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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那“沙沙”的聲音並不是什麼伏兵,而是躲起來的召忽和東郭牙,東郭牙受了重傷,小命是保住了,但是召忽不敢帶著他亂跑,聽到有人逼近的聲音,也以為是追兵。

  召忽沒想到看到了吳糾,滿臉驚喜,但是轉頭一看齊侯,又看到齊侯臉上那深深的傷口,頓時怒氣一下就衝上頭頂,想到了在樹林裡聽到的“假齊侯”的事情,那假齊侯臉上也有傷口,當即大喝了一聲,說:“好你個不要臉的細作,看劍!”

  齊侯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剛剛那邊兩個人還在廝認,結果下一刻,召忽竟然舉著寶劍就殺了過來,不由分說對著齊侯當頭砍下。

  齊侯一驚,猛地向側面撲出,衣衫本就爛了,“刺啦!”一聲就被召忽給刮掉了袖子。

  召忽卻不停,當下繼續跟上,吳糾已然傻了眼,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那邊齊侯見召忽招招下狠手,當即喝道:“召忽!你要弒君不成?!”

  卻聽召忽冷笑一聲,說:“殺的就是你這個雜碎!”

  吳糾更是被召忽的“豪言壯語”給弄得愣住了,沒想到召忽這麼大膽子。

  齊侯手中沒有武器,再加上召忽動作兇猛,又有寶劍,齊侯顯然不敵,就差抱頭鼠竄了,東郭牙看的著急,猛烈的咳嗽了好幾聲,後背的傷口險些被拽開了。

  召忽一愣,就在這個時候,吳糾趕緊衝上去,攔住他們,說:“等等,都別打了!”

  召忽看著吳糾,一臉著急的說:“公子,你起來,讓我剁了這個不要臉的雜碎!”

  齊侯被他指著鼻子大罵,氣的都要冒煙兒了,冷聲說:“放肆!召忽你反了!?”

  召忽呸了一聲,說:“對於你這不要臉的細作,我還有更放肆的!”

  吳糾一聽,怎麼感覺這事情不對,連忙說:“召師傅,這到底怎麼回事?”

  召忽說:“公子,您過來,別被這雜碎給迷惑了,他是假的,是白狄人的細作!”

  吳糾嚇了一跳,說:“什麼?”

  召忽把在林子裡看到白狄人帶了一個假齊侯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公子可以問大牙,大牙也聽到了。”

  吳糾和齊侯一聽,頓時都是心驚膽戰,這白狄人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他們還要進鄭國都城,如是真讓他們進了都城,那便糟糕了,到時候有口莫辯。

  齊侯的臉色立時就冷了下來,召忽還對著齊侯大罵,吳糾趕緊攔下召忽,怎麼說在樹林裡逃命的時候,也是齊侯救了吳糾,若不是如此,吳糾早就沒命了。

  對於恩仇吳糾還是分的很清楚的,當下說:“召師傅你誤會了,這真是君上,君上一直和我在一起,並非細作。”

  召忽一聽,有些傻眼,東郭牙咳嗽了幾聲,召忽趕緊扶住他,東郭牙說:“中大夫莽撞了,東郭觀這言行舉止,的確是君上。”

  召忽小聲說:“你這大牙,現在才告訴我。”

  東郭牙虛弱的輕笑了一聲,說:“我方才見你罵的痛快,所以……”

  召忽險些被氣死,齊侯被罵了好久,但是如今也不能小心眼,只能裝作大度的說:“算了,不知者無怪,召師傅也是心急。”

  吳糾說:“眼下之事,咱們趕緊回去看看,隊伍到底走了沒有,若是走了,那便麻煩了!”

