擦嘴,棠巫趁著他吃飯的時候,已經將他吐得都清理乾淨了,方便一會兒眾人說話。

  匽尚擦了完了嘴,這才說:“君上和大司徒,請問罷。”

  匽尚到底是個有學識的人,因此說出來的話並非無禮。

  齊侯說:“孤想向先生打聽打聽,關於邑里鬧災荒的事情,可有放救災糧,可有人安頓災民,當地官府可組織賑災、救災?”

  匽尚聽了,笑了一聲,仿佛是嘲笑一樣,很冷淡,搖了搖頭,只是搖了一下頭,便回復了齊侯所有的問題。

  齊侯心中其實已經知道是這個答案了,頓時怒不可遏,又說:“在河口的時候,孤看到很多難民在搶險,邑官說是他組織的,給這些難民吃飽三餐,穿暖衣裳,而且還提供住宿的房舍,才讓這些難民去搶險,可有此事?”

  匽尚聽了,第二次笑了,不過嘴唇沒動,又是一聲嘲笑,沙啞的開口說:“君上,若真像邑官說的,難民都吃飽了穿暖了,還有地方睡覺,那匽尚又如何能突然昏厥過去?”

  的確是這樣,匽尚說,河口的難民全都是被抓過來的,齊侯想的還是太簡單了,覺得自己來檢查,邑官肯定沒轍就要完成任務,其實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邑官的確想要完成任務,但是他不給難民吃穿,也不給他們住宿的房舍,只是讓他們在河口乾活兒,如此一來,餓著肚子幹活,只是昏厥過去還是好事呢。

  匽尚本來拿了齊侯的玉飾已經要走了,只不過還沒出城就被抓住了,守城的士兵說邑官需要大量的難民,因此現在難民突然成了寶貝,全都不許出城。

  匽尚和那老者孩子都被抓了,還是匽尚阻攔,那老者和孩子才跑出城去,但是匽尚最終沒能跑出去,而是被抓住,抓到河口去做苦工了,也因此再次見到了齊侯和吳糾。

  齊侯一聽,“哼”的冷笑了一聲,說:“好啊,這邑官,真是膽大包天!來人啊!”

  他說著,站在外面伺候的周甫和石速走進來,拱手說:“君上。”

  齊侯冷冷地說:“去,將那邑官給孤帶過來,他做了什麼好事兒,讓他給孤說道說道。”

  周甫和石速應了一聲,很快就走出去了,將那邑官叫進來,邑官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倒是很快走進來了,一路上問周甫和石速,但是兩個人都不回答,看臉色不是十分好,邑官還以為是齊侯要興師問罪,問他為什麼在河口自己逃跑,但是其實並不是這麼回事兒。

  邑官一走進房舍,就有些吃驚,因為除了齊侯和大司徒吳糾之外,竟然還有其他人,那人的待遇非常好,他身邊全是吃食,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邑官仔細一看,是那個被救回來的難民。

  因為之前髒兮兮破爛爛的樣子,此時換了一身衣裳,頭髮也梳起來弄的乾淨了,險些認不出來,不過衣裳可以換,臉可以洗,皮包骨頭卻不是一頓就能吃起來的,所以匽尚還是個難民模樣,極瘦極痩。

  邑官進來先行作禮,隨即一下,咕咚一聲跪在地上,哭成了個淚人兒,咚咚咚的磕頭,說:“君上!君上!大司徒,小人知錯了啊!知錯了啊!”

  吳糾嚇了一跳,畢竟他之前被水沖走,才剛醒過來,精神還有點緊張,突然聽到咚咚咚的磕頭聲,還有嚎哭聲,的確是很嚇人的。

  那邑官因為知道齊侯要那他問罪,所以索性就跪下來先哭號起來,齊侯看著他,臉上划過一絲笑意,就說:“好,你告訴孤,你到底有什麼罪?”

  邑官哭著哭著,聽到這句話就停住了,其實很多官員都怕上級這麼質問,因為這麼質問無異於嚴刑拷打,而且非讓你自己說,若是說多了豈不是露餡兒,自己坑了自己,但是若說少了,沒說到點子上,上級又不高興。

  如今在邑官面前的,可是齊國的頂頭上司,沒人比齊侯更大了,齊國也沒什么女主太后之類的,可以說齊侯在齊國之內就是老大了,再加上在河口的時候,邑官直接跑了,將老大甩在哪裡,此時他能不害怕麼?

  邑官眼珠子狂轉,不知在想什麼,想了好半天,直到齊侯冷冷地說:“說啊!”

  那邑官才一哆嗦,連忙說:“這……這……小人……小人錯在貪生怕死,竟然……在河口竟然現行離開……君上……君上明鑑啊!小人其實並非貪生怕死,這其中是有隱情的!”

  齊侯一聽,冷笑起來,說:“引擎?這麼說來,還是孤貪生怕死了?!”

  邑官連忙說:“不不不,其實是這樣的,小人逃跑,並非是貪生怕死,而是心中信息百姓,不忍心就此死去,一定要保存自己著一條賤命,好造福此地的百姓啊!”

  眾人一聽,別說是齊侯了,吳糾正在喝水,結果聽他說什麼是為了百姓,頓時一口血差點噴出來,不過血食沒有的,因此把水給噴了出來,氣的都笑了起來。

  齊侯見吳糾嗆了,連忙將帕子遞給吳糾,吳糾擦了擦水,笑眯眯的說:“君上,這審大人,真是好生忠心耿耿,為民造福呢。”

  邑官聽著吳糾的口氣,感覺不對勁兒,但是也不敢說什麼,只能附和說:“是是是,因此小人並非貪生怕死,而是想要……想要造福百姓……的確是,是忠心耿耿呢!”

  邑官說著,齊侯已經冷哼一聲,“嘭!”一聲拍在案子上,說:“誰問你這個?跟孤瞎扯什麼忠心?孤問你做錯了什麼事!”

  那邑官一聽,一哆嗦,原來竟然不是說這個事兒?當即有些悔恨,然後又挖空心思去想,到底是什麼事情,可是怎麼想也想不到到底是什麼事情。

  他跪在地上想,周甫石速站著,棠巫也站在一邊伺候著,而吳糾齊侯和匽尚都坐著。

  這其中要數膽子最大的,派頭又最足的,那就要數匽尚了。

  匽尚不只是坐著,邑官正在反思自己做錯了什麼事的時候,匽尚就坐在席上,看著案子上的美食,之前剛吃飽,不過過了一會兒,似乎又有些餓了,於是便拿起來一塊帶骨頭的肉,開始吃了起來,因為是帶骨頭的,因此拆骨的時候,吃著很費勁,弄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動靜兒非常大,幸好匽尚吃飯素質其實很高,並不會甩開腮幫子吧唧嘴,若是再吧唧嘴,那豈不是跟示威一樣了?

  邑官跪著,就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音,頓時頭皮都麻了,覺得就跟分筋錯骨的酷刑似的,乾咽了一口唾沫,冷汗都流下來了。

  邑官硬著頭皮說:“小人……小人真的不知,君上可否提點一二?”

  其實不是邑官不知道,而是邑官一想到自己做的錯事兒,他能想到太多太多了,因此不敢直接說出口,怕自己說的太多,不是齊侯想要聽的那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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