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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糾就著子清和晏娥的控訴吃飯,等他們控訴完了,吳糾也用完了晚膳,結果發現竟然吃撐了,胃裡有些堵得慌,乾脆就出去走走。

  鄭國的驛官並不寒酸,他們住的院落非常大,驛官客客氣氣的,照顧的十分周到。

  吳糾走出來,子清和晏娥收拾著房間裡的東西,讓他不要走遠,吳糾知道他們嚇怕了,只是在院子裡走走,都不走出去。

  吳糾正在院子裡轉圈兒消食,結果就聽到“沙沙”的聲音,一個黑影兒竟然從牆頭上翻下來,吳糾還以為是個刺客,結果就聽到“嘭”一聲,那刺客直接從牆頭上掉下來了!

  嚇了吳糾一大跳。

  子清可是會功夫的,聽到聲音立刻搶出來,結果就看到那牆頭上掉下來的,並不是什麼刺客,而是個小姑娘。

  就是帶他們進城的小丫頭。

  小丫頭灰頭土臉的,摔在地上,摔得慘了,畢竟院牆很高,若不是她平時干粗活,腿腳靈便,肯定要給摔傻了。

  如今爬起來,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衣裳,一轉頭便看到了吳糾,立刻相見了親人一樣,衝過去,抓住吳糾的手。

  子清本要攔著,不過這是吳糾認識的人,還是恩人,自然沒讓子清攔著,小丫頭衝過來抓住吳糾,立刻就大喊了一聲:“姊姊,大事不好哩!”

  吳糾:“……”眼皮一跳,渾身都被叫的發麻了。

  子清和晏娥一愣,都左右看了看,這庭院裡只站著他們幾個人,仿佛沒有什麼姊姊,但那小丫頭衝著吳糾,又抓著他的手,大眼睛使勁瞪著吳糾,一副很著急的樣子,又喊了一聲:“姊姊!”

  這下好了,子清和晏娥終於知道小丫頭喊誰了,子清是後背冒冷汗,晏娥則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吳糾瞪了一眼晏娥,晏娥趕緊捂著嘴巴裝嚴肅,吳糾則是頗為威嚴的說:“進屋來說罷。”

  吳糾帶著大嗓門兒的小丫頭進了屋,晏娥捧上果茶,小丫頭一喝,頓時睜大了眼睛,驚訝的說:“這……這水竟是甜的!”

  吳糾見她險些忘了正事,就說:“是怎麼大事不好了?”

  小丫頭這才想起來,急火火的說:“姊姊……”

  吳糾聽她一開口就雷人,連忙制止了她的話,解釋了一下當時齊侯的“權宜之計”,自己根本不是女子,而是正經的男人!

  小丫頭還有些不相信,用狐疑的眼神看著吳糾,說:“你真不是女扮男裝?那天下男子竟有長得如此俊俏的,當真比姑娘還俊俏呢。”

  吳糾一點兒沒覺得這是誇獎,催促著小丫頭說正事。

  小丫頭說:“是……是我哥哥的事。”

  小丫頭和那壯漢現在目前都住在國相府中,因為他們是雍姬的恩公,又是齊侯的恩公,自然祭仲要厚待他們。

  之前壯漢搭救雍姬,雍姬本就感恩在心,那壯漢老實樸素,雍姬對他有些傾心,後來眾人進宮,雍姬留下來招待小丫頭和壯漢。

  小丫頭也和雍姬聊得挺好,自然看出來了,自己哥哥喜歡雍姬,雍姬也喜歡自己哥哥,結果就在祭仲回來之後,竟然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雍姬馬上要成婚了,嫁給齊國的大司行,那可是大官!

