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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晉國的確非常強盛,而且相當有實力,尤其是這個曲沃武公。

  “曲沃武公”這四個字讀起來相當奇怪,因為旁人都是齊侯、邢侯、鄭伯、魯公、宋公這樣叫,而晉國的武公,不能稱為晉侯,只能尊敬的稱一聲曲沃公。

  很多人覺得春秋混亂,什麼衛國鄭國連立六君,齊桓公死後五個兒子爭位輪番上陣當齊侯,已經是亂七八糟的事情了,那麼晉國就更能刷新混亂的三觀了。

  因為晉國每一代都有兩位繼承人,一個是翼城的繼承人晉侯,另外一個就是曲沃的繼承人曲沃某某公。

  原因很簡單,晉國在早年的時候,晉昭侯將自己大叔叔,封在了“曲沃”這個封地,很多人都反對,因為曲沃比晉國的首都翼城還要大,這種勢頭就仿佛是周天子分封諸侯一樣,諸侯的勢力終將膨脹超過天子。

  但是晉昭侯不聽,發展到曲沃武公這個年代,武公強大到翼城根本無法抗衡,曲沃武公手腕強硬,強硬到帥兵將翼城圍的里三層外三層,將晉侯抓起來就殺,翼城立一個晉侯,他就殺一個晉侯,後來直到周天子都看不過去了,發兵曲沃,武公終於有些抵不住,退回了曲沃。

  但是如今翼城名存實亡,曲沃武公才是經過真正的統治者,只不過還沒有真正的搬進翼城,也沒有得到周天子的首肯,因此他只能叫做曲沃公,諡號武,後人也稱作曲沃武公。

  齊侯深知這曲沃公實在難以對付,但是不得不說,其實曲沃公是個非常有手腕的人,如今曲沃公已經七十歲高齡,但是十分硬朗,而且外交很強硬。

  齊侯也很頭疼這個事兒,但是說起來齊侯也不怎麼頭疼,因為這曲沃公,和他兒子晉獻公一樣,十分好色,別看年老力衰,但是喜歡美人,天下的英雄有幾個不喜歡美人兒的?

  上輩子齊侯為了緩和和晉國的關係,就將自己的“女兒”齊姜嫁給了曲沃公,齊姜十分得寵,成功的緩和了兩國的關係。

  說到齊國的女子,似乎有個莫名的詛咒,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齊國地處東夷,雖然是有周禮文明教導,但是國風十分彪悍,尤其是女子的風格,什麼宣姜文姜哀姜,當然還有這個齊姜。

  齊姜是齊桓公的女兒,但並非是親女兒,只是宗室女,冊封的公主,嫁給了年老的曲沃公,曲沃公很喜歡她,因為齊姜美貌動人,嫁過去之後,兩國和平了很久。

  不過齊姜也是個不甘寂寞的女子,竟然和曲沃公的太子,也就是晉獻公偷情,兩個人私通,還生下了兒子,晉獻公上位之後,還封了這個兒子為太子,便是太子申生。

  齊侯想到這裡,說:“沒關係,曲沃公也不是那麼不好對付,選個美人送給曲沃公,也就是了。”

  因為齊侯已經有經驗的,所以不像公孫隰朋那麼著急,安撫了隰朋之後,就先離開了路寢宮。

  吳糾還是照樣每日早上去政事堂議事,這日中午想到好幾天沒去看公子昭了,畢竟實在太忙,便先去膳房弄了些方便的沙冰,帶著沙冰就去找公子昭。

  公子昭正在用午膳,吳糾一進去,竟然發現除了公子昭,和一直照顧公子昭的無虧,竟然還有其他人,便是鄭姬了。

  鄭姬正在噓寒問暖,看到吳糾來了,不知為何有一絲慌亂,然後就起身告辭了。

  吳糾有些奇怪的看著鄭姬的背影,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母親來看自己的兒子,要這麼慌亂的?沒有人比鄭姬更有權力來看自己的兒子了罷?

  不知是不是因為鄭姬來看公子昭的緣故,公子昭看起來心情很好,說:“二伯請坐。”

  吳糾坐下來,笑著說:“幼公子,糾如今可不是什麼二伯了。”

  公子昭說:“是昭說話偏頗了,只不過在昭心中,大司農一直是昭的二伯。”

  公子無虧從旁邊給吳糾倒茶,笑眯眯的說:“昭兒的嘴巴越來越甜了,是不是?”

  吳糾笑了笑,說:“正是呢。”

  吳糾又說:“幼公子氣色不錯?”

  公子無虧笑著說:“是啊,昭兒最近恢復得很好,都賴了大司農送來了這麼名貴的藥材,還有就是,這幾日鄭姬都過來談天,昭兒口上不說,看到母親還是高興的。”

  吳糾心想也是,鄭姬一直沒有愛護公子昭,公子昭說到底,就算再堅強,也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別看他長得高大,但是十三歲終究還是個孩子。

  公子昭因為心情好,因此這些日子病好的很快,腿已經不需要綁著了,也經常坐著輪椅去花園裡轉轉。

  公子無虧笑著說:“大司農,還有一些名貴藥材,昭兒這邊用不了的,我聽說魯國特使病重,不如還給大司農,拿去給魯國特使用罷。”

  吳糾說:“幼公子不用了麼?”

  公子無虧笑了笑,說:“昭兒再用,就長成小牛犢子了。”

  吳糾也笑笑,公子昭對於公子無虧和吳糾的調侃,只是報以微笑。

  公子無虧起身到外室,說:“請大司農隨我來拿藥材。”

  吳糾也站起來,走到外室,就見公子無虧伸手拿著幾個精緻的盒子,吳糾走過去,低聲說:“長公子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對糾說?”

