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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糾搖了搖頭,說:“多謝君上。”

  齊侯將帶血的帕子叫人收走,自己也擦了擦手,這才笑著說:“二哥是個心善的人,不像孤,早就見怪不怪這種場面了。”

  吳糾看向齊侯,想要說話,但是感覺還是十分噁心,剛才真是被嚇了一跳,那場面跟恐怖電影似的,還加了特效,突然讓吳糾意識到,自己生活的這個時代,本就是這麼殘酷現實的,只是一直以來,吳糾還沒有真正走進這個殘酷的時代,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吳糾緩了一陣,低聲說:“糾無事了。”

  齊侯笑了笑,說:“馬上到了,一會兒喝杯熱茶,緩一緩,這事兒解決完了,婚禮也看不成了,過幾天就回國去。”

  吳糾點了點頭,齊侯說:“先眯一會兒。”

  吳糾確實挺疲憊的,再加上緇車一晃一晃的,很快就睡著了,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宋宮的房舍之中,子清和晏娥都在旁邊,晏娥正在煮茶,子清守著他。

  兩個人見到吳糾醒了,驚喜的圍過來,晏娥笑著說:“公子醒了?喝口熱茶麼?方才君上吩咐了好幾遍,讓公子多睡一會兒,醒來喝口熱茶壓壓驚。”

  吳糾點了點頭,被子請扶著坐起來,說:“君上去哪裡了?”

  子清說:“方才鄭國特使高渠彌進宮來,說是探病,君上去和高渠彌說話了。”

  吳糾“嗯”了一聲,將晏娥端過來的茶喝了一碗,感覺肚子裡暖洋洋的,異常舒服,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晏娥又說:“對了公子,宋公醒來了呢!”

  吳糾一聽,驚喜的說:“真的?”

  晏娥說:“自然是真的,剛剛醒來沒多久,方才有人過來通知,是展將軍讓人來知會的,請公子放心呢。”

  吳糾點了點頭,說:“好,更衣罷,我去看看宋公。”

  子清連忙勸阻,說:“公子,您身子這般,別忙著去了,如今時辰也晚了,還是先用過晚膳,明日再去罷?再者說,宋公剛剛醒來,方才招了公子目夷過去,公子此時過去,也不合適,還是讓宋公和宋公子說說話兒罷。”

  吳糾沒考慮這層,被子清這麼一提點,說:“說得對,那就用膳罷,正好我也餓了。”

  宋公醒來了,高燒了一天,終於退燒了,展雄一直守著。

  展雄守在宋公身邊,因為怕旁人再加害宋公,因此一直都是親力親為,眼看著就要黃昏了,宋公的高燒可見好,慢慢退了下去,體溫也開始正常一些了。

  展雄坐在旁邊,用熱乎乎的手巾幫他擦掉汗珠,以免身上有汗著了涼風,雖然是夏天,但是宋公因為失血還有中毒,體質是極差的。

  展雄小心翼翼,忙活完了一陣,就坐在邊上發呆,伸手輕輕的撫摸宋公的鬢角。

  御說的樣貌很清秀,展雄第一次見到御說的時候,他還是個公子,是一個灰頭土臉的公子,手下人發現了御說,以為是難民,就把御說收留在隊伍里了。

  但是哪知道,御說洗了澡,沐浴之後,竟然長的非常漂亮,清秀中透露著挺拔,那時候御說年紀也不小了,絕對沒有女氣,但是長得很精緻,展雄見到他第一面,就被驚著了,畢竟展雄一直一來都是筆直筆直的,雖然他也受到了魯國貴族奢靡氣息的薰陶,但是並沒有什麼陋習,還是筆直筆直的。

  展雄喜愛美色,但是從沒想過男子這般驚艷,吸引著他的眼神,最重要的是,御說雖然落魄,但是他的眼睛晶亮晶亮的,一直閃著光,仿佛特別有幹勁兒。

  展雄只是欣賞他的顏色,但是沒有強迫御說的意思,是御說提出來,要和展雄交換,當時展雄考慮了很久,或許是鬼迷心竅罷。

  展雄回想起來,笑了一聲,喃喃的說:“我真的是……鬼迷心竅了。”

  他說著,慢慢低下頭來,輕輕吻在御說的嘴唇上,御說的嘴唇蒼白,乾裂,但是仍然柔軟,就像他們第一次接吻一樣,展雄回憶起他們的第一次,展雄的動作有些粗暴,還以為御說提出這個事兒,是因為他自己有經驗了,但是御說完全沒有經驗,動作非常生澀,以至於傷痕累累的,流了很多血,展雄第二天才發現,御說簡直去了半條命,後來幾天幾乎都不能走路,恢復的也很慢。

  但是御說並沒有取消這場交易,仍然不惜一切……

  展雄輕輕親吻著御說的嘴唇,吻了一下之後抬起頭來,一瞬間竟然和御說的眼神對在了一起。

  一剎那展雄都蒙了,只是偷親一下,畢竟御說一直昏迷不醒,哪知道偷親一下御說就醒了,而且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好像這回是真的醒了,並非做夢。

  展雄給嚇壞了,連忙直起身來,說:“啊……那個……你……你醒了?要……要喝水麼?”