  小丫頭就著急了,好不容易要有個嫂嫂,結果嫂嫂變成了別人家的,但是小丫頭和壯漢家裡清苦,也沒辦法說這門親事,所以壯漢只得作罷。

  這也沒有辦法,畢竟誰讓他們生的太清苦,而雍姬卻是名門之後,差距實在太大了。

  小丫頭也不知找吳糾有沒有用,她原本心想著吳糾可是齊國夫人,肯定有用的,結果這樣一聽,原來吳糾不是齊國夫人,頓時覺得好生失望。

  吳糾見小丫頭那失望的臉色,頓時差點被噎死。

  不過吳糾也沒有把握能說動這件事情,畢竟是齊侯親點的公孫隰朋,雖然公孫隰朋看起來也不是很願意的樣子。

  吳糾讓子清先把小丫頭送回去,不然她這大半夜的偷偷跑過來,實在太危險了。

  吳糾想了想,總不能看著棒打鴛鴦,雖然自己說了可能也沒什麼用處,但是總要儘儘力才好。

  吳糾正想著,就聽到晏娥說:“公子,大司行又來了。”

  吳糾有些詫異,站起來往外看,果然看到公孫隰朋在自己門外徘徊,方才晏娥正準備關窗子,就看到了公孫隰朋,在旁邊的樹邊徘徊著,皺著眉不知在想什麼,總之一臉苦思的樣子。

  吳糾走到窗邊一看,公孫隰朋也是敏銳,立刻發現了吳糾的目光,第一時間不是打招呼,竟然是要逃跑。

  吳糾立刻說:“大司行,可是找糾有事兒?”

  公孫隰朋剛要逃跑,結果聽到了吳糾的聲音,硬生生停頓住了,擠出一個乾笑,有些滿懷心事的樣子,點了點頭,說:“深夜打擾,實在失禮,不如……”

  公孫隰朋剛想說,不如明日再說,結果吳糾就笑眯眯的接話說:“不如進來坐坐?”

  公孫隰朋只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晏娥趕緊把門打開,請大司行進來,公孫隰朋走進來,很侷促的樣子,也不好開口。

  吳糾見公孫隰朋不好開口,便對晏娥說:“晏娥,你去弄些溫熱的水來,泡壺茶給大司行。”

  晏娥立刻應了一聲,就跑出去泡茶了,動作還挺麻利的,吳糾笑了笑,看了一眼跑出去的晏娥,說:“大司行若有什麼難言的話,可要儘快說,晏娥這丫頭幹活可麻利了,一會兒就回。”

  公孫隰朋一聽,趕忙抬起頭來,一抱拳,像模像樣還要拜下來,吳糾托住他的胳膊,說:“大司行,你這是做什麼?”

  公孫隰朋不好意思的說:“其實,隰朋是有求於公子。”

  吳糾說:“那也不用下拜,大司行有話直說便可。”

  公孫隰朋這才說:“其實……隰朋是想請公子到君上面前說道說道,請君上收回成命,趁著隰朋與國相之女婚事還沒有傳開的時候,請君上打消這個年頭。”

  吳糾一聽,公孫隰朋果然不願意,於是笑眯眯的開玩笑說:“咦,國相之女溫柔嫻靜,莫不是因為大司行嫌棄她是寡婦?”

  公孫隰朋連連搖手說:“不是不是,隰朋怎麼敢嫌棄姑娘,只是……”

  吳糾又說:“那定然是大司行心有所屬了。”

  他只是開頑笑,沒想到他一說完,公孫隰朋竟然臉紅了!

  吳糾嚇了一跳,看他臉色十分不自然的樣子,不由驚訝說:“還真是?”

  公孫隰朋實在不好意思,但是只能實話實說:“公子猜的不錯,的確是隰朋心有所屬,所以不能耽誤國相之女。”

  吳糾一聽,那正好,正好雍姬也不喜歡隰朋,隰朋也不喜歡雍姬,這麼一來自己的說服力就更大了。

  不過吳糾還是好奇,公孫隰朋雖然在公事上毫不含糊,是個鐵血硬漢的模樣,但是他在感情事兒上,其實很木訥,真不知道公孫隰朋喜歡的是什麼樣的人?

