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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侯笑眯眯的說:“當然知道,只不過宋公跟你說這話的時候,是有求於你,而孤和你說這話的時候,是可以隨手取你的項上人頭的,孤覺得,這兩層關係,應該不一樣罷?不過若你不答應,也沒什麼,畢竟孤敬你是英雄豪傑,不會殺你,你帶著你的軍隊,走便是。”

  齊侯這一招以退為進用的非常厲害,盜跖哈哈一笑,笑的頗為慡朗,說:“好!你這人痛快!”

  公子御說見他們越說越投機,心裡憤恨,但是沒有辦法,只能粗喘著氣,瞪著眼睛。

  盜跖又說:“我今天便答應你,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面兒,若你有一日也與宋御說一般忘恩負義,或者不仁不義,我展雄定取你人頭!”

  齊侯笑眯眯的說:“當真歡迎。”

  他說著,走過去低下頭,將滾在地上的小瓶子撿起來,然後塞上帽子,那股幽香的味道終於消失了。

  吳糾扇了扇風,這才將嘴裡那顆丸子吐出來,實在難吃的厲害,味道奇怪的緊。

  吳糾說:“這到底是什麼怪異的藥?”

  齊侯幽幽一笑,挑眉看著吳糾,說:“這是邾公昨日送孤的,說是給你稍微聞一點點,就能任孤施為,隨心所欲了。”

  齊侯也不避諱旁人,那邊盜跖剛從地上爬起來,還有些無力,坐在地上,抬頭看了一眼齊侯和吳糾,似乎沒想到他們是這樣的關係。

  公子御說也詫異的看著齊侯和吳糾,齊侯說話肆無忌憚,也不怕旁人聽見,但是轉念一想便知道了,如今自己遭此大辱,都被齊侯看到了,而且齊侯還收了自己的“仇人”為政客,如此一來,自己的把柄全都握在齊侯手中。

  如今齊侯是有恃無恐,根本不怕這些。

  吳糾一聽,頓時“咚!”一下臉就燒燙起來,瞪了一眼齊侯,說:“你……”

  齊侯連忙說:“好二哥,別著惱,這東西孤也沒想用。”

  吳糾氣得不行,但是如今當著宋公和盜跖,他也不能再說什麼,只好當沒聽見。

  盜跖從地上站起來,聽齊侯說吳糾是“二哥”,便說:“你可是齊國公子糾?”

  吳糾說:“正是。”

  盜跖一笑,竟然對吳糾拱手說:“原來是你,我聽兄弟們說過,你曾在梁丘邑親自舍粥,為人仗義,今日終於有幸得見。”

  齊侯一聽,笑眯眯的說:“正是,孤的二哥心善的緊,將軍又仗義的緊,不如這樣罷,二哥與將軍何不結為兄弟?”

  吳糾眼皮子一跳,齊侯自己收兒子閨女上癮,竟然還給自己弄個把兄弟?

  盜跖倒是頗為敬重吳糾的樣子,這麼一聽立刻說:“好!當真好!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吳糾覺得盜跖這人並非什麼壞人,不過有些天然渣,而且為人稍微魯莽了些,若能為齊國效力,倒也是好事一樁。

  便拱手說:“是糾的榮幸。”

  盜跖連忙抓住吳糾的手,說:“太好了,那咱們現在便結拜!”

  公子御說眼睜睜看著齊侯拉攏了自己的“仇人”,而且還要親上加親,鞏固一下齊國和盜跖的關係,讓盜跖和吳糾結拜,氣的腦子都要炸開了,他現在身上很疼,酸的要命,不能啟齒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卻眼看著盜跖一臉歡喜的拉著吳糾結拜。

  公子御說心裡恨得直痒痒,心裡發酸,真恨不得將盜跖千刀萬剮。

  齊侯見盜跖拉著吳糾的手腕,如此親昵的樣子,忍不住有些酸意,笑眯眯的不著痕跡伸手隔開,說:“二哥和將軍不介意讓孤也結拜罷?”

