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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忽幽幽的說:“還不是因為公子?公子到處留情,昨天夜裡公主是不是約見公子來著?”

  吳糾嚇了一跳,這事兒怎麼召忽還知道了?那帕子只有自己和齊侯看到才是,難道是齊侯說的?

  召忽見他說話,當是默認了,又說:“今日一早,公主身邊的婢女過來,說昨日夜裡頭,公主在時水之邊,苦苦等了公子一夜,公子一夜未來赴約,導致公主著了風寒,如今病倒了,今日不能啟程。”

  吳糾真的沒想到,公主竟然說得這麼直白,但是就是打死吳糾,吳糾也不敢去赴約,不說齊侯知道了,就算齊侯不知道,那也決計不能去。

  當個渣男負心漢,總比當個斷頭鬼的強,公主馬上就要做公子無虧的夫人了,吳糾可不敢橫插一槓。

  吳糾心想,怪不得齊侯的語氣那麼怪異,原來是因為這個。

  公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病了,反正不同意上路,躲在魯國營帳中不見人,齊侯起了大早,結果撲了空。

  再怎麼說,齊侯也是一國之君,還是王姬未來的公公,這第一面就被甩了臉子,面子過不去,心情自然也不好。

  吳糾自知,這件事兒,的確是“自己”理虧,齊侯心情不好,吳糾需要想想辦法,不然總被齊侯揶揄這也受不得。

  吳糾回到營帳,坐在案前想辦法,小荻兒就出去頑了,很快小荻兒又“踏踏踏”的跑回來,什麼時候都很開心的樣子,手裡舉著一個什麼東西,跑過來把那東西別在吳糾的耳朵邊鬢髮旁,笑著說:“發發!送給義父的小發發!”

  吳糾拿下來一看,什麼花,這分明是一隻蘑菇!

  而且是可以吃的那種蘑菇。

  這年代還不曾吃蘑菇,並不知道蘑菇的鮮美,蘑菇做菜,甚至比肉類還要鮮美可口。

  在古代,蘑菇就叫做蘑菇,還有另外一種稱謂,叫做小玉妞。

  吳糾看著手中的蘑菇,頓時眼睛就亮了,齊侯心情不好,那吃頓沒見過又好吃的菜,心情也就好了。

  吳糾立刻站起身來,招手說:“荻兒,來。”

  荻兒立刻跑過來,拉住吳糾的手,說:“義父,我們去哪裡哇?”

  吳糾笑眯眯的說:“帶你去采蘑菇。”

  他說著,讓子清找了個小筐子,荻兒肉肉的小胳膊就挎著小筐子,一蹦一跳的拉著吳糾的手跟著走,一大一小倒真像是父子,兩個人都是一身紫衣裳,看不出來的還以為是親子裝呢。

  吳糾不知道荻兒是從哪裡采來的蘑菇,就讓荻兒帶路,果然沒走多遠,就看到了好多蘑菇,大多數蘑菇的樣子吳糾也不認得,不知道能不能吃,不過有幾種蘑菇是絕對可以吃的。

  吳糾把蘑菇摘下來,扔進荻兒的小筐子裡,荻兒就蹲在一邊兒,看著義父揪花兒,聽子清哥哥說,義父就喜歡揪花兒……

  吳糾摘了滿滿一筐子的小蘑菇頭,蹲的腿都發麻了,一站起來差點頭暈,小荻兒也是,一站起來腿軟了,不太利索,咕登一聲,直接做了個屁墩兒,坐下來的時候還機智的把小筐子舉起來,沒讓裡面的蘑菇撒掉,差點笑翻了吳糾,趕緊把小荻兒給抱起,怕他摔疼了要哭,好好哄了哄,不過小荻兒似乎特別堅強,根本不哭,只是揉了揉自己的小屁股。

  兩個人摘了蘑菇,吳糾想做一個香味很霸道的菜,再根據齊侯這個標準的北方人口味,又看了看地界和食材,就有了辦法。

  吳糾將子清叫過來,笑著說:“子清,你去幫我打條魚來。”

  子清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訝的說:“公子,打魚?!”

