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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侯想要拒絕,自然要拒絕的,畢竟他想到的就是葆申走之前,還要挖牆腳。

  不過他還沒開口,吳糾已經拱手說:“君上,正巧糾也有兩句想與楚國特使說。”

  齊侯一聽,心裡頓時又吃味兒了,畢竟他也聽說過葆申看上吳糾的傳聞,雖然齊侯覺得,葆申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應該不會做出如此齷齪的事情,不過心裡還是會吃醋,留了兩個心眼兒。

  但是齊侯又不好駁了他二哥的意思……

  吳糾很快與葆申走到一處,葆申低聲說:“王子……”

  他說著,吳糾連忙抬手制止,說:“令尹大人,之前楚國使臣瘋瘋癲癲,君上已經有些察覺,請令尹大人小心言行。”

  葆申連忙點頭,說:“大司農,葆申只是有一句話想問,若是大司農願意跟葆申回楚國,葆申……葆申定然可保大司農安全。大司農,可願與葆申回國,圓了先王心愿?”

  吳糾笑了笑,說:“令尹大人,說句不好聽的,您與糾都心知肚明,雖然您身為楚國的太葆,又是令尹,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能臣,但是若是令尹大人真的能讓楚王言聽計從,申國……也不會覆滅,不是麼?”

  吳糾簡直一陣見血,葆申雖然真的功勞很大,而且還是楚王的師傅,楚王的一身武藝和才華,都是葆申傾囊相授,但是葆申之所以叫葆申,並不是因為他氏葆,名申,而是因為他身為太葆,而是申國人,為了不忘本,因此叫做葆申。

  但是葆申雖然是申國人,楚王為了自己楚國的大業,還是對申國下了狠手,將申國打得覆滅。

  因此葆申雖然有功勞,有才華,有地位,但是終究不能撼動當權者的權威,一旦當權者感受到了威脅,葆申也決計攔不住的。

  葆申聽著吳糾的話,沒有生氣,反而嘆氣說:“大司農,看得如此透徹,實乃當世人才,葆申老了,葆申慚愧啊!”

  吳糾拱手說:“還請令尹大人,守口如瓶,若是為了糾好,就算是為了完成先王的意願,也要將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裡。”

  葆申連忙也拱手說:“請大司農放心,從今往後,只等葆申入了黃泉,與先王相見,再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兒了。”

  吳糾說:“如此……謝令尹大人了。”

  葆申搖手說:“不,是葆申謝大司農,雖然葆申不能完成先王託孤的遺願,但是先王若黃泉下有知,得知您已經如此年輕有為,而且我楚國人還做了齊國堂堂大司農,先王一定會歡心的。”

  吳糾聽著葆申的話,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葆申畢竟是楚國的大臣,還是一心為了楚國好的,但是吳糾之所以留在齊國,可不是為了讓楚國的血脈滲透到齊國來。

  一方面是因為自保,去楚國,王子的身份並不會給他帶來榮華富貴,反而會給他帶來無限的危機,這不划算。二來是因為吳糾在齊國的根基已經很穩固了,穩固的權威地位,穩固的錢財,還有小飯館兒做最後的底牌,進可攻退可守,無疑是最好的。其三……也是因為齊侯。

  當吳糾看到齊侯為了保護自己不被火焰灼燒,反而被燒的體無完膚的時候,吳糾心中不知是什麼感覺,除了母親,沒人能這樣待自己。

  吳糾一直以來都是封閉的,因為他連親情都不相信,更別說是其他沒有血緣的感情了,一直以來,吳糾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封閉起來的可憐蟲,別看外表淡然,其實內心便像這身子一樣,是個馬蜂窩,不堪一擊,所幸也就不去感觸。

  齊侯的所作所為,不能說不感動吳糾,吳糾心中已經動了……

  不管葆申如何覺得,只要他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吳糾也不強求了。

  很快葆申就跨上駿馬,對吳糾拱了拱手,便揚手說:“啟程!”

  很快楚國的隊伍就搖搖上路了。

  吳糾看著葆申的隊伍慢慢往前開去,羋公主還不舍的掀開車帘子,回頭看了一眼吳糾,吳糾心中也有些感慨,世事真是變化萬千,吳糾從沒想過自己會是什麼楚國王子。

  吳糾看著那隊伍,齊侯很快就走過來了,伸手摟著吳糾的腰,低聲說:“二哥與葆申都說了什麼?”

  吳糾低垂下眼帘,說:“並沒什麼。”

  齊侯哼了一聲,說:“二哥以為孤不知道?”

  吳糾心臟“梆梆”一跳,還以為齊侯真的察覺了,結果就聽齊侯說:“葆申這jian臣,定然是覺得孤的二哥有才華,想要拉攏二哥去楚國,是也不是?”

  吳糾笑了笑,某種意義上,的確是這樣的,不過也不算全是,吳糾便說:“君上真是英明,什麼都瞞不過君上呢?”

  齊侯一笑,捏住吳糾的下巴,說:“二哥拍馬屁,孤是最愛聽的,下次不要說什麼英明,太虛了,就說孤吻的你舒坦,便行了。”

  好端端的齊侯突然又講上了冷笑話,無奈的白了他一眼,齊侯看著吳糾白他,還當是拋媚眼兒,心裡美得不行。

  齊侯的嘴唇蹭著吳糾的耳朵,低聲說:“二哥,孤不許你走,哪裡也不許你去,孤不會放你走的,不管你願不願意。”

  吳糾聽著齊侯“發狠”的聲音,笑了一聲,說:“糾不會走的,畢竟正當寵,不是麼?”