  眾人當下也不敢耽誤時間,召忽扶著東郭牙,四個人結伴快速往前走,很快就回到了紮營的地方。

  結果一回去,果然部隊已經不見了,地上只有已經滅掉的火堆,而且火堆看起來滅了許久許久,顯然走了很久了。

  齊侯臉色難看的說:“咱們必須加快腳程,若是讓他們進了都城,咱們就有口莫辯了。”

  齊侯雖然這麼說,但是他們面臨的境況不容樂觀,一來是因為他們沒有乾糧,也沒有水,這地方荒郊野嶺,又是初冬,不知還能不能打到野味了。

  二來是因為他們沒有代步的工具,齊國的軍隊都是最精良的配置,所有的虎賁軍都有戰馬,並不是步兵,這樣一來他們的雙腿根本沒辦法和騎馬比,前面的人又早就離開了,一瞬間就落下了不少差距。

  三來也是最重要的,他們如何進城?

  這裡是鄭國邊境,還沒有遇到關卡,因為近些年鄭國內亂非常嚴重,一連換了五位國君,所以鄭國的關卡,尤其是邊關的關卡,就變得異常嚴格,不是隨便就讓人出入的。

  他們這人,雖然都是貴族,要麼就是大夫,但是一個個看起來跟難民似的,齊侯臉上受了傷,東郭牙後背受傷,如是被盤問起來,絕對是麻煩。

  這麼多問題堆在眼前,眾人都有些不樂觀。

  但是前行還是要前行的,否則他們留在這裡,很可能會被追兵捲土重來。

  四個人一路往前走,很快就走出了紮營的範圍,仍然繼續前行,從後半夜走到天亮,又從天亮走到黃昏,足足走了一天,別說是吳糾了,就算是召忽和齊侯也覺得體力不支,他們這裡還有東郭牙這樣的傷員。

  東郭牙下午的時候就昏厥過去了,召忽背著他往前走,後來因為召忽體力消耗太大,齊侯就主動提出來背著東郭牙,幸虧那時候東郭牙並沒有醒過來,眾人也沒有提出異議。

  齊侯就背著東郭牙走了兩個時辰,黃昏的時候又是召忽背著東郭牙繼續走,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兒的,東郭牙竟然還突然發熱起來,肯定是後背的傷口有些感染,渾身燒的滾燙滾燙的,嚇到了召忽。

  召忽看著東郭牙的臉色,說:“咱們要找個地方歇一歇,大牙他的情況不好,需要休息,還需要飲水。”

  這荒郊野嶺,根本沒有水喝,舉頭望過去,一片荒蕪,而且天色陰沉下來,竟然還有點要下雪的感覺。

  眾人實在沒辦法,只好又背著東郭牙走了一會兒,找了個比較平坦的地方,把東郭牙放下來,吳糾在四周觀察了一陣,又找了個高石頭站上去觀察,在一片荒蕪中,吳糾竟然看到了一些白煙。

  吳糾一愣,隨即睜大了眼睛,說:“召師傅,快快!背上東郭師傅,那邊有人家!”

  召忽一聽,當即高興壞了,說:“真的?”

  他說著,快速將東郭牙背上,吳糾指著前面,說:“那邊有炊煙,定是人家!”

  結果召忽和齊侯還挺有默契,兩個人都異口同聲的問:“炊煙是什麼?”

  吳糾無奈,也來不及解釋,趕緊往前跑,眾人跑了一陣,果然看到了一處房子,房子非常簡陋,但是的確是人家,冒著炊煙,正在做飯,房子前面還有一片地,如今是冬天,地里沒有東西,院子裡晾著很多乾菜。

  他們衝過去,有一個差不多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在院子裡正在拾掇東西,看到他們嚇了一跳。

  畢竟他們都是五大三粗的男子,而且一個個灰頭土臉的,身上還有血,那小丫頭沒見過這樣的仗勢,嚇了一跳,就要跑回房子裡去。

  齊侯連忙上前一步,說:“這位姑娘不用害怕,我們不是壞人。”

  那小丫頭聽齊侯一說話,聲音還挺好的,齊侯就是很會偽裝,聲音偽裝的極其溫柔,小丫頭頓時就停住了,躲在門板後面,露出一對大眼睛,說:“你們是什麼人?”