  公子無虧點了點頭,輕輕嘆了一口氣,低聲說:“昭兒的傷雖然好些了,但是醫官說,恐怕只能走路,就連走路也會有些跛,到底要落下病根,無法根治。”

  吳糾一聽,這豈不就是落下殘廢了麼?在古代殘廢可是很嚴重的事情,更別說公子昭是個公子了,如果他殘廢了,日後沒辦法上戰場,沒辦法繼承侯位,甚至沒辦法成為士大夫。

  公子無虧之前的高興,一半是裝出來的,他的確高興,但事到如今,高興的並非是公子昭不能和自己爭奪侯位了,而是高興的公子昭病情好轉,也高興他無法再去戰場,無法再讓自己擔心。

  但是也有一半不高興,不高興的是,公子昭從此變成了殘廢,雖然醫官保證,可以自己行走,但是跛足不能跑跳,公子無虧深知,自己這個弟弟自尊心到底有多強,若真成了殘廢,不知公子昭會變成什麼樣子。

  公子無虧卻也不敢對公子昭說明事情,因此只能自己憋著,每天在公子昭面前哄他,說他恢復得很好,安心養傷,好好養病,配合治療什麼的,一定能恢復的。

  但是殊不知,每次公子無虧說這些的時候,心裡都難受的要死,因為那根本是沒譜兒的事情,都是騙人的,終究有一日公子昭會體會出來。

  吳糾一聽,先是驚訝,隨即拍了拍無虧的肩膀,說:“長公子也別太擔心,事已至此,讓幼公子好好養傷。”

  公子無虧點了點頭,也是因為他憋得太久,只有公子無虧一個人知道,公子無虧也不讓醫官將這事兒告訴別人,所以心裡十分難受,今日找吳糾說一說,也算稍微發泄一下。

  吳糾抱著藥材從公子昭的房捨出來,想要給臧辰那邊送過去。

  自從臧辰查出是中毒之後,一直就住在宮中的偏殿,沒有出宮去,一來是因為臧辰根本接受不了顛簸,他身子太虛弱了,二來也是因為臧辰不怎配合治療,仿佛一心求死,若是回了驛館,沒有人能制住他,因此就一直被齊侯強行的留在宮中,說是軟禁也無不可。

  吳糾剛走一會兒,還沒到偏殿,就見子清衝過來,著急的說:“公子,您快去看看臧大夫罷!”

  吳糾詫異的說:“不會是死了罷?”

  子清說:“沒有死,但是也快了,臧大夫觸怒了君上,君上要斬了臧大夫呢!”

  吳糾一聽,有些懵,這臧辰也是能耐的主兒,竟然觸怒了齊侯,齊侯之前說力救臧辰的,如今齊侯卻要斬了臧辰,實在厲害。

  吳糾趕緊把藥材遞給子清,讓他拿過去,自己小跑著進了偏殿……

  臧辰這幾日都不怎麼配合治療,不怎麼吃飯,也不怎麼吃藥,展獲陪著他,臧辰只是閉眼睡覺,或者呆滯的看著天花板,除此之外,也不說話,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咳嗽。

  展獲總是好言相勸,知道他是個倔脾氣,但是臧辰都不看他一眼,仿佛展獲不存在一樣。

  展雄奉命來看臧辰的傷勢,正好聽到“啪嚓!!”一聲,走進去一看,臧辰似乎在“發脾氣”,冷喝了一聲“我不想喝”,一碗藥掉在地上,灑了滿處都是,還有一些灑在展獲的手背上。

  藥湯很燙,展獲的手背瞬間就紅了,展雄是個標準的兄控,在他心中,哥哥是個大英雄,後來知道哥哥為了自己還斷了右手,那心中更是感激,覺得自己是混蛋。

  如今看到展獲手背被燙紅了一塊,立刻就惱火了,大步衝進去,將臧辰一把推倒在榻上,冷聲說:“你做什麼發脾氣,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

  “嘭!”一聲,臧辰根本不禁推,倒在榻上幾乎暈過去,眼前黑了幾秒,愣是爬不起來,展獲趕緊攔住展雄,說:“展雄,別衝動。”

  展雄給展獲擦了擦手背,說:“大哥,我叫醫官給你看看,都燙傷了。”

  展獲無奈的說:“沒什麼事兒,不是很燙,只是紅了。”

  展雄看著榻上“裝死”的臧辰說:“大哥,他恁的不識抬舉,你理他幹什麼?”

  展獲只是嘆口氣,展雄是奉命前來的,坐了一會兒,臧辰就是不肯喝藥,展雄可沒他大哥那麼好脾氣,便走了,回去復命了。

  展雄是個不折不扣的兄控,而且覺得臧辰不是抬舉,魯國人對他那麼差,齊國人要救他的命,而臧辰竟然還發脾氣?

  展雄咽不下這口氣,去小寢宮找了齊侯,齊侯正在看文書,笑著說:“四弟這麼快就回來了?臧大夫怎麼樣了,好些了麼?”

  展雄隨便拱了手,坐下來說:“好什麼?三哥,臧辰太不不識抬舉了。”

  齊侯見展雄氣呼呼的樣子,就放下了手中的文書,說:“四弟這是怎麼了?”

  展雄把方才臧辰發脾氣,燙傷了他大哥,還抵抗不吃藥,不吃飯的事情說了,這幾天根本沒什麼好轉,而且越來越消瘦。

  展雄說:“以弟弟看,臧辰他不是毒死的,是餓死的。”

  齊侯一聽,皺起眉來,說:“臧辰當真這麼不識好歹?”

  展雄說:“自然,我大哥還好言相勸,我真是看不下去了,臧辰就是冥頑不靈的主兒。”

  齊侯當即站起來,說:“走,隨孤去會會這個臧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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