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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齊侯說的便是鄋瞞人偷襲邢國一事情,因為有許多大臣沒有參加冬狩的活動,所以對鄋瞞人的做法還不是很清楚,所以齊侯大約說了一下。

  鄋瞞人先內通公子元,重傷齊國公子,隨後又埋伏在樹林之中,準備絞殺齊國國君,群臣一聽,幾乎都沸騰起來了,簡直罪無可恕,已經欺壓到齊國頭上來了,齊國自命泱泱大國,怎麼能忍下這口氣。

  齊侯又說:“如今鄋瞞人還有陰險招數,據鄋瞞俘虜透露,鄋瞞人不日就要偷襲邢國,施壓於天子,如今鄋瞞人欺壓上面,諸位卿可無所動作?”

  他說著,眾卿連忙拱手說:“不可。”

  齊侯冷笑一聲,說:“正是,眼下還有時機,孤也是這般思量,若是能迅速派兵支援邢國,將鄋瞞人打得丟盔卸甲,我齊國不但不丟臉子,反而能威震千里。”

  眾卿齊聲說:“君上英明!”

  齊侯抬手擺了一下黑色的袖袍,說:“這些虛的就不必多說了,如今各位卿倒是說說實在的,這一路出兵,該由誰來領兵?”

  他的話音剛落,公子無虧立刻站出來,抱拳說:“無虧願意領兵,請君父成全。”

  因為日前在冬狩獵場,那些野狼咬傷了公子昭,公子無虧心中有火未發泄,雖然已經請求自己的母親好好招待公子元,但公子元也只是主謀之一,還有那些鄋瞞人,公子無虧自然不能放過,所以想要請命出征,親自給他們些顏色看看。

  因為邢國的地形問題,一部分多糙多沼澤的緣故,利弊也就顯露了出來,非常適合突襲,但是如果應用不好,也會被鄋瞞人偷襲。

  上輩子公子昭在這裡受了重傷,險些沒命,齊侯絕對不會讓他再去,但是派誰去齊侯也不放心,如今公子無虧請命,齊侯眯了眯眼睛。

  若是讓公子無虧去,其實反而是一件好事,畢竟公子無虧並非齊侯心中的儲君,可是齊侯也考慮到了另外一個方面,若是公子無虧僥倖歸來,那麼便是助成天子會盟的頭功一件,到時候便是有軍功在身的人。

  齊侯又不想讓公子無虧有軍功。

  齊侯半響沒有說話,眾人都看著齊侯,不知他在想什麼,齊侯這個時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臉,食指在右臉上不斷的逡巡了一陣,似乎在找什麼。

  旁人不知齊侯在幹什麼,不過吳糾一看,似乎有些明白齊侯的動作意思了,他是在找右臉上的傷口。

  或許這個動作已經成了齊侯在思考問題時候的一個小動作,即使他右臉上已經沒有了傷疤,連個痕跡也找不到了,但是齊侯還是有這種小動作,證明他在思考什麼。

  而且吳糾覺得,他這個動作,並不只是在思考,而是在算計,甚至是發狠……

  果然就聽齊侯說:“不,無虧年紀尚輕,這件事情,孤需要交給一位身經百戰的將軍才行。”

  公子無虧一聽,立刻有些著急,自己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已經上過戰場,並不算沒有經驗,如今公子無虧一心想要報仇,還想說什麼。

  齊侯抬手說:“你先退下,城父上前。”

  王子成父立刻拱手上前,說:“君上!”

  齊侯說:“城父乃是齊國大司馬,總攬齊國兵馬,這一仗交給城父,雖然也是大材小用,但是唯獨交給城父,孤才心安。”

  王子成父立刻說:“謝君上,卑將定當盡心竭力,不辱使命!”

  公子無虧想要說話,但是他的作戰經驗的確沒有王子成父來得多,而且王子成父乃是兵馬大元帥的大司馬,如果他出戰,定然會給鄋瞞人一個不小的打擊,也會震懾周朝威信。

  可是公子無虧始終不能放下這口氣,多次想要隨同王子成父出征,只是作為了一個副將,但是都被齊侯拒絕了。

  齊侯說:“副手問題,孤倒是想到了一個很好的人選,之後會安排給城父。”

  王子成父應聲說:“是,但憑君上安排。”

  吳糾有些奇怪,不知為什麼齊侯不讓公子無虧出征,而且他說有個很好的副手人選給王子成父,也不知是什麼,看起來很神秘。

  下了朝會之後,其他人準備離開,齊侯突然說:“二哥留一下,其他人散了罷。”

  吳糾不知齊侯還有什麼事兒,留下來說:“君上可有吩咐?”

  齊侯淡淡的笑了一聲,說:“也沒什麼,就是想要二哥陪著孤,去會一會這個副手的人選。”

  吳糾有些奇怪,不知是誰,只好隨著齊侯往外走,而且連個換衣服的時間也不給,吳糾心中就更奇怪了,到底是誰,讓齊侯穿著正裝相見,這個人這麼大本事?