  吳糾想了想,越想越好奇,便笑著說:“我去替大司行說也可以,畢竟這事兒不方面當事人出面兒,但是大司行可不厚道,遇到了什麼好姑娘,怎麼還藏著掖著?”

  公孫隰朋聽他打趣自己,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兩下,吳糾沒看出他的尷尬,又問:“是誰家姑娘,何時成婚?糾何時能討個喜酒喝?”

  他這麼一說,公孫隰朋本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漸漸凝固下來,變得有一絲苦澀,苦笑了一聲,說:“恐怕……恐怕隰朋是無法請公子喝喜酒了。”

  吳糾更奇怪了,難不成公孫隰朋有些重口味,喜歡上了有夫之婦?

  公孫隰朋見吳糾看自己,心口中似乎有些苦澀難當,又苦笑了一聲,乾脆說:“公子爺識得,並不是誰家姑娘,而是……雍巫。”

  吳糾嚇了一跳,嚇得直瞠目,反應了半天,易牙的確長得漂亮,而且有一種嫵媚之姿,就算是女子也沒有他容貌娟麗,但是如果有男人喜歡易牙,吳糾腦補的也是齊侯啊……

  怎麼突然變成了老實人的公孫隰朋?

  吳糾腦子一時間有點亂,公孫隰朋當他是嚇著了,說:“讓公子見笑了。”

  吳糾腦補了一下易牙的身份,又是男子,怪不得公孫隰朋覺得成婚是無望的,不過吳糾又想,誰知易牙以後會不會位極人臣,雖然他現在只是一個膳夫,但是保不齊以後就能平步青雲,也就和公孫隰朋門當戶對了。

  而且雖然很多古代的政治家把易牙烹子的事情寫的頭頭是道,但是其實很多政治都是帶有敵對和抨擊性的,易牙只有一個兒子,而且是養子荻兒,若說易牙真的烹子,那荻兒又怎麼可能成長成以後五傑之一的國相賓胥無?再者說,無論是哪個年代,都不可能有人嘗過人肉的味道,易牙擅於調味,吳糾覺得,當時易牙很可能是用自己的才智做了一個瞞天過海的巧記,可謂是一石二鳥,既討好了齊侯表達忠心,又保住了荻兒,毫無損失,反而權權得益。

  吳糾猜測易牙瞞天過海,其實也不無依據,畢竟易牙在古代甚至是如今的現代,尤其是沿海地區,一直被供為神明,很多廚師會祭拜易牙。如果易牙當真是一個連兒子都能烹的人,恐怕他做飯再好吃,也沒人會給易牙的神像叩頭跪拜罷?

  在歷史之中像易牙這種十惡不赦的人其實並不少,最有代表性的抹黑人物就是帝辛,古書中寫帝辛是個暴君,酒池肉林無惡不作,周王討伐帝辛的罪狀,稱其為紂王,可以用“荒yín無道”四個字來概括,但是事實證明,帝辛並非一個十惡不赦的暴君,相反他才智過人,而且很有軍事才華,將中國的疆域第一次擴大到江淮一帶,就連繁榮的齊國魯國莒國譚國,如果沒有帝辛的開拓,如今還是一片荒蕪的蠻夷之地,歷史考證到現代,有很多史學家站出來給帝辛平反,而並非狹隘意義上的洗白。

  吳糾見公孫隰朋對他和易牙的事情那麼悲觀,就出聲安慰說:“大司行也不必自貶。”

  只是吳糾知道其一,可他並非知道其二,而公孫隰朋的苦笑則是在笑這中間的其二,是吳糾並不知道的,之前在鄭宮中,齊侯帶著公孫隰朋去審問了那寺人,的確問出了不少來路,公孫隰朋回來之後,臉色一直很陰沉,就是因為這件事兒,而且齊侯之所以賜婚給公孫隰朋,也是為了斷了他的念想。

  很快晏娥便回來了,公孫隰朋也不便久留,很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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