  吳糾眼皮更是一跳,齊侯分明就是想要拉攏盜跖,不過從自己這裡下手了而已。

  盜跖說:“自然不介意。”

  齊侯笑眯眯的說:“好啊,來!”

  三個人便一同掀起下擺,跪在地上,吳糾最左,齊侯正中,盜跖最右面,齊侯笑眯眯的說:“糾是孤的二哥,如今已很難改口,這樣罷,如今咱們三人結拜,還是管糾叫做二哥,你管孤叫做三哥,這樣如何?”

  盜跖並不介意這些虛的,一口應承下來,說:“好,三哥!”

  於是三個人便口頭結拜,盜跖頗為慡朗,又給吳糾和齊侯叩頭,說:“二哥、三哥。”

  齊侯笑眯眯的,這便是收服了盜跖,收服盜跖的好處,可謂是數不勝數。

  一則是盜跖的人馬少則九千眾,九千多人相當於半個洛師的人馬,在這種諸侯割據的年代,其實每個國家的人馬都不太多,很多國家的兵馬都沒有九千這麼多,這可不是個小數量。

  二則是盜跖手上可攥著宋公的把柄呢,這把柄實在太大了,太能捏咕人了。

  三則盜跖其實是魯國貴族,他的父親是魯國戰功卓著的大司空,祖上乃是魯孝公,曾祖父是公子展,大哥乃是魯國赫赫有名的名士柳下惠,這樣一來,齊侯的威懾就直接打到了魯國內部。

  四則便是威懾諸侯,天下諸侯,無不知道盜跖的厲害,小一些的國家聽聞盜跖經過,都要上貢,大一些的國家聽聞盜跖,都要招安,如今盜跖卻為齊侯所用,這威懾力自然很大。

  這麼多好處下來,今日齊侯算是賺的盆滿缽滿了。

  吳糾則是多了一個弟弟,雖然盜跖為人魯莽了些,但並非壞人,而且慡朗的厲害,吳糾覺得也挺好的。

  盜跖似乎特別敬慕吳糾,因為日前吳糾在梁丘邑舍粥,盜跖軍隊裡的一個副手,他的老母便在梁丘邑,那時候盜跖的軍隊遠在其他國家,得知梁丘邑鬧饑荒,千山萬水已然趕不回去,心中萬分擔心老母是否挨餓受凍。

  後來他們趕回去,就聽老母老淚縱橫的說齊國公子糾如何仁義,親自給他們熬粥舍粥,百姓恨不得都供奉吳糾為神。

  因此盜跖便知道了吳糾的大名,一直無緣得一見,今日一見真是驚喜。

  展雄說:“我還道二哥是個五大三粗的大漢,沒想到二哥長得這麼標誌。”

  吳糾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齊侯倒是哈哈一笑,說:“四弟有所不知,你二哥雖然長得纖細斯文,但是不可惹他,他心眼兒小,小心他報復你。”

  展雄一聽,說:“真的?該當如此,該當如此,大丈夫便該當記仇,有仇不報並非君子所為。”

  公子御說見他們說說笑笑,一時間倒是成了盟友,氣的他牙齒“得得得”打顫,撞在一起咯咯相擊。

  吳糾看了一眼公子御說,說:“如今這個場面,咱們也許要收拾一下。”

  齊侯說:“正是。”

  展雄這個時候說:“這是雄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連累二哥三哥。”

  齊侯笑了笑,說:“什麼叫連累,既然已和弟弟結拜,怎麼能置身事外,棄弟弟於不顧呢?”

  他說著看向公子御說,笑眯眯的說:“只是需要宋公配合一下便好。”

  公子御說瞪了一眼同樣看過來的展雄,冷冷的說:“齊公好手段,兩三句話便收了九千人,如今御說還能不聽命麼?”

