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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著,笑著側頭看了一眼公孫隰朋。

  吳糾心裡瞬間明白了齊侯的意思,齊侯說的是,若是想要奚落易牙,何必用荻兒這個孩子,用公孫隰朋就是了。

  公孫隰朋是個以死侍君的人,自然忠心耿耿,齊侯又知道公孫隰朋和易牙之間的事情,用公孫隰朋奚落易牙也再好不過了。

  吳糾這麼聽著,感覺齊侯拿捏人心真是拿捏的太到位了,一方面驚嘆他的手腕,一方面又有些心慌齊侯的心腸,又冷又硬,還非常銳利。

  易牙明白他的意思,自嘲的笑了笑,說:“那國君已經奚落夠了,請回罷。”

  齊侯淡淡的一笑,說:“不不,還不夠。”

  易牙看向齊侯,齊侯笑著說:“而且今日孤也不是來奚落你的,而是送給你一個見荻兒的機會。”

  易牙有些吃驚的看向齊侯,隨即笑著說:“哦,齊國國君有什麼事情需要巫做麼?”

  齊侯也不繞彎子,說:“雖然你對我周朝不仁,但是念在你是被人蠱惑欺騙的份子上,孤仁義為懷,給你一個改過自新和……報仇的機會。”

  “報仇?”

  易牙狐疑的看著齊侯。

  齊侯笑著說:“孤方得到消息,狄人的一支鄋瞞人將要攻打邢國,給我大周施壓,孤已經派兵支援邢國,鎮壓這次鄋瞞人的不詭侵略。”

  易牙皺了皺眉,說:“國君要巫做什麼?”

  齊侯一笑,說:“要你做先頭部隊,給你一次報復狄人欺騙你的機會,你為他們賣命了一輩子,卻落得如今的下場,不僅不是什麼王子,還被當作了一個跳梁的棄卒,如此可悲可笑,雍巫,以你的性子,不想報復回去麼?”

  易牙笑了一聲,幽幽的看向齊侯,說:“國君倒是懂得巫的性子?”

  他這話一出,齊侯臉色一僵,倒不是僵硬易牙曖昧的說辭,而是僵硬自己是個“過來人”,一時得意忘形,險些被人瞧出什麼。

  吳糾則是看了一眼齊侯,正好看到他臉色的僵硬,心裡立馬就會錯意了。

  吳糾心裡瞬間腦補了不少,難道齊侯也喜歡易牙,所以才非要公孫隰朋對易牙斷了念想,這麼一想,吳糾突然覺得太特麼狗血了,忍不住心裡偷偷爆了一聲粗口,起了一身肉麻的雞皮疙瘩……

  齊侯被吳糾那眼神看的心裡發毛,也不知吳糾想到了什麼,總之那眼神“不善”,讓齊侯莫名想到吳糾繪聲繪色解說生摳鵝腸的場景,莫名又是下體一緊,咳嗽了一聲。

  齊侯又看向易牙,說:“如何?你若是答應做先頭部隊,眼下便可以從牢獄出來,還能見到荻兒,等不日若是凱旋,洗脫罪名,加官進爵,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易牙笑了笑,若是這麼簡單,恐怕齊侯也不會把這件好事兒扔在自己頭上,雖聽起來是個好事兒,但是扔在頭上,也指不定把易牙給砸懵了。

  別看這是個好事兒,若成了加官進爵,但是若是能成,齊侯也不會讓他去做了,必然是兇險無比的事情,再者就是齊侯提到了小荻兒。

  有小荻兒在宮裡頭,齊侯不怕易牙有什麼反齒兒的行為。

  易牙都知道這些,不過他沒有任何停頓,立刻說:“好,巫謝國君美意成全。”

  齊侯哈哈一笑,說:“雍巫快人快語,也免去了孤的一番口舌,既然如此,那孤就先預祝你,旗開得勝,凱旋之日了。”

  易牙拱手說:“希望承國君吉言。”

  他們說著,齊侯對著公孫隰朋招了一下手,公孫隰朋立刻轉身走出去,讓監守進來,給易牙解開手腳上的鐐銬。

  “嘩啦——”一聲,黑色的鐐銬猛地掉落在地上,易牙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因為常年戴著鐐銬,手腕上已經被勒的有些淤青了。

  易牙看了一眼,便把袖子放下來,遮住了那些淤青的痕跡,說:“如今巫可見荻兒了?”