  宋公御說一臉驚訝的看著展雄,然後慢慢點了點頭,嗓音沙啞的說:“謝……謝謝。”

  展雄連忙回身,手忙腳亂的倒水,結果還把熱水倒在了自己手上,“嘶……”了一聲,還把青銅的杯子給掉在了案上,“咕嚕嚕”的滾到了地上,水灑了到處都是。

  展雄趕忙蹲下來撿,又給燙著了,躺在榻上的御說聽到動靜,稍微側頭看了一眼,雖然側頭還有些疼,但是現在意識已經恢復了,只是稍微有些累。

  就看到展雄手忙腳亂,撿起杯子,碰倒水壺,撿起水壺又把案上的擺設給碰了下去,展雄懊惱的撓著自己的頭髮,趕忙把地上的東西全都撿起來放在案上。

  御說一見,竟然笑了出來,展雄驚訝的抬起頭來,就看到御說正在笑,他好像從沒見過御說笑,御說長相很漂亮,笑起來更好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柔氣質。

  展雄都愣住了,趕緊又倒了一杯水,走過去,說:“我不知道你還會笑呢?”

  御說收斂了笑容,說:“當然。”

  展雄慢慢扶他起來,讓御說靠在自己懷裡,給他小心的餵水,說:“我以前都沒見過,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笑呢。”

  御說喝著水,奇怪的看了一眼展雄,明明之前兩個人的關係已經膠著的不行,現在展雄說話竟然很溫柔,讓御說十分奇怪。

  展雄給他餵了水,說:“你躺下罷,子魚很擔心你,我把他叫過來。”

  御說“嗯”了一聲,展雄趕緊去讓寺人把小公子叫過來,然後又走回來看著御說,說:“餓了罷,我也讓人準備晚膳了,一會兒用晚膳罷。”

  御說又“嗯”了一聲,就見展雄在旁邊坐下來,伸手將一條手巾給洗了洗,擰乾,然後給自己擦拭額頭。

  御說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齊國特使怎麼樣了,我記得當時……”

  展雄說:“二哥沒事兒,不過為了救宋公傷了手腕,之後宋公和二哥傷口又中毒了,鬧騰了好一陣,不過今兒解決了,刺客和下毒的人都查出來了。”

  展雄給宋公說了一下經過,御說似乎一點兒也不奇怪華大夫和鄭國特使傅瑕謀害自己,只是說:“連累了齊國特使,當真過意不去。”

  展雄說:“你養好身體再說罷。”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噠噠噠噠”一連串的聲音,一個小影子快速沖了進來,便是小子魚了。

  別看小子魚之前一臉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但是那都是吳糾教導他的,還有子魚學習展雄的,其實小子魚心裡還是很害怕的,畢竟他只是個三歲出頭的孩子,還沒有到四歲呢。

  小子魚聽說君父醒了,也不顧什麼規矩了,就連忙跑進來,小鞋子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急促的衝過來,撲到榻上,但是怕弄傷御說,就趴在旁邊,可憐巴巴的用眼睛看著御說,輕聲說:“君父,您好些了麼?”

  御說看到兒子,又聽到展雄說的那些話,艱難的抬起手來,撫摸了幾下子魚的小腦門,輕聲說:“子魚,好孩子,君父好些了,你很乖,很懂事,君父都聽說了。”

  小子魚被御說誇獎了,瞬間樂起來有些沾沾自喜,畢竟御說平時很嚴肅,又忙著正事兒,只是抽空來教他武藝,但是根本不會對子魚誇獎。

  如今小子魚聽到了誇獎,小鼻頭一紅,竟然哭了起來,御說好生心疼,說:“乖孩子,別哭了。”

  小子魚委屈的說:“君父,您快好起來。”

  御說笑了笑,說:“自然了。”

  展雄趕忙就把哭鼻子的小子魚抱起來,捏了捏他的小鼻頭,說:“乖,子魚是男子漢,不要哭了,你君父醒了,該高興才是,快去給君父看看晚膳好了麼。”

  子魚連忙應聲,說:“嗯,子魚聽展師傅的!”

  他說著就從展雄身上出溜下去,然後顛顛的跑出去看看晚膳好了麼。

  御說看著展雄,奇怪的說:“你什麼時候變成子魚的師傅了?”

  展雄笑了笑,挑眉說:“在你沒有力氣反抗的時候。”

  展雄說的曖昧其詞,害得御說有點想歪了,瞪了展雄一眼。

  吳糾在房間裡,準備用晚膳,很快晚膳準備好了,子清還特意給吳糾拿了好幾把小匕,方便他舀著東西吃。

  吳糾剛要吃飯,就聽到腳步聲進來了,有人從外室匆匆走進來,一看竟然是齊侯,齊侯步履匆匆,風塵僕僕的樣子,走進來把外袍脫了扔在一邊,還能看得出來他額頭上都是汗珠,似乎很著急似的。

  之前鄭國特使高渠彌來找齊侯,齊侯和高渠彌說了幾句話,聽說吳糾醒了,要傳膳了,便匆匆趕過來,外面天氣十分炎熱,齊侯又是那種體溫高的人,自然出了不少汗。

  齊侯坐下來,子清很有眼力的又給他添了一副碗筷。

  齊侯淨了手,笑著說:“二哥用膳不方便罷,孤餵你。”

  吳糾剛想說自己可以用勺子,有小匕呢,子清拿了各種各樣的小匕,結果子清就把那些小匕默默的收拾走了。

  吳糾盯著子清的背影,用一臉看“叛徒”的眼神,齊侯則是丟給子清一個讚賞的眼神,旁邊的晏娥則是完全不在狀況內,笑眯眯的看著齊侯餵吳糾吃飯。

  齊侯夾了肉和菜餵給吳糾,還弄了湯來,全都是大補的,給吳糾吃,吳糾剛開始還有點侷促,畢竟齊侯可是國君,餵自己吃飯有點奇怪,但是後來因為吃起來了,也就放開了,最後被齊侯餵得簡直要吐出來,感覺跟填鴨似的。

  齊侯見吳糾吃飽了,這才想起自己來,不過已經都成殘羹剩飯了,齊侯卻吃的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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