  吳糾笑眯眯的搖頭,說:“不是公子打魚,是你打魚。”

  子清:“……”

  子清實在沒辦法,也不知公子又要做什麼新鮮事兒,只好轉身出門,準備打魚,幸好子清是會武藝的,打魚應該難不倒他,不過子清真的沒有打魚的經驗。

  子清剛要走,就聽吳糾說:“等一等。”

  子清還以為吳糾新鮮勁兒過了,不讓他打魚了,就聽吳糾笑眯眯的說:“子清啊,這魚不要太大,太大了肉就老了,也不要太小,太小的吃起來刺多沒有口感,弄個四五條就夠了。”

  子清頓時一陣語塞,大眼睛差點瞪下來,無奈的說了一聲“是”,轉頭出去打魚了。

  吳糾見子清出了營帳,就拉著小荻兒說:“來,咱們去調料了。”

  子清出了營帳,先去膳夫那邊問問,有沒有現成的魚,他過去的時候,易牙正帶著膳夫們做菜。

  易牙聽說公子要魚,搖頭說:“這時水的魚,都不是什麼好魚,土腥味太重,根本不能當做食材。”

  這麼一說,膳夫們這裡也沒有魚了,子清好生失望,只能找了打魚的網子和叉子,準備自己跑到時水去打魚了。

  子清按著工具,又抱著一個類似於小罈子的罐子,裡面灌了點水,準備一會兒把魚放進去。

  子清來到河邊,對岸的魯兵還是巍峨而立,就跟一尊一尊的雕像似的,還在立威。

  子清已經沒有心情去觀察那些魯軍了,當下擼起袖子,挽起衣擺,站在水邊用叉子攪和著時水。

  子清在那邊攪和了大約半個時辰,小魚苗看到過,但是實在太小,怎麼插也插不上來,用漁網的話,小魚苗都能從網眼裡鑽出去,弄了一頭大汗,就算子清有些功夫,竟然不知怎麼下手,那些魚苗實在狡猾的厲害。

  子清氣的踢了一塊石頭進水中,跺腳說:“該死的魚!”

  子清正發脾氣,還以為沒人看得見,就聽到背後“哈哈”一聲慡朗的笑聲,頓時弄得子清面紅耳赤,回頭一看,竟然是曹劌。

  曹劌穿著一身中大夫的衣裳,頭束髮冠,腰束寬帶,已然不是初見之時,那個光著膀子的“野人”了,披上衣裳,竟然有些器宇軒昂,人模狗樣的錯覺。

  曹劌只是路過,沒想到就看到子清站在河邊發脾氣,子清平時都溫溫柔柔的,低眉順眼的,何時見過這般的子清,曹劌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子清回頭瞪了他一眼,就沒再看,心想自己和曹劌犯沖,但是他現在是中大夫,自己是個小童,惹不起,不理他便罷了。

  結果曹劌笑罷了,走過來說:“你在做什麼呢?”

  子清不看他,沒好氣的說:“抓魚。”

  曹劌笑著說:“我早就看出來,別看你這個人長相像個小姑娘,脾氣也溫柔,說話也斯文,其實是個狠心的人。”

  子清抬頭瞪了曹劌一眼,涼涼的說:“中大夫說笑了,子清是男子,怎麼就像小姑娘了?再者說,子清只是抓個魚,就變成狠心之人了?”