  齊侯笑眯眯的,一臉親和說:“自然,回去好好和荻兒聚一聚,不日隊伍便要出征了,這次的主帥將軍是大司馬,一切安排,聽他調遣便是。”

  易牙點了點頭,拱手說:“是。”

  齊侯便笑著說:“走罷,這兒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他說著,轉頭對吳糾笑著說:“二哥,請。”

  眾人走出圄犴,監守已經又牽過來一匹馬,請易牙上馬,齊侯和吳糾都鑽進緇車之中,公孫隰朋翻身上馬,看了一眼易牙,說:“回宮!”

  車隊很快粼粼的行駛起來,齊侯坐在車裡,笑眯眯的說:“若知這麼順利,也不必勞煩二哥隨行了。”

  他說著,伸手過去,蹭了蹭吳糾的臉頰,吳糾嚇了一跳,連忙往後搓了一下,齊侯則是很自然的笑著說:“二哥回去多休息,你眼睛下面青了好大一塊,定然是給累的。”

  吳糾乾笑了一聲,點點頭,他的思緒還沉浸在齊侯、易牙和公孫隰朋這三個人的狗血戀上不可自拔,真是越腦補越肉麻,越狗血……

  車子慢慢從圄犴往臨淄城正中的王宮行駛而去,公孫隰朋騎在馬上,易牙落後一些,也騎在馬上,在後面幽幽的注視著公孫隰朋。

  公孫隰朋是個機警的人,他能感覺到易牙的目光,被盯了一路,實在有些受不得了,轉頭看向易牙,說:“可有見教?”

  易牙笑了笑,說:“見教不敢當,只是算一算有月余沒見過公孫將軍了,巫心中……”

  他方說到這裡,公孫隰朋陡然打斷他的話頭,說:“要到了。”

  他說罷,快速勒馬往前走,拉開一些距離。

  眾人進了齊宮,齊侯令公孫隰朋去請大司馬王子成父來,然後讓吳糾好生休息,就往路寢宮去了。

  吳糾累得不行,但是他心頭有個事兒,便是易牙和荻兒的事情,荻兒這些天很乖巧,因為之前答應了易牙要做乖孩子,所以沒再提起爹爹,但是吳糾知道,作為一個小孩子來說,肯定是依賴親人的。

  吳糾看了看易牙那身行頭,還是一身囚衣,只是外面罩了一件披風遮著罷了。

  吳糾對易牙說:“你隨我來,換件衣裳,然後去見見荻兒。”

  易牙抱拳說:“謝公子。”

  吳糾擺手說:“不必謝了。”

  他說著帶著易牙回了自己的房間,小荻兒正在睡午覺,並沒有在吳糾這裡頑耍,正好吳糾讓子清拿來一套衣裳,讓易牙換上。

  易牙的身材和吳糾相似,只不過比吳糾稍微高一些,穿上衣裳也算合適,他一貫都是穿藍色或者暗紅色的衣裳,如今穿上一身白色的衣裳,看起來竟然有些脫俗又溫柔的感覺。

  吳糾又讓晏娥打來水,給易牙洗漱了一番,重新把頭髮梳好,看起來氣色好一些,隨即才說:“我叫晏娥去看看荻兒,若是荻兒午睡醒了,便叫他過來。”

  易牙點了點頭,又說:“謝公子。”