  齊侯說:“對,孤會一直寵著你,讓你不捨得離開孤,半步都不捨得。”

  楚國使臣終於離開了,齊侯的一個心病也算是放下了,養了幾天傷,終於可以上朝。

  這日吳糾也開始“官復原職”,停止了漫長的休假,一大早起來,揉著迷茫的眼睛,就準備去上早朝了。

  齊侯早就醒了,正在穿衣裳,看到吳糾迷茫的樣子,頓時感覺早晨特別容易衝動,畢竟吳糾平時都是衣冠楚楚,十分體面,又有防備的樣子,如此毫無防備的模樣實在少見,真是惹人起火。

  齊侯笑著說:“二哥,快起來,早朝要遲了。”

  吳糾看了一眼時辰,頓時有些驚慌,連忙從榻上爬起來穿衣裳,說:“要遲到了,君上怎麼不早叫糾?”

  齊侯笑著說:“二哥睡的香,不忍心叫你起來。”

  吳糾著急的穿戴,匆忙洗漱,來不及吃早飯,趕緊跑去路寢宮,幸虧小寢宮就在路寢宮後面,走一會兒就到了,若是在大司農府上,根本來不及。

  吳糾衝進路寢宮的時候,大家儼然都在了,全都列在兩邊,等著齊侯來上朝,吳糾簡直是盯著眾人的目光,滿頭大汗的跑進去,然後坐在席上。

  他剛坐好,齊侯掐著時間,便施施然的走了進來,一臉笑眯眯的表情。

  眾人連忙跪下作禮,齊侯心情大好,便讓眾人免禮,很快有幾個大臣首先站出來問齊侯的傷情。

  齊侯笑著說:“勞煩各位卿大夫們關心,孤的傷勢已經無大礙了。”

  齊侯話鋒一轉,又說:“不過如今楚國的心思昭昭可見,已經把目光打在沒有國君的鄭國身上,孤推行尊王攘夷,理應出手相助,各位卿大夫,有沒有什麼想法兒,好早做應酬?”

  他的話一說完,眾人都面面相覷,和楚國對上,這是齊國不常見的事情,楚國的強大,周朝無不畏懼,就連周天子也對楚國沒轍,大家自然不好說什麼,誰也不願意出頭。

  齊侯就知道,便笑眯眯的說:“既然大家都不說話,那咱們先提另外一件事兒,自孤繼位以來,我齊國還未立國相,不知眾人可有人才推舉?”

  眾人更是面面相覷,不過這個問題拋出來,那是十分有誘惑力的,滿朝文武,誰不想得到齊侯的賞識,搖身變成國相?

  一時間眾人紛紛交頭接耳,小聲說話,又互相目詢,你看我我看你的。

  齊侯見眾人還是沒說話,便輕飄飄的說:“以孤看,大司農忠心耿耿,而且才華橫溢,上任不到半年,孤的糧倉已經滿的裝不下,若與上任大司農比較,半年足足賺出以往五年的糧食儲備,可謂是功不可沒,孤以為大司農,可以勝任國相。”

  吳糾一聽,頓時有些頭疼,當一個大司農,已經夠他累的了,說好了要調養呢,自己休假剛結束,結果就要給自己“升官”,國相那就是勞心勞力的命,而是還在風口浪尖上。

  吳糾不是齊國人,這一點已經不需要大家重申了,任何人都心知肚明,吳糾自己也知道,而且吳糾的身份,還是齊國的恥辱,畢竟是魯姬偷情所生的兒子。

  “正義之士”都覺得吳糾身份低微,不敢委以重任,上次委任大司農,乃是因為吳糾的驚人之舉,一下拿出那麼多糧食,嚇壞了眾人,也把眾人的嘴巴給堵得嚴嚴實實,這樣卿大夫們才沒有辦法,讓吳糾一舉成了上大夫。

  如今齊侯要封吳糾做國相,卿大夫們是萬萬不能同意的,尤其是兩位監國高傒和國懿仲,絕不能同意。

  高傒和國懿仲對看了一眼,剛想要說話,結果這個時候吳糾已經長身而起,恭敬的走過去,眾人還以為他要毛遂自薦,結果吳糾反而恭敬的說:“君上,糾以為,自身不能勝任,君上厚愛,糾自行殘穢,實在不敢擔任國相重任,唯恐辜負君上的信任。”

  吳糾自己拒絕了,別說眾人吃驚了,就連齊侯也吃驚了,說:“大司農,你真不想做這個國相?還是怕那些自以為是的老臣信口開河?我齊國也是該整頓整頓了,很多骨幹之臣,在先父在世的時候,的確是忠心耿耿,但是過了這麼多年,就開始倚老賣老,覺得孤抹不開面子,對他們沒有辦法,便肆無忌憚起來,如今也是時候了,我齊國,不養蛀蟲。”

  齊侯說話很拒絕,一堆老臣本想反駁,但是突然不敢說話了,都怕當出頭鳥。

  吳糾心中知道齊侯信任自己,但是其實國君的信任也是雙刃劍,很多人都會嫉妒吳糾,吳糾怎麼能不清楚呢?

  吳糾笑了笑,拱手說:“君上,糾並非是因為旁人口舌,而是自認為,真的才華不夠,論為人正直剛正不阿,糾比不上柳下季。論武藝兵馬,糾比不上大司馬、曹將軍、展將軍、召師傅。論縱橫捭闔調和各國,糾比不上大司。就算論司農一事,糾也不及管師傅十分之一。論忠心耿耿直言敢諫,糾更比不上東郭師傅。如此一來,糾何德何能,何以勝任國相一說?且糾身子不好,還請君上體諒。”

  吳糾的話很體面,幾乎把半個朝廷都給誇了,也用身體狀況把齊侯的心思給堵住了,齊侯頓時沒話好說了,便說:“以二哥看,那誰能勝任國相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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