  緇車在外面兒已經等候了,就看到公孫隰朋一身黑甲站在緇車旁邊,看到他們便拱手作禮說:“君上、公子,車馬已經備好。”

  齊侯點了點頭,公孫隰朋說:“那隰朋先退下了。”

  齊侯這個時候卻笑著說:“隰朋慢走,與孤一同去。”

  公孫隰朋稍微頓了一下,拱手說:“是,君上。”

  很快,齊侯上了緇車,伸手將吳糾也扶上來,公孫隰朋跨上戰馬,眾人就啟程出宮去了。

  吳糾不知去哪裡,但是也沒有問,齊侯見他眼底有些黑眼圈,知道一路奔波勞累,辛苦他了,便說:“二哥躺下來,先休息一會兒,路途有些遠,到了地方孤叫你。”

  吳糾不知去哪裡,但是也不好自己睡覺,不過時間一長,搖搖晃晃的當真就要睡著了,頭一歪,竟然直接靠在了齊侯的肩膀上。

  齊侯一愣,回頭一看,便看到了吳糾的睡顏,似乎真的頂不住困意,倒在自己身上了,那毫無戒備的樣子,當真讓人想要多多親近一番才好。

  齊侯伸手摟過吳糾,讓他躺下來,躺在自己腿上,又把外袍脫下來,蓋在吳糾身上,就讓他這般沉沉睡去了。

  吳糾感覺到車馬一晃一晃的,好像搖籃似的,睡得還挺舒服,不知過了多久,車馬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似乎是停了下來。

  吳糾這時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睡著了,猛地吳糾就醒過來,睜大眼睛,一抬頭,結果“嘭!”一下,吳糾感覺自己的大門牙都要給撞掉了,明明是在車廂里,但是車廂竟然這般低?一抬頭就撞上了。

  結果吳糾聽到了“嘶”了一聲,定眼一看,齊侯伸手掩著自己的嘴巴,摸了摸,抬手一看,竟然有血……

  吳糾發現自己好像撞到了齊侯,可是自己躺在齊侯的腿上,怎麼一抬頭就能撞到了齊侯?撞得位置還有些詭異。

  齊侯嘴唇破了,下巴也紅了一片,伸手按著嘴角。

  就在兩個人都怔愣的時候,外面公孫隰朋朗聲說:“君上、公子,已經到了。”

  齊侯連忙咳嗽了一聲,放下手來,伸出舌尖兒舔了舔自己撞破的嘴唇,順著嘴唇輕輕滑到嘴角,還有一些血腥味,不過不是很明顯,說:“下車罷。”

  吳糾看著齊侯那個舔嘴唇的動作,一瞬間不知怎麼了,猛地一股熱氣鑽上來,“轟!”一下襲擊到了吳糾的腦袋頂兒,只覺得齊侯那張臉,本身就俊美無儔,再加上舔嘴唇的動作,實在……

  吳糾實在說不出來,趕緊別開目光,說:“是。”

  他說著,匆忙下車,險些忘了自己剛醒來,下車的時候被絆了一下,公孫隰朋在車下等著,看到吳糾出來,結果吳糾猛地一栽,公孫隰朋嚇了一大跳,連忙接住,說:“公子,沒事罷?”

  吳糾那叫一個不好意思,連忙說:“無事無事,多謝大司行。”

  “嘩啦”一聲,車帘子又被掀開了,齊侯從裡面鑽出來,一躍就下了馬車,說:“走,隨孤進去。”

  方才吳糾沒注意,這會兒聽齊侯說話,立刻回了神,定眼一看,頓時就明白了,方才齊侯在朝議會上,伸手摸自己右臉,其實的確是在算計什麼,而且這個算計很明顯,他在想易牙。

  他們竟然驅車來到了關押細作的圄犴,眼前是灰黑色的圄犴,透露著一股壓抑,而之前齊侯所說的副手,恐怕也是易牙了。

  齊侯心裡的確有個不錯的打算,畢竟他是經歷過一輩子的人,只有齊侯知道,這一場仗的關鍵在何處,若沒有公子昭的捨身犯險,鄋瞞人很聰明,自然不會上鉤,但是若有公子昭的犯險,齊侯又心裡不落忍,這一仗總要有敢死隊,齊侯之前讓王子成父擔任總指揮,說要給他找個副手,便是這個敢死隊的頭領了。

  易牙是個將死之人,若是讓他做這個副手,再好不過了。

  齊侯帶著吳糾和公孫隰朋走進了圄犴之中,監守趕緊迎接,領著眾人往裡走,來到了牢房門口。

  牢房大門緊閉著,眾人走過去的時候,易牙還像那天見面一樣,背對著門坐著,仰著頭看向透氣的氣窗,那是牢房之中唯一的光亮來源,非常窄小昏暗。

  牢房的鐵鏈被打開了,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易牙沒有回頭,只是笑著說:“終於行刑了麼?巫在這圄犴之中不見天日每日只是看著日升日落,已不知過去了多久,終於要行刑了麼……”

  他說著,牢門打開了,齊侯慢慢走進去,笑了一聲,說:“行刑?還不到時候。”

  他說著,易牙似乎有些吃驚,轉過頭來,看到了一身黑色朝袍的齊侯,隨即向後看去,又看到了一身朝袍的吳糾,最後把目光落在了一身黑甲的公孫隰朋身上。

  公孫隰朋還是像那日一般,右手搭在腰間寶劍之上,手背上暴露著青筋,看得出來他在緊張戒備著。

  易牙的目光只是在眾人身上一轉,大約在公孫隰朋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便離開了,轉回來笑著說:“巫不知齊國國君如此心善,竟還來為巫送行?”

  齊侯笑了笑,說:“並非送行。”

  易牙淡淡的說:“所謂何事?”

  齊侯也淡淡的說:“孤想問一問你,你可想荻兒了?”

  易牙聽到這句話,表情終於不是淡淡的了,回頭看了一眼齊侯,然後慢慢站起來,他身上的鎖鏈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一步步走過來。

  公孫隰朋立刻一步跨前,攔在齊侯和吳糾前面,說:“不得再向前,退後。”

  易牙便沒有再動,又多看了公孫隰朋一眼,隨即看向齊侯,說:“齊國國君這是何意?在巫死之前,奚落一番?”

  齊侯說:“若孤要奚落了,何必用一個孩子?不是還有許許多多其他法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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