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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若真用易牙和吳糾比較,那你就會發現,吳糾和易牙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從容貌開始,吳糾清秀端正,秀氣中透露著英氣,而易牙美艷甚至嫵媚,作為一個男人他定然是最漂亮的。

  從秉性方面,吳糾秉性持重,因著他的上輩子,吳糾很能忍耐,處處步步為營,他有心機,但是愛恨分明,不難看得出來,吳糾其實是個有小性子,心裡涇渭分明的一個人,說白了有時候還是牛脾氣。

  而易牙呢?能忍、溫柔似水、心機深沉,懂得對該示弱的人示弱,齊侯上輩子非常寵信易牙,為什麼?因為易牙會示弱,因為易牙這個人著實體貼,在齊侯惱怒的時候,易牙會讓齊侯消氣兒,齊侯自然覺得易牙懂事兒,可只有像鮑叔牙這樣的敢諫之臣,才會在齊侯生氣的時候拱火兒,難道鮑叔牙就不是體貼的人麼?

  易牙這個人,不只是做菜好,他的為人就像做菜一樣,左右逢源,會調味兒,別人喜歡什麼味兒,他便投以什麼味兒,這種人走到哪裡恐怕都要受人愛見的。

  齊侯看著易牙,心裡千迴百轉的,若不是叔牙師傅點醒他,齊侯覺得自己恐怕要做昏君。

  齊侯涼涼的看了一眼易牙,都沒有說話,直接越過易牙走了。

  易牙有些驚訝,他可不知齊侯是重生的人,早把他看的透透的,方才,也不過是一會兒之前,自己給齊侯獻粥,寺人還說齊侯讚賞了他的粥,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齊侯對他又是冷冷淡淡,甚至是滿臉怒容的。

  易牙還是頭一次沒有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心中有些忐忑,不過還是等眾人都走了之後,慢慢起身,也跟著往膳房的方向去了。

  公孫隰朋偷偷的回頭看了一眼易牙,沒想到正好和易牙的視線撞在了一起,公孫隰朋頓時鬧了一張大紅臉,易牙則是微微一笑,表情看起來也沒什麼尷尬和不自然,好像昨天晚上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

  公孫隰朋越想越是覺得不安,於是乾脆稍微慢下腳步,落後一些,與易牙平齊,肩並肩的走,咳嗽了一聲,低聲說:“我……我那個,有事兒想跟你說。”

  易牙微笑說:“公孫將軍請講。”

  公孫隰朋看著易牙那表情,突然又說不出口來了,這個時候也快要到膳房了,公孫隰朋感覺一時半會兒這個事情還真是說不完,於是只好說:“晚些……晚些時候我去找你罷。”

  他話一說完,就看到易牙一臉驚訝的表情,頓時鬧了大紅臉,先忙擺手說:“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你誤會了。”

  易牙隨即笑笑,說:“是,那巫便……掃榻以待了。”

  他說著,公孫隰朋沒來由的臉又紅了,趕緊低頭點了點頭,然後逃命似的大步追上前面。

  易牙看著公孫隰朋高大硬朗的背影,挑了挑嘴唇。

  齊侯往膳房走,剛到膳房門口,還沒有走進去,頓時聞到了一股子濃煙味道,何止是聞到,那濃煙撲面而來,從膳房裡滾滾的湧出來,好像鬧妖怪了一樣。

  齊侯和眾人都吃了一驚,因著此時膳房的膳夫都幫忙在外面舍粥,這邊的膳房又不像齊宮中有兩千多人,這裡的膳房只有那麼幾個人,全去舍粥了,自然沒人在裡面,濃煙已經不可收拾,還沒有旁人發現。

  齊侯大驚失色,這個時候就看到一個膳夫也跑過來,說:“怎麼失火了!”

  他說著,齊侯已經快步走過去,一把抓住那膳夫,厲聲問:“公子糾可在裡面?”

  那膳夫不認識齊侯,被他一問都傻了,沒來得及說話,齊侯卻嫌棄他說話慢,氣的一把甩開那膳夫,將自己的披風一解,直接扔在地上,然後快速大步衝進膳房去。

  鮑叔牙和公孫隰朋嚇了一跳,鮑叔牙反應快,大喊著:“隰朋,快追!”