  齊侯笑著說:“宋公識時務,那再好不過了。”

  齊侯安排了一下,就讓展雄的軍隊駐紮在會盟的行轅之內,然後讓人將蔡侯公子肸和蔡姬都各自抬回去,又把邾國國君也抬回了營帳,讓士兵們裝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等諸位國君醒了之後,發現很不對勁,齊侯只是笑眯眯的說昨日喝的太盡興,所以大家都醉倒了。

  蔡侯依稀記得沒喝酒,是中計了,但是齊侯笑眯眯的說他喝醉了,邾國國君是個識時務的,就應和說是喝醉了。

  再加上宋公有把柄落在了齊侯手上,為了避免難堪,所以也說是喝醉了,這事情蔡侯雖覺得萬分不對,但是卻沒有辦法。

  齊侯帶著吳糾和展雄,與負責兵馬的王子成父和曹劌正式會了一面。

  王子成父和曹劌都驚訝能親眼見到盜跖這個人,而且竟然還是這種和平的環境之下,並非兵戎相見。

  盜跖大名如雷貫耳,怪不得有人能偷襲諸侯會盟,猶入無人之境,如此猖狂,原來竟是盜跖,王子成父和曹劌都有些羞愧。

  展雄笑著說:“雄用的是下作方式,也勝之不武,兩位將軍光明磊落,雄心中亦是佩服。”

  展雄本是貴族之後,其實小時候也是受過良好教育的,雖然看起來五大三粗沒什麼教養,其實他外表粗魯,內心也有細緻的地方。

  眾人說了一會兒話,王子成父和曹劌說有事情要稟報,齊侯笑了笑,說:“這樣罷,二哥陪著四弟在行轅里轉轉,四弟方來,不清楚地形,到處看看也是好的。”

  吳糾看了一眼齊侯,他知道王子成父和曹劌有話要單獨和齊侯說,應該避諱的不是自己,可能是展雄,便答應下來,說:“是,糾先告退了。”

  吳糾帶著展雄走出來,兩個人往外走,正好迎面看到了公子御說,公子御說已然換了一身衣裳,他那件黑色的朝袍被展雄粗暴的撕爛了,根本不能再穿,只好換了旁的便服。

  宋公只帶了這麼一件朝袍,誰知會遇到這種事情,幸好如今離會盟還有些時間,能再趕製一件,否則便又要丟人了。

  公子御說下巴上的小胡茬已經被刮掉了,因為抗拒,下巴上稍微有點血痕,脖頸上還有個吻痕,臉色有些憔悴,一看到展雄,眼珠子差點充血的紅了,吃人一樣瞪著展雄。

  展雄笑眯眯的說:“二哥,在弟弟沒見過二哥之前,還以為這宋公子就已經驚為天人了,哪知道宋御說的長相,還不如二哥一般好看呢,而且二哥氣質出塵,仿佛仙人,那宋御說便俗氣的緊了。”

  公子御說聽展雄毫無顧忌的朗聲說著,分明就是說給自己聽得,氣的牙齒得得作響,但是又不好去找展雄的晦氣,畢竟展雄如今是齊國人了,自己的把柄還握在齊國手裡。

  公子御說冷哼了一聲,轉頭便走了,不過他行動似乎有些不便,走起路來有些艱難。

  吳糾看著展雄一臉賤兮兮的表情,盯著公子御說遠走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人了,這才收回目光,不由得搖頭說:“四弟,你方才……的確有些過分了。”

  展雄說:“這我知道,但那宋御說過分在先,我只不過還給他罷了,若不是御說翻臉不認人,下令剿殺我兄弟們,弟弟也不會這般。”

  吳糾感覺,展雄和公子御說之間的關係已然變成了一個毛線團,纏在一起,亂七八糟的,按理來說,的確是公子御說翻臉不認人不對,但是公子御說是宋公,若和盜賊合作,肯定立不穩腿腳,雖在情理之外,但是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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