  晏娥很快過去了,正巧小荻兒醒了,正在和甯戚哥哥玩耍,晏娥一說易牙來看小荻兒了,小荻兒頓時興奮的就拋棄了頑的正好的甯戚哥哥,“噠噠噠”一路就跑了,小地出溜兒一般。

  荻兒小炮彈似的衝進來,一眼便看到了易牙,立刻衝過去,“咕咚”一聲扎在易牙懷裡,甜甜的說:“爹爹!爹爹來看荻兒了,荻兒好想爹爹。”

  易牙伸手摟住小荻兒,在懷裡掂了掂,笑著說:“荻兒變沉了,肯定是長肉了。”

  荻兒說:“才……才不是呢,是荻兒長高了,甯哥哥說荻兒長高了。”

  易牙笑著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兒,說:“是嗎,爹爹看看,荻兒是不是長個子了?”

  荻兒從易牙懷裡出溜兒到地上,努力拔著小身板兒,使勁昂著脖子,還踮起腳尖兒來,儘量顯得自己特別高大,拍著小胸脯說:“爹爹你看,快看啊,荻兒是不是高了許多。”

  吳糾被他那個樣子逗笑了,荻兒不好意思的說:“義父笑話荻兒。”

  吳糾連忙說:“自然沒有,荻兒這麼乖,怎麼會笑話你呢。”

  荻兒撅著粉嘟嘟的嘴唇說:“荻兒都看出來了。”

  吳糾被他的樣子又逗笑了,這回很明顯的笑了一聲,荻兒就抱著吳糾的腿撒嬌。

  荻兒今日看起來非常高興,畢竟易牙來看他了,荻兒還以為很久很久不能見到爹爹,不過沒想到爹爹一個月便回來看他了,荻兒自然高興。

  荻兒摟著易牙不撒手,一直頑到晚膳十分,吳糾吩咐布膳,讓人把荻兒和易牙的晚膳也布在房間裡,大家一起用的晚膳。

  用過了晚膳,又頑了一會兒,易牙抱著荻兒回了房間,讓他好好睡覺。

  荻兒乖巧的躺在被窩裡,眨著大眼睛盯著易牙,說:“爹爹,你還要走嗎?”

  易牙蹲下來,伸手輕輕撫摸著荻兒的額頭,說:“要啊,過幾天或許爹爹又要走了。”

  荻兒抿著嘴角說:“爹爹放心,荻兒很聽話,荻兒也懂事兒,義父一直誇獎荻兒呢。”

  易牙笑著說:“好乖,爹爹放心。”

  他說著,親了一下荻兒的額頭,輕輕拍著荻兒,仿佛哄他入睡,輕聲溫柔的說:“荻兒,這回爹爹出門,可能時間要久一些才能回來看你,你還記得爹爹上次說過的話麼?”

  荻兒立刻說:“荻兒記得,荻兒記得很清楚。”

  他說著,一字一句的背著,說:“像甯哥哥那般聰明伶俐,像無虧哥哥那般謙和有禮,像昭哥哥那般持重沉穩,像義父那般頂天立地……荻兒都會做到,爹爹……一定要回來。”

  易牙聽著,猛地身形一震,隨即眼圈有些紅,說:“看來我們荻兒長大了,懂事兒了,再想糊弄了,當真不容易呢。”

  荻兒嗓子有些哽咽,說:“爹爹。”

  易牙伸手說:“噓,好孩子,莫要哭,爹爹此行,是去打仗的。”

  荻兒不知什麼是打仗,易牙又說:“這一次……若是有幸,爹爹回來看你,若是無幸,你的父親便是英雄。”

  荻兒聽得似懂非懂,點了點頭,易牙說:“好孩子快睡罷,等你睡著了,爹爹再走。”

  荻兒又點了點頭,但是不捨得閉上眼睛,最後到了深夜,實在抵不住睏倦之意,終於是睡著了。

  易牙從房間走出來,就看到靠在院子裡揪花的吳糾,也虧得是因為齊侯知道吳糾喜歡花兒,所以大冬日的,院子裡也種滿了花卉,一年四季都在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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