  鮑叔牙年紀大,況且他是文臣,公孫隰朋被他一喊,連忙醒過神來,一個箭步,直接衝進濃煙滾滾的膳房中,他一衝進去,那煙太濃,哪還看得見齊侯,更別說是吳糾了。

  齊侯一時衝動就沖了進來,畢竟吳糾一個人在膳房裡給自己熬粥,若真是因為這件事兒吳糾有個三長兩短,齊侯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境了。

  他衝進去,心裡來不及懊悔,濃密布,嗆得不行,連忙用衣衫捂住自己的口鼻,低頭貓腰的快速往裡扎,嘴裡喊著:“二哥?!二哥!”

  齊侯一喊,濃煙灌進嘴裡,嗆得不行,卻沒人回應他,而是從身後傳來公孫隰朋的聲音,焦急的喊著:“君上!?”

  齊侯看了一眼身後的方向,濃煙遮蔽已然看不清公孫隰朋,又往前看了一眼,一咬牙直接再往裡扎,齊侯往裡跑了一陣,幸虧這膳房並不像齊宮那麼龐大,很快就衝到了頭,那地方濃煙滾滾。

  齊侯定眼一看,並不是失火但是也快了,是柴燒的正旺,卻打了水進去,濕柴一燒,黑煙密布,就好像失火了一樣,地上全都是水,不止如此,吳糾也在那裡。

  吳糾倒在地上,身上都濕了,旁邊落了一個小豆,小豆里還有半缸子水。

  吳糾臉色蒼白,已經沒有了意識,因為吸入了濃煙,臉頰被熏得有些發黑,還在下意識的咳嗽著。

  齊侯一見,心臟都提起來了,趕緊衝過去,一把抱起暈厥的吳糾,胡亂的幫他擦了擦臉,將人抱在懷中,快速的往外沖。

  說實話濃煙太大,他都不知道哪裡才是膳房的大門,幸好有公孫隰朋一直在後面大喊著,齊侯懷抱吳糾,循著聲音衝過去,大喊說:“快走!”

  公孫隰朋看到齊侯和吳糾,心裡鬆了口氣,趕緊引著齊侯衝出膳房。

  外面鮑叔牙焦急的等著,易牙和那個膳夫連忙去叫人撲火,眼看著齊侯抱著吳糾,還有公孫隰朋一起衝出來,鮑叔牙狠狠鬆了一口氣。

  齊侯抱著吳糾衝出來,卻無法鬆氣,立刻說:“叫醫官!快叫醫官!”

  公孫隰朋應了一聲,立刻掉頭又跑,親自衝出去跑著去叫醫官了。

  齊侯摟著昏厥的吳糾,趕緊大步跑著,將他抱進自己的房間,也不嫌棄吳糾身上濕,也不嫌棄吳糾身上都是菸灰,直接將吳糾放在自己的榻上,輕聲說:“二哥?二哥你醒醒!”

  很快醫官就衝過來,被公孫隰朋拉著一路狂奔,已經上氣不接下氣,趕緊給吳糾瞧病。

  吳糾昏厥似乎和吸入濃煙沒什麼關係,而是在發高燒,他一路上本就在低燒,再加上今天早上沒吃東西,一直在忙碌,忙碌到將近中午,又想起來要給齊侯做粥吃,趕緊跑到膳房,都沒意識到自己低燒已經發展成高燒了,頭暈目眩的,眼前一黑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膳房裡沒人,就他一個,吳糾摔倒了也沒有人發現,一直到濃煙滾滾,齊侯他們才發現了吳糾。

  吳糾摔倒在地上,頭被小豆撞了一下,額頭上破了一塊,還腫了一大塊,臉上都是灰,衣裳還是濕的,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醫官趕緊給吳糾開藥,弄了外傷的成膏,子清他們這時候也聽說了吳糾的事情,只留下幾個人在那邊守著,連忙就都沖回來了。