  曹劌笑著說:“不是麼?你看這水裡就這么小的魚苗苗,你也不放過。”

  子清氣的都不行了,就不和他說話,曹劌不走,反而坐在了水邊,抬頭看著子清抓魚,子清根本抓不上來,魚苗苗太小了,“唰”一下就遊走了,還搖頭擺尾的示威。

  子清弄得一頭大汗,大秋日的,衣裳都濕透了,緊緊貼著脖領子,正抓的氣憤,突然感覺有東西碰了一下自己的脖領子,子清脖子比較敏感,再加上他本是個有危機意識的人,怎麼可能讓人碰自己的脖子,頓時嚇了一跳,猛地揮手劈手打下。

  “啪!”一聲,曹劌連忙伸手一隔,笑著好:“看你抓魚這麼累,好心幫你擦汗,你這人怎麼恩將仇報?”

  子清看見曹劌還沒走,肯定又是要戲耍自己,沒有說話,轉過頭不理他,準備讓曹劌知難而退。

  曹劌還是不走,笑著說:“我告訴你,其實你要抓魚,也不必抓這小苗苗,這么小抓了也吃不得,有大魚你放著不住抓。”

  子清聽了,將信將疑的說:“哪裡有大魚?”

  曹劌一直住在深山裡,子清想著,恐怕抓魚的經驗,他比自己強得多。

  曹劌則是笑眯眯的雙手環胸,做出一副高傲的樣子,他一高傲起來,還真是像模像樣,真有一種士大夫的感覺。

  就聽曹劌笑著說:“這樣罷,你叫我一聲好哥哥,我便告訴你哪裡有大魚。”

  子清說:“你一個中大夫,竟然欺負我一個小童,要不要臉?”

  曹劌也不生氣,摸著自己下巴,笑眯眯的說:“這就奇了怪的,我一個中大夫,不欺負你這小童,難不成還硬著頭皮欺負上大夫去?不是自討沒趣麼?”

  子清一聽,氣的直跺腳,說:“你……你無賴!”

  曹劌又說:“再說了,我本就年長於你,讓你叫聲好哥哥也不為過,你叫了就能交差,不叫我可走了,你自己慢慢抓小魚苗去罷。”

  曹劌說著,果斷轉身要走,子清連忙追了兩步,說:“等等。”

  曹劌說:“怎麼?讓我等等,找我欺負你呢?”

  子清氣的臉色都青了,說:“你當真能抓到大魚?”

  曹劌一笑,轉過身來,抱臂說:“自然是真的,還能騙你不成?”

  子清聽著,臉色變了好幾下,垂下頭,嘴唇囁嚅了好幾下,低聲說:“好……好……”

  他說的聲音太小了,曹劌只聽到一個好字,但是已經笑得前仰後合,說:“真是乖孩子,來,好哥哥教你怎麼抓魚。”

  他說著,把官袍撩起來,掖在腰帶上,把胳膊也擼起來,像模像樣的。

  吳糾等了好一會兒,就見子清抱著一個小罈子過來了,吳糾探頭一看,好傢夥,四五條活蹦亂跳的鲶魚。

  怪不得子清找不到大魚,因為鲶魚叫做土鲶,一般都生長在河溝溝邊上,糙叢中或者石頭下面,白天藏起來,不會在水中遊動,晚上才出現,所以子清那麼抓魚是抓不到了,曹劌把水邊上的石頭一拔開,頓時露出好幾條大鲶魚,子清就抓了幾條不大不小的。

  也怪不得易牙說這時水中沒有可以理膳的魚,鲶魚很髒,清理就不好清理,山東這邊,以鯉魚鮮美,所以易牙做魚腹藏羊肉的時候用的便是鮮美的鯉魚,鲶魚雖然刺兒少,但是肉質不嫩,不僅老,而且有土腥味兒,又不好打理,再加上土鲶的外形像是怪物,古時候都是河怪傳說的原型,自然沒人吃它。

  吳糾看到土鲶,一瞬間卻非常高興,這不是做烤魚的品種麼,廉價、刺兒少,現代市面上很流行的那些烤清江魚,其實都是鲶魚的一種。

  吳糾看到了鲶魚,反而非常高興,還誇讚了子清好幾句,子清真是莫名其妙的,這些魚如此醜陋,怎麼公子還這麼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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