  齊侯仍然用溫柔的嗓音說:“我們是路過的商賈,想要進城去,但是遭到了劫掠,有人受了重傷,想請姑娘收留我們一日。”

  那小丫頭仔細看了看齊侯,雖然齊侯臉上有土,橫著一道傷疤,看起來挺猙獰的,下巴上還有一些鬍子茬,有些狼狽,但是仔細一看,齊侯身材高大,長相英俊不凡,又有一種貴族氣質,說話還溫柔有禮,那小丫頭仿佛沒見過這種人。

  小丫頭臉上一紅,有些羞赧的說:“我去問問爹娘,你們等一會兒。”

  說著便笑著進去了。

  吳糾一看,好傢夥,美男計,齊侯用的也是爐火純青的。

  那小丫頭進去了一會兒,很快大門“吱呀——”一聲就打開了,這回不只是小丫頭,還走出來一個青年壯漢,那壯漢看起來也就二十歲的年紀,很年輕,面色黝黑,一看就是干粗活兒的。

  壯漢是小丫頭的哥哥,特意出來看看他們到底是不是好人,那壯漢的眼神一瀏覽,就看到了吳糾,頓時一愣,然後就跟小丫頭一般,一張黑黝黝的臉頓時紅了起來,訥訥的說:“快請進快請進,姑娘請進。”

  吳糾剛要走進去,結果就聽著那壯漢對著自己喊了一聲姑娘,這些眾人全都愣住了,就連半昏厥的東郭牙都清醒了。

  吳糾頓時有些無奈,自己這一身男子打扮,如何像個姑娘?就算清秀的話,自己也不是那種雌雄莫辯的清秀罷?如何就變成了姑娘!

  那個壯漢看到吳糾,似乎還頗為喜歡,一見鍾情似的,吳糾恐怕誤會,就說:“對不住,我不是姑娘……”

  他說著,齊侯插嘴了,指著吳糾淡淡的說:“這是我夫人。”

  他的話一出,召忽險些一顫,就將背上的東郭牙直接給摔下去,那壯漢和小丫頭頓時臉上都顯露出失落的神色,簡直好不傷神。

  吳糾一聽,頓時轉頭看了一眼齊侯,就聽齊侯低聲笑著說:“權宜之計,權宜之計。”

  吳糾心想,齊侯就是小心眼子,肯定還記得之前自己的“權宜之計”呢。

  小丫頭和壯漢還是引著眾人進了房子,裡面非常簡陋,但是並不是太小,他們進去之後,就看到了小丫頭和壯漢的爹娘,年紀都不輕了,一家子人相當淳樸,雖然家裡窮的不行,但是很熱情,也很好客。

  因為他們中間有傷員,小丫頭特意把房間收拾出來,一共只剩下一間空房,不過還有另外一間堆放雜物的房間,也可以騰出來打個地鋪。

  吳糾他們把受傷的東郭牙背進房間,讓他趴在榻上,先休息一會兒,小丫頭趕忙去弄了熱水,找來了一些傷藥。

  召忽謝過小丫頭,小丫頭以為他們真的是商賈,還說他們走過來的那片林子經常有強盜出沒,很多來鄭國做生意的商賈都被搶了。

  召忽給東郭牙換藥,小丫頭又弄來了傷藥,臉色紅撲撲的低著頭遞給齊侯,說:“這位大哥,你也上上藥罷。”

  齊侯笑眯眯的謝過小丫頭,轉頭對吳糾說:“有勞夫人幫我上藥了。”

  吳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沒有拒絕,只是拿過傷藥,然後灑了一些在他臉上的傷口上,故意摁了兩下,齊侯明顯疼的哆嗦了好幾下,但是因為礙於面子,不能嚷出來,額頭上都是冷汗,看起來可狼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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