  子清趕緊弄了乾淨的衣裳,吳糾衣裳是濕的,雖然發高燒,但是冷的打哆嗦,臉上也髒兮兮的,擦拭之後還要上外傷的藥。

  齊侯在旁邊守著,雖然想要幫忙,但是他沒照顧過人,怕幫倒忙,只好退開一邊,讓子清忙碌著。

  子清快速給吳糾換了衣服,然後用帕子沾了水,避開頭上的傷口,輕輕把吳糾臉上的灰燼擦乾淨,蓋好被子,這才退到一邊兒,醫官趕緊補上,給吳糾清理額頭上的傷口,然後上藥膏。

  齊侯站在旁邊,一直注意著,目光恨不得都不挪開,哪怕眨眼都不眨。

  眾人忙碌了好半天,終於忙完了,吳糾躺在榻上,還是沒有意識,但是已經不像方才那樣痙攣了,因為換掉了濕衣服,身體舒展了一些,但還是皺著眉頭,似乎很不舒服。

  吳糾因為高燒不退,需要喝藥,很快子清就把藥端來了,剛要餵給吳糾,齊侯卻說:“孤來。”

  子清一陣驚訝,不過還是將手中的藥碗交給了齊侯,齊侯坐在榻邊上,一隻手將吳糾托起來,另外一隻手托著藥碗,輕聲說:“二哥,二哥醒醒,把藥喝了,病就好了。”

  吳糾意識不清醒,但是嘴邊放了東西,似乎還在下意識吞咽,齊侯將藥餵給他,吳糾很順從的張開嘴,此時的吳糾就仿佛是拔了牙的小老虎一樣,特別的乖順。

  吳糾興許是渴了,張嘴把藥全都喝了,喝的還挺別猛,沒幾口就見底兒了,齊侯趕緊把藥碗遞給子清,然後將吳糾慢慢平躺下來,給他蓋好被子。

  結果子清還沒來得及將空藥碗送出去,就聽到“咳!咳咳!”的聲音,榻上的吳糾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一邊咳嗽,一邊從嘴裡湧出棕褐色的藥汁。

  “唔!”的一聲,竟然全都吐了,吳糾沒意識,吐了也不知道起身,藥汁從他的嘴角湧出來,流了一脖子,順著衣服流到了床榻上。

  齊侯吃了一驚,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連忙將吳糾扶起來,吳糾差點被嗆著,一起身又吐了一口,直把所有喝下去的藥全都吐了出來,弄了齊侯一身。

  子清看的手腳發涼,生怕齊侯發難,畢竟吳糾這個樣子可算是衝撞了齊侯。

  不過齊侯卻沒有發難,而是說:“子清,快再拿件兒衣服來。”

  子清連忙將碗擱下,去弄了衣裳來,因著齊侯的床榻都被吳糾給吐了,齊侯就抱著吳糾,裹上被子,直接抱著吳糾去了他自己的房間,放在榻上。

  子清追過來,又給吳糾換了衣裳,醫官再次熬了藥,但是吳糾喝了還是吐,醫官戰戰兢兢的說:“怕是藥物刺激,君上先給公子糾吃些食物墊墊胃,一會兒再飲藥才是。”

  齊侯一想,似乎是這樣,吳糾從早上就沒吃東西,他身子本身就弱,胃裡空蕩蕩的喝一碗藥,水都喝不下的,喝下去肯定會反胃。

  齊侯連忙讓子清去吩咐膳房,做些吃的,趕緊弄來。

  子清剛出去沒一會兒,齊侯就見他又回來了,而且回來的不只是齊侯一個人,還有一身淡藍色袍子的易牙。

  易牙手上托著一隻小豆,快速走進來,跪在地上說:“君上,巫方才見公子糾面色慘白,脾陽虛弱,特意熬了一碗清粥。”

  齊侯看了一眼易牙,雖然他不待見易牙,但是這個時候,吳糾吃什麼吐什麼,也不好用吳糾的身子開頑笑,於是擺了擺手,讓子清把小豆接過來。

  子清接了小豆,將蓋子一掀,一股米